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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地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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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孟振荣和王友正十点来钟就起床，跑到澳门的著名大三巴、妈祖庙、主教山、马场外围、澳氹大桥、金莲花广场等景点拍照留影。秦董事长、梁聪和方智平三人各自都已经是筋疲力尽，疲惫不堪，一直睡到了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才肯起床。吃完晚饭以后，大家第一天那股龙马精神的冲劲都几乎被消耗的一干二净了，全都回到了旅馆里，似乎都不再有心思往外跑了。方智平和王友正回房间看电视去了，孟振荣就独自一个人来到梁聪和秦董事长居住的房间。进门后见梁聪正在泡茶，秦董事长则躺在床上看电视，孟振荣说：“秦董事长，怎么，准备养足精神，晚上再出去搞搞新意思？”秦董事长摆了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再折腾下去，恐怕就要散架了。小孟，你还不如我呐。年纪青青的，昨晚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了嘛。”孟振荣恭惟地说：“秦董事长，我那能跟你比啊，你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勇啊。是不是钱花完了，要不我们再赞助一点？”秦董事长摇了摇手说：“不用了，不用了，真的是心满意足了，这次真是十二分的感谢！”梁聪在一旁说：“师兄，昨晚我已经跟秦董事长说了个大概，要不你再跟秦董事长仔细聊聊？”孟振荣将话题转入正题：“秦董事长，既然阿聪已经跟你聊过了，你看我们之间的合作……？”秦董事长非常爽快地说：“噢，小梁说了，你们想在我们这只股票上运作一番，让我在财务处理上和利润分配上跟你们衔接一下。我想，这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看没问题。”孟振荣见如此顺利，自然十分高兴：“那太好了。不过，秦董事长，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干的。听阿聪说，你夫人也很喜欢玩股票，而且还玩得挺大的，入市的资金大概有……？”秦董事长不屑一顾地说：“唉，她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玩家家的玩意，哪能跟你们相提并论呐，也就是三、五百万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孟振荣非常正经地说：“秦董事长，这数目，作为个人投资者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在股票拉升之前，提前通知你一声。让你夫人在低位吃点货，就算是我们给你的报酬。这样子也不算是索贿受贿，也可以让你在退休之前赚足一笔生活费，不至于退休以后生活水准大幅降低。”秦董事长高兴地答：“哎，这个办法好！行，行，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孟振荣又说：“现在已经是年底了，明年的报表就要出台了。如果你们的财务人员在做报表上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可以派我们的财务专家方智平去协助一下。”秦董事长爽快地回答：“好啊，我看这小伙子够机灵。这报表的学问大着呢，有他来把把关，就更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了。”三个人都会意地一阵哈哈大笑。
狼狈为奸（2）
从澳门回来以后，孟振荣即安排方智平经常到上市公司蹲点，帮助上市公司按照自己的要求调整财务报表。梁聪则安排自己的分析师，推出一组系列化的专题报告，其中重点点评了司达尔上市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以配合孟振荣在这只股票上的大举建仓。点评文章先从行业分析入手，认为全国的饲料行业由于新开工的生产线先后投产，使得整个行业产能已经从供不应求过度到了供大于求的状况。由于产品供给的大量涌现，必然的结果就是厂家陷入价格战的泥潭，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摊薄上市公司的利润。另外，随着上市公司新生产线的投产，固定资产的折旧计提马上就会从挂帐转变为现实，也将大量侵蚀上市公司的利润。再次，上市公司这几年的管理成本大量增加，从当年的中报来看，管理费用大幅增长的势头有增无减。这都使得该上市公司1995年的经营状况不容乐观，提请投资者密切注意当中所蕴涵着的巨大投资风险。
有了股评连篇累牍的负面评价，加上1995年底大盘的再度走熊，为孟振荣在底部大肆收集廉价筹码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从1995年9月起，孟振荣先将这只股票的价格从元打低至元，再将它拉到元，又再逐步打低。来回几个反复，在1995年12月时，已经将这只股票打低到了附近。他自己的仓位也没有闲着，当司达尔被打到低位的时候，他先将自己的资金买进。当司达尔被拉到高位以后，他又将自己的股票率先抛出。仅几个月的功夫，他自己的保证金已经从原来的五十万增加到了二百多万。梁聪和方智平也再暗地里跟着做，但毕竟比孟振荣慢半拍，收益没有孟振荣这么丰厚，但也不低。其实大家都知道相互之间的这个秘密，只不过谁都是心照不宣。反正想要制止的话也是不现实的，还不如来个有钱大家赚，只要不做得太过份就行了。孟振荣心里也明白，目前大家的资金量都有限，根本不足以破坏整个做庄的计划。
1995年10月13日，刚好是周五，由于家里有点急事，孟振荣到专户室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十一点了。走进专户室以后，见大家只是在电脑前看着盘，似乎对今天的一条重要消息没有什么反应。孟振荣有点纳闷地说：“哎，我说各位，今天有一条重大消息，你们好像都没留意啊。”方智平先问：“什么消息，我怎么没看见啊。”孟振荣拿起份证券报在各位面前晃动了一下：“看看，都好好看看。这么一条重要的消息，你们居然全都无动于衷，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方智平抢先一步将孟振荣手上的证券报拿过来，从头翻到了尾，也没有看出什么重要新闻：“今早几份证券报我都仔细看了一遍，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啊。哎，老王，阿聪，你们看出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王友正说：“我也没看出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啊。不过，国家信息中心有一篇宏观经济分析的报告到是值得一读，但也只不过是老生常谈，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你说呢，阿聪？”梁聪说：“对，今天也就是那篇东西还有点可读性，别的可就没什么了。对于宏观经济的走势，实际上现在经济界的分歧也不小，而且都是一些著名的经济学家呐。一些人说，明年上半年可以实现软着陆，另一些人则认为，要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实现软着陆。时间相差了半年，你到底应该是相信谁的？”孟振荣说：“哎，要我说啊，出现分歧也是必然的，经济学家也是人嘛。而且经济学本来就是一门解释性科学，更多的时候是对经济现象作出各种合理的解释。至于所谓的预测嘛，你也就把他当作地震预报好了，十有九不准。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你们啊，都没有认真仔细的地推敲一下这里面的政策建议，这可对我们的股市将要产生重大影响的啊。”方智平说：“我说荣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好不好，你说说，到底是哪条政策建议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孟振荣拿起报纸指了指：“你们看看这条，建议央行适时减息，还不重要吗？”方智平疑惑地说：“是吗，我怎么没注意呢？”孟振荣接着说：“所以说嘛，看报纸没有抓住重点，看了也白看。”方智平终于看到了这一条重要的消息，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只是国家信息中心的一项政策建议，他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梁聪立即说：“哎，你可别小看国家信息中心啊。据我所知，他们的确是有相当的影响力的。而且如果没有可靠的依据的话，他们是不会随便发表意见的。我记得去年他们提出的一项政策建议，没多久果然就被高层采纳了。”孟振荣接过话题：“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吗，董事长从北京得到的消息称，高层也在密切关注宏观经济的动态。一旦时机成熟，就会推出减息的举措。一旦减息，那股市还不得作出积极的反应啊。”王友正接过话题：“其实，就也等于说，我们应该从现在起，积极做好迎接大牛市来临的各项准备了。”孟振荣赞同地说：“没错！”方智平说：“可是，董事长答应给我们调拨的资金到现在还没有到位呐，不会是临时变卦了吧？”孟振荣信心十足地说：“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董事长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过资金在年底前一定到位，那就在年底前一定可以到位。再说了，减息最早也要在明年，离现在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呐，来得及。”。 最好的txt下载网
狼狈为奸（3）
到了1996年的1月份，公司的二亿元资金也已经全部到齐了。孟振荣又借着大盘向下调整的势头，再将司达尔打低到了元。此时，孟振荣已经买了三千多万元的股票，正准备逐步买入更多的股票。1996年2月16，股市在没有任何消息刺激的情况之下，悄然转向强势，带量向上突破。孟振荣见形势突然有变，但到底这是一波反弹行情呢？还是彻底的一个反转行情呢？孟振荣一时半会也分别不清。虽然他自己坚信，股市的反转就在1996年，但是否就在眼前，还有待验证。特别是一批绩优成长股，如果彻底扭转了颓势的话，那就能说明，股市真的是反转了。孟振荣心里这么想，但他也还要听一听同伴们的意见，看他们对突如其来的强势突破有什么高见：“阿平，每次行情走强的时候，都是你最先作出反应来着。今天怎么蔫了，一声不吭地坐在电脑前发呆？”方智平辩解道：“我这哪里是发呆啊，我这叫作聚精会神。觉得这市场的确有点与以往不同，没有任何利好消息的刺激，居然自己走出了这么强劲的走势。奇怪，奇怪啊！唉，是不是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消息啊？阿聪，你消息最灵通，赶快分析一下。”梁聪说：“我也没听到有什么消息啊。再说了，股市也不一定非要有消息才能走强嘛。按照我们股评的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这市场更加成熟和稳健了。”王友正说：“阿聪说的有道理，我觉得，这波行情一定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把握好才是。”孟振荣若有所思地说：“是啊，方向做对了，大功也就有一半告成了。我们还是顺势而为好，跟着大盘走不会有错的。只可惜，还剩着一大半的资金没派上用场呐。”王友正指着电脑说：“你们看啊，指数从1993年的2月份的调整至今，到现在已经足足调整了三年了。我总觉得，真的是一波大行情的话，绝对不会在一、二个月之内就结束。我看，我们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行事好了。”孟振荣接过话题：“完全按照原来的计划是不可能了。司达尔的年报最快可在4月中公布，离现在还有二个来月的时间。我看我们可以调整一下部署，先在这二个月里做一波行情，等司达尔的年报公布以后，我们正好可以借司达尔的不利年报将股价再打压下去。虽然到时建仓的价位可能会比现在的高了，但只要是大盘走好了，我们可以将股价推的更高，只不过多费点资金就是了。如果资金不够，到时我再向董事长申请就是了，只要可以赚到大钱，董事长绝对会是百分之百地支持的。”随后的二个多月里，孟振荣按照临时更改的计划，将司达尔股价大幅拉高，最高曾拉高到了元。
时间到了1996年4月25日，司达尔的年度报告果然如期隆重登台。司达尔一反前三年经营业绩高速增长的态势，每股收益从1994年的元，一下子滑落成了1995年的每股收益为元。司达尔在年度报告的重要事项的说明里称：“……公司经营业绩的大幅滑坡，一是由于新投产的饲料生产线固定资产折旧计提的大幅增长；另一是经营环境的骤然变化，其他公司大量新产能的投产，使得饲料的价格大幅降低；再则是公司各项管理费用的大幅增长，控制不力等等。……公司抱着一贯为股东服务和创造价值的宗旨，由董事长亲自挂帅，已经制定出行之有效的控制费用的办法。另外由总经理亲自出马，积极开拓市场，努力发挥司达尔在品牌、质量和服务方面的优势，尽快发挥新生产线的产能，争取在1996年为股东创造优异成绩。……”其实，司达尔业绩突然滑坡的问题，一方面确实有市场方面的因素。但业绩变化的这么快，更主要的因素则是方智平在背后给出的馊主意。他让司达尔的会计大量计提各项费用，把1996年所要发生的费用全部先行计提。另外又通过加大固定资产的折旧，变更折旧办法等手段，使经营和管理费用大幅超过了业绩的增长。
司达尔的年报一出，市场为之哗然一片。首先受益的当属梁聪，他的通达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立即在业界名声大振。通达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对司达尔业绩的准确分析，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这种分析和股评的模式，也在业界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先河，令投资者耳目一新。大家都对这家公司的研究分析能力开始刮目相看。一些大机构也开始纷至沓来，纷纷与他签定了业务咨询合同。短短的一个多月里，签定合同的总金额一下子达到了一千二百万元，比梁聪成立公司以来的全部经营额还要多出好几倍。梁聪自然是喜不自禁，不胜欢喜。一连一个多月，天天请孟振荣、方智平和王友正三人吃饭，听歌，桑拿。
孟振荣正在证券经营部楼下的停车场停放他把辆红色本田摩托车，见一辆黑色凌志缓缓地驶了进来，在他旁边停下，前门玻璃摇下后一看，原来是梁聪。孟振荣说：“阿聪，什么时候又换了辆新车啊？”梁聪兴奋地说：“嘿，才买了两天，这不，正试试车呢。哎，对了，我那辆白色宝马现在就停在车库里。要不，你先拿去用。整天骑这摩托车日晒雨淋的，又累人，又不安全。”孟振荣故作姿态地说：“这不太好吧……？”梁聪态度坚决地说：“师兄，见外了不是。这两年我借你的东风，生意是越做越顺，根本就没机会报答你。你说，这车放着也是放着，不经常跑动跑动，那也就给放坏了。再说了，也就是借用一下，过一、二年等你买了辆更好的，到时还我就是了嘛。”孟振荣见梁聪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于是也就不再客气了：“那好，我先借用一下。”梁聪将车钥匙拿了出来：“看好了，接着。”然后停车去了。孟振荣心里想：“梁聪这小子不简单，人聪明，又大方，还挺会享受。一直以来对我也是毕恭毕敬的，挺会拍马屁的。但人总是会变得，现在为了赚大钱，不得不有求于我。一旦功成名就之后，那可就难说了。这人啊，共患难容易，共荣华难啊。两手空空时不涉及到利益，但一旦发达以后，谁不算计啊，还不都在为了各自的利益整天的争来斗去嘛。特别是像阿聪这么会算计的人，说不定我到时还得栽在他的手上呐。”
回到专户室，见方智平正在看报纸，孟振荣对方智平说：“阿平，你不是老眼红我这辆红色本田嘛，从今天起，它就归你了。”方智平有点疑惑地说：“哎，荣哥，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平常想借用一下你这辆宝车都这啊那啊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干脆送给我了。不是我听错了吧？”孟振荣有点严肃地说：“你这个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你哪次要借车我没借给你，上次你把我这辆车给碰花了，至今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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