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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还是政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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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特殊团体,而成本则被广泛地分摊到诸如纳税人或消费者这样的公众身上时,“微观分离”就会产生。与不得不(或开始)反对一个特殊项目的受害者相比,受益者因而具有更强烈的动机(也许政治上作更积极的努力)来发起、维持或扩展它。其结果可能是政府项目或调控或是低效率(总成本超过收益),或是不公平,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这样的例子包括前面提到的美国农业价格扶持、欧洲共同市场的共同农业政策(mon Agricultural policy)和过去30年间社会保障收益的那些增长。(这已经使退休人员的收入比大多数受雇的纳税劳工得以更充分地抵御通货膨胀。)   

  分离的第二种类型是“宏观分离”(macrodecoupling),它在西方民主政体中是一个基本的、内在的对政府项目的需求问题。宏观分离与其说是一个经济学问题,不如说从本质上讲是一个政治经济问题,它也始终(而不是有时)是低效率的一个根源。宏观分离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政治权力取决于投票的多数人,而少数人则提供了大多数的计税基数(the tax base)。其结果就是扩展再分配项目的机会和动机,因为“需求”取决于多数人,而税收收入的供给来自于少数人。尽管微观分离意味着组织精良的少数人能够剥削多数人,而宏观分离则意味着多数人能够剥削少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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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三章 非市场失灵:供求条件(6)         

  如果低收入的多数人再分配税前收入的诱惑削弱了高收入的少数人进行投资和创新的动机,在没有多数人约束的情况下,宏观分离的结果可能是对投资、创新和发展主流的侵蚀;同样可能出现的情况是,除非高收入的少数人的影响以及随之产生的分配差距得以抑制,否则社会的不和谐、不满和敌对将会出现!   

  自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来,在美国(和西欧),授权(entitlement)和其他社会项目的巨大扩张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分离的反映:学生贷款和奖学金、为低收入家庭提供补贴的住房项目、医疗补助制度和医疗保险制度、提供给贫困者的食品券(food stamps)和法律援助、残疾人保障、综合就业和培训项目、城市交通等。这种扩张的结果异乎寻常。1980年,3600万美国人每月都收到社会保险支票;医疗补助的受益者是2200万人,医疗保险的受益者是2800万人;食品券的受益者是1800万人;退伍军人项目的受益者是1500万人;资助未成年子女家庭项目(AFDC)的受益者是1100万人①。到1992年,这些数字仍然进一步增加:社会保险4400万人,医疗补助3600万人,医疗保险3000万人,食品券2600万,AFDC项目1400万人②。费尔德斯坦估计,也许50%的美国人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完全或部分依赖于联邦资助③!   

  两种形式的分离也许都促成了对政府活动(项目、管理、再分配)的“过度”需求,这里,“过度”的意思,既是指它们需要超过收益的更多的社会成本,也是指它们削弱了经济中生产率和增长的动机而难以为继。   

  上面所讨论的许多条件可能造成非市场需求的误差,但这并不意味着非市场需求的所有增长都代表误差。例如,非市场需求可能被期待着随实际收入而上升。就非市场物品是“高级”(superior)物品(即具有高的需求收入弹性的物品,如停车场、博物馆、公共娱乐设施)而言,对它们的需求将比收入增长的比率上升更快。就扩张的教育以及实际收入形成了对穷人更多的同情而言,可以预料,政府转移(支付)项目也许会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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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三章 非市场失灵:供求条件(7)         

  然而,西方民主政体中的需求条件常常会对有政治影响的政府行动或不作为的需求造成深度误差。造成问题的主要原因有:(1)选举大战之间相对短暂的间歇形成的无情压力,常常导致所选官员的高额贴现;(2)政府项目的受益者和支出者之间的分离,常常导致更强烈的扩张(而不是收缩)政府项目的动机。结果,尽管政府项目从微观经济学意义上讲是低效率的(如关税、农业价格扶持);而且,就将特殊收益和特权赋予有政治影响的团体,而让更少政治影响力的团体承受更高的成本这一点而言也是不公平的,但政府项目却依然能够得以开张或扩张。由于损害了经济长期增长所赖以存在的动力,其他项目可能会扩张到动态低效率的程度(例如授权项目)。   

  对非市场行动的认知和需求   

  前面所描述的需求特征涉及公众对市场结果的不充分和缺陷的认知。对市场失灵(包括分配失灵)的这些认知和现实之间的对应(correspondence)也许密切,也许不密切。正如英国哲学家科丁顿(Coddington)注意到的那样,认知并不代表知识乃至“知识的缺乏”,而是“知识的替代物”。与现实、乃至有关复杂现实结构的真正不确定性相比,这种替代物更类似于推测、希望或恐惧①。不同的影响都能够对认知的误差发挥作用并加大其与“事实”之间的疏远。例如,新媒体、政治活动者和特殊利益群体的动机常常导致它们夸大实际市场失灵中具有新闻价值的事例(如相互勾结、限制进入、腐败、污染、垄断利润等等),并且强调市场结果[结果本身,以及作为目前或潜在(社会)不稳定的主要根源]的经常性不公平,出现部分区别仅仅是因为问题、缺陷和失误本身就比令人满意的、甚至成功的表现更具戏剧性、更引人注目。与平铺直叙一件令人不安的事件相比,通过把它戏剧化,副题(bylines)反而经常性地引人注意。一个对误差起作用的次级因素(second element)也许就会激发时事评论员热情地选择偏见。与其他职业群体或全体公众相比,其绝大多数成员对盛行的实践和政策即使没有敌意,也往往是持批判态度的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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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三章 非市场失灵:供求条件(8)         

  另一个造成误差的影响来自政府干预可能增进其特殊利益的压力团体③。结果,这样的团体常常进行有效的政治努力,既强调和夸大市场的缺陷,又强调和夸大从政府行动中获取的社会效益。这样的例子有:支持增加政府教育基金的教师联合会的政治压力、卡车工业和卡车司机联合会支持各种限制水陆运输竞争的限令、航空工业(至少竞争力较弱的公司)尤其反对对航路和费用解除管制等①。   

  一种造成更深误差的影响来自于政府(尤其、但不仅仅是官僚机构)往往由于乐观地相信它(官僚机构或立法机构)拥有诊治市场缺陷的方法而对市场缺陷过敏。职业安全与保健管理总署(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 Administration)往往寻求甚至夸大工作场所出现的潜在危险,而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则往往更关心允许药品过早上市的危险。这些都反映了这些机构自身不可避免的职业风险。   

  在欧洲和世界的其他地方,都有较美国大得多的第三种影响,即西欧政治党派和工会,以及第三世界中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知识和文化遗产,一直倾向于夸大市场的缺陷。资本主义天生就趋于不稳定、剥削和不平等这一社会主义的基本前提,为寻求和发现证据提供了一个有力的预设(predisposition)。一个自我确证的假设的力量在这种背景下不会比其他地方的小。   

  非常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起自20世纪50年代、贯穿70年代的广泛流行的并有说服力的倾向,在80年代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在美国、英国和德国,曾经以抑制政府、扩大市场职能范围为目标的保守党政府,在公共政策方向上都做了大幅度逆转。在法国,甚至弗朗索瓦·密特朗的社会党政府都采取了鼓励和支持资本主义市场的政策(如解除或减少对工资和价格的管制、对刚刚国有化的企业进行私有化、承认竞争和自由市场的好处等)。在正在出现的欧洲共同体(European munity)内部,普遍解除了资本、劳动力和产品市场有效运行的国家壁垒,尽管这些面对外部市场的壁垒(即便不增强)看来很可能被维持着。尽管在中国、东欧、俄罗斯、乌克兰和其他苏联前加盟共和国,贯彻改革的进展千差万别,但在前共产主义①的第二世界,以市场为导向的、系统的改革却得到一致支持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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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三章 非市场失灵:供求条件(9)         

  政策方向上的这些变化是否将继续维持还要拭目以待。即使它们持续下去,前面所描述的造成误差影响的类型有时也会产生这样的假设:尽管某些事件实际上是罕见的,但它们却是典型的和经常的。用统计学术语来说就是,“分离”(outliers)事件反而被解释为好像它们是“平均数”一样,因而成了基本现象集中趋势(central tendencies)的代表。在这种过程起作用的地方,其结果就是,已经觉察到的对市场失灵的估计可能整体上与它们真正的价值不同,因为尽管突发的或有新闻价值的事件是真实的,但并不表示它所声称的集中趋势或相对频率。   

  认知和现实:一个公式的说明   

  认知通过一种过程也许会与现实相偏离,这一观念可以以简单的形式,用下面的认知函数公式表示出来:   

  ■=Qa+Qt   

  这里,■是已知的市场失灵水平,Qa是实际的或真实的水平,Qt是前面讨论的误差影响的几种类型所导入的暂时干扰。结果,干扰项Qt可能不是零平均值,相反却可能是系统偏差①。非市场需求将是过剩的,因为它对应于已知的市场失灵■,而不是对应于实际的市场失灵Qa。Qt误差的一个例子,是媒体对美国医科院校“市场”准入的不完全运行方式的描述。《纽约时报》几年前的一篇特稿报道,在全国126个医科院校中,有340000份申请,而在医学一年级却只有16700个名额。根据这些统计,所得出的结论是:“全国范围内进入医科院校的机会大约是1∶21②。”   

  这篇报道引人注目的因而具有新闻意义的内容是:(1)体制总体上是不完善的;(2)结果(可想而知)既是不公平的,也是低效率的(因为申请和职业选择可想而知不是以对这种极其不利的几率的认识为基础的);(3)必须对此有所作为(含蓄地指通过政府管制)。   

  《纽约时报》的文章没有报道,根据上一年的数据,每个医科院校申请者平均填了9。2份申请表。由此可知,进入医科院校的实际机会大约是1∶2。2,45%的申请者有希望被录取。但准确的数字显然是没有新闻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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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三章 非市场失灵:供求条件(10)         

  也许可以推测,公众对体制的“认知”■受《纽约时报》文章中的误差Qt的影响,与受进入概率的“真正的”价值Qa的影响一样大①。   

  值得注意的是,在前面描述的几种造成误差的影响中,两种影响也许产生着相互抵消的力量,能够弥补并且可能颠倒性地夸大市场失灵的趋势。例如,偏好市场无管制结果的对立团体也许压制(neutralized)或战胜了寻求政府干预以矫正市场缺陷的压力团体:期望从调控干预中获利的企业压力团体也许受到试图保护竞争(并且反之亦然)的消费者团体的反对。   

  而媒体(如果是自由的并且不受控制)也许在政府失误中发现的具有新闻价值的东西并不比在市场失误中发现的少:腐败、任人唯亲、浪费、利益冲突,等等。这样的例子有:水门事件、Abscam、医疗补助欺诈、国防部采购7500美元的咖啡机(coffee brewers)和500美元的扳手,以及政府采购中的浪费等其他五花八门的案例。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都为有新闻价值的夸大宣传提供了机会。因此,干扰项Qt也许取负值,也许取正值。就新闻事件归根到底都是不寻常的这一点而言,其结果可能是这样一种趋势:过分强调市场失灵与夸大政府失灵之间的周期性摆动,而不是正确地描述它们。然而,如果报刊和其他媒体更愿意寻求暴露市场,而不是政府的异常表现,那么,这种周期性摆动最终将不会取得平均真值Qa①。   

  因此,Qt可能有时大于零,有时小于零。在两种情况下,认知都会不相关,而是朝向不同的方向。至少在20世纪70年代晚期之前,美国和欧洲的经验告诉我们,趋向于夸大对市场失灵认知的影响看来要比相反的做法在政治上更流行。从1980年起,这种偏向似乎已经得到纠正。   

  总之,如果培养认知市场失灵的过程产生了误差的估计,对非市场干预和行动的需求就有可能过剩,从而导致不同的非市场失灵和政府缺陷。当然,基于这个结论而得出的假设是:在民主制度中,政治过程一般都要对应于公众的认知;如果认知被扭曲,政府的反应最终将随之变形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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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三章 非市场失灵:供求条件(11)         

  根据这种非市场需求条件的背景,对非市场活动的需求可以假定会随着对市场失灵(尤其是已知外在性的存在、经估价的公共产品、垄断的市场、市场的不完善和分配不公等)的认知而提高①。   

  非市场供给的条件   

  正如非市场需求的条件一样,非市场供给也与几个特征有关,正是这几个特征使得它与市场供给相区别并促成非市场失灵。   

  1.界定和衡量产出的困难   

  非市场产出常常在原则上难以界定,实践上界定不清,而且在数量的度量或质量的评价上尤其困难。当然,这就是为什么非市场产出在国民核算账户(national accounts)中被度量成生产它们所投入的价值。非市场产出通常是中间产品,充其量只是预期的最终产品(如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对药物和食品分配的限制或禁止、美国通信委员会颁发或吊销的执照、军方组建和雇用的部队和设施、卫生和福利机构处理的病例和支付的款项等)的代理者。在每一个例子中,中间非市场产品对预期最终产品影响的程度是难以捉摸和难以度量的。   

  非市场产出的质量尤其难以确定,部分原因是缺乏有关产出质量的信息,而就市场产出的情况而言,信息是通过消费者的行为和选择传达给生产者的。例如,难以确定现在的教育(或福利项目,或环境管制,或食品药品管制等)质量比五六年前是更好还是更坏。   

  当然,度量的难度在非市场产出中是各不相同的。例如,美国邮政署的绩效(在成本和服务方面)就容易与联邦快递公司比较;尽管不是没有困难,但公立学校可以与私立的和教区的学校比较;而且,尽管也有某些困难,但警务部门也可以与私人保安机构比较。   

  然而,更主要的是,非市场产出(如国防、管制行动、社会福利项目等)的合适标准却捉摸不定且争论不休。一般来说,通过其投入来度量非市场产出可以被接受,因为产出价值的直接度量是如此地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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