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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赵屠夫与徐哑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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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哑巴盯着冰糖葫芦,又点点头。
  过了几日赵当家的送赵小毛头去城里,徐哑巴在巷口看着。赵老爷子招呼徐哑巴过来,掏了一包碎糖块给他。
  赵老爷子摸着他的头,越发慈爱地笑:“全娃儿,你娘寻你呢,回去罢。”
  徐哑巴点点头,慢慢走回家。
  夜里徐哑巴从窗户看着月光下的木棉树,塞在嘴里的碎糖块却越发苦涩。
  赵小毛头走后,镇上的小孩便开始取笑他;不过,后来不少孩子给送到镇里的学堂去,剩下的也不理他才没再受欺负。学堂的先生不愿收徐哑巴,镇上个别身体残疾的孩子也不受学堂欢迎。徐家大嫂是个女人,不识字,赵老爷子就每日让徐哑巴在赵家门前的地上学字与算数。
  徐家大嫂乐见其成,自然任他跟着赵老爷子认字。
  一个月后赵小毛头并没回来,甚至两个月、三个月。
  徐哑巴再见到赵小毛头,已经过去了两年。
  赵小毛头身躯拉高不少,已经不能再叫小毛头了,他叫赵宁。十二岁的赵宁比十岁的徐哑巴高了一个多头,身体也壮实了。赵当家的很满意赵宁的改变,倒是赵老爷子叹息道:“这性子若能改改,才是真真的好。”
  赵宁性子沉稳不少,每日很自觉地在院子里练拳以及读书。徐哑巴本不知道他回来,直到赵老爷子把他带到赵家院子,才瞧见正打拳的赵宁。
  赵老爷子让赵宁教徐哑巴认字,赵宁面有不悦,还是应下这差事。
  两年不见,徐哑巴与赵宁有些生疏;起码徐哑巴不觉得这人会把当初答应他的话儿都当真,只得收拾心思认认真真跟着赵宁学字。
  赵宁挑眉看徐哑巴在宣纸上歪歪曲曲写着徐全二字,一声不吭地纠正他执笔的手指,然后执着他的手,端端正正写着徐哑巴的名儿:徐全。
  这两字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真的好看得徐哑巴从此把自己名儿刻进了心窝。
  他叫徐全,这名儿真好。
  学问
  赵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归家一段时日就收拾东西回学堂去。徐全在一边练字,一边分神留意收拾东西的赵宁。
  赵宁回头骂他一句:“专心习字。”说着又埋头收拾衣物。
  徐全被骂得缩缩头,攥着笔一笔一划地继续练字。待一张大宣纸都写得满满当当,赵宁抽空过来检查,字虽然还是写得不规整,却已经进步不少。
  赵当家的在外头催赵宁出发,两人便开始收拾纸墨。徐全送赵宁出门,而赵宁从他爹手上接过一小包裹递给了徐全。赵当家的皱皱眉,没说话就带着赵宁上路。
  后来徐全打开包裹才发现里头有本临字的字帖和摆放整齐的宣纸笔墨,最上头还有用油纸包起来的一串冰糖葫芦。
  徐全蹲下身哭了。
  娘说赵宁是去学学问,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却不愿意赵宁去学学问了,哪怕是天大的好事,他都不愿意。
  后来赵宁回来得频繁,但也就两三月回来一趟。每次回来都会给徐全备好宣纸,其次便是检查徐全的功课。徐全是个努力的学生,字越来越端正,连赵老爷子都夸了一番。赵宁没说话,倒是那一会又给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徐全一边坐在木棉树下咀嚼着甜甜酸酸的冰糖葫芦,一边看着赵宁打拳。
  眼看赵宁收势,徐全含住冰糖葫芦一脸艳羡得希望他再耍一回。
  赵宁拳法耍得好,赵当家的看过也满意地点头。徐全自然不懂这些,只觉得耍拳的赵宁英气逼人,实在好看而已。
  赵宁没理会他,在小水井处打了水直接就冲澡,收拾妥当后就准备离家去学堂。徐全没来得及送他,徐家大嫂身体时好时坏,他得回家给她煎药。
  十三岁的赵宁已经不用赵当家的送他去城里了,按赵老爷子话儿说,赵家男人十三岁就要当家。所以十三岁后,赵宁都是自己上学去。
  从镇里到学堂需要走上一天,坐牛车要好几个时辰。在牛车轱辘生中,回到城里已经天色昏暗了。赵宁暂住于赵当家的好友家中,那普通的农舍几乎是在城里最为偏僻的地段。农舍主人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除了农耕外出,唯一的事儿就是找茬。所谓的找茬不过是揍赵宁一顿。赵宁每日都要上学堂,他从不打赵宁的脸,而是专挑不起眼的地儿揍。开始两年几乎都是每天被打一顿,后来赵宁功夫上去了,挨揍的机会也少了。有时候被逼狠了,就冒着挨几拳的危险也要让对方吃上一肘子疼。
  到城里的这三年,学堂教会他坐下,而挨揍教会他爬起来。
  □□
  学堂中不缺纨绔子弟,而赵宁身边就有那么几个。赵宁刚到学堂时性子急,私下还与其中几个起冲突,后来性子稳重不少,倒与那些人熟络起来。其中于家少爷最为年长,已经十五岁;家中长辈有当官的,自然事事视自己高人一等。前几日家中给他添了一通房丫头,便非要说道说道这事来馋死这群□□不知的书痴子。
  赵宁在一旁听着,仅仅笑而不答,不若其他人那般又是困窘又是按捺不住地提问的不堪模样。
  于家少爷好奇:“怎么,赵兄弟莫不是已经识得这番风情不成?”
  赵宁自幼学武,自控力自然比其他人好上许多。可惜这话不能说,赵宁就答:“不是、觉得闻名不如一见而已。”
  于家少爷恍然,讽刺笑笑,心道原来这小子就假正经,起淫心非要弄道貌岸然的样子罢了!顺势便说:“这也不是不成。寻日在下做客,请各位好友去见识见识。所谓天理伦常阴阳调和,若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其中滋味!”
  于家少爷一向说到做到,过了几日真的将几人带到了妓院去见识见识。
  城里的妓院有几家,其中最得于少爷欢心的便属芳卿楼。里头有个姘头是他十三岁开荤时搭上的,现在年纪不小,却还是娇艳动人。那女人叫杨红,已经二十有八,自然比不上其他新人年轻动人,可胜在她技巧一流,回头客真不少。于少爷来之前已经吩咐杨红打点好,留了个淡雅的小房间,熏上雅香候着。
  这群来见识见识的愣头青来之前已让于少爷告诫一番:这回仅是开开眼,能看能摸就是不能提枪上阵。女人是用来怜惜的,省得让这群猴子给糟蹋了。
  六七个少年坐满了小雅间,个个战战兢兢地坐着,逗笑那位青楼女子。她坐在床上掩嘴取笑:“哎哟、倒能有夫子教学的瘾了!”
  于少爷过去搂住这软若无骨的娇躯,低声调笑几句,让杨红欲拒还迎地推了一把。于少爷也不介怀,直接下手解开杨红的腰带。
  (省略N字)
  妖物
  镇里有个疯婆子。
  据说当年她与山妖通奸生下一妖物,惹怒了神佛致使镇上发洪涝。镇长带头淹死了妖物,才平息神佛怒气,让洪水得以退去。疯婆子便是那时候发疯的,不过那是赵家搬来之前的事了,赵老爷子听说后仅能摇头叹息。
  而徐家大嫂年少时先看着她的娃儿死,再看着她疯,最后自己生了娃只能抱着自己未满周岁的孩儿在家中默默无声地哭。
  孩儿间把它传成可怕的故事,吓哭不少稚嫩的伙伴。赵宁自然是听说过,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疯婆子其实生下一个不男不女的婴儿。
  十四岁那天,赵宁在学堂回来,经过小书坊时脚步稍是停顿,最后还是走进去。掌柜的见是熟客过来很是热情:“赵兄弟,又来添宣纸了?还是之前那数?”
  赵宁点点头,抬头扫了扫四周,恰好书坊内除了正收拾宣纸的掌柜便没其他人,他颇为别扭地问:“宋老板、你这儿可是有那书?”
  宋掌柜狐疑:“哪书儿?”
  赵宁诳他:“于东盛说你这儿有呢。”
  宋掌柜恍然大悟,仔仔细细打量赵宁一番,他笑道:“赵兄弟也有十五了罢、是时候了、是时候了!这书自然有,不过价格迥异,赵兄弟想要哪种?”
  赵宁买了宣纸,手上钱自然不多,也仅仅够买一本粗糙的画册。画册只是用空白的粗纸封装,里头就画着纠缠的男女胴体,一个字也没有。
  可惜赵宁只有在挑书的时候扫了几眼,就把画册夹在宣纸底下带回了农舍,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让农舍主人清扫农舍时不小心翻弄出来,瞥了眼就扔柴堆里添灶子火了。
  待他回来,农舍主人骂他不思进取,拉着他就是一顿狠揍。
  豆腐脑
  十二岁的徐全每日都要帮身体不好的徐家大嫂打下手,平日里去几条街外的井口挑水,回来还要帮忙洗豆;后来就在石磨前绑了一条长布让他卡在双肩上,待徐家大嫂推磨的时候他就在前面拉磨。磨成的豆腐就给徐家大嫂用扁担挑去市集去卖,徐哑巴也没闲着,扛着小扁担挑了两小桶去走街逛巷卖豆腐脑。
  徐全不能吆喝,徐家大嫂在家中翻出一个小摇铃,给他挂在小扁担上;徐全一走路,摇铃就叮铃地响着。徐家大嫂说那是徐全还小的时候家里添给他玩儿的,徐全好不珍惜的摸了几摸,忒稀罕这小玩意。
  徐家大嫂还在小摇铃下用铁丝紧紧系上两个小铜板,告诉徐全一碗豆腐脑要两纹钱,要是别人问起价钱,就示意摇铃上的小铜板。
  徐家的豆腐脑可算是又香又滑,而且也不贵,一大碗才两纹钱。小哑巴又肯吃苦,平日见着人就笑,忒招人喜欢。
  赵宁回来那天刚好碰上徐全收市回来,正挑着扁担往家里走;远远见到赵宁就格外兴奋地奔过去,摇铃叮铃铃地响了一路。
  初夏时分天气已慢慢转热,徐全累得一头汗,还拉着赵宁回到徐家。徐家大嫂那时候还在外帮别人家做女红补贴家用,徐全就揭开锅,里头还放着一碗豆腐脑。放上一点儿盐,就端出来递给赵宁。
  赵宁连包袱都没放下,接过碗就问:“徐大娘留给你的?”
  徐全指指自己,然后在地上写了个“做”字。虽然是答非所问,但赵宁可算明白了。
  赵宁问:“你做的?”
  徐全笑得高兴,拼命点头,还在地上写了好吃二字。
  赵宁没好气地笑了,低头就把那碗豆腐脑吃干抹净,连渣儿都没剩下。
  赵宁回来这几日,徐全在家中打完下手就得跑到赵家学字。平日里赵老爷子也教教徐全,但是赵宁一回来他就当偷得半日闲散,到镇头的大榕树下下棋去了。赵当家的还是忙碌,除了宰猪卖肉,还经常外出其他城镇做买卖。
  徐全在赵宁房里练字,赵宁端坐在床上看书,初夏的蝉鸣有点儿吵,但在徐全耳里倒有点像催眠的曲谣,哄得他熏熏欲睡。
  这几日他小腹似乎有些不适,因家中贫瘠他都不敢让徐家大嫂知道。只是昨夜里一直闷闷作痛,今早又得一大早起来干活,几乎都没怎么睡;现在练字的环境过于舒适,睡意就冒出苗头来了。就在他的脸颊与毛笔亲密接触那刻,赵宁恶狠狠地哼一声,吓跑了徐全的瞌睡虫!
  徐全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瞄赵宁,赵宁还是一副专注看书的模样,只不过忽地翻一页书惊得徐全赶紧专注临字。
  可惜徐全没细看,其实赵宁的书是拿反的。
  赵宁心里嘲笑自己一心二用,却还是捧着那本拿反的书来伪装。只是一抬眼,就看到徐全小小的人儿在床前那小木凳上坐着专心在木桌子学习,隔壁还摊开晾着一些未干的宣纸。
  蝉鸣越演越烈,活脱脱像赵宁内心的挣扎。赵宁鄙视地暗忖:这可不像我。
  再抬头,徐全终于在蝉鸣催促下趴在手上睡着了。
  赵宁想:这可、不怪我。
  手上却把书脊拿捏得死紧。
  燥热
  (脖子以下省略975字)
  初潮
  徐全到家时徐家大嫂已经回来忙活了,他赶紧拿起扁担去挑水。来回走了两趟,肚子是越来越痛,连着后腰处也是酸痛酸痛的,徐全想着还有一趟水缸便满了就咬牙硬撑。路过赵家门前时,赵老爷子已下棋回来正坐在门前石墩上检查赵宁学问。赵宁走过去接过扁担就替他挑水回徐家,徐全跟在后头走了两步,脸色一下刷白,捂住小腹噗通地倒地不起。
  赵老爷子吓得赶紧过来扶起他,连声喊住前头的赵宁。
  赵宁甩下扁担,箭步就过去要接过徐全,赵老爷子皱眉阻止他。逐渐浓稠的腥味刺激着这位老江湖,他低头一瞧,果不其然看到徐全已经被染红的裤裆。
  赵宁也发觉了,联想今日自己的鲁莽,顿时觉得手脚发凉。
  赵老爷子很冷静,甚至带着不知名的喜悦,让赵宁去叫徐家大嫂到赵家来一趟。赵宁看着赵老爷子将徐全抱回赵家,他愣了会才跑到徐家叫人。
  待徐家大嫂青白着一张脸去到赵家,赵老爷子将她领到厅堂,低声说对她道:“全娃儿怕是来葵水了。”
  徐家大嫂当场愣住,终是弄清赵老爷子这话,竟嘶声力竭地喊道:“可我生的是个男娃儿呀!”说罢就瘫坐在地上大哭。
  赵宁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赵老爷子叹了口气,掏了银子给他说:“去药铺买些红枣,连着家里头的姜熬一碗汤水来。”说罢才对徐家大嫂语重心长劝着:“徐大嫂,你也甭难过、现下你还是先回家中准备干净衣物之类的带过来,顺道给全娃儿说道说道,那孩儿还蒙着呢!老爷子先去烧水给娃儿净身,你也快去罢!”
  徐家大嫂边哭边走回家,赵宁也出门去买红枣。回来就接过赵老爷子的活儿,先把水烧好端到自己房里。
  房内,徐家大嫂哭得眼儿都通红正跟徐全说话,见他进来就收住话,默默接过铜盆就示意他出去。赵宁看向床上的徐全,刚好对上他懵懂而紧张的眼神。赵宁没吭声,关上门就回到灶前,开始给徐全熬姜汤。
  待姜汤熬好,他端着碗走向房间时,恰好听见厅堂那头赵老爷子与徐家大嫂商量的话。
  赵老爷子的意思是,徐全现已有十二了,以前没征兆也就算了,如今来了葵水,自然也不能全按照男娃儿的套路去养活。
  徐家大嫂哽咽着不住问怎么是好。
  赵老爷子沉默,似乎思索很久才道:“徐大嫂,老头子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赵大爷说便是。”
  “老头子看着全娃儿长大,心里头也算是把他认作自己孙子。赵家虽然不是富贵,起码也是有瓦遮头两顿温饱、赵宁那孩子也不算聪明,却也是个实在人。若徐大嫂不嫌弃,我家赵宁也十四了,待过几年全娃儿十六,就让他两结契,相互扶持,安安稳稳过日子。”
  徐家大嫂这才听明白,又惊又怒:“赵大爷,我生的可是男娃,您这是逼我徐家绝后啊!”
  赵老爷子摸索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徐大嫂先别急,老爷子还没说完呢。当年啊、老头子的媳妇也与全娃儿差不多,据说是在怀胎时落了病,生出来就这模样。只是她更偏女儿身,家中就当她是女娃儿养着,本想着就养一辈子就算了,也不指望她出嫁。后来家里出事落魄了,遇上老头子我,情之所至就怀胎生了赵宁他爹。可惜她身子弱,没多久就撒手走了。所以当老头子接生全娃儿的时候,那心情啊……”
  徐家大嫂让这实情给弄糊涂了,只听赵老爷子继续说:“全娃儿如果没来初潮,一直当个男娃儿养,老头子是肯定不给你提——可一见全娃儿这般,老头子就想起亡妻。若两孩子能好好的,生的娃儿姓徐姓赵老头子也无所谓。”说完就埋头叹息。
  徐家大嫂只觉脑子里乱如麻,听完这话更是忐忑,只像失了魂般道:“您让我先想想。”
  那头赵宁听得差不多,就回房去。徐全躺在床上,一见赵宁进来,眼睛都亮了。
  赵宁让他起身喝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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