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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闲情只一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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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情,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这几个月,乐菡一直主持着朝政之事,只是很多东西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来越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不是乐少歌能做出来的事。
  他垂下的眼,缓抬看着远方:“嗯!”
  “这江山姓什么?”
  “重要吗?”他看了乐菡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回了远方。
  “本王从小和少歌一起长大,母后将玉斧符留给我之后,本王就觉得这天下应该是我的,所以那时我们就已经不合了,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乐少歌有几斤几两本王自然一清二楚,而自他登基以后,所做的事却让本王大吃一惊,国政条例,无一项不利国利民,本王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都开始放弃□□取位了,在自己的封地上做得更好,却从来没赢过他一回,原来,本王与之斗的人不是他,而是闲情……”他笑了笑,晨雾初开,朝阳映脸,天色大白……
  “若早认识安王,或许天下又会不一样。”
  “其实不管怎样,这天下握在闲情的手里,本王愿意放弃。”他也如此轻言放弃。
  “天下是握在我的手里,可是让我紧握下去的人似乎想放弃了。”
  “非他不可吗?”
  “当年若没有他相护,今日的傅闲情早已青山白骨,不是非他不可,而是欠他的太多,我今生都还不了。”
  乐菡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陪着他,朝阳新升,远远可以看见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依约可以听见街上的叫卖声……
  傅闲情不知从哪听说了一个人,号称小楼阁主,住在珠邡国蓬莱谷,听说是医圣蓬莱子的弟子,而传说蓬莱子曾去过蓬莱仙山,得蓬莱仙君真传,医术绝世,有起死回生之术,但凡请他看病医治的人,据说都有苛刻的条件。他想都没想,一个人便出发去了珠邡……
  几天后,乐菡才知道此事,立马写信给明咏之,若他收到信不必先回青阎,去珠邡蓬莱谷阻止傅闲情,然后急忙动身去追傅闲情了。

  小楼风雨

  他一路东寻,终于找到了蓬莱谷,一路都听说了很多事,那个人似乎很不同寻常,医术更是奇异,确实有起死回生之事,专攻罕见之症,而且是手到擒来,无人否认过,都说他是蓬莱神君下凡!
  撑船过了一片湖,走过一段几百米竹铺的索道,穿过翠海竹林,一路下山,直到道路宽阔,视野明然,缥缈如云雾处。
  珠邡之地本就奇山异水,是游兴圣地,可谓世上美景,全在珠邡。
  偌大的山庄,自然而不失雅趣,建筑如同纯天然而起,完美融合于周围景致,让人踏进这里不想再出去,庄园西边耸立着一座雅致的阁楼。
  “今天我们阁主说了他心情不好,不看病,你们快走!”一个人催促着门口堆了一堆的人。
  那些人千里迢迢而来,都有所求,岂会轻易放弃离开,他们只好采取强行措施,把那些人轰走,实在不走的便以□□逼之!回来的时候,见一个人影进去了?两人面面相觑,立马跟了上去!
  傅闲情随意逮了一个人带路,那个人屈于他俊容之下,居然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向导,直到把傅闲情送到竹西阁下!
  “在下傅闲情,麻烦前辈通报阁主一声,就说闲情有事相求,还请阁主赏脸一见!”傅闲情恭敬的对着一个弹琴人说道。
  她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容色不老,气质颇好,盯着傅闲情看了半天,停下手中的琴,起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了:“阁主想听:山梧雨!”
  傅闲情一怔,握拳坐下,弦动琴起……
  他一生只为两个人弹过此曲,也只弹过两次!
  琴止,他的手轻按在琴弦上,指尖鲜血流出,滴滴落在琴身上……
  一个拍手和笑的声音传来:“不错,不错!天下也只有你会弹此曲了,可惜要是这副皮囊下的心是我的就好了!”
  “还请阁主……”
  “先别急,才第一件事!”他招手让身边人退下,然后无比痛快的走过去,眼神犀利而深沉的看着傅闲情,贪邪而笑的指着他心问道:“把它给我!”
  傅闲情看着他,很久都没收回目光,他不明白那个人说的意思,可是他的眼神让傅闲情无法否决说不可能……最后深呼吸闭眼,冷淡答到:“好……”
  “好干脆呢……”他恍然一笑,如雾散四方,瞬间有骤然凝聚:“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他轻笑的挑了一根弦说道:“小楼一夜……”
  傅闲情瞪大眼睛:“你……”紧抓住琴弦,鲜血滴滴滑落在琴弦上!
  “不愿意算了!”他转身走了回去。
  傅闲情坐在那里,思绪乱如麻,天色苍茫,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在他衣服,无边的凉意渗进他心里,终于浇醒了他。
  他起身一步一步朝阁楼走去……
  那人见他进来,也震惊了一下,转而露出欣然,端起酒杯,走了过去,递在了他唇边,傅闲情仰头喝下。
  他伸手去褪他的衣衫,傅闲情整个人冷得如冰,比寒冬里的任何一天都冷,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沉重低求了一声:“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他俯身吻了上去。
  夜雨淅沥,灯火阑珊……
  谁说闲情不予人,只是予了别人,你我皆不在其中。这是乐菡对乐少歌说的一句话,让乐少歌为此情伤、责疚了一生。
  他为乐少歌做的,都做了,安社稷数百年之基;伴他十年如一日;而今以一身换他安然无恙……
  他不求乐少歌能为他做什么,他知道,那个人在他面前一直嬉皮笑脸,却从来不会屈身尊下,他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帝王之气。
  而他,却什么都做了!
  “第三件事是什么……”他侧头一边,没有去看那个人,目光如寂。
  秦郁回道:“三个问题也就是三件事,世上最难的就是让你弹山梧雨,那最简单的事就是我救人;至于第三件事,刚才也完成了……”
  “让他忘了傅闲情!”他开门离开时说了一句。
  他独自一言,心里掠起一丝波澜:“你不回去?”他知道傅闲情此时此刻的心思,但是他没有理由不去想那一片刻的温情,是傅闲情给他的,他能握住那一刻,已经满足!
  那场夜雨终于停歇,远山晓雾,黎明的曙光起,他目光低沉了一分,站在高楼上,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你都没问过我名字,傅闲情,我叫秦郁……”
  “阁主,明先生来了!”一个仆人来禀,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身离开。
  “二哥来了!”他轻缓一笑。
  “傅闲情来过了?”
  秦郁笑笑不语。
  “你的条件是什么?”明咏之抓住他的衣衿问道。
  “有二哥这么大的面子,没有条件不行吗?”他取下明咏之的手,依旧若无其事的笑着,笑得很淡很随和,却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可能,秦郁,你若敢动他,有人会让你从今以后很不好过。”
  秦郁扬长声音:“你说的话本阁主听不懂,救人去了,二哥,告辞!”这样漫不经心,闲散无度的秦郁,这时候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的存在。
  乐菡在途中遇见了傅闲情,傅闲情只告诉他,他们一起回枫城。
  乐菡不解,却也很高兴。
  春去秋来,唯独今朝的盛夏让人提前过了严冬的滋味,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乐少歌醒来,独自一人君临天下,蓬莱谷灭门,秦郁不知去向,明咏之和乐菡闹翻……
  最严峻的事莫过于青阎国事,阡邑国早已不满青阎的气焰,两国关系很僵硬,长久来看,迟早会有一场血战。
  乐少歌此时忙得手足无措,他欲调枫城十万军队去驻守北疆第二城后罄城,乐菡坚决不同意,后罄城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何况漠夕州有庄浅作为第一道防线,没必要塞那么多军队,而枫城东有珠邡国,岂可轻易挪兵。
  金秋时节,满城红枫金叶,碧水蓝天,湖如串珠,人行画卷,天地两相映,千里共澄清。
  一人执棋湖边,白衣黑子……
  一人泊舟湖上,抚琴垂钓……
  锦枫金落碧池新,镜湖白云随人行。长空几净,浩明如洗,树摇摇而风起,涟缓缓而波兴……
  “安王如此钓鱼,恐怕鱼儿都听忘了吃东西!”他弹了一颗黑子过去。
  他停下手,一把握住黑子,畅然愉悦道:“闲情以为那些鱼儿都是你吗?”
  “不是我,也快成我了!”他微笑落子。
  “闲情,北湖那边晚荷开了,明日一同去瞧瞧秋荷如何?顺便听听秋雨落荷,尝尝新酿桂枝香……”他撑舟过来,把舟系在枫桩上。
  “这时节了,还有荷可赏吗?要是在青阎……”他无意成言,立马顿住,抬眼看了看浅浅涟漪,眼里也隐了光芒,思绪顿生,念起思涌,要是在青阎那边,该是入冬了吧……
  “闲情?”乐菡唤了一声。
  他收回眼,看着黑白子的棋盘,眼里一片黑白交错,花了眼,入了心,他揉了一下太阳穴,放下棋子,笑笑:“看来,今日这棋局解不了了,改日再来!”
  一片枫叶悄然落下……
  “闲情最近清瘦了许多,可是还没习惯?”乐菡拿起黑子而落,执白子而思。
  “或许吧!”他似有兴趣的问道。
  乐菡一脸无奈,蹙眉笑笑,口吻埋怨而不失风雅:“本王这东道主似乎做得很失败啊……”
  “天下人都想与孤熟,唯你不想,其实,你与孤熟得很呢……”傅闲情看着面前人,有几许入了神,他的动作言语很像乐少歌,轻松而笑的样子,就连那满脸无奈也及其的相似。
  如果他不在那个位置上,是否与乐菡一样,可以纵情山水,天涯同归?
  “闲情看什么,这么入神?”他自顾打量了一下身上,并无不妥之处啊。
  他收敛眼神,落在棋盘上:“你解开了?”
  “对啊,快中午了,走,回去吃饭!”他的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盅。
  两人,一紫一白,一前一后,走入红枫深处,那山山色似乎因他们的进入,而热烈起来,一片火红如海……

  佞言信否

  果不其然,阡邑国君简尨率三十万军队突然偷袭漠夕州,庄浅率军出城迎敌,却被来了个釜底抽薪,其中自然少不了庄褚的功劳,庄浅和残余部队被困在城外八十里的墨鸦丘,几乎粮草断绝……
  后罄城军队无法调开进行支援,乐少歌亲自率军奔赴后罄城。由于国君亲阵杀敌,使得三军将士,信心倍增,士气如宏,不到三日便退敌百里,简尨退守漠夕城中,乐少歌的军队直逼城下,漠夕城易守难攻,乐少歌的军队在城外几十里地驻扎。
  夜帐营中,乐少歌和几位大将正商讨攻城之法。
  “孤不能拿漠夕子民的生命开玩笑,一定要想个万全之法!”
  之前他们商讨的战术都被乐少歌否决了,现在都只能默不作声。
  其中一个大将说道:“要攻下漠夕,只能里应外合,否则半载也拿不下来!”所以庄褚便使了这招。
  “里应外合,总得有内应可合,若非如此,一切妄谈!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诸位都退下吧!”
  他们相互看了看,起身抱拳,雄姿英武:“末将告退!”
  乐少歌推了推手,让他们退下。
  就这样,战况僵持了一个月之久,简尨安营扎寨在城中不出,乐少歌的脾气都快磨没了,就在此时,枫城一纸书信,让他再等一个月,战争形势一定会有转机。
  他拿着这封无名信看了半夜,似曾相识的墨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身边的宦臣瞧了瞧那信,没有说什么,只催促他早点休息。
  那宦臣叫田一,是大内总管,乐少歌之前是从来不用这些人的,而病了一场,似乎让他接受了许多东西。
  田一等乐少歌进去休息后,便开始整理书桌,拿起那封信,眼里流露出的疾恨,让人不寒而栗,可怕至极!
  当年他徒弟去叫傅闲情赴宴,故意推迟时间让傅闲情迟去,便被处死了,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怀恨在心,而今让他终于等到所谓的报仇的机会了!
  第二天起来,乐少歌便开始找那封信:“田一,孤的信呢?”
  “君上,信不是在这儿嘛!”他尖膩的声音说道,一脸佞善之笑,替乐少歌把信取出来,故意不留神看到,并且惊讶道:“哟,这不是……”立马住口了!
  乐少歌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惶恐的跪了下去:“奴才该死!”
  “起来,孤又没怪你!你这么惊讶,怎么你知道写信的人?”
  “恕奴才多嘴,也不怕陛下怪罪奴才对他这样称呼,这笔迹有些像傅公子的字。”
  “谁?”乐少歌惊问。
  “就是当年从薇南过俘虏的亡国公子傅闲情,怎么陛下不记得了?”
  他冥思苦想了一下,似乎有那么回事,可是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来。
  田一又继续说道:“估计是陛下大病了一场,很多事都还没想起来,等陛下养好身体自然会记得的。”
  “先给孤说说此人,等孤想起来猴年马月了!”
  他颤微低怕道:“这个……”
  “孤让你说你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是……陛下是全天下对傅公子最好的人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傅公子似乎不怎么领陛下的情,让您隔三差五生气,这也就算了,陛下九五之尊,岂会恼怒这些。而傅公子却不怎么安分,私底下与安王多次私通勾结,陛下这次生病也是因为出去追傅公子回来才摔在雪地里的,若不是清商大人发现,恐怕……”他低声呜咽起来,很是伤心的样子,果然是小人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
  乐少歌闻之,手里的信都抓成了一团,眼里满是愤恨:“孤为何要出去追他!”
  “听说是陛下发现了他与安王暗中来往,傅公子欲随安王走,陛下不答应,傅公子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您也就……”
  啪的一声,一掌重重的打在桌子上:“下去!”
  田一小声着抽泣出去了,心里畅快无比,出门的时候便碰上了从皇城赶来的清商,清商只要见到他,总是给他一脸冷酷无情,看了他一眼,自己就乖乖的点点头退下了。
  清商进来,单膝抱拳而拜“叩见君上!”他被国君留在皇城编制精锐良士,用作小部队指挥,处理好之后便赶来了!
  “起来吧!”
  清商见国君满脸怒气,又见田一恶心模样,定是进了什么谗言,清商最近发现,乐少歌身边没了傅闲情,顿时处在危险重重之中,总爱招惹一些东西,比如,最喜欢招的就是小人!
  他这才寻思着乱添想象,他家主上把傅闲情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辟邪,没想到傅闲情有震慑一方妖邪鬼魅之能。打住天马行空的乱想,转而问道:“君上何故如此动怒?”
  “你知道孤与傅闲情的事吗?”
  清商看了他主上一眼,回答道:“知道!”
  乐少歌责备:“那你为什么不说?”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属下不知从何说起,何况陛下也……也没问!”
  “孤问你,孤是不是很喜欢傅闲情?”
  “是!”
  “傅闲情是不是对孤爱搭不理?”
  “是!”
  “是因为安王?”
  “这个……属下不清楚,您与二公子之间的事,属下也不好妄加揣测!”
  “孤这次重伤也是因为他?”
  乐少歌越问越生气,清商回答得越来越没底,总觉得那里不妥,弱弱的还是回了一个“是!”字。
  “看来,他以前给孤说了不少谄媚之言,否则孤怎么可能不杀了他。”
  “这个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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