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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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晓尘的内心再一次被眼前的人撼动，脸上布满了愧疚，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柳瑾枫也是满脸惆怅地望着唐沁，柳瑾意一直低垂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唐沁见她们如此，也没开口，沉默突然间弥漫开来。萧月见房间里的气氛不对，更听出了唐沁话里有话，轻声问道：“沁，你怎么了？什么真相？什么摆脱女皇的身份，你本来就是女皇啊！”

唐沁复杂地望着萧月，深吸了口气道：“月儿，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姬月风华，我只是她身体里一缕幽魂。我是姬月风华用来解除噬魂的引子。半个月后，我便会烟消云散。我让你叫我沁，是因为我本名是唐沁，我不想代替她，我想做我自己。”唐沁说完紧张地看着萧月的反应。她并未告诉萧月实情，因为她认为死比起忘记他，更能让萧月接受。

萧月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思考，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慕容晓尘见到眼前的一幕，心里疑惑顿起，她并不是很清楚唐沁和萧月之间的过往。柳瑾枫则讶异地望着眼前顶着若梓容貌的萧月，唐沁如此唤他，难道他们和好如初了么？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会让他扮成若梓呢？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柳瑾枫仍缄默不语，有丝担忧地望着脸色泛白的萧月。

唐沁见呆立的萧月，急忙走上前去欲将他揽入怀里。萧月下意识躲开，唐沁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受伤，僵硬地放下双手。萧月回过神后，见唐沁如此模样，心里抽疼不已。但此刻的他，因她的欺骗而怨恨。她只要求自己对她坦承，却一个人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忘记离别的痛苦，好好和她过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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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幸福的时光。却没想到，自己自始至终是一厢情愿，她从来都不想对自己坦白。她不是女皇，自己并非贪恋权势，只是爱她而已。本来，她走了，自己还可以留着这个孩子。但如今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并非心爱人的骨肉。就算她们是同一个身躯，但却不是自己爱的那个灵魂。

如今，她要死了，自己和她之间的爱全部断了。她只是一缕魂魄；一缕即将烟消云散的魂魄；就算日后在梦里，都找寻不到的魂魄。呵呵，萧月啊萧月，你的一番痴恋，却得到这个结果。手情不自禁地抚到稍微突出的腹部，萧月眼里闪过一丝狠诀。既然你不是她的孩子，那么我就不要你！

萧月猛地撞向桌子脚，感觉到肚子里的绞痛，萧月反而笑了，但是这抹笑，却看得让人胆颤心惊。房里的人都没有料到萧月会突然如此，就连隐身在殿内的随云也惊愕万分。看着萧月身下的那摊血，唐沁痛呼一声，立马跑上前去，将他抱起，全身发抖，慌张道：“慕容晓尘，快来救救他。”

慕容晓尘也因眼前的一幕而心悸，对于唐沁直呼自己的名讳，没有丝毫不快。急忙走上前来，替萧月号脉，片刻之后，慕容晓尘脸色凝重道：“陛下，公子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还望陛下节哀顺变！”

唐沁听罢，心里闷痛，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慕容晓尘本欲替唐沁把脉，唐沁摇摇头，满脸悲伤望着痛苦的萧月道：“月儿，你这是惩罚我的欺骗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很爱这个孩子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痛苦万分的萧月见满脸痛心的唐沁，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既然不是你的孩子，我就不要她。我爱的是你，是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是姬月风华。我不要生她的孩子，不要，我不爱她……”话未说完，萧月便痛得晕了过去。唐沁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浑身颤抖地抱着萧月离开，徒留呆立的众人。

慕容晓尘一行人呆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样一直僵立。随云也深深地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保护皓月皇子，让女皇的血脉就这样没了。她不能原谅自己，师姐不会放过自己，女皇更加不会饶了自己。房里的人都如石雕般伫立，任由黑暗席卷整个风华殿。

若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满室的黑暗，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自己真的死了么？死了也好，也可以解脱了。这里就是阎罗殿么，难怪如此漆黑。若梓动了动僵硬的身躯，不料却牵动伤口，痛呼出声。难道自己没死么，否则怎么还会痛呢？想到这里，若梓心里又泛起了淡淡的喜悦。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房里僵立的众人因若梓的痛呼声回过神来，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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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瞬间点亮房内的蜡烛，慕容晓尘三人则急忙走到床前。房间里的光亮，让若梓看清了自己眼前的情况，也看清了眼前的人。这里是风华殿，自己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是她抱自己来的么？那慕容神医她们怎么也在这里？若梓疑惑问道“慕容神医，柳公子，你们为何在这里？我又为何在这里？”

柳瑾枫咽下心里的惋惜，扶若梓小心地靠在床头道：“若梓公子，你中毒了。是女皇召妻主前来替你解毒。我则是在会蕲州的路上碰到妻主的。好在，你现在没事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若梓淡淡点头，心里对眼前的柳瑾枫有丝羡慕，而自己却不得不假装、自欺欺人。若梓移开目光，无意间瞥到地上的那摊血，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十分难过。若梓指着血迹问道：“柳公子，地上为何会有血迹？发生了何事？”

柳瑾枫闻言，眼里一黯道：“萧月小产了。那是他留下的血。”若梓听后，猛地起身，伤口也因此而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襟。慕容晓尘急忙帮他处理伤口，柳瑾枫也在一旁帮忙，好半会儿过去，才将伤口包扎好。柳瑾枫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略带责备道：“若梓公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怕是要辜负女皇的心意了。”

若梓猛地流下眼泪，没有说话，不知是因痛楚难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慕容晓尘见若梓的反应不对，既然他和萧月互换了身份，那他自然知道萧月和唐沁之间的事了。自己心里有太多疑问弄不明白，于是开口问道：“若梓公子，应该知道女皇和萧月公子之间的事吧！？你能告诉我，为何你们二人要互换身份么？！还有，萧月公子腹中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若梓疲惫地闭上双眼，点点头，缓缓将事情道出。柳瑾枫和瑾意听得泪流满面，替萧月心伤，替唐沁惋惜，更替若梓黯然。慕容晓尘听后也黯然不已，没想到，唐沁身上居然背负这么多无可奈何的情债，那萧月也如此刚烈，眼前的若梓公子也是如此让人钦佩。傲雪比起萧月和若梓，是否又是幸运的呢？！

若梓再次望了眼地上的血迹问道：“萧月怎么会小产？女皇不是时刻守着他的么？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柳瑾枫摇头道：“是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的。他也是绝望了吧！公子，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女皇并不是女皇，她只是一缕寄居在女皇体内的幽魂。她本名唐沁，并非女皇。而且，她是女皇用来解除噬魂的药引，半月之后，噬魂发作，她便会烟消云散。而萧月正是知道了这点，才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因为他完全绝望了！”

若梓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自己认识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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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真正的女皇。她只是一缕魂魄么？难怪自己总觉得她那么飘渺。萧月会如此极端，也是太爱她了吧！换做是自己，或许也会同样如此！若梓再次闭上双眼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先出去休息吧！”

柳瑾枫见他如此，没有多说，拉着弟弟就往外走去。慕容晓尘看着地上的血迹，再望了眼床上的若梓，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笼罩自身。自己枉为神医，救不了若梓，也救不了萧月的孩子。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事情便不会发生。唐沁仍旧是女皇，萧月也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慕容晓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大喊一声，癫狂地跑出风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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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沁抱着萧月回到月华殿，里面的布局丝毫未变。吩咐宫侍准备热水，唐沁轻柔地替萧月擦拭身体，再替他换上干净衣裳，便将其安置在床上。唐沁满脸悲痛地凝视着昏睡不醒的萧月，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至今，唐沁都未从刚才那痛彻心扉的一幕中缓过来。

自己不怪他狠情，只怨自己无用。为什么不能早点对他坦白？硬要死守这个秘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结果，他却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他的心一定也很痛吧？！他曾经是那么地呵护孩子，如今，却亲手杀了孩子。都是自己逼的，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自己从未来到这个世上，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也不会打乱姬月风华原先的谋划。萧月更加不会受到这些伤害，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变化。或许，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自己不存在了，一切都会恢复吧！？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人、事，都成了伤害别人的利刃。如果，他把自己忘了，或许会好些吧！反正，半月之后，自己的记忆也会全无，与其遗忘他，还不如被他遗忘。

自己本是一缕幽魂，是这个异世的过客。既然如此，就让所有人将自己遗忘吧！唐沁在萧月额上印下一吻，轻柔道：“月儿，所有我带给你记忆都是痛苦的。如今，我将自己从你的记忆里抹去，你是否就会得到真正的解脱呢？月儿，以前的我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你却让我明白了。月儿，我爱你！”唐沁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唐沁走回风华殿时，慕容晓尘几人都已离去。唐沁见若梓一副熟睡的模样，走上前去见他脸色虽然苍白，但已有了血色，心里着实轻松不少。“随云，出来吧！我有点事想问你！”唐沁淡淡说道。

随云闻言立刻现身，没有犹豫，仍向唐沁行君臣大礼。唐沁见此，微微一笑道：“随云，以后没有外人，你不用对我行此大礼，我承受不起。”随云刚想说些什么，唐沁打断她，接着说道：“随风应该接到消息了吧！你办事我一向放心。随云，散忆的功效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知它让人失去记忆，却不知是失去哪些记忆？”

随云心里怅然若失，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自己现在面对她，心里总是矛盾，再也不如当初那般坦然了。见她问到散忆的事，随云也自顾回答道：“散忆的功效因人而异，但它有个共同点，便是散去人最重要的记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憎恶，所以，散忆究竟是何功效，也不能慨然而论。陛下问这些，是打算做什么？”

唐沁喃喃重复着“因人而异”四个字，自己没有十分的把握，在他们心里是最重要的。如此说来，散忆是不起作用了。“随云，暗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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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让人忘记一段记忆的药？这种药，不管用在谁身上，都是同样的效果？”

随云隐隐察觉到唐沁的想法，试探道：“陛下说得可是忘尘？忘尘可以让人忘记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唐沁缓缓点头问道：“忘尘可有解药？”心里则在祈祷，千万别有解药，否则自己就功亏一篑了。随云连连摇头。唐沁心里大喜，急忙道：“你现在身上有几颗忘尘？我现在就要用。”

随云证实了内心的猜想，她果真是想将自己从众人的记忆力抹去，她为什么非要如此呢？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随云掏出随身带着的两颗药丸，将其递给唐沁道：“陛下，臣身上还剩两颗。如果陛下需要，臣可以派人去取。”

唐沁拿着药丸，看了许久，终是点头道：“随云，麻烦你再给我四颗忘尘。一个时辰后，我将在风华殿内宴请陈弦，萧若水，陈若兰，和慕容晓尘三人。请你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忘尘送到我手。随云，一切就拜托你了。”随云咽下心里的酸涩，即刻消失在房内。

唐沁在随风离开后，喂若梓服下一颗忘尘，见其将药丸吞下，才放心离去。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之后，床上本该熟睡的若梓，张开悲伤的双眼，更是将口中的药丸吐出。若梓拿着手里的药丸，眼泪簌簌流下。

唐沁唤墨雨宣萧若水即刻进宫，到月华殿觐见，墨雨领旨而去。唐沁回到月华殿，喂萧月服下忘尘的刹那，脑海里充斥着所有和萧月有关的记忆。唐沁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这次是真的放手了，再也没有退路。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痛楚，唐沁仓皇跑出内殿，猛地吐出几口鲜血，悲痛地望着萧月的居室。“忘尘，忘却前尘，好一个忘却前尘啊！哈哈！”唐沁声音沙哑道。

本要就寝的萧若水接到墨雨所传的圣意后，迅速换上朝服，跟随墨雨朝皇宫而来。一路上，萧若水的心忐忑不安，女皇此时召见，莫非有要事吩咐？若非如此，又岂会连夜传召？命车夫加快速度，到宫门口。墨雨便带着萧若水径自往月华殿而来。

萧若水疑惑地跟在墨雨身后，以往陛下召见，都是在风华殿。此次，为何会在月华殿，莫非是月儿出事了？想到这个可能，萧若水心里大骇，也更加惊魂未定。二人一进月华殿，便见唐沁如石雕般注视着月华殿内室。两人对视一眼，墨雨恭敬道：“陛下，萧大人已经进宫了。陛下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奴才便先行告退。”

唐沁猛地收回心神，对打算离开的墨雨道：“墨雨，你吩咐禁卫军找到莫容晓尘三人，将她们先行带至风华殿。然后再出宫召陈若兰大人进宫到风华殿见朕。速去速回！”墨雨心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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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丝毫怨言向外走去。唐沁见她脸上有丝疲累，歉疚道：“墨雨，辛苦你了！”墨雨脚步一顿，受宠若惊地回头望了眼唐沁，便快速离去。

萧若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为何女皇不一次召见自己和陈若兰，女皇如此做，目的又何在？唐沁看出萧若水的疑惑，开门见山道：“萧大人，连夜召大人进宫，是劳烦大人接月儿出宫。这次，我真的做决定了。大人，现在就可以接他回皇子府了。”

萧若水心头怒火顿起，女皇到底把月儿置于何处？当月儿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不由怒道：“陛下是存心戏耍微臣么？月儿此刻好好呆在皇子府，又岂会出现在宫里？就算月儿真的在宫里，他也不是仍由陛下玩弄的。陛下从来没有真正将月儿放在心上过，你辜负了他对你的爱，也辜负了老臣对陛下的期望。

老臣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残忍？既然已经放月儿出宫，何必要再来招惹月儿？既然给不了月儿幸福，何不早日斩断情丝。陛下根本就是无情之人。当日，月儿还在宫里之时，陛下一心宠爱落妃，对月儿的深情视而不见。

如今，陛下口口声声说后宫嫔妃对陛下全无真心，遣散后宫，老臣自是敢怒不敢言。但，陛下即将迎娶新妃，就从未想过被你休弃之人的感受么？月儿虽被封为皇子，但仍免不了被流言蜚语所伤。而如今，宫里的其他三妃，陛下说遣散就遣散，还扬言永世不准入宫。陛下还真是狠心。陛下有没有想过，另外的三人日后要如何过活？……”

萧若水将内心的怨愤一股脑道出，完全忘了君臣之别，唐沁仍由她发泄，没有丝毫不快。待萧若水终于说完后，唐沁才苦涩道：“萧大人，你就是如此看我的。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如此的不堪。那我是不是很失败呢？大人还可以倾诉怨愤，可曾想过，我的怨愤要如何诉说？又该跟谁诉说？大人，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呵呵，我不认命却不得不认。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苦，大人又可否知道，我也是无辜之人？”

发泄完的萧若水找回了理智，刚才自己真是太冲动了，不管她怎么对待月儿，自己终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