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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贤抵良田-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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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疑惑,明因顾不得好好思虑,却隐隐觉得跟着她俩走不会有问题。定了定心,明因紧随其后往小巷深处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明因只知道这时自己脚上已有些酸软,才想着这两人究竟是如何才能将城里的这些小巷道摸得这样透,七拐八拐地竟也没有迷了路,便见着她们往前头巷尾的一处不起眼的院子进了去。
现下,整个城中除开街上河里未熄的花灯外,几乎没有亮灯处,这处院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大点着灯火,不是不怕土匪,便自己就算土匪了!
意识到这个,明因想起齐风父子俩被山匪抓走了,莫不是也被关在这里?
明因趴在门边上,透过门缝往里看,薛二郭大娘被一群人迎着进了屋,院里散乱地扔着大刀锤子,一群壮汉三三两两地在院子里头或站着或坐着,在里屋院子间进进出出地走动着,还有人拿了白帕子在兵器上来回擦拭,直擦得那大刀锃光发亮的,闪着的烛光一个照,反出凌厉的寒光直直地便闪了明因的眼。
明因本就害怕,被这寒光一闪,更是被吓了一跳,伸手紧紧捂着嘴,翻了身子一手扒着墙边上突起的石块,大气不敢喘地僵在墙边。
似是没人发现。
明因背上紧紧贴着墙,慢慢地往外移,实际上明因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没头没脑地跟着她们过来是要做些什么,但是要她这样看着谢禾身犯险境一点忙都帮不上却是半点做不到的。那末现在,是要如何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进了那屋子同薛二郭大娘说话呢?
心思着,脚下一时不查踢到了快石头,“咔嗒”一声惹来了屋里粗声粗气地大叫了一声“谁!”,即刻便冲出了三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为首的一个铜铃似的大眼直直地盯着崴伤了脚跌坐在地上的明因,样子煞是吓人。
明因一张脸吓得惨白,一双眼睁大了一眨不敢眨,骨碌碌地望着前头地上那几双穿了布鞋的大脚,思索着这样的动静,她们也该出来了罢!
果不其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眼前出现了另几双布鞋,只是看着较旁的更为考究了些,后头一双绣花鞋,如愿地出现在了明因的眼前……
“姐姐!”薛二借着手中的灯笼,一眼便认出了明因,看样子很是讶异,开口便叫了出来。
明因抬头,极委屈地叫了一声“妹妹”,泪水便直直地流了下来。
薛二一看真是着急了,赶紧出来扶起明因,身后一个身量高挑长相周正的男子上前了一步,对着薛二道:“婉容,莫多事。”
薛二回了头,对着那人道:“郭郎,这位便是谢少奶奶陆姑娘,我同大娘常常向你提起的那位。”
那男子一顿,盯着明因看了一会儿,抱拳拱手道:“姑娘受惊,在下的兄弟们鲁莽了,这里也不方便,还请进屋罢!”
明因本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可听他这话却又是客气得很。只现下明因也顾管不得他究竟是何意思了,都到了这里了,不进也得进了。
“姐姐,郭郎是郭大娘的儿子,你该是不识得的。”薛二说着,脸上微赫得低下了头。
明因听得有些噎住了,薛二这话信息量太大,明因这一时竟有些消化不来,于是只看着郭大郎呆呆地点了点头。
因脚方才崴着了,明因只好让薛二那么扶着进了去,薛二在旁细声道:“姐姐,你怎的还在城里,我不是同你说了秋夕这日莫要回城的么?”
明因正想开口解释缘由,才跨进了门,本就坐立不安的郭大娘在屋里来回的走,见着明因进门,竟什么也不顾地便扑了上来,抓着明因左看右看,着急道:“少奶奶,少奶奶你可没伤着吧?都怪我!那日明明是要去同你说这事的,那个遭了瘟的齐知州便要收了家里的地,我一着急便回去了,婉容也说了早已同你说过,后又听得谢家要往老宅去了,便也就没再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明因本被她这样一扑已是吓到,接着又是这样的一番话,直说眼泪都快流了下来,明因几乎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薛二见状,赶紧道:“大娘,姐姐的脚伤着了,先让她坐下了再说罢!”
郭大娘闻言,赶紧腾出了方才自己坐着的木头桩子,蹲下来查看明因究竟哪里伤着了。
“大娘,”明因这时更是不知所措了,在土匪的地方,土匪的娘这样对自己,究竟是该受宠若惊还是该诚惶诚恐?“大娘,我没事的,你快些起来。”
薛二见明因说不过,帮着便又是一番劝说,这才将郭大娘给说的安静地坐下来,只这边大约是临时驻点,连个正经的桌椅都没有,更何况大夫和药了。明因自觉并不是很严重,便也只能是这样放着了。
郭大娘无法,也只能坐在一旁,拉着明因的手说话,薛二心中也有些疑惑,便坐在一旁听着明因说了今日怎的会重返了城里来。
“那陆大夫可还好?”郭大娘很是担心的模样,“我道是一直听着陆大夫咳嗽,有时说了陆大夫也只说无妨,还想着陆大夫是神医,如何都医治得了自己的,既然他说了无事那便是无事了,却不想竟这样…”
明因这时稍稍安下了点心,说起这个确实也是担忧着陆原,但明因知道,方才那药只要能及时送到,陆原该是没有大问题的,这会子更担心的,其实是单枪匹马进城救人的谢禾。
“姐姐是说,齐公子也被抓了去?”薛二倒是不怎么认识陆原,听得明因的话,却是关心起了齐风来。
明因点了点头,道:“鲁任匆匆忙忙的样子,也不知凤儿现下如何了,相公已是寻了来…”明因说着,似是才发现了什么,看着郭大郎有些惶恐道:“我方才进门看到那些…刀…难不成你们……”
郭大郎闻言看了她一眼,明因赶紧低下头来,郭大娘同薛二对视了一眼,轻声道:“少奶奶,都怪我没敢跟你说,我也知你不是那样四处说话的人…可是大郎是我儿子…我…”
薛二赶紧接着道:“姐姐,不怪大娘,只是这事真的关系重大,我…真的不能说…”
明因明了,边安慰边点头道:“我知道,这样的事确实是不能随处说的…只郭大娘家的大郎不就是十年前…”
郭大娘噙着泪点了点头,明因反握住她的手道:“这便好了,这便好了!往后许多事情都不用担忧了!”
郭大娘点着头,伸了另一手抓着薛二,道:“现在又有了这样好的儿媳妇,我这辈子真是无求了…”
薛二羞红着脸看了一眼硬邦邦的郭大郎,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
郭大郎见眼前这几个女人,老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真真儿的,吵吵闹闹的不就是一台戏么?
见她们也说的差不多,郭大郎觉得有些话该说的还得说,该问的还得问,思至此,便开了口,道:
“姑娘怎会寻到此处来的?”郭大郎倒是半点不避讳,单刀直入地便问了出来。
明因早知他会问,开口道:“方才取了药,正想赶回去的,只是远远的见着郭大娘同一后生走在了一处,现下城里又是…这样的情形,我怕郭大娘有危险,便急急地跟了上来,只是未能跟上,在前头迷了路,只瞧见这边灯火通明的,这才往这边来的…现在倒是放心了,既不是要害大娘的,那便是我多虑了。”
明因说着松了口气似的,看得郭大娘抱着明因,又哭又笑,千恩万谢地直说着,薛二也低了头,轻轻拭去眼角的因感动溢出的泪花。
郭大郎松了松眉头,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刚好外头有人进来回报,却见来人个子不高,脸上的一道青疤却是显眼极了,那人粗声粗气地嗓子回报道:“二当家的,姓齐的狗官和他那娇滴滴的儿子已经被俺们绑回山上去了,大当家的说谁也别管,那狗官便是他的了!三当家的从西头的岸边过来了,约摸着待会儿便到了!”
郭大郎点了点头道:“辛苦了占山兄弟,快些坐下喝口茶再说!”
那王占山坐定,这才发现屋里头多出了几个女人,对着薛二同郭大娘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可眼光一瞄,见着一旁明因,王占山却是直直地盯着看了许久,郭大娘知他是看出了些什么,只开了口道:“可认出来了?”
“这位娘子看着倒是眼熟得紧,也不知是在哪儿见过,”王占山看了一旁的郭大娘一眼,骤然领悟似的,睁大了那对绿豆眼,长长的“哦——”了一声,指着明因道:“这位不是恩人娘子么?许久不见,怪不得俺认不出来了!”
见郭大郎还糊涂着,郭大娘将豆腐店差点被砸那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王占山挠挠头道:“俺不知大娘是二当家的娘,也不知这便是恩人娘子,若是知道这些个,借我几个熊胆我都不敢砸豆腐坊去。大娘,这事儿你都数落俺几回了,莫再提了,莫再提了!”
听得众人均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郭大郎见状,倒也不再多问。
薛二想了想,问道:“现下齐公子便是在那青峰岭上了?”
王占山开了口,依然粗着嗓子道:“那哪儿是个少爷,俺瞧着就是个小姐!细皮嫩肉的,说话嗓子也细,跟唱戏的似的,唱的还是小娘儿们!俺们将他抓上山时他还扭捏着叫救命,嘿嘿,这要真是个小娘儿们就好了,长得真俊,抓来给三大当家的当媳妇儿也成啊!”说完又嘿嘿地笑了起来,郭大郎见他半点不讲究,有女人在场也这样随意说话,却也只能无奈摇摇头,土匪当久了,果然都是这样的!再多说也改不了,便也不开口,只低着头笑笑便过。
“是谁要给我说媳妇儿的?要是成了这媒人酒我是绝不会亏待了的!”外头粗声粗气着,带了笑意的嗓音让明因回想着那事救了的那壮汉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一章  秋夕(三)

“是俺说了,若是那齐少爷是个大姑娘,那抓来当了三当家的媳妇儿是极好,长得多俊呐!”王占山站了起来,笑着应了卓虎的话。
卓虎走近了,拍着他的肩道:“这样闹心的小娘儿们老子才不要!这一路抓上山去,那嗓子叫不累似的,拼了命地喊救命,要不是老子一掌给他拍晕了,不定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给拍晕了?”薛二同明因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惹得屋里人的眼光全往哪儿去了。
薛二卓虎是认识的,可明因——一面之缘,虽说是救了他的命,可那时伤得晕晕乎乎的,哪儿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儿啊!这样一来,王占山不免又要再多解释了一番,卓虎却是将信将疑的,对着明因问道:“那你可知我那时是躺在什么地方?在何处治的伤?伤在何处?”
明因轻叹了口气,道:“你是晕倒在我夫家,城中谢府,相公同我将你送至陆家医庐,你伤在了臂膀处,约有六尺长半尺深,你那时说是被红背心给砍的,出门前我还给了你兄弟三包我们陆家自制的创伤药,让你在结痂时用可止痒止疼,可是这样的?”
卓虎睁着大眼,绷紧了身子双手握拳,直至额上青筋暴起,明因以为他要打人,吓得直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料他竟“扑通”一声单膝跪了地,抱了拳对明因道:“卓虎眼拙,认不出恩人来实在该死!恩人的救命之恩,卓虎无以为报,唯有在此磕头谢恩了!”
说着便把头直直地往地上栽了去,明因这回更是吓得不轻,待他响亮地磕了一声后这才赶紧上前扶住,如何都不愿意让他再磕了,只道是:“千万莫要如此,我怎的生受得起?”
“恩情无以为报,磕个头不算什么!”卓虎说着,执意要磕。
明因赶紧拦住,急道:“谁说无以为报的!若是你们能让我相公平安归来,那便是报了!”
卓虎一愣,问:“恩公怎么了?”
明因赶紧道:“你先起来,起来了再说。”
卓虎无法,只好起身,让明因坐下,自己则就着一旁的木头桩子坐下,听着明因简洁地将谢禾进城来救人的事说了出来。卓虎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薛二见状也道:“这个齐公子其实是个好人,不单止救了我,还帮着我在家中立威,也不是说我有多想在家中得人敬重,只是多少能免于受欺,少遭陷害罢了。”
明因点点头,道:“凤儿同他爹不一样的,我听相公说,凤儿的娘便是被他爹送了人,最后不堪受辱而死的,由是凤儿一直是恨极了他爹的。”
“竟有这样的事?”薛二很是讶异,她只知齐风同齐知州父子关系不好,却不知竟是这样的关系。
郭大郎听着她们的话,暗暗皱了皱眉,有所神思的模样。
“凤儿是谁?”郭大郎听着有些晕,明明说着齐风,怎的又牵涉到这么个叫凤儿的了?
卓虎常来城中,对凤儿却是熟知的,有时得了空,还是会到荟萃楼听听凤儿的戏的,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会忽然提到凤儿。
“你还不知道罢!这凤儿啊,便是齐风了。”郭大娘每日在街头巷尾的同那些个妇人姑娘的说说闲话,这些事儿自然是知道的。
“什么?凤儿是齐风?!”卓虎有些跳脚,原先他对凤儿便是存了些心思,还想着趁着这回城,将凤儿带回山上去当了压寨的,却哪知听得这样的消息,简直便如五雷轰顶,直轰得他坐都坐不住。
郭大娘见状,不免又要解释一番,从赵元抢人被人发现到凤儿自己亲口承认,却见卓虎从激动到冷静,最后将头压得低低的,安静了好半晌,压着声儿道:“恩公…也喜欢凤儿?”
明因初时没听明白,只道:“他二人是朋友,相公为人,更是仗义,既是朋友,定当是要尽了全力相救的。”
卓虎一抬眼,又皱着眉似是好好思虑了一番,直到郭大郎开口对明因道:“谢公子既是阿虎的恩公,便也是我的恩公,少奶奶帮过娘亲甚多,同婉容又是这样要好的,不论如何,我们定当保证谢公子无恙!少奶奶且放心罢!”
“这是定然的!”卓虎闻言大着嗓子道:“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恩公一句话,卓虎定当拼了命去做,何况这回都是自家兄弟,招呼一声便是了,若是恩公有甚闪失,即便少奶奶不说,卓虎也没了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这时也算到了目的,能有他们这句话,保得谢禾安全,明因也是稍稍安心了下来,这便赶紧道:“那便有劳了!”
没再多作停留,待到载了郭老头儿的马车一到,郭大郎招呼了外头的那二三十个壮汉,稍作了收拾便往青峰岭出发了。
马车上,明因始终是惴惴不安着,思虑了许久,终是开口问道:“之前听了来报的人说,这是要…屠城…可有这回事?”
薛二闻言一顿,皱了眉头低垂着眸子,细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明因见她的模样,想必也是不敢随意乱说,便也不再问了,掀了帘子往外头看,前头载了郭大娘夫妻俩的马车正摇摇晃晃地跟着前头骑着枣红大马的卓虎走,四周黑漆漆的,只几个壮汉手里的火把照着前路。明因不知道,自己这样跟着这群山匪上了他们的匪窝究竟是对是错,可是现在相公是安是险她都不知道,但是单枪匹马的,纵使谢禾又天大的本事,也是斗不过这一大群不要命的壮汉子的,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都也只能相信了他们了。想着郭大娘同薛二也在此处,就算是这些个山匪再没了人性,想必郭大娘多少也是会护着她的,何况从刚才的情况看来,这群山匪,倒也不像是泯灭人性的。
“只是…你怎的会同郭大娘的儿子…”明因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疑惑,方才在屋里,明因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时谢如儿曾问过她郭大娘是不是有什么阔绰的亲戚,见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姐给了她银子,现在想来,那位小姐,大约便是薛二了。
薛二脸一红,低着头道:“年前…我不是被他们劫上了山么?他们要的是我爹的银子,也未曾伤害我,只是我认出,郭郎…是多年前的故人……”
薛二说的含糊,明因也不知晓,这薛二小姐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哪里来的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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