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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贤抵良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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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想起山上那夜顶着风雨寻她的谢禾,着火时要她在洞外呆着转身离开的身影,明因脸上刚下去的红云又浮了上来,只当没听得般“嗯”了一声,云里雾里地听着陆黎不知又说了多少。临走时,陆黎还不忘留下对镶了金边的玉镯,虽说得含糊,可她的意思却是再明了不过…这是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对否

翠竹喜鹊图。
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挂在屋内,这些年来辗转多处,这幅画却是始终在的,只是这一回迁居,早已物是人非了。
“慧儿,这么做也是为了明因,你不会怪我吧!”陆原站在画前看得有些出神,似是在自言自语。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陆原回了神,道了声“进来吧!”便坐回了书案边。
明因手上挂了两件衣裳,推门进来,唤了他一句,道:“这衣裳都穿损了也不知道,早说这么旧的该换了,爹你也不听。”
陆原低头笑,心道,这是你娘做的,再旧也不想换。
将旧衣裳放回柜子,明因手中还挂着一件,拿着走了过来,道:“这是新做的,爹你试试看还合不合身。”说着便帮着陆原套上。
“我家明因做的衣裳,哪里用试,定是合身的!”陆原边扣着扣子边笑着说着,轻轻拍开翻开了的袖口,果然是合体的。
满意地点点头,便让陆原脱了下来。回了头坐在凳上,手上叠着衣裳,思忖了一阵,道:“爹,早上姑母来,说了些话,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了一半便没了后句,一双眼睛盯着手上,叠整齐了的衣裳又给抓乱了。
陆原看她吞吞吐吐,也不接着她的话,只道:“明因啊,你可还记得这画?”说着指了指墙上的翠竹喜鹊图。
明因点头,这画本只是幅翠竹图,翠竹坚韧,迎风不倒,是极有气节的。可娘亲说:“单单有气节又有何用,人活着,总不能靠着这气节便能吃饱喝足吧!”说着又在画上加了对喜鹊,道是鹊传吉语,要顺顺当当有吃有喝的才能顾及到气节。那时陆原说她那是无稽之谈,却又抵不住她熬,非挂在屋子里示人,后来也成习惯,不论如何迁家,娘亲都会将这画带上挂着。
“你娘亲是个最最不顾世俗的人,当着外人却也隐了那小性子,为的便是少惹得闲话,日子能安稳。”转头看着明因,道:“你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即便事实不是如此,可人说的多了,便也就成了如此。这个道理,明因知道,只是没想到爹会以娘亲为藉,来告诫自己不要轻视街坊邻居间的闲言碎语,心中有些酸楚,若不是娘亲走得早,这样的事情,该是娘亲来告诉自己的才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点头不语。
陆原见状,接着道:“你有无做过这些事,爹心里清楚,可毕竟人言可畏,古往今来毁于悠悠众口的人多得不计其数。现如今,你与禾儿被人误会至此,即便是爹信你,可你往后的夫家人怕也多少会忌惮着这个。禾儿虽无过人之处,可为人诚恳,对你也十分照顾,况且你姑母是谢家的主母,现下看来,你若嫁与禾儿,反倒是个好选择。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也不求你将来有多风光,就如你娘说的,但求我们明因一世安稳。”
陆原平日总是老顽童般,即使有什么事也都当着鸡毛蒜皮般说笑,少有这样认真严肃的时候。听完陆原这一番话,明因早是泣不成声,手里抱着新制的衣裳,哭得泪人儿似的,好一阵,才抽抽噎噎地开口道:“爹说的,我都明白,是女儿不好,害得爹还要为这样的事操心劳神。”缓了缓气,道:“阿禾…我嫁他,我愿意嫁他…”
“爹说的,只是爹的看法,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若是觉得委屈,可千万别想着就这么将就了。”陆原见她哭得厉害,有些不忍地抚了抚她的头,心中不禁想,这么做,到底对是不对。
明因摇摇头,眼中满是泪水,心里反倒是清醒的,对陆原道:“阿禾待我很好,嫁他,不委屈。”看陆原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担心,反自开起玩笑来,破涕道:“若是嫁了那赵与,才是真真委屈呢!”
陆原听着,反倒哭笑不得,摇头道:“你这丫头啊…”
自上午陆黎说的一番话,明因心中已是动摇,她是如何都想不到,为了救她于困顿,谢禾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心中的震撼真真是无以言语的。而陆原的一番话,更是让她下了决心,不论如何,使爹爹担心,终归是为不孝,她陆明因不能做这不孝之人。
一夜辗转,眼前浮现的总是风雨大作的夜,独自在荒山野岭瑟瑟发抖时突然出现的那道高大的身影,满衣裳的泥浆,全身湿透地出现,不整洁,却带给她莫大的慰藉和欣喜。那大概是她见过谢禾最最邋遢的模样了,可明因觉得,在见到他伴着一道白昼般明亮地闪电出现的那一瞬间,恍若天神!以至于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时忘了夫子说过的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思及此,脸上不禁涌上一阵潮热,思绪如猫抓过的毛线团,乱的没分寸,索性起身掌灯。
已过亥时,除了三两声蛙虫鸣,四周万籁俱静。
走至书案,研了墨,提笔欲书,却想起某日午后,一具温暖的身体贴着她的,握着她提笔的手,有些粗糙,却不磨人,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似乎到了这会子,还能感受到那时候包围着她的,带着他独特的气息…
“哎呀!这到底在想些什么?”扔了手里的笔用力地拍了拍本已通红的双颊,骂着自己胡思乱想不害臊。看来这字也是写不下去了,只得又熄了烛,摸黑上了床。
哪里知道,隔着小院的对面屋子窗下站着无眠的陆原,看了明因屋子里亮了又暗的烛光,不禁笑了起来,转身对着挂得端正的翠竹喜鹊图,道:“慧儿,我们明因也要嫁人了。”
……
换庚帖,纳吉下聘礼,前前后后不到一月,陆黎忙着准备,但还是抽空着来看了明因几趟,每回见她,都是欢喜得不行,只差着将明因直接就这么带回家去。谢禾是不能见的,说是成亲前见了面不吉利;倒是谢如儿,既没什么要她帮忙的,也不用忌讳着什么,每日地都往医庐跑,看着明因绣着嫁衣,也想着帮忙,在家一得空便拿起绣花针练习着。谢叔恒看着欣慰,这明因还没过门,便将如儿往正道上带了,心中更是感激着陆黎找了这么好的儿媳来。
谢府上下个个忙里忙外着,反倒是谢禾闲下来了,大概是因为要成亲了,谢叔恒最近也没有再给他找新的先生,医庐去不得,无聊极了便上荟萃楼听凤儿唱唱曲儿,可毕竟荟萃楼也不能常去,只能等凤儿变回齐风的时候找他聊聊天,被他说笑打趣儿,噎得没话说又回去了。
“我家那老头儿听得你也要娶亲了急得不行,非说要去找之前指了婚的屠家,你说你,有福了不能和我共享也就算了,现在有难了还要拉我下水,我这么倜傥风流,怎么能就这么早就折在一个面儿都没见过的女人手上!”齐风说得颇为愤怒,手里捏着只雀儿,被他捏的差点儿断气,呜呜咽咽地叫。
“这怎么又怪的上我?”谢禾忍不住为自己抱屈,“何况我娶明因,可不是难。”顺带也为明因抱了屈。
齐风凤眼一挑,“哟,这就占偏了?”
“本就是!明因嫁与我,委屈的是她。”谢禾说得认真,到现在他都觉得云里雾里的,有那么点不可信,怎的明因就愿意嫁了他。不过疑惑归疑惑,心里却是高兴的,毕竟那是明因!是什么吃的都会做的明因!
齐风连说都不乐意说他,鼻子轻哼出声,心道是:“也不知前些天是谁跑到荟萃楼哼哼唧唧地磨了他半天说不想娶媳妇儿的。”
谢禾也不管他,只还兴致冲冲,献宝似地道:“要紧的是,你不是说过,娶个知根知底儿的好嘛,明因我知道她的,是个顶温柔贤淑的,这样就不怕我爹娘选的那些个什么悍妇什么的了!”
“还知道学以致用了,”齐风见他的样子,不禁呲了他一声,“少扯上我,这和我可没关系!”抚了抚手上刚刚差点儿给他捏断气的雀儿,放回鸟笼子里。起身走到摆得乱糟糟的书案前,翻了几翻,从底下抽出本用蓝布包着的书,拍了拍灰,递给谢禾。
“这是什么?”谢禾接过,作势要打开布包。
“诶…”齐风连忙盖住,道:“这是给你的贺礼,可别现在就打开。”
“这就是你给的贺礼?”谢禾愤然,拍书而起,“齐凤儿你也太抠了!我…”
还没说完,便被齐风捂住了嘴,“小点声!你是想让我被老头儿打死吗?”无奈没有谢禾高大,瘦瘦弱弱,谢禾一个翻身就压住了他的上臂,疼的呜呜呜直叫唤。
“这不是开胃菜呢吗!大礼还得等你成亲那天才送啊!到时候总不能空着手去不是?你让我进门你们家那甄管家都不会让我进门的。”齐风边求饶着边腹诽着,这谢家人还真是同心同德,主子下人都是占偏护犊子的高手,就他们家那甄管家,简直是忠心护主到愚钝的地步,特别是对谢禾谢如儿,不管何时何事,不止外人说不得谢家人的,就是谢老爷谢夫人委屈了那俩小祖宗他都是尽全力护着的。若是谢禾大婚,齐风没有带上贺礼,不消他想,那甄管家也不会让他踏入谢家大门一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成亲

“这不是开胃菜呢吗!大礼还得等你成亲那天才送啊!到时候总不能空着手去不是?你让我进门你们家那甄管家都不会让我进门的。”齐风边求饶着边腹诽着,这谢家人还真是同心同德,主子下人都是占偏护犊子的高手,就他们家那甄管家,简直是忠心护主到愚钝的地步,特别是对谢禾谢如儿,不管何时何事,不止外人说不得谢家人的,就是谢老爷谢夫人委屈了那俩小祖宗他都是尽全力护着的。若是谢禾大婚,齐风没有带上贺礼,他猜想,那甄管家也不会让他踏入谢家大门一步的吧!
见他老实了,谢禾才松了手,道:“这还差不多。”
齐风委屈地撇撇嘴,理了理衣裳和头发,伸出左手捏了捏刚刚被谢禾掰得快断了的右手,嘀咕着:“亏我还千辛万苦找了那个来送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下手还这么狠,真是狗咬吕洞宾!”
“最近怎的不见你家那甄管家?”说起甄管家,齐风想起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往常去谢府,都会见到那个护主心切的甄管家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看,谢禾曾笑着打趣儿他,才知道原是那甄管家嫌齐风生的太美了,说是红颜祸水什么的,齐风大怒,什么红颜!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就被说成是红颜祸水了!谢禾督了她一眼,淡然道:“要说,凤儿还真是个祸水,不然怎么勾得那赵元日日往荟萃楼撒钱呢!”
逗了会儿雀儿,谢禾道:“上回如儿自个儿跑出去玩你是知道的吧?”齐风凤眼一吊表示知道,谢禾接着道:“甄叔出外办事,半道上遇到她,死活都劝不回来,贪着玩还病了一场,回来时瘦了一圈。我娘心疼得不行,我爹还想罚她,甄叔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还自己请罪去守老宅,我爹不同意,他就半夜偷偷走了,还留了书信求我爹别罚如儿。”
“他倒是忠心得很,”就是对他狠了点,还说他是红颜…
“如儿怎的就突然出走了?”谢如儿三两个月前突然消失不见了,谢府上下竟无人知晓,唯有知道她不是被土匪掳走的证明是她留的一封书信,除了说要外出去见见世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谢禾一瞟,“还不是因为你!”
“我?”与他何干?
“若不是看你演了那出《木兰辞》,如儿也不会要效仿那花木兰孤女闯荡了。唱曲儿让她听听也就罢了,反正听不懂,你明知她满身的豪侠,还给她讲戏文…你是成心的?”谢禾这时才醒悟过来,这个满肚子烂肠的齐风怎的会那么耐心给谢如儿将戏文,除了玩耍还能是什么?
“木兰那是代父从军,无奈之举,她有什么可效仿的。再说了,讲戏文可是她求着我讲的,我好心讲给她听,还怪上我了?谢禾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干嘛…啊…”
哀嚎四起的声音便不必多解释了。
“不收拾就皮痒!”谢禾拍拍手,马青屁颠颠儿地跟在身后走出了齐风的房门。
齐风临了了还不忘从房里哀嚎着提醒,“千万等成了亲再看!”,谢禾瞥了他一眼,心说着,求他看他都不看!送什么不好,送书?不知道他一看着书就打瞌睡啊!将书扔给马青,真是受不了他这别扭性子,想着难道是扮女子扮多了?怎么越来越像姑娘了!
……
“锣鼓鞭炮震天响,喜乐和鸣奏百春。”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明因嘴里念着,想着今日这情这景,可真是应了这么句话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的轿子了,只知道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准备着,日头才升上头顶,吉时便到了,一坐进轿里便到了现在。想着平日里走路过去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怎的今日竟走了这半天还没到?
挪了挪坐得麻了的腰背屁股,心道是,这轿子也真是不好坐,一摇三晃的,好在早上忙得紧,来不及吃东西,要不然这时胃里该翻腾着难受了。心想着,肚子也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不吃也饿啊!
轿子外头的喜娘似是感觉到轿里的人坐得有些不安稳,靠近了道:“新娘子可别急,咱这才绕过了千岁坊,正往三法卿去呢!过了三法卿便往谢家去了,且坐稳着啊!”
千岁坊和三法卿?虽是早时有听得人讲过,这两个地方取的“千岁”和“三发”之意,迎亲的队伍会为了讨个好兆头偏了远路绕一趟,可千岁坊在城北,三法卿在城西,等绕完了这两个地方再到位于城东的谢府,还不得绕到太阳下山才能到?
明因听得泄了气,软了腰靠在轿壁上,头上盖着喜帕,眼睛见得到的一片尽是喜庆的红色,袖口上用金线绣着的芍药是自己画的花样,看着伶俐又免了俗套,明因很是满意。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左手无聊地扒拉着右手拇指的指甲盖,这时才发现手心早就汗湿了。从上了轿子到现在,明因一直在东思西想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究竟是大姑娘上花轿,怎么都避免不了紧张。
偷偷掀了一角喜帕,从窗缝往外望,除了穿着上下通红衣裳的喜娘和轿夫,便是挤着看迎亲队伍的人群,三两个戏耍的小孩还在旁边跟着跑跑跳跳。
收回眼光放下盖头,听着外面奏得欢乐的喜乐,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手按着胸口,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大队的迎亲队伍走过,观看的人潮也跟着涌动,留下一个不动的身影站的笔直,直到身后的小厮提醒,赵与才回了神,收回流连的目光,自言道:“罗敷已有夫…”却又自嘲这算的哪门子使君罗敷,人家姑娘可是从未嫁时便拒绝了自己的。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赵与时悲时喜,跟着的小厮看着怯得慌,平日里干练果断的少爷最近一直喜怒无常,今日谢府娶亲,听说便是那日少爷求而不得的姑娘,难不成今日这般就为了这么个姑娘?
“回去罢!”说着便转身走了。心中警示自己,再不为这事失魂了。
不出所料,吹吹打打到了谢府的时候,已是太阳将要下山之时了。
陆黎本该与谢叔恒一同坐在屋里等着的,这时却忍不住跑出来站在门口,也不知是那红绸子大红喜字映的还是心中高兴,老脸红着,喜乐得合不上嘴;谢如儿更是挤到前面,几乎要往轿子扑了上去,只可惜这回没她什么事,只用得个五岁小姑娘,打扮的粉雕玉砌似的,当个接新妇的出轿小娘了。
明因早已被晃得晕头转向,加上一日未进食,饿得头昏眼花,以至于停轿放炮时被吓了一跳,抖着手被出轿小娘牵了出来。跨马鞍,步红毡,入堂厅前几乎整个人都倚在喜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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