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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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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硬要留下那贱人一家,且许她府内横行时,便消失了大半,另一半儿,便是在祖芝闭着眼倒在血泊里时,散的一干二净。
  如今,她已无话可说。
  看着侯夫人没有理他的意思,汝阳侯爷不免有些困窘,面上略过一丝尴尬,到底是轻咳一声,开口道:
  “你……身子可是好些了?”
  侯夫人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汝阳侯爷,无可无不可的淡淡的应了声:
  “嗯!”
  汝阳侯爷道:
  “你不要担心,祖芝他,他如今在谢家那里,已无大碍。”
  侯夫人道:“哦!”
  汝阳侯爷道:”你且安心,我定会为祖芝主持公道,你……“
  余下的话语,在侯夫人满是鄙夷不懈的目光里,消失殆尽。
  汝阳侯爷哪里看不出侯夫人对他的不满和敷衍,他知晓自己多有过错,可事到如今,只能尽力弥补……
  侯夫人却是半点儿不信他,闻言只轻笑一声,忽的开口问道:
  “那贱人呢?”
  汝阳侯爷眼中划过一丝难堪,却还是回应道:
  “昨日混乱中,不知被人往心口踹了一脚,吐了血,昏迷不醒,至今躺在床上。”
  她那一双儿女哭着抱着他的腿,求着他请大夫来医治娘亲,可他却是无奈得很,他们娘亲害人不得反被害,府中这般情形,他亲儿尚不知死活,若是再费心给罪魁祸首寻医问药,让他情何以堪,又如何面对妻儿?
  可平日里对他言笑晏晏的女子,如今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那憔悴模样儿着实叫他,哎……
  经年的父亲,侯夫人对汝阳侯爷甚至比他自个儿都要了解的多,又怎会看不出,当下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嗤笑道:
  “怎么?还没死呢?她还真是命大。”
  早在她精神好一些时候,侯府中诸多事宜已有人全数回禀于她。自然,那毒妇的一干事等更是事无巨细,侯夫人早吩咐了人一点儿不落的看着她们。
  是以,那毒妇一双儿女如何作态,她自是知道的一干二净。
  然,即便如此,她也难以生出半点儿同情来,她只记得,先前那一对小孽障可是跑到她面前,拿土块砸她,口中叫嚣着,侯爷喜欢她门娘子,让自个儿这个老巫婆赶紧去死,好给他们娘亲腾地方儿,还说……侯爷答应他们,让他们当侯府里正经的郎君娘子……
  那份儿凶狠劲儿,直叫她心惊胆寒。然而,汝阳侯爷却轻描淡写,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儿,夫人大人大量,不必同他们计较!”便把她打发了去。
  如今,那毒妇妄想害她性命,又伤及世子,她同他们之间,从那一刻起,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旁的压根儿不必多说。
  万千思绪只在转瞬之间,那厢汝阳侯爷却是听得颇觉刺耳,面上一僵,随即却是好声好气儿的说道:
  “怎么说话呢?你看,我是好好跟你说……就是想跟你说,儿子没事儿,你放宽心,只管安心养病就是……”
  侯夫人不乐意听他絮絮叨叨,挥手打断,眼睛斜睨着汝阳侯爷,满脸鄙夷,丝毫不加掩饰,道:
  “侯爷心疼了?我只说上两句,侯爷便觉得受不了?既然如此,还说什么替祖芝讨回公道?公道?”
  拖长了音调,侯夫人紧紧盯着汝阳侯爷,道:“什么公道?怕是侯爷的心都不乐意吧!”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好好跟你说,你却胡思乱想?”汝阳侯爷恼羞成怒,蓦的转过身子,沉声道:
  “罢了,你身子不好,我不跟你一般计较。这事儿我跟祖芝说去,你就别管了。”
  侯夫人闻言,霍的支起身子,一身气势,高声质问道:
  “跟祖芝说?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是看祖芝捡回条命,你心里不舒坦,想要磋磨死他才满意罢。”
  说罢,不等汝阳侯爷插嘴,已是飞快喝道:
  “既然心不甘情不愿,又何必摆出这么个架势。事出至今,谁说了你那心肝儿一句?还是有人要杀她偿命?我和祖芝才是苦主,差点儿命丧她手,却是一字未提。却不想你倒是不依不饶。侯爷,你也不用跟祖芝说了,你说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不外乎是拿着孝道逼迫祖芝放那贱人一马,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往后你们俩继续恩爱缠绵就是了。”
  “混账!”汝阳侯爷好似被戳中心事儿,脸上涨红,怒斥道:
  “胡说八道,你疯了不成?”
  “我说中了你心事,恼羞成怒了。”侯夫人轻声一笑,却是当他在放屁,半点儿不曾将他那怒火放在眼中,身子微微后仰,反倒平静许多,此时更是笑着说道:
  “胡说不胡说的,侯爷心知肚明。旁的不就不说了,只问侯爷一样,若是意图害我性命,伤了祖芝的是旁人,侯爷可还会这般毫无作为,任由那人逍遥法外,只一心想着摆布祖芝咽下委屈,一味劝他息事宁人——侯爷,可会?”
  面对夫人咄咄逼人的逼问,汝阳侯爷眼神躲避,好似不能面对床上那眼眸亮的惊人的女子,微微测过身子,吞吞吐吐,道:
  “这,你……不要多想,我自有主意……”
  “哈,哈,哈!!”侯夫人大笑出声,弯着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之后抬手一擦面上泪水,唇角弯弯,道:
  “侯爷没有否认,就是承认的意思了。我同侯爷多年夫妻,侯爷的性子我也是算了解一二。只是,到了今儿,我才知晓,原来侯爷亦是性情中人,竟是个拿自个儿儿子性命讨好心上人的情痴呢!怪道那贱人这般大的狗胆,吃我的住我的,拿着我的金簪,往我儿心口扎,这般有恃无恐,原是有侯爷在后头给她撑腰呢!”
  侯夫人直直盯着前头,唇角弧度划过一抹哀戚,却是出言讽刺,道:
  “我是个傻得,说不得那贱人此番行凶,也是侯爷的意思吧!我和祖芝碍着侯爷的眼了,侯爷想换个当家夫人,我竟是个不识趣 ,不知退位让贤,给侯爷的可心人儿腾地方儿,倒是累的侯爷心上人自个儿动手,倒是我的不是了。”
  汝阳侯爷面色青白,呐呐无言,事已至此,多说多错,他——无话可说。
  那厢,侯夫人却是面色渐变,平素温婉的脸上渐渐变成狠厉,语气却是越发温和,缓缓道:
  “我没死,是我命大。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侯爷见谅,我本是个愚笨的,只能顾得上我和我的祖芝。我已给过侯爷机会,可惜那贱人命不好,送上门的东西自个儿也拿不住。从今天起,有仇有怨,咱们一一清算,谁欠了我和我儿的,我必会十倍百倍的要回来。侯爷若是想看护着谁,只凭着侯爷乐意,只恩恩怨怨——咱们各凭本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存稿啦啦啦~~~~~~

  ☆、闲话

  “后来呢?”
  谢荼糜嗑着瓜子儿,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问道。
  汝阳侯夫人微微弯了弯唇角,面色淡淡,说道:
  “侯爷心都不在我这儿了,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成全侯爷一片心意,只当圆了侯爷少年时候一份儿念想罢了。”
  谢荼糜同侯夫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这得从安祖芝在谢家养病说起。侯夫人知晓自个儿儿子没事儿,没几天病就好了,也来了力气,一天三趟的往谢家跑,东西一车一车的送,就这样,没几天,不说安祖芝伤好了大半儿,侯夫人在谢家里竟有一大半儿时候是跟谢荼糜相处的。
  两个女人不过聊了个把时辰,关系那叫一个突飞猛进,什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就是说的她们。
  忘年交不过就是这样了。
  侯夫人倒也是个爽利不过的人,再者自家儿子都在人家里头养伤来着,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真是用不着了。
  况且,好容易有这么个谈得来的朋友,侯夫人只觉得若不能跟人说道说道,她会憋疯的。
  是以,此时谢荼糜吧唧吧唧嘴,顺手往侯夫人手里塞了把瓜子儿,一边儿呵呵笑道:
  “说说呗!”那模样儿,简直八卦的不忍直视。
  这是扒拉着自个儿伤心处当有趣儿呢!
  侯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一脸高贵大气的——嗑着瓜子儿,一边儿慢腾腾的说道:
  “我琢磨着,我家侯爷那位表妹原是心疼我家侯爷得很,往日里总说让侯爷只管拿她那两个崽子使唤,也算给侯爷尽一份心。这不,如今她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她声的那个小娘子倒也是个有心的,肯替母分忧,我就想着,帮她一把,呵,呵——唉!做不成侯爷的好人儿,当个便宜的半个岳母也是好的,如此也好叫侯爷那位表妹聊一桩心愿。”
  省的成日哭哭啼啼口口声声,担忧侯爷无个可心人儿伺候,她心中难安。
  这下可好,一看亲娘不行,闺女竟穿着薄纱,提着食盒往侯爷书房里钻,女承母业——倒也真是稀罕了。
  侯夫人轻笑一声,颇觉可笑,也不知那贱人知晓自己女儿抢了她表哥,是个什么心情?
  当然,这里头悄无声息的给那小娘子放行之事,自然有她的手笔。
  谢荼糜敬佩的看着侯夫人,两眼放光的问道:
  “侯爷——受用了?”
  若是真有个什么,这也太荤素不急了点儿吧!再怎么说,也差着辈分儿不是?
  侯夫人懒懒倚着椅子扶手,毫不在意的道:
  “受不受用的,都不打紧。那小娘子却是个豁的出去的,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嚎的满院子都听见了,满嘴里说着什么望侯爷怜惜的鬼话,这乐子闹得——侯爷便是想当做没事,也要看那小娘子愿不愿意呢?”
  人家自然是不愿意的,侯夫人耳报清明,书房里头发生的事儿她是一清二楚。
  自然,汝阳侯爷倒是没无耻到那份儿上,到底是平日当做女儿看待得,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架不住人家小娘子不这么想,把自个儿衣裳扯得稀巴烂,哭啼叫喊自个儿清白给了侯爷,更是一路哭到那贱人床头,摇着那贱人胳膊要她为女儿做主。
  至于,那贱人被气得吐出三口血,扯去半条命,还有汝阳侯爷目瞪口呆,被人强冠上恶人之命,焦头烂额的情形,虽说侯夫人没有亲眼看见,很是遗憾,可到底这场笑话,叫她欢喜不少。
  知道那几个贱人过得不好,她就安心了。
  谢荼糜觉得光是用瓜子儿招呼这位女壮士,实在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尊敬来,连忙叫人上了好酒,又添几个菜,好生给侯夫人满上,满心巴望着把这位伺候好了,让她多长些见识。
  “那个,您就这么在外头,不怕她们几个鸠占鹊巢?”
  这段时日,谢家人口委实多了些,安祖芝养伤,倒还说得过去。可衡三儿那小子,硬是打着照顾病人的旗号,赖在谢家死活不挪窝了。
  跟在安祖芝后头,好吃好喝的蹭着,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
  这几日,更好了。连这位侯夫人都好似来上瘾了,一天两天的不回,简直是常事,光是外头汝阳侯爷才催促媳妇儿回家的小厮,都撵走八拨儿了。
  当然,谢荼糜不会承认,她听这么些个豪门八卦,听得很是嗨皮就是了。
  侯夫人轻啜一口美酒,眯着眼享受片刻。眼下的光景,谢大娘子随手就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再加上几次在谢宅所见所闻,倒是让她觉得越发的深不可测。
  听了谢荼糜疑惑,侯夫人嗤笑一声,道:
  “这有什么?侯府里的东西,库房自有我的人亲自看管,她们连根头发丝都甭想拿走。至于,放在外头的大物件儿,我便是叫她们拿出府,这时候,也是没人肯接手的。既然如此,我又怕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个烂摊子罢了。”
  汝阳侯府里,对她而言最珍贵的莫过于丈夫与儿子,可如今,儿子在谢家养伤,丈夫有心护着想要她命的凶手,两头孰轻孰重,这还用想吗?
  况且,到了这般地步,纵是先前有万般情谊,只怕汝阳侯爷如今只剩下恶心了吧!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她的男人她还是了解的,从今往后,甭说情不情谊的,只怕侯爷见都不会见那几个贱人。
  这不,适才有人来报,侯爷烦不胜烦,下令将那一家子贱人圈在一处偏僻院子里,派人把守,不许放出一人……
  不过,侯夫人可是一点儿同情的意思都没有。
  只要一想,汝阳侯爷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她都能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真是,活该!
  都是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了,真当她很是稀罕不成?
  瞧着侯夫人一脸不屑的脸色,谢荼糜瞪着眼瞥了片刻,最终只朝侯夫人竖起大拇指,旁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么坦然,说不要就不要的爷们儿,额,咳咳,是侯夫人,真是不多见了。
  ****************************************************
  此时,京中另一边儿,谢家老宅中,却是有一番光景。
  谢华兰看着屏风外身穿墨色长袍,长身玉立的男子,面色忍不住微红,身子微微一斜,眸中闪过一抹羞怯。
  转身对着斜对面端坐上首的女子微微颔首,随即以帕掩面,转身飞奔进内室。
  吕氏则满意的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容貌斯文的男子,唇瓣含笑,满眼慈爱的轻声道:
  “不要多礼,都是一家人,起儿,来坐!”
  吕起躬身一礼,身子潇洒,气质温润,看的吕氏越发满意,眼中满是笑意,道:
  “你父母身子如何?说起来,我倒是有许久不曾见过你父母了?他们可还好?”
  吕起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恭谨之态来,笑着回道;
  “劳姑母惦记,家父家母一切安好,临行时,家父一再嘱咐,说他极为想念姑母,无奈天各一方,此番进京,叫我好生在姑母跟前孝敬。”
  面带微笑,眼中满是诚恳的吕起,自是让人想不到,进京时候一身的破烂装扮,此时身上衣袍乃是专找了一间破庙换上的,然后两手空空的进了谢家大门,口中说辞更是新鲜的紧。
  只说带了两车的东西,本是要送给姑母的,无奈路上遭灾民强抢,他散尽身上银两,才得以脱身,故,他身上除却这身衣裳,已是身无长物,。
  吕氏却是信以为真,一脸怜惜的说道:
  “好孩子,你受苦了。你且安心住下,到了姑母这里,就跟到了家一样,可别说什么另寻住处的话了,若是那样儿,我可是没脸见你父母了。”
  吕起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面上笑意更深了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任凭姑母吩咐。”
  许久不见,姑侄相谈甚欢,待用饭之后,将吕起送到客房安置,吕氏转身便往女儿闺房走去,到了门前,回退侍立在侧的丫头,关起们来,母女自是一番详谈。
  谢华兰自从前厅回屋,心中总是忐忑不安,却又难掩一丝欢喜,脑海中轻鸿一瞥的身影越发清晰。
  吕氏看到这般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上带着笑意,揽着谢华兰的手,看着垂首不语的女儿,笑意侵染眉梢之上,道:
  “你亲眼看过,可是满意了?”
  谢华兰满脸羞涩,抬眼轻轻一瞥,又一下子低下脑袋,眼中雀跃尽数被吕氏看入眼底。
  顿时满意的颔首,道:
  “这就是——满意了。”
  说着,顿了下,一脸欣慰的说道:
  “说来我同你舅舅也有好多年没见了,便是起儿,我也只在他八岁时候见过一回,没曾想,如今他竟长成这般的好模样儿,这样也好,你舅舅家咱们也是知根知底的,亲上加亲,你舅母没有不疼你的道理,你找个好人家,娘也算是放心了。”
  “娘~~,看您说的!”谢华兰不依,娇嗔道:“这,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表哥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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