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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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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侯爷是忠臣、功臣,效忠大夏朝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恰好证明当今天子无能,是非不分是个昏君么?

顺亲王是在借圣上的手,使了个一石二鸟之计,铲除安侯爷的同时,告知天下老百姓,天子昏晕无能!

落英的这话却根本不能用在安侯爷身上。

“真是你自个儿想到的,不是从外面听来的?”明玉语气不由带着两分凝重。

因这里不比京都,客栈虽在街尾,旁边不大不小却有个茶场,天儿热,茶场里每日都聚集不少人。香桃她们大多是从那茶场里听到有关京都的事。

落英愣了愣,道:“是奴婢记得姑奶奶从前读书读到的,奴婢好奇问姑奶奶,姑奶奶还解给奴婢听。那时候奴婢才到姑奶奶跟前,咱们淮安,不是经常看到船么?”

明玉缓了口气,肃然道:“一知半解,就不要混说,小心祸从口出!”

落英掩了掩嘴,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将天子比作舟,安侯爷是朝臣,这般说岂不是有谋反之意?目前还没安侯爷的消息,一旦安侯爷出场,有百姓这样议论,安侯爷被逼谋反,到时候局面只会越来越乱。

明玉看了看安睡的衍哥,这两日,秦氏也精神不佳,今儿衍哥略好些,明玉好容易劝她去歇下了。

“去问问徐小爷,有没有韩大人,咱们爷的消息。”明玉朝香桃道。

徐之谦应该还留了人在京都,只是,这两天,徐之谦能带来的消息也和香桃她们从外面听来的差不多。

今天是离开京都的第三天,三天内可以发生很多事。

从眼下得来的消息看,圣上要么行动受限制,要么已经……虽可能有两种,但导致两种可能的结果却只有一个,顺亲王仍旧控制着整个京都,控制着整个皇宫。

而留在京都的安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以及韩家、陈明贤、韩氏、明菲诸人。

到了傍晚,徐之谦果然带了个消息来。福建陶大将军闻天子惊马,两位世子受伤复又赶回京都,圣上下旨,命陶大将军将安侯爷缉拿回京!

“……陶家不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么?!”这个消息把略知内情的人着实惊了一把。

落英道:“顺亲王妃的娘家也是陶家。如今是圣上要拿安侯爷,又不是其他人。”

不是楚云飞去缉拿安侯爷,明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另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此时此刻,没有楚云飞的消息,远比得知了他的消息更叫人心里不安。

三天前最后见楚云飞时,是有下属找他,说上面下达了旨意。她们等了两个时辰,动身前,徐之谦派人去打听,楚云飞骑马进城。

那时候她就在想,楚云飞进城极有可能领旨缉拿安侯爷,让他们自个儿窝里反,若楚云飞不去便抗旨不尊,而楚云飞也根本不会去。

三天过去,才派了缉拿安侯爷的人,楚云飞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被……

想到这里,明玉又暗自摇头。

“姑奶奶,姑奶奶?”香桃推了两把明玉,见明玉回过神,才询问道,“徐小爷只把消息告诉了奴婢,咱们要不要告诉夫人?”

衍哥养了两日,睡了两日,这会子已活蹦乱跳,嚷着饿坏了,徐小爷从外头买了一推好吃的,他吃的正香。

若果真是明玉所想的这般,她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可,明玉又有些犹豫,离开这里,只能往离京都更远的地方去,越远消息越慢,且官方的消息已经完全不可信,要打听到真正的消息难上加难。

想必徐之谦也和她想到一块儿,怕秦氏知道了焦急。虽然秦氏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毕竟年纪大了,天儿本来就热,急上火来更容易生病。

明玉摇摇头道:“明儿一早看看情况再说吧。”

如今京都的局势,瞬息万变,即便听来的都算不得好消息,到底谁更计胜一筹却难说。她不相信,这一切真的都能在顺亲王的掌握之内!

也不相信,楚云飞忙了两个多月,全部白忙活了!

这天晚上,明玉反倒睡了个安稳觉,可惜半梦半醒间却被一阵噪杂的声音吵醒。

落英掌着灯进来,见香桃、牛妈妈、明玉三人都已醒来,不等她们问,便道:“外头来了好些官差,挨家挨户查问。”

牛妈妈脸色一变,明玉亦微微蹙眉,落英随即又道:“姑奶奶放心吧,徐小爷打发人来说,官差主要查问今儿途径此地在此留宿的人,咱们前儿就住进来了。只因有人中暑,才耽搁了动身。徐小爷这会子正用西域那边的官话和官差交涉呢!”

果然,外头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香桃想到徐之谦用西域那边的地方话和掌柜交谈,不觉失笑:“没想到徐小爷还有这样的本领。”

牛妈妈闻之松了口气,等外头彻底安静下来,明玉吩咐牛妈妈才又回临时搭的木板床上继续睡了。

落英也先回她的屋子里去,这么一折腾,明玉却睡不着了。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强迫自个儿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熬到天微微发亮。

香桃服侍明玉穿了衣裳梳了头,去秦氏屋里一块吃了早饭。秦氏见衍哥精神好,胃口也好起来,便吩咐莲蓉去找徐之谦:“昨儿大夫说衍哥已经没事,趁着早上凉快,咱们动身吧。”

莲蓉才要出去,徐之谦却打发了菊影带话进来:“徐小爷叫咱们都避在屋里别出去,外头又来了好些官差!”说着将门关上。

“四更天的时候不是才来了官差了,这会子怎么又来了?”

徐之谦说的并不清楚,菊影只是见徐之谦很紧张的样子,也紧张起来,摇头道:“奴婢不晓得。”

顿了顿道:“本来徐小爷已准备,等咱们吃了早饭就动身的。其他人早就起来预备好了,路上要喝得水、干粮也预备齐全了。”

话音才落,嘈杂无比的声音传来,只觉一群人齐齐涌进这家民房改建的小客栈,来势汹汹,直嚷嚷着每间屋子都要搜寻,没得藏匿罪臣!

徐之谦操着一口西域官话,好说歹说,他们只是小本商户,在西域住了很多年,从西域带了香料回来,才去京都办了其他货物,预备回老家一趟。

那些官差却不依,举止更是粗陋,一脚一脚踹开关闭的房门,有些门都被踢坏了,掌柜又是肉疼又是害怕,店家小儿更是吓得瘫软在地。

倒是那掌柜的老婆,提着一把刀冲出来,直嚷嚷:“还有没有王法了?别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懂,你们要搜查,可有官府的文书?!”

掌柜的老婆昨儿还来看了看衍哥,因此明玉和秦氏都见过。身形比牛妈妈宽了不止一倍,因常年劳作,看起来虽胖却十分结实。不过,她见秦氏、明玉举止不同一般人,见她们时,很是和蔼可亲。

这位和蔼可亲的老板娘,此刻发出河东狮吼般彪悍的嗓子,屋里的人不由愣了愣。

外头搜查的官差,也没想到一个小客栈的老板娘会质疑官差,倒是平静了片刻。

老板娘冷哼一声,继而吼道:“我们这小地方不在京都城内,到底属京都管,说起来也是天子脚下,你们这些人无非是想趁火打劫,昨晚来了一批,闹得我们上下鸡犬不宁,今儿又来。老娘今儿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喷了领头一脸口水,领头搜查的官差,脸已经绿了,从怀里拿出令牌一亮。

可惜老板娘不识字,且拿出来的也不是她见过的公文,嗤声道:“不就是一块破牌子么?老娘自个儿也会做!还会做灵牌呢!”

那领头懒得与她纠缠,见其他官差停下来,冷声下令道:“继续搜!若藏匿罪臣,以及罪臣家属,立即就地处罚!”

老板娘见房门被官差接二连三损坏,却是气得头冒青烟,提着一把杀猪刀,一面朝那些官差扑过去,一面发狠地道:“别小看老娘,老娘开客栈之前,可是个杀猪的!你们这些没王法的东西,真以为老娘不敢动手?不过当做是猪宰了就完了!宰了你们不过第一条命,横竖你们也不让我活了!”

豁了命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却是把那些官差也吓唬住了。老板娘挥起一把杀猪刀,一刀砍下去,“啪啦”一声,房门倒地还劈成了两半!

香桃立在窗前,顺着窗缝儿望出去,也吓得呆了呆。那力气,绝不输给一个大男人,而院子里包括徐之谦在内,都有些发怔——此老板娘实在太彪悍了!

香桃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留宿在这里,走出去后遇上小镇本地人都会用异样的几乎带点儿崇拜的眼神打量她,然后切切私语,投来敬服。

若他们住进来之前,晓得老板娘是这么个模样,估计也不敢住。

徐之谦不禁在想,那日与掌柜砍价,幸亏此老板娘回娘家去了,否则不但价钱没砍下去……他看了看寒光闪闪的杀猪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

接下来根本无需徐之谦去交涉,小院里面的动静,已经引来百姓围观。掌柜怕老婆真砍伤官差,忙上前去抱住彪悍老婆的腰。可惜掌柜与自己的老婆完全是两种极端的体型,才靠近自己老婆,就被自己老婆不费吹灰之力摔了一丈远。

掌柜又疼又怕,倒似乎被自己老婆胡打海摔惯了,忙连滚带爬扑到那领头的官差跟前,哭诉道:“俺做的是小本买卖,不过图个养家糊口,地方也就这么大,这些客人是前几日住进来的,因一行人里头得了病,才羁留下来,他们都不是本地口音,更不可能是从京都城里来的……小的也不敢做违法的事啊!”

一边老板娘以母鸡护子的姿态站在两间还没被官差搜查的房门中间,一边又是操着外地官话的年轻商人,以及一群面容黝黑,一看就是在外行走的人,还有院子西墙脚下驮着货物的老马。

领头的一挥手,带着官差风风火火去了。

屋里众人随之松了口气。

香桃道:“幸亏这些人不认得徐小爷。”

“怎么可能认得,他们的官话不是京都本地口音。”秦氏沉吟道,“听口音属辽东一代。”

即便是京都官差,也不见得认识徐之谦。

其他人闻言没多想,官差走了,整个屋里的气氛都放松下来。

明玉却留意到秦氏这话蕴含的深意,他们所在的小镇,虽途径京都,但并非必经之地。顺亲王在回京的时候,已带了辽东两省的兵力潜伏在距离京都不远的地方!

只是,大量兵力长途行军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大可能,顺亲王回京依着亲王的规制带五千人,这五千原属顺亲王府护卫司,不单单全是京都本地人。

今儿遇见的官差是这五千人中的么?即便不是,也不可能将辽东两省的兵力都调派回来。

想到这里,明玉问秦氏:“咱们今儿要动身么?”

已经搜查了一遍,估计不会再来了,只是不晓得掌柜和老板娘有没有对他们起疑心。

秦氏琢磨一会子,摇头。

其实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镇,突然间多了许多官差,拿着画像在街上一个一个询问。

徐之谦前去打听,才知不仅安侯爷、楚云飞、韩大人等成了通缉的罪犯,连家眷亦注明得十分清楚。

只是,秦氏和明玉嫌少外出走动,秦氏远嫁多年,她们在京都连个熟脸都没混出来,因此并没有她们的画像。

“……姑爷、六爷、韩大人、潘大人等,但凡与安家、韩家略有些关系的都在内。”香桃沉声说道。

明玉看了秦氏一眼,心里却没来由地松了口气,秦氏也没有香桃脸上的凝重。

明玉问:“家眷呢?还有那些家眷也在内?”

香桃咬了咬牙,沉重地点了点头了头,道:“都在内,只有安夫人和潘姨太太,潘家只有潘姨老爷一人……”

香桃说着,也明白过来,没有消息的十之八九已经被当做罪臣家眷关押起来了。而在其内的,就和她们一样,从京都成功逃出来。

想到这里,香桃心头“砰砰”直跳——赵家的人一个也没提到!

又怕明玉晓得了担心,理了理神情,道:“徐小爷说,叫咱们没事就别出去。他已经和掌柜说了,咱们可能还要住些日子。”

“掌柜没疑心?”

香桃摇头:“掌柜完全信了徐小爷的话,如今外头查的紧,咱们正好带着两个孩子,掌柜说民不与官斗,没得出去受罪。”

一旦出现官府搜查,但凡可疑者都要被抓起来排查,而牵连进去的无辜者,大多都是平头老百姓。因此老百姓对于这样的搜查,反而有更深的领会。

至于这位老板娘,不晓得是不是曾经就遭遇过这样事,她对外头徘徊的官差一点儿好感没有不说,整日提着一把杀猪刀虎视眈眈立在门口。官差敬而远之,或当地的百姓要路过这里,也要远远避到对面去。

总之,门口立着这位身形魁梧的老板娘,别说人苍蝇都飞不进来。倒是对秦氏、明玉她们极为和善客气,一副有难同当的模样,让大伙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万一她们被查出来,窝藏罪臣家眷的罪名,也就坐实了。他们为了不引起注意,并没有带多少人,而外头的官差却委实不少。因此,不管是为自己着想,还是为这对好心的夫妻着想,香桃她们亦整日呆在院子里,再也没出去。

这一行人中,能说西域官话的只有徐之谦和徐之谦身边一两个人,她们出去很容易露馅。

而实际上,小镇多了官差后,徐之谦也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镇上有旅人路过或本地人,提及议论京都之事,一经官差发现,必少不得一顿严刑逼供。

他们初来时还热闹繁华的小镇,在不知不觉中萧条下来。

转眼过了几天,徐之谦安排在京都的人没有送来消息,而有关楚云飞等人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目前还没被抓住。

小镇距离京都并不远,京都的消息也打听不到,楚云飞目前身在何处根本无从而知。大伙慢慢变得有些急躁,生怕哪一日外头的官差闯进来。

焦虑不安又过了十来天光景,终于有京都的消息传来,却是什么天子昏晕无能,禅位顺亲王!

时值八月初,京都的炎热慢慢退下,从门外刮进来的晚风仿佛带着蚀骨凉意,明玉怔了半晌,也顾不得回避徐之谦,盯着神情凝重的徐之谦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

徐之谦没说话,隔了半晌道:“容我想法子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哥哥他们的下落。”

顿了顿又道:“外头的官差说,已昭告天下,想必过一两日,外头的官差们也会松懈下来,到时候咱们就离开这里。我倒还打听到一个消息,直估江大人……咱们暂且去直估,若直估呆不下去,也可走水路南下,南下之后就好办了。”

好在天儿凉快下去,走陆路虽没有水路快,日夜赶路,路上少停下来休息,三四天也能抵达。

明玉看了秦氏一眼,却是没想到,那个地方他们还要回去一趟。

“路上可否能周全?虽然不远,想必官道也难行得通。”明玉一边琢磨一边道,“从甘肃前往直估的必经之地……”

徐之谦微微蹙眉,随即眼前一亮,他明白了明玉话里的意思。

走水路虽快,但必须去码头,京都附近的码头,只怕早就聚集了不少官差,单单这个小镇已然如此。

其实,明玉在想,楚云飞他们指不定就在直估!

屋里正商议着,梅枝忽然跑进来,惊道:“刚才奴婢见外头官差少了,躲在老板娘身边,好像看见七奶奶和七爷!”

明玉大惊,一直沉默的秦氏也不由抬起头来。徐之谦从前惯常在楚家走动,自是晓得宇文氏和七爷,还见过七爷,忙道:“我出去看看。”

如今外头的官差们还没松懈下来,又嘱托梅枝等人暂且不要出去。

梅枝点了点头,徐之谦出了房门,明玉忙问梅枝:“可看清楚没有?”

梅枝道:“看清楚了,他们在对面的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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