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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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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远就背负了两条人命。
五奶奶虽冷静下来,心里仍旧一团乱麻,隐隐约约总有不好的预感,偏她又不知道着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
韩氏见五奶奶脸色不好,给她续了茶水,轻声问道:“五嫂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刚才说七妹丈怎么了?”
五奶奶收起万般心思,轻轻摇头道:“没什么事,也是我一时惊慌失措,全没了主意。”
韩氏微微蹙眉,五奶奶叹了一声才道:“七妹丈屋里的文姨娘今儿家里来了人,不愿让文姨娘继续跟着七妹丈。”
在韩氏看来,那王志远获了死罪之时,后院的妾侍就该放出去,毕竟三个妾侍都没生出一子半女,难不成王志远死了,这三个妾侍也要跟着守寡?妾侍说到底也是伺候主子的奴婢罢了,奴婢年纪大了都要配人,没得有违人伦。
“文姨娘不是去年才抬进去的么?听说年纪不大。”
五奶奶道:“弟妹不晓得文家人是因什么理由才要接了女儿回去另配。”
到底还是没忍住告诉了韩氏,五奶奶更担心的仍旧是明珍:“杜嬷嬷说外头已经传开了,七妹妹以后还如何有脸出门见人?”
韩氏对明珍是又怒又怜,怒她种种偏执的作为,怜她费尽心机争来争去不过争来这么个结果。缓缓吐了口气,安慰五奶奶:“此前五伯、三伯父可曾听到这样的传闻?”
五奶奶摇头,想了想反应过来,脱口道:“弟妹的意思是,文家想接女儿回去,故意这般诽谤?”
这一点儿韩氏却不能肯定,毕竟她没见过王志远,也不曾去过王家,但杜嬷嬷将话带出去,想必已有七八分肯定。如此羞于启齿的事,王家发现了定然会死死瞒着。而如今的王家,仍旧是京都人关注的焦点,还有个文大人盯着,若想继续隐瞒,还不如依了文姨娘的家人,让她的家人将她接回去,横竖跟着王志远,已没多少指望了。
正说着,又有婆子寻来:“王家才刚来了人,王夫人大事不妙了!”
五奶奶惊得站起身,韩氏道:“五嫂去看看吧。”
五奶奶点点头就急忙朝外头奔去。
明玉午睡起来到了韩氏屋里,韩氏迟疑着也转告了明玉:“……不晓得是真是假?”
徐之谦与楚云飞早就亲眼所见,明玉如实道:“我早就晓得了。”
“千真万确?”
明玉点头,韩氏轻轻叹了一声:“这算不算是报应?前儿五嫂过来寻我说话,说五伯去过王家一趟,那姓王的天天儿喝得烂醉如泥,不过几天功夫,就没人形了。才刚王家来人告诉五嫂,王夫人的病情像是又加重了。”
王夫人病倒是因儿子,想必这会子那姓王的事王家上下皆知了,王夫人受不住打击急火攻心加重病情也极有可能。不晓得这会子王夫人能不能想起,当初静悟师父的姐姐是如何惨死?静悟师父的姐姐当时怀着王家的骨肉,即便那个孩子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毕竟是她自个儿的亲孙子,但她不仅要了她们母子的命,连家人也没放过。
报应么?明玉才不信这世上有报应,王家走到今天,都是那姓王的和王家咎由自取罢了!
到了掌灯时分,王家才渐渐安静下来。经过太医一番施针救治,面如死灰的王夫人猛地睁开眼。众人皆松了口气,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一次叮嘱,万万不能再让王夫人受到任何刺激。
王老爷亲自请太医去书房另开药方子,又怕吵着王夫人养病,只有那位清醒过来的嬷嬷在屋里伺候。周围安静的只闻灯烛燃烧发出的“嗤嗤”声,而王夫人脑海里却徘徊着一张狰狞怨恨的脸,那张脸苍白如同鬼魅,唯独嘴唇艳红仿佛涂抹了鲜红的血。她撕心裂肺,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一遍一遍叫喊着:“……王家必将断子绝孙!”
王夫人闭上眼,企图甩掉徘徊在脑海里的脸和诅咒,却又浮现另一个画面,一个浑身是血成型的男胎……她的亲孙子,她亲眼看着被埋了。
王夫人晓得了王志远的病,王老爷自然也晓得了。气归气,却也不得不为王家的香火忧心,就算难以启齿,也豁出去一张老脸询问太医,太医院有没有太医能将儿子的病医治好。
王老爷只是丁忧,宫里还有个怀了龙胎的贵人,太医院自是不敢怠慢,也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夫人病重的消息不出两日就传开了,可去王家问诊的太医却不止一个两个。自有那些对太医院颇为了解的人,又好事者挖出去王家的太医中,有几位太医却是不擅长给女人治病。
再有北街,不知何时慢慢儿传出王家大爷王志远不能人事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便是子虚乌有的事,也会越传越真,有人声称亲眼见王家大爷王志远夜宿青楼,就连具体的日子、时辰也能说出来。
“……有人为王家上折子时,文大人当即反驳,别的不论,正月里头京都谁家宴客?就连宫宴也没有,王老爷如今丁忧在家,那姓王的竟跑去烟花之地!王老爷是为王家太老爷丁忧,他作为孙子辈的,不服孝倒也罢了,可王夫人病重,他竟还有这样的兴致!”
徐之谦滔滔不绝越说越兴奋:“去岁冬天,那姓王的可是为了给母亲王夫人祈福,才去街上发放药材,这所谓的孝心之举,就显得可笑了。什么王夫人熬过去岁冬天,是因那姓王的让药王菩萨也动容,就更可笑了。”
说着,徐之谦嘿嘿笑道:“文大人说话文绉绉的,一般人却学不来,横竖就是这么个意思。”
楚云飞神色却一点儿也没他那样的快意,沉着脸盯着徐之谦。
徐之谦讪讪笑了笑,不敢继续说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之言收手?”楚云飞淡淡问道。
徐之谦暗暗撇撇嘴,打哈哈笑道:“我真没插手!”
楚云飞淡淡哼了一声,静静地盯着徐之谦,盯得徐之谦心虚,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哥哥,但我也只稍稍推了一把,打发人在文家门外念叨几句罢了!”
文家?楚云飞蹙眉,神色愈发凝重。
徐之谦忙解释道:“不是文大人这个文家,姓王的后院三房美妾,其中有一位正儿八经抬进去的就是王家的文姨娘。”
楚云飞松了口气,脸色却仍旧不好。徐之谦嘀咕道:“若不这么推一把,王家还能继续死死瞒下去,再说,我这也是好心。如今那位文姨娘已经被送去乡下了。王家虽请了太医去医治姓王的毛病,可他本人不配合,那位文姨娘风华正茂,继续留在王家,哎,想想我就忍不住可怜她。”
“你这会子可怜别人,惹火烧身看谁来可怜你!”楚云飞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太后娘娘寿筵将近,顺亲王也要回京。”
徐之谦忙道:“我晓得了,以后真再也不插手了。况且,我也没文大人那样的能耐,以后就看文大人的了!”
楚云飞仍旧板着脸,徐之谦心知楚云飞是替他着想,少不得又举手发誓,活像个没长大的顽童,惹得阿阳、阿寻忍不住笑出声。
徐之谦横眉竖眼瞪过去,阿阳笑道:“就是我们家哥儿,也不会像徐小爷这样。若是被我们家哥儿瞧见了,嘿嘿……嘿嘿……”
徐之谦迫切要转移话题,没得继续被楚云飞训斥,听阿阳说起衍哥,就忙问:“来了大半天,怎么没见着衍哥那个目无尊长的混小子?”
正趴在桌上,手握毛笔写字的衍哥,忽觉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文大人紧紧盯着王家,绝非他一人之力,换而言之,若文大人办不到,其他人就更无可能。
此前也只听韩氏说起朝中有人欲要上折子为王家说话,但确切的消息却一直没有:“眼下王家再闹家丑,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上折子?”
文大人言辞直指姓王的根本没有尽孝之心,这也难怪,将那姓王的从刑狱司放出来,是让他得亦在病重的王夫人跟前侍奉,尽到为人子女报答母亲生养之恩。圣上仁义准了,而那姓王的却在母亲王夫人病重之时外出吃花酒,此事说大发了,就是姓王的违背圣意。但,文大人却只是指责王志远没有尽到孝心。
明玉吃了一口茶,一边琢磨一边道:“莫不是文大人真的已掌握了王家其他罪行的证据?若单单只紧盯着那姓王的畜生一人,大不了再将那姓王的收监罢了。六嫂说,圣上借太后娘娘大寿大赦天下极有可能,到时候那姓王的免了罪,放出来也极有可能。”
虽身为后宅妇道人家,有些书籍是不能拿来看的,但陈家藏书多,明玉也看过一些史记。所谓大赦天下,一般是在天子登基、更改年号、册立皇后、册立太子等重大喜庆时,颁布的赦令。
本朝之前就有过,大赦天下是以仁为政,以民为本,彰显天子仁义之心的一种做法。只是,从古至今赦免的罪人数不胜数,唯独贪污受贿的朝廷命官鲜少得到赦免。前朝更有明确的法令法规,贪官污吏赦免无效。
“那姓王的虽获了死罪,一旦圣上颁布赦令,他就在赦免的范围之内。”虽然赦免之后,所有的罪行都没了,但王家不是普通人家,王大人已做到朝廷三品大员的官职,得到的关注很多。因此王家才在瘟疫一事上大作文章,借此挽回些颜面和有利的声望。
前段时间事态发展的确在王家预想的范围之内,文大人即便不畏惧强权,可这么死咬着王志远不放,早就让王老爷怀恨在心。一旦王老爷官复原职,宫里的王贵人生了龙子,就算文大人手持先帝谕旨,又有太后娘娘撑腰,与之有关联的不受到王家一脉排挤才怪。
文大人自个儿清正廉明,不表示所有亲朋皆如此。再加上他为人,在朝中本来就颇不得人心的,更何况,太后娘娘上了岁数,同时又凤体欠安。
若文大人不能一举把王家扳倒,那就等于给自个儿的脑袋上留了把刀。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事,明玉没能耐插手了,已经不在她能力的范围之内。
楚云飞给了她空了的茶碗里续了茶水,想到她平常与三房的五奶奶来往甚密,迟疑着道:“不晓得文大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我依稀记得你从前说过三伯父因什么案子罢免,后来又官复原职。”
“就是你出征的第二年,说起来是因三伯母娘家,具体的我也不知。”但那事应该是明珍出面让王老爷给解决了,三老爷赋闲一年之后就复启。
可那会子,王老爷或王夫人只怕都不是心甘情愿要帮三老爷,特别是王夫人,那会子已经想要置明珍于死地。
“若文大人不是就事论事,而是翻出从前的东西……”
明玉道:“三伯母娘家的事,把三伯父也气坏了,并没有管,王大奶奶也没有理会,好像一家子都获了罪。”
也就是从哪个时候起,三太太才神志不清,整个人开始有些疯疯癫癫,这样的情况愈演愈烈。
明玉没有资格议论长辈,但心里始终觉得,三老爷为人忠厚。
正说着,只见衍哥“蹬蹬”地跑进来,规规矩矩见过楚云飞,不等楚云飞问他功课,就站在地下脆生生地背诵楚云飞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学的《千字文》,背完之后又把最近练的字拿给楚云飞瞧。
若说进步肯定是有一点儿的,至少没有歪歪倒倒,工整了一些,这大概要归功于他自个儿主动每天写五篇大字。
楚云飞神情严肃,倒也赞赏地点了点头,衍哥抿嘴一笑,得寸进尺要求楚云飞教他写字。
明玉午睡起来,也想出去走走,便与他们父子一道去了书房。楚云飞练字没有习武花的功夫多,但他的字干脆有力,与秦氏、明玉女人家写出来的大不一样。也不知衍哥故意讨好父亲还是怎么着,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十分仰慕地看着楚云飞。
被儿子这么仰慕,楚云飞心情愉悦,手把手教衍哥写字,一个坐在案牍后面的椅子上,一个站在地上,一大一小格外认真,坐在对面的明玉也看出了神。
只见梅枝面带惊喜在门口张望,落英发觉,轻手轻脚走过去询问。梅枝低声喜道:“香桃姐姐来了!”
落英怔了怔,安奈不住惊喜,脱口问道:“真的?”
这一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偏偏那对父子没有反应,瞧他们这样认真,明玉也轻手轻脚走到门口。
门上的小厮认得香桃,明玉从书房出来,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瞧见落翘、菊香一左一右挽着已作妇人打扮的香桃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
半年不见,香桃变化不大,穿着绯色袄子,头发盘起,干脆利落。
明玉顿住步子,香桃急行过来见了礼:“姑奶奶一向可好?”
“真没想到你现在就来了!”当初离开淮安时,香桃的儿子还小,只说等她儿子略大些,便于赶路,他们一家再跟着来。
香桃见明玉肚子凸起,惊喜连连,忙道:“这里风大,姑奶奶快进屋吧!”
说着上前来搀扶明玉,不见香桃身边还有其他人,明玉疑惑:“你一个人来了京都?”
香桃摇头:“不是,奴婢两口子都来了。”
到了屋里,香桃扶着明玉坐下,落英就搬了一张杌凳放在香桃跟前,笑道:“今儿香桃姐姐才来,先歇歇,不必香桃姐姐在姑奶奶跟前服侍。快请坐下!”
香桃白了落英一眼,嗔怪道:“我不过半年不在跟前,你行事就愈发大作了。”
落英笑道:“我不过琢磨着姑奶奶心思行事罢了,难道姑奶奶会叫你立马就来跟前服侍?”
“坐下吧,半年不见,你倒客气起来了。”落翘按着香桃坐下,又问,“香桃姐姐两口子来了,孩子可是留在淮安了?”
香桃点头:“都断奶了,他奶奶舍不得他,在淮安也是他奶奶带的多。再说,姑奶奶、姑爷、夫人若在京都安顿下来,家里也需要人手,我们一家子都没什么正经的差事,总不能一直让姑奶奶白养着我们。”
“孩子还小,到底该带在身边。”明玉道,“我当初不是说了,等孩子略大些,你们一家都来。”
香桃笑了笑,道:“大不了请人带个信儿回去,让他们把孩子带来。”
顿了顿又道:“这一次却是走得急,过了年没多久就动身了。去年冬天,周管事是预备将去年的账目田奉等送来,正预备着要动身,周管事却病了。后来又听说京都爆发瘟疫,周嬷嬷得知后,寝食难安,可那会子已到了冬天,河面结了冰,若走陆路花费的时日多,因此过了年就立马叫奴婢来看看。”
过年前,明玉预备了年礼,托韩氏打发的人一并带去淮安。只是,那会子瘟疫还没过去,他们虽没事,也叫人担心,因此过了年等瘟疫过去,韩氏又打发了人去淮安报平安。
“刚才奴婢也问过落翘、菊香,晓得姑奶奶、姑爷、夫人、六爷、六奶奶、十姑奶奶等都没事,总算放了心。去年庄子、铺子的收益、账本,奴婢两口子多都带来了……”
“先休息休息吧,想必你们赶路也急。”明玉打断香桃的话,“瞧你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什么话也不必现在说不可。”
香桃虽有满肚子的话,可一时半会怕也说不完,笑道:“奴婢坐船倒是不累,梳洗梳洗去请夫人安,再和姑奶奶说话。”
香桃去落翘屋里换过衣裳,重新梳了头后便跟着明玉一块儿去秦氏屋里。见过秦氏,秦氏问起淮安老太太、四太太等人的近况,香桃略迟疑只笑着说一切都好,坐着吃了一盏茶,衍哥就满脸不高兴地返回来了。
“那个非要叫衍哥喊干爹的人又来了!”
大伙都晓得是衍哥说的是徐之谦,上午徐之谦才来了,这会子又来……
香桃见衍哥进来,就忙起身见了个礼,衍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倒还记得香桃,乐呵呵凑上去问那个全身红彤彤的小弟弟。
香桃生产后明玉带着衍哥去庄子上看过她,衍哥那会子就十分好奇,为什么香桃的儿子生出来红彤彤的。
“……如今已经长白净了。”香桃笑道,“倒是哥儿,半年不见,似乎又长高了。奴婢还给哥儿做了两身衣裳,也不晓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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