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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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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四太太和四老爷也有过恩爱的时候,却禁不住岁月的侵蚀,最后夫妻之间连表面的相敬如宾也难做到。
明玉她知道,她自个儿已经深陷进去,若不然,她也不会在得知楚云飞去了那种地方这般难受。
明玉垂着眼帘,即便她做好了准备,也会难过……
楚云飞避开她凸起的腹部,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半个身子都靠进自个儿胸膛里:“这辈子有阿玉一个就足够了,胡思乱想这些做什么?别说那种地方,就是北街我也再不会去。阿玉,你要信我!”
明玉抿着嘴唇没说话,屋里安静下来,恰好一道光束顺着敞开的窗户照进来,明玉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明明一直坚信楚云飞值得托付,值得珍爱,自个儿怎么会闻见一丝一毫的风言风语就疑心?
到底是对自个儿缺少信心,楚云飞在她心里是十全十美的,她得到了就更害怕失去。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抱紧楚云飞,仿佛这样牢牢将他抱住,就不会失去他。
她其实,并没有楚云飞说得那么坚强。
察觉到妻子的动作,楚云飞笑起来,如春阳般璀璨夺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玉才松开他,想起今儿徐之谦拉着他去北街的事。楚云飞说的含糊,意思倒也表达的明确。
“那姓王的畜生真的……”
王家与陈家一般,都是百年侍书之家,但比起陈家香火旺盛,王家却是个特例,应该说嫡系一直单传,但王家在对待庶出上和别家不同,成家之后就要分出去单过,总的来说王家的庶出也不多,王大人连庶出的兄弟也没有,之前分出去的,苏州虽有一脉,就明玉所知,也是不怎么来往的。王家在苏州的祖宅,也是王家的下人守着。
而到了那姓王的畜生这一代,王老爷也有个庶出儿子,明玉倒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王家为这个庶出儿子办婚事,想必如今年纪小。这些倒罢了,王夫人可就这姓王的畜生一个儿子,也只留下了宪哥这么一个早产的孙子,就算现在宪哥的身子骨好了,早产儿也叫人堪忧,恐活不长久。
这些都罢了,明珍还年轻,那姓王的畜生死了她守寡,不死她也要守活寡。
“啪”的一声,吓得底下两个婆子忙后退了一步,明珍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如今外头风声才好转,家里养了这些个,他还要出去混闹?自个儿要破罐子破摔,不想活死了岂不干净!”
婆子的话还没说完,见明珍已气得头生青烟,张了张嘴想说大爷的难处,到底把话咽了下去。
明珍却瞧见两个婆子目光闪烁,顺了顺心头的气,平静地问:“如今你们大爷在什么地方?”
婆子缩了缩脖子不敢言,明珍随手抓起搁在榻桌上的茶壶,婆子见势不妙,才忙道:“大爷还在哪儿吃酒,也没叫姑娘,只怕这会子已吃得醉醺醺了。这会子那条街还没热闹起来,大爷身边也没带小子,大奶奶还是先派人去把大爷弄回来吧,没得老爷晓得了,又要生气。”
明珍冷哼一声:“如今全家都在守孝,他竟做出这样的事体,我管不了他,去告诉老爷!”
婆子一急,又道:“只怕老爷再发一次脾气,大爷可就真废了!”
明珍在气头上倒也没细想这话,气道:“他如今不是废人,却还不如个废人,至少废人不会给家里添乱,不会做出这般雪上加霜的事体!”
他是孙子辈的,祖父的孝也守过了。从刑狱司回来才多久?就忘了自个儿当初是如何获罪入狱!
这两日,王老爷虽不出门,却也在想法子替王志远谋将功抵罪的事,毕竟外头的风声好些了。他不检点些,反……明珍越想越气,朝身边的大丫头道:“去告诉老爷,这会子老爷应该在书房,我的脸皮再厚,该丢的脸也丢尽了!不让老爷管束着他,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没想到两个婆子却不约而同拦住就要出去的大丫头,顾不得明珍正在气头上,其中一个婆子走过来低声朝明珍说了几句。明珍听得却愣住,婆子怕她受不住发脾气,暗暗地朝后让了两步。
明珍惊愣之后,却也将信将疑,问两个婆子:“此话当真?”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另一个婆子踌躇着又道:“前儿大爷晚上出去,之后,老爷吩咐了叫家里上下都盯着大爷,今儿大爷从后门出去,恰好奴婢两个那会子在后门。奶奶也晓得,奴婢们人微言轻,本来还想劝大爷几句,结果大爷一溜烟就没了踪影。奴婢两个一路追着去,结果就发现大爷去了北街……后来奴婢两个厚着脸皮从后门进去,正好听见两个姑娘在议论说大爷中看不中用……”
明珍虽吃惊,可想想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就夜夜歇在书房。那没脸的狐媚子李姨娘还巴巴地往上凑了几回,一个月前,那李姨娘不死心半夜三更又去了,却被王志远一脚踹出书房,把额头都磕破了,这些日子才安分下来。
王志远虽没来明珍的正屋,却也从来没有踏进其他人屋里,以为他真的受到了教训,那知过了年,瘟疫的风头退下去,他竟晚上趁人不备出府,喝得醉醺醺被人送回来。原来,他已经……明珍顿觉心冷了半截。
婆子见她没发脾气,迟疑着道:“许是上回被文大人撞了个正着,唬破了胆儿,大爷难以启齿,因此瞒着大伙儿。只是烟花之地,人多口杂,万一里面的姑娘说漏了嘴,传开了大爷以后还有脸出门么?”
明珍心里一团乱麻,后面的话根本没心思听进去,只是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娟子。过了半晌,喃喃问道:“可有法子医治?”
另一个婆子想了想道:“大爷唬破了胆儿,等缓过说不定就没事了,可老爷若再打他,他愈发没胆。奶奶还是快些打发两个小子去把大爷弄回来,若传开了,大爷自暴自弃就更没得救了!”
明珍心里乱,根本没法子冷静下来,听婆子说的有道理,就忙点头,吩咐大丫头去找两个机灵的小子。屋里众人见明珍这般,也都只留意两个婆子说话,却没留意到外头窗户底下有人。
李姨娘养了一个月的病,额头上的伤疤早就好了,只是那天晚上的事,王家上下没有不知,因此这些日子才借着养病一直待在屋里,连王夫人哪儿也没去。横竖王夫人已口不能言,一开始说熬不过去岁冬天,如今虽熬过来,眼看着也是没多少日子的活头,根本不能为她所依仗。
她心知王志远对她已失去兴趣,可王志远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谁也说不准,她已是王志远的小老婆,倘或王志远被处死,她一无所出,可以放出去。可放出去又如何?她年纪也大了,非清白之身,就算放出去也不晓得会配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还不如趁着王志远回来,赶紧生个儿子,若明珍生的那个没了,她的儿子就有可能是王家的独苗,以后王家的一切还不是她的?因此她才厚着脸皮往上贴。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跟着王志远可能这辈子都生不出王志远的儿子!
李姨娘的脸色当即一片雪白,好半晌才缓过来,喃喃道:“他把我推开,原来是因这个缘故!”
连怀疑都省了,虽之前王志远已不如最开始那般离不开她,可至少她和王志远比明珍与王志远亲近多了,明珍与王志远不过有个夫妻名分罢了,自从明珍从苏州老家来了京都后,王志远何曾与她有过好脸色?
“兴许是奴婢听错了,姨娘先别放在心上,大爷从刑狱司回来时连人形都没了,不晓得在刑狱司里吃了多少苦头。回来后虽养了几个月,到底比不得当初……”
李姨娘摇了摇头,冷笑道:“若不是这个缘故,他如何在家里谁也不碰?”
说着看了一眼丫头,接着道:“别当我真是瞎子,就连夫人屋里的几个摸样好的丫头,也藏着猫腻,他去了一趟刑狱司,连情性都变了不成?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他大白天地,跑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找粉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瞧着李姨娘这般笃定的模样,丫头心里竟也慌起来,王家上了年纪的都说,王家的姨娘不管是犯了错还是怎么着,不能留在府里时,都会送去庄子上。单单送去庄子上也不过日子清苦些,可若是当家主母要作践,那就不是清苦这么简单。李姨娘早就和大奶奶结了私恨,她是李姨娘的丫头,若李姨娘被送去庄子上,她也要跟着去,到时候大奶奶要作践,连她也不能幸免。
想到平日里大奶奶脾气就不好,动辄打骂。
丫头愈发着急,道:“姨娘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夫人这么个情形,老爷又不喜欢你,以后可怎么办?”
还有以后么?李姨娘双目无神地盯着外头。
纸包不住火,王家的两个下人将喝得烂醉的王志远弄回来时,王老爷就晓得了。倘或不是他醉的不省人事,王老爷就要叫人请出家法来,虽免了家法,却叫人当即把把他绑起来,又多安排了人日夜盯着,不许他踏出书房半步。
可到了傍晚,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的王夫人,迟迟不见儿子来请安,药也不肯喝,眼巴巴地盯着房门。跟前服侍的心里都明白,王夫人能熬过去岁冬天,也是因为她的亲儿子从刑狱司出来,每日里能见着儿子,情绪稳下来。
只是今儿,嬷嬷迟疑着道:“今儿大爷又私自出门,老爷生气,将大爷关在书房了,明儿等老爷气消了,大爷也就放出来了。夫人赶紧把药吃了吧,这才略好些,又不肯吃,回头厉害了,大爷心里也难过。”
好说歹说,王夫人总算把药吃了。嬷嬷把药碗递给一旁的丫头,想着大爷今儿晚上怕是来不了,王夫人夜里也睡不着,就吩咐丫头去把大奶奶和宪哥请来。
说起来,王夫人病发时真正吓人,半点儿动静也没,若不是有呼吸有脉搏大伙都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大奶奶日夜在跟前伺候,宪哥每日里下学后都过来请安,王夫人有动静,大概也是瞧着宪哥不再那么怕她,心里宽慰的缘故。
嬷嬷如今还记得,那天王夫人的眼睛转动,也是宪哥走到床边,见王夫人嘴角流了口水,拿袖子替她擦拭。
正想着,明珍已牵着宪哥走进来,屋里服侍的齐齐挨了一截见礼,躺在床上没动静的王夫人听得声音,眼珠子就使劲朝外转。
嬷嬷见了心里宽慰,笑道:“大奶奶带着哥儿来了。”
可谁又晓得,王夫人每一次听到明珍、听到宪哥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明珍朝躺在床上的王夫人见了个礼,嬷嬷就忙搀扶起她。
“夫人的药吃了没有?”如今虽比不得严冬,但王夫人自病倒之后就手脚冰冷,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屋里生了炉子,便是如此,仍旧不敢把窗户打开,唯恐王夫人着了风寒加重病情,因此这屋里时时刻刻都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儿。王夫人又不能起做,除了药味儿还有别的味道,为了里头服侍的人好受些,彻夜都点着香料,多种味道混合在一块,初初从外头进来,总叫人觉得恶心。
明珍问了一句,就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鼻子,以此掩一掩,等略适应了才把帕子拿开。
嬷嬷见了,忙担忧地问:“大奶奶风寒之症还没好利索?”
明珍顺着略点头,日日在这屋里,估计饭也吃不下去,去年冬天明珍与王志远一道去街上发放药,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可把一家子吓坏了,以为不留神染上瘟疫。
“大奶奶坐下吧。”嬷嬷亲自去搬了凳子来,等明珍坐下才回道,“夫人才把药吃了,奴婢已使人去端晚饭过来,夫人见不着大爷,奴婢还怕夫人不肯吃药,正想着使人去请大奶奶和哥儿,可巧大奶奶就来了。”
明珍暗暗冷笑,嬷嬷又走到床边,见王夫人眼珠子往外,晓得她要看看宪哥,就捧着她的脑袋侧方,后面又拿枕头垫着背,一边笑道:“宪哥是孝顺的孩子,换了衣裳就忙过来瞧夫人。”
宪哥就站在床的正前方三步远的距离,王夫人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盯着宪哥背脊生凉,下示意地缩了缩脖子,暗暗地往后退了两步,嬷嬷叹了口气笑道:“夫人天天儿都能见着宪哥,还是看不够似的。”
明珍朝宪哥招手,宪哥才行了个礼,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祖母。”
床上的王夫人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张了张嘴可惜说不出话来,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双眸子虽有焦距,却无任何情绪。自从王夫人病倒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平常半点儿动静也没,只要见了大爷、宪哥才有反应。
可太医又嘱托,王夫人不宜激动,要保持平和的心态,才有好转的可能。因此,嬷嬷忙劝道:“夫人别着急,等略好些,您就能和哥儿说话了。”
隔了好半晌,王夫人紧咬的牙关才慢慢松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嬷嬷忙取出娟子替她擦了。
一时丫头把王夫人的晚饭送来,嬷嬷叫了两个壮实的婆子,扶着王夫人坐起。把炕桌搬来,明珍便端着粥,移到床边,舀了一勺送到王夫人嘴边,王夫人却紧紧抿着嘴唇。
自从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晚上都是王志远亲自喂王夫人吃饭,今儿不是王志远,她不肯吃,明珍也没法子,换了嬷嬷来喂,仍旧如此。
嬷嬷叹了一声,她一直在王夫人屋里服侍,外头大爷出了什么事儿她还不晓得,就问明珍:“大爷又做了什么惹老爷生气?”
“今儿上午他出府又去了北街,我得知了立马就打发两个小子去请他回来,结果他喝得烂醉,被老爷晓得了。”
嬷嬷愣了愣,蹙着眉头道:“上回大爷去,老爷大怒,今儿大爷怎么又去了?”
明珍想到王志远去北街的目的,心里又是一冷,声音也跟着冷下来:“还能因什么?死性不改!”
嬷嬷倒是极能体谅明珍的心情,回想起来,自从王志远出事后,王夫人急得没主意,老爷气恼一开始又不肯管,倘或不是明珍,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后来王夫人急出病来,也是明珍去宫里求见了王贵人,这才把王志远从刑狱司弄出来。
爆发瘟疫后,也是明珍出主意主动拿出自己的嫁妆,打发人去外省购买药材,等药材买回来,王老爷才把银子给明珍补上。后来发放药材,王志远不肯抛头露面,也是明珍好言相劝,不惜冒着被感染瘟疫的风险,陪着王志远去街上,才有了眼下的好风声。
说来说去,明珍身为王志远的妻子,为王志远也做得够多了。可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却没在明珍屋里歇过一晚上,就连嬷嬷也替明珍难过,这会子明珍说出这样的气话,嬷嬷若不能理解,可就真的没良心了。
想到这里,嬷嬷忙宽慰明珍:“老爷自会好好说说大爷,大奶奶别难过。夫人是没法子开口说话,倘或能开口,也要替大奶奶说说大爷。”
明珍神色清冷,嬷嬷瞧着她脸色不好,又忙道:“大奶奶风寒还没痊愈,夫人这儿奴婢伺候着,您快回去歇着。”
明珍也不愿在充斥着各种味道的屋里待,不过例行嘱托嬷嬷和屋里服侍的几句,便牵着宪哥的手离开。
瞧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听着自个儿心腹嬷嬷话里话外对明珍的维护,王夫人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嬷嬷以为她舍不得宪哥,忙开解道:“哥儿年纪小,还在长身体,误了吃饭时辰,没得伤了胃落下病根儿,夫人也晓得哥儿是个体弱的。”
王夫人的牙齿却咬得更紧。
嬷嬷只得一叹,王夫人这么个情形,心情浮躁,不能通情达理也在情理之中。因没见着王志远,王夫人晚饭到底没吃。而回到自个儿屋里的明珍,也毫无胃口吃饭。
这一次王志远大白天地跑去吃花酒,吃得烂醉回来,王老爷也着实气得不轻,平常宪哥下学还要问一问功课,今儿也没问。是以,明珍带着宪哥到她屋里吃,这会子宪哥也放下了碗筷。
乳娘嬷嬷见他碗里还剩下许多,又劝着宪哥吃。宪哥摇头,低声道:“娘亲不吃,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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