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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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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这顿饭，四人分几下里离开。秦小猪本来往校场跑就是想跟将军说她恩人的事，如今见人家两个果真是母女，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便要回工地上去。姬圭要回去和众人商讨弹道的事，秦小猪的各种点子向来只有一个提法，没得深入。便也不叫上小猪，自己回去了。秦将军原本要和姬圭一道走，却被秦三山扯了扯衣裳。道她有些事要向母亲禀告。秦将军见她如此郑重，便也严肃起来，与她另寻了地方说话。
且说秦将军和秦三山在护城河沿堤的杨柳下一前一后走。走到一处荒僻少人走动的地方，秦三山立住不走了。趴下对着秦将军行了个大礼道：“母亲，孩儿有一事隐瞒，未曾禀明母亲，还请母亲恕罪。”秦将军闻言不解。她沉得住心气，对秦三山正色道：“三儿，你站起来好生说话。我老秦家女儿便是被人打折了腿，也不该行事矮人一截。”
秦三山连连称是，言道：“母亲可还记得席间，秦少监提到的那位秦八角。”秦将军有些奇怪。这人和自家有何关联。她忽地想到一个可能，大手抓住秦三山，变了声色道：“你见过她了。如何？”秦三山被秦将军的动静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扯出个微笑道：“姐姐现下很好。”
四皇女得了膏药钱的计策，回去后就给女帝写了份加急奏报。如果要依计行事，则整个和谈的标的物都要有变动。这不是她区区一个副使、或者皇女的身份。可以决定的事。甚至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将影响大顺和辽国之间的各种关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大顺的国策也将因此有所调整。因而，姬璋无论如何不敢擅专，此事还须得朝中核心和女帝共定决策。
今日回复终于到了和谈团三人的手上。正使袁幼亭袁端方，兵部侍郎苏渔苏其志两个，虽觉得四皇女这位副使不与她二人商议，便拿出个方案独自给女帝和朝廷奏报，有些不和谐。可真个把这谋略拿到手上，听姬璋阐释了其中利害关系，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道果然这事须得秘密行事，不能马虎走漏风声。怪不得四皇女适才说话，要把亲随侍卫们派到门外守着去。
三人不敢耽搁，和谈的事已经拖了一段时间，吊足了辽人的胃口，再拖下去只恐有变。商讨完毕，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从那位活络的辽国南面汉人官员入手。说动她弃暗投明，推波助澜才好。晚间便由四皇女姬璋私下约请了那人过来，在下榻的府邸里设下宴席。也不请别个作陪，只她二人说话。
一番推杯换盏，两人亲近不少。姬璋便道：“听闻娘子与我姑母有旧，我到北面许久一直未曾与娘子说说话，实在是我的不是。”言罢自罚一杯。那辽国官员闻言颇受感动，也还了一杯道：“区区外臣，怎敢叫殿下如此厚待，惭愧惭愧。听闻我那贤妹在自己人手里吃了亏，回到大顺朝廷，又丢了差事。可怜她耿介忠直，一意为国为民竟落到这般田地。”
这人前一句话还中听，后面一面便是在不经意间挑拨离间了。姬璋心明眼亮，如何听不出来。她也不点破，顺着话头道：“你却是不知，我朝向来只得太女独大，不许别个皇女名下另有权柄。那些人哪里是冲着姑母来的，分明就是在针对我姬璋。”言毕，又自呈便是她自己，从小到大也在宫中吃了不少苦头。言下之意很是羡慕大辽各亲王有自己的部族势力，兵权什么也就罢了，财权自由人才活的滋润不是。
辽国官员闻言似乎吃了一惊，低声叫道：“怎地如此，大顺比我辽国繁盛十倍百倍。殿下是尊贵的皇女，怎地听来还不如我方一介大王。”
姬璋听了这话，心道好了，上套了。她便欲言又止，言辞间透露有心效仿陶朱行事，想与辽国各部族互市通商，双方各取所需、共享繁华的意思。辽国官员闻言不禁有些犹豫，这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授权范围。她不好随意答复，言辞间也闪烁起来。姬璋若有若无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不然你若是能说动辽国使节答应，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朝廷松口。”
辽使闻言来了兴趣，请姬璋细说。姬璋先是不肯，只道此事已然无望多说作甚。辽使再三请求，又道果然可行，也好拿去说服那些契丹大人。姬璋听得笑起来，笑了一会，才正色道：“娘子可知我大顺有个鼎鼎大名的王家。”辽使点头道，这个谁人不知。大辽不少王公贵族，明里暗里都从王家人手里买过好东西。
姬璋道：“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去年王家在海外发现财路，为此专门说服陛下，动用海军大船保驾护航。”说完看着辽使又笑了，言道：“您说，王家人若是能从中分得一杯羹，会不会为我等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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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神（文）
秦五岳听了秦三山的话，一时竟然犹豫起来，那个孩子果然还活着。她想了又想，转身问道：“那秦小猪……”秦三山难得的嘟起嘴，耍起小孩儿脾气。秦五岳见状哈哈大笑，笑过自己也忍不住道：“这丫头怎地谁都不像，不像我也不像你们爹。”
原来当年秦三山奔赴南疆，匆忙之间也没安置好家小。等她转过头再想起这茬，家里已经遭了灾，全家上下都出去逃难。她想一个老爷们带两个小丫头，一个才只三两岁、一个还多半时候还要吃奶，能走出多远去。派人找了一通，最后只在庙里找到要行剃度的贾氏。把人带去南边，两人见了面。才得知两个小丫头与之失散多时，这叫秦五岳做何想法。
夫妻俩互相埋怨起来，秦五岳道秦贾氏不该弄丢了孩子。男人道都怪秦五岳给孩子起了个古怪名子，大的叫“汤儿”，小的叫“满儿”。这下可好，一场大水下来。什么汤水一满，再用水冲，也全流跑了。秦五岳彼时还年轻，压不住脾气，闻言吼道：“这就是你在庙里学的狗屁玩意，说吧哪个倒霉和尚教你这般说法，说出来我去撕了这厮的臭嘴。”秦贾氏闻言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言道不这般想还待怎地，叫他去死吗。他那时只忙着救助爹娘，二回头再去看两个孩子，哪里还找得到人影。
秦五岳和男人自幼定亲，小时候个子没长高之前，一直被她男人欺负。几时见过这刚硬的疯小子这般软和过，见他落泪自己也是呆了。冷静下来设身处地想一想，男人舍了孩子去救岳父母，末了两位老人家却因着年老体衰和心中愧疚早早离开人世，两头都是空。也就是贾氏。落到孤单一人没想着就死，还晓得跑到庙里出家。
秦五岳看贾氏哭得愈发伤心，暗自叹了口气，兴许这都是命吧。两人也不知谁先动了脚步，最后悄悄走到了一处，互相拥在一起。后来就在南边有了三儿，贾氏力主给起了个站得住脚的大号，还要排到秦五岳自己的前面，叫“三山”。
山都是在哪扎住脚就再不会挪动步子了，男人拿定主意就再不给改口。秦五岳也是个不读书的。心道三比五小，这一代不如一代怎生是好。可看看秦贾氏到现在才像是活转过来一般，又不忍心说什么了。左右这个丫头生得好。结实好养活，模样身量都像秦五岳。从小没病没灾长到老大，本来在秦裨将身边做亲随做的好好地，秦贾氏非要这丫头考武举。小丫头一路考进京城，男人才说了他的想法。原来是指望三儿给他找那两个丢了的娃娃呢。
秦五岳对此很是不屑。心道我叫人找了那许久都没丁点消息，你叫她一个小丫头找人，这不是难为孩子吗。却不想三山是个有福气的，年前捎信给自己说此事有了些眉目，等确切了消息再告知她老爹。年后今上便把她调进京城，真个是好事一桩连着一桩。只是想到几十年没见过的丫头。又有些情怯。
秦三山问道：“娘，你几时去见她。”她对秦八角的印象倒也还好，却对秦小猪颇不以为然。所以连带着前者。她也不大愿意和人套近乎。她模样像秦五岳，骨子里脾气跟秦贾氏倒是像的很。不喜欢讨厌的就冷落一边，喜欢的就掏心掏肺对待那人。其实便是秦小猪，或许也不全然是讨厌的，但是那小猪也太另类了。叫单纯正直的三山一时接受不能。
秦将军想想自己不日便要出发去吐蕃，若是有个万一真不好说会不会母女再无相见的时日。便道这样吧。明日我做东请秦小猪姐俩，你也过来。秦三山闻言皱皱鼻子，她是武举虽不用像文举那般要熟读经史子集，可也是要考兵书典籍的。今日出来一日，明天又出来晃荡一天，殿试可就在三两日后了。看看老娘的姿态，知道这事转寰不得。罢了，考不好便考不好吧。叫老娘一解多年的夙愿，也是儿女应尽的心意。便点头应下，母女俩都是爽利人，各自回下处不提。
秦小猪晚间回到蔡府，掏出她的套娃设计图。才想起还有一样雕刻相关的事，后来被她尽数丢给栓子做，也不晓得如今做的怎么样了。便去厨下看栓子，那丫头今个试做秦小猪教她做的新点心。看到秦小猪来，随手掂了一块请她尝。秦小猪一口含下去，一股**充满味蕾，人也轻飘飘起来，笑嘻嘻和栓子说闹一会。方问起刻字贴的事，栓子一面刻字一面学认，老是记不住前面。秦小猪便祭出“汉语拼音”这件法宝，如今初见成效。
栓子瞅了个空，把秦小猪领到自己铺上，拿出东西给她看。栓子和这时代的世人一般，对文字心中天然存了敬畏。做这件事时，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马虎。秦小猪一枚一枚字印看过去，果然都是按照小蔡大人的字帖来的，没有走样。秦小猪好好夸了几句徒弟，说到将来自己拿这玩意赚钱，少不得也要算栓子一份。栓子得了这话比什么都高兴，她再长两年也可以娶夫生女，手头不存些银子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可不体面。
二人说笑间有人来叫，说是少爷那里来了贵客，点名要栓子置办的点心，叫她赶紧做了。秦小猪心说我徒弟现在也是府中知名的大厨了，便有几分飘飘然起来。不小心多了一句嘴，问来叫人的小小子，府里的客人是谁打哪里来。
小小子从秦小猪手里讨过点心，和她混的也熟，又晓得她是栓子厨娘的师傅，便笑道：“这人想来您也晓得，便是今上的二皇子殿下，我们少爷从前住在宫里，他们便处的好。”
秦小猪正待起身回去，一听居然又是姬璞，脚底就打了个踉跄。脸上扯出个笑道：“原来是那位爷，听说过听说过。”言罢便不及和小小子告辞，落荒逃了。小小子不知情由，转身问栓子道：“你师父这是怎么了？”栓子摇摇头，高深莫测道：“许是内急。”
秦小猪不晓得人后如何议论她，躲进屋里对着面前的套娃图形发呆。做这玩意的木料也有讲究，她只准备了一套的材料。再做就没了，一时半会也没法动手。可是若是姬璞跑来这里，看到她优哉游哉丢下这事做别的，定然又要其他出幺蛾子。便点亮了灯烛，掏出铅笔做些如今力所能及的事。
一般人都以为把兴趣爱好当做事业是桩美差，其实她们都错了。不管什么事，从爱好变成工作，有趣程度便都要打上几折。本来兴之所至的游戏，却变成了无时不刻要正经八百做的劳务。违反做事人的自由意志，其中还能有多少乐趣剩下。此时秦小猪便是这般想法，不过她想的更为丰富。秦小猪单手捧着腮帮子，看着灯烛又想到她的琉璃玻璃上面去了。可惜相关的技术她不甚了解，只知道是沙子炼制的。现下又有其他事要忙，也没法分神考虑这个。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自从秦八角住集体宿舍后。秦小猪只有有数的几个人会偶尔过来，这个时间段最可能的便是熊鸣了。秦小猪便头也不回道：“熊婆子你今天怎么有空……”那人到了眼跟前，秦小猪已经说不出话来。
姬璞看了看桌上的一摊图纸，皮笑肉不笑道：“不错，没有偷懒。”秦小猪跟个受惊的兔子一般，左右看看。再没第三个人在，不由心道便是姬璞此刻掐死她也没人上来救她。脸上便难看起来，眼圈红红道：“殿下，您不是说这事不着急吗，就不要亲自来催了吧。”姬璞一瞪眼，却又笑道：“你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秦小猪现在最怕的就是和姬璞玩“你猜我猜大家猜”游戏了，猜对了没奖，猜错了要倒霉。她不敢回答姬璞的问题，可怜兮兮地道：“殿下可要吃点心，我那徒儿如今手艺相当的好。”得，这个没良心的，一开口就把栓子买了。
姬璞哪里是为了吃点心来蔡府，他回去后转念一想，忘记一件事。虽然秦小猪比较自觉，可为人为己着想，他还是提点她一句比较好。这才捡了个秦小猪在府中的时间过来，就是给这丫头说一句话，“看好你的嘴巴，不该说的事别乱说。”姬璞流氓样地一根手指挑起秦小猪的下巴，眯缝着眼睛压低声气对着小猪耳语道。秦小猪吓得骨头都软了，也没注意到姬璞不愧是大顺后宫第一美人颜妃的亲儿。那张精致的脸孔靠近看，更是肌肤晶莹如玉，吐气如兰。
秦小猪只觉得好像什么大猛兽探过脑袋要吃自己，心脏骤停，然后就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地一通乱跳。等姬璞把他那根指头拿开，秦小猪全身的重量都失去了支撑点，人就顺着桌沿滑到地上去了。这下姬璞是真笑了，笑靥如花。人脸上能开花吗，按说是不能的。可是看到姬璞开怀大笑的人却会确信，她们都看到姬璞的嘴角眉梢绽放出一朵朵或娇妍，或清丽，或婉约的鲜花，色香味无一不动人心魄。
秦小猪看过万千或天然或人工的美人，也不禁在姬璞的笑容下失了片刻神志。姬璞看看秦小猪的呆傻模样，情知小猪为他所惑。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可秦小猪又与别个有不同。她是晓得他的真面目，仍免不了在他一笑之下失魂落魄。便是姬璞这般骄傲的，也在心里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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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结拜（文）
人生自古有几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方明德只得了前者，离后者还差了一点点。数百位有资格的贡士黎明时分齐聚集英殿，这次不像在号子里科举那么狼狈。点名确认身份后，人人面前摆了一个条案，考官发下特制的卷纸。今上在御座上颁布下试题，人人拜谒完毕，便各自开始答题。只一日时光，日暮便行交卷，方明德不知别个如何。她自己是险之又险，黄昏时分才堪堪住笔。
临走离开时，方明德走到殿门前踉跄了一下，一边的小宫女赶紧搭了一把手扶住她。方明德谢过她，才惊觉外间已然黑下来。宫中四处上灯，这才给人以错觉，以为尚有天光。再回头看看殿中，仍有两三人秉烛而书。方明德既为自己庆幸，又对那几人抱了几分同情，她们再不写完怕是没得机会写完了。
果然方明德走出不远，里面就开始强行收卷，有人默默交了，还有人哭爹喊娘痛哭流涕。行九十半一百，一路进学可靠至此却在最后失了水准，可想而知，这会是怎样的不甘心。方明德被人领着出了宣德门，门外站着几位同窗。今个方明德没叫那两人来接她，和众人商议好谁先考完的在门外等着，左右都不会太晚出场。早定下个马车在旁等着，等人齐全了，好一车把人送回庙里。
方明德出了宫门，师姐过来招呼她。递给她几个包子，一面笑道：“饿了吧，上次那个秦小猪说人饥饿时思维最是灵敏，如何今日有没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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