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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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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也是与二皇子有关,太守刚得知京中派来接二皇子回去的,竟是那位爱优待士人的五皇女。太守也在京中待过不短时日,知道些宫中消息。二皇子其实与三皇女甚为相得,这二人小时没少在一处淘气。
五皇女虽与三皇女一父所出,性子却是大不相同,对二皇子这个皇兄也不大喜欢。怎地今上竟会派她来接二皇子,莫不是颜妃或者二皇子要失宠了。可颜妃多少年就那样不愠不火地在妃位上坐着,往来信件中也没看出陛下对二皇子有什么不满。
莫非是为了今秋的鹿鸣宴,五皇女有心要在新科举子其中择拔人才?太守这一想,算算年月,几位皇女也都不小了。今上虽已确立太女,可太女的父系一脉凋零,其余皇女,特别是继后所生的嫡女,仍有一争之势。
这次的不同寻常是暗示皇权之争,这便要开始了吗。
想到此处,太守大人不禁冷汗涔涔。抬起衣袖抹了把额头上不知存在与否的汗水,便叫书记官给即将到来的五皇女,也写了份鹿鸣宴的请帖。
宋县令的后衙之事真个被田沙河料中了。宋衙内的亲爹,宋府的大老爷在一处厅堂中坐着,两个小侍一边一个殷勤服侍。两个小侍虽只一味卖力没多言语,宋老爷也能猜想得到他们求些什么。那边新举人们都出榜了,自家两个儿子还没着落呢。
便是他们不求,宋老爷也是要去留心一二的。老爷算盘算得精,不光会算钱帛,也会算人心。小侍生的儿子嫁得好,与他既有好名声又有真实惠。反正他生的是个女儿,宋衙内再不济,日后宋府内外的家业也都是她的。
哥哥弟弟便是嫁的再出息,日后也少不了亲娘家姊妹的助力。打从小时起,自己在衣食住行上又没短过他们分毫,再给他们操持一份好亲事。该如何回报,想来这几个小子只要不是装糊涂就都该明白。宋老爷打定主意,要叫这两个小侍好生奉承他一番,再开口答应他们的请求。否则太早应下了,倒像是他上赶着求他们一般。
两个小侍求了老爷,又求夫人。终于求来了在鹿鸣宴那日,充作仆役出席的机会。带着笑脸回到屋中,各自嘱咐自家儿子,此去必会为他们觅得个称心如意的媳妇。不说这县衙的老少爷们作此想,便是皇宫大内里的颜妃也不能免俗。
他听说二皇子在的那地州郡要开宴延请今科举人,便有心求了陛下,叫二皇子在那处留到鹿鸣宴后再回来。用意自不待言,那时州府里满是大小读书女儿,有那风流潇洒的叫自家皇儿看上,岂不是一桩美事。
还有一层不好明说,颜妃自己出身王家,王家枝繁叶茂。虽不显赫,却在朝野内外瓜葛勾连甚深,二皇子的婚姻之事也就因此变得不那么单纯。与其为皇儿选个勋贵高门,不如叫他随意找个有潜质出身却平凡的合心人。
今上猜到几分颜妃的心思,她也为二皇子的婚事犯难。这个皇儿被她宠得无法无天,给他选得几个朝中才俊他都不要,还敢就此跑出京城跟着蔡玉琦一路顽去了。若不是江南出现乱局,还真不好下死口叫这孩子回来。
女帝答应了颜妃的请求,就打算派出三皇女悄悄出京接人,一来三皇女和二皇儿交好,这两个捣蛋鬼也是许久不见,叫他们一处见了自然欢喜。二来三皇女勇武,江南不太平,有她在也安全。
不想五皇女却先一步请缨出京做这事。她和二皇儿向来不和睦,怎地突然转了性子。女帝正要问她,五皇女已然奏道:“儿虽不喜欢二皇兄小节上随意,但也担心他一人在外的安危。且儿只见识过宴请进士们的琼林宴,听说那处州郡将有鹿鸣盛宴,儿尚未见识过。所以……”
女帝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旁边的宫女立刻走到女帝身后,为她按摩颈项。女帝看看眼前的五皇女,如今也有十七八岁年纪,已经是个成年女子,看起来却还像是个孩子。
“也罢,那就你去吧。走前和你父后说一声,多带些侍卫跟着,南边不太平。”女帝说了这么一句,就打发五皇女下去,又皱着眉头埋首在一堆写着大事小事的奏章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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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沈茂德访问城隍庙(文)
此刻南方,也有一个人正说着“不太平”的话,这个人就是蔡玉琦。熊鸣跟在她身边道:“少主人无需如此忧心,这些个乌合之众,等别处官兵尽数到了,自然作鸟兽散。”熊鸣向来以蔡将军旧仆自居,对蔡玉琦只称少主人。
她从前是江湖人,自然明白这看来来势汹汹的民乱不过是表象,关键还在那些鼓动之人。一旦大兵压境人心就会自乱,缉拿住那几个魁首,绝了祸乱根源。再加上及时的安抚手段,普通民众自寻离去后,江南之乱便可不费力气自行消解。
蔡玉琦道:“南方虽乱,我忧心的却是北边。”北方蛮族如今出了个励精图治的首领,多少年不犯边境,在北地牧场秣马厉兵。蔡玉琦到底是将门出身,即便做了文官,也不忘关注边疆军事。
如今南方水患刚过,荒疫将起,又有贼人搅乱局面。朝廷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和兵力放在南部,北面难免空虚。江南是天下粮仓,粮仓受了灾,又从何处调遣米粮支应。如此便只能动用常平仓,然则历朝历代常平仓都是腐败亏空的重点。
国家承平日久,常平仓更是藏污纳垢严重。
如果不能及时调遣来赈济粮,只一味用武力,江南局势很是堪忧。她如今虽知道这些,却也做不了什么。想想看又回去屋里,坐下给陛下和局势涉及到的州郡太守写信。救不了饥荒,能在防治即将到来的大疫上做些努力,也不枉她到江南走这一遭。
临近的州府郡县很快得到蔡玉琦的传书。正是鹿鸣宴当前,她们在维持安定局面上也不敢马虎。一面调集人手肃清街市;另一方面急征黄册上在籍医户,大量筹措应急药草。秦八角本想留在席家村参加过樊大郎和方举人的婚庆再走,如今也被保甲找去。叫她做些准备,不日便要到洪泛区去。
秦小猪虽没有亲历过古代大灾之后又逢大疫的惨绝,却也耳闻过欧洲黑死病发作时的恐怖。她很舍不得秦八角去那种凶险的地方,可这是官府出面、医户们必要服的赋役,岂是想不去就不去的。
只得抓紧时间,搜肠刮肚地想些现代防疫措施出来,用纸笔记了交给秦八角。秦八角正在整理最近时日的医案,见秦小猪递过来一张纸。打开来一看,秦小猪那不堪入目的毛笔黑字就跃入眼帘。秦小猪在一旁指手画脚解说了,她才算看懂这小猪写的是什么天书。
大致也就是些前期防疫,后期杜绝的法子。主要是按照传播方式提及几个注意事项。诸如注意饮食安全,消灭蚊虫鼠蚁,隔离病患,妥善处理人畜排泄物和尸体等。
有些提法在《温疫论》《简易备验方》《温疫萃言》等医书典籍中也有论及,有些倒是新鲜没有见过。秦八角虽不知秦小猪哪里寻来的这些法子,也未曾条条件件验证过,但看起来也是言之有物,切实可行。她感念秦小猪这番心思,于那不确切的也一笔带过,便要躬身向秦小猪行礼作谢。
秦小猪慌忙跳开,口中道:“这是做什么,八角姐怎地这般多礼。”
秦八角行完这一礼,才起身笑道:“这个礼不全然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代灾民们向你致谢。若是你的法子果真救人性命,到时再把谢仪补上。”秦小猪听了这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嗫嚅道:“那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秦八角搂过秦小猪,宽慰她道:“这是自然,我若回来的早,还能帮大郎抬花轿出门哩。”
秦小猪听得此话更加伤心,抽抽搭搭哭起来。
樊大郎和樊二郎在房里听到外间说话,也觉得秦八角此去不妥。他们心里难过,舍不得这个姐姐,可话都叫秦小猪说完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日夜为秦八角赶制两身衣服鞋袜,略表心意。
锦儿懂事,不像秦小猪那般哭闹。知道消息后就找到秦八角,问可有什么是她能做的。秦八角想了想,道:“确实有的。”说完,便嘱咐锦儿,席家村外有淝河,若是果真出了疫情。恐怕席家村也不能免于此患,要她到时照看好一家子。
锦儿听了惊讶,唬得脸上一白,还是咬牙应下了。
秦八角临行前,给方家留了份防止疫病的草药方子。又带着秦小猪去了趟县城的药铺和山上,弄回来的药材除一部分自己随身带了,其余都留在樊家。又细细告知几人草药的用法用量,不多时便和一众医户们奔赴洪泛区了。
沈茂德在城隍庙前蜷缩身子,仲秋时节,东北风刮在人脸上虽不像刀子般凛冽,可也是透骨的寒凉。庙祝道姑的新弟子祥月出门看见这个人好几回,见她大冷天里在庙前坐了许久,连地方都没挪动过。
小丫头跑回老道姑住的屋子,敲敲门进去了,给师傅说门外有个怪人。老道姑年岁大了,虽然道家自有养生之术,可是今年入秋她还是腿脚有些不便利,估摸着是风湿发作了。庙里庙外就叫祥月支应着,反正往来都是朴实的乡民,她也不甚担心。
听祥月说,那个人似乎是昨晚上来的,就在门外待着不走。看形貌不像是乞讨过活的乞儿,倒像是个落魄的读书人。老道姑吃了一惊,便叫祥月服侍她起来。两人到门外,大清早上,城隍庙前做买卖的也只寥落几家开张。
那个人就蜷缩在门口的石墩子下,只有不时细微的动作,说明这人还是个活人。老道姑和祥月走上前叫醒了沈茂德。沈茂德站起身,老道姑方才看清这人果然是长衫打扮。脸孔干净,手指骨肉均匀,指甲里也没有灰,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便请她到庙中小叙用些点心茶水,沈茂德正好有些饿了,也不如何推辞,和老道姑她们一同进了城隍庙。
朝廷管的城隍庙最少也是县级,到了小镇这层次就不要指望官家发银子了。是以镇东的这座地标性建筑,规模实在很小。从大门算起,也不过是左右厢房、一座小戏楼、一座大殿,统共两进而已。
大殿里也没正经供上几位神仙,进了大殿,只见中间端坐城隍娘娘梁押司,两边侍立两个小鬼充作文武判官,连城隍老爷的塑像都没。前面有些瓜果点心,楹联上写些善恶有报的句子,虽无甚文采,却写得浅显直白。便是乡下人听人念了,也是一听就明白。
左右厢房一边辟做师徒两的房间,一边便做茶水灶房和临时的客房。这客房不知多少年没住过客人,灰尘落了尺把厚,东西乱七八糟堆了一堆,早成了间堆砌杂物的库房。老道姑便引着沈茂德往自己住的静室引。
沈茂德梳洗后,两人坐下来。祥月送来茶水点心,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谈。老道姑和沈茂德说话,问她怎地来此,沈茂德便道她是来祭拜城隍娘娘的。老道姑闻言很是喜欢,如今乡民们拜城隍娘子多是因诸事灵验之故,只有读书人还约略记得城隍娘子身前的事迹。
沈茂德好读书,对这座城隍庙的掌故也知道不少,两人便就着茶水一起说起梁押司。按说最末等的城隍庙也是该修在县城的,只这里因原是梁押司衣冠冢下葬的地方,后来就地起庙,这才落户此处。
起先也有人想搬迁这座城隍庙到县城去,一来本地民众不允,二来只要一提搬迁之事,便会有意外发生。众人都道梁押司显灵,也不愿意离了此地去,此事便只好作罢。前朝时这座城隍庙曾被战火焚毁,如今的殿宇都是后来兴建的。
只是搬不去县城,国库就不给发银子。虽是久负盛名,却也不能坏了朝廷的规矩。如此一来可苦了这看守庙门的一老一少,全指望着香火钱做进项。现如今这座城隍庙虽不至于衰败,却也从未如何兴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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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二皇子不高兴(文)
沈茂德陪着老庙祝唏嘘一会,庙祝觉得这位书生很合心意,便问沈茂德是否得闲在城隍庙小住,陪她说说话。沈茂德也无甚大事,她其实是在窦大碗眼皮子下过生活过的憋屈,便想出来游历一番。
这人按照平日看的乡野杂记,按图索骥。头一个就到了这处不起眼的城隍庙,来拜望那位人品出众的梁押司。沈茂德也不是什么有大出息的人,但对梁押司其人其事还是心存敬重的。
有时她想到,如果自己不能进学,又不舍得这许多年书空读,怕也是要去做个刀笔吏员之类。果真如此,不知届时自己是否也能像这位梁押司一般行事。出淤泥而不染,威武不屈,贫贱不移。
她不知自己的确切心意,却早已把梁押司这位早已作古的先辈视为知己。于是更加向往这里,出了家门也不做他想,一路步行到此间。沈茂德花了几个大钱买了两个馒头、讨了一碗水充饥,晚来无钱住客栈,便在城隍庙门口和衣睡了。
现在老道姑开口挽留,甚合她意。便也爽快答应了,老庙祝叫祥月去收拾那间客房,自家和沈茂德又说起本地的掌故来。沈茂德也听说过此地还有一座书院,在外有些名声。很是愿意和老道姑说这些,二人你来我往,说得热乎。
马大鱼抬头望天,天空不比陆地。没有道路,也没有阻断,空荡荡一片只有漂泊的流云和定海神针一般的日月星辰。如今她虽是威风凛凛的瓢把子,掌管一方水路买卖,但心中也生了有了疲累。不知不觉间两鬓斑白,有心放下凡尘俗世做几年逍遥神仙,却总有人和事叫她放不下。
便如田沙河。
终于到了鹿鸣宴那日。窦大碗拿着帖子找遍全城,也没找到沈茂德其人。只从看守城门的小吏口中得了个消息,大概、可能、好像,曾经见到过个类似沈举人的,几天前从这个门出去。至于出城门后往哪个方向去了,如今人到了何处,就全然不知了。
窦大碗不识字,坐着沈家院子里,双手捧着那份用绸布包裹的东西,呆呆发愣。正巧沈茂德的赌鬼娘输光那日偷取的窦大碗的陪嫁,打从外面晃荡回来。见状一把抢过窦大碗手里的东西,打开一层层绸布看了。
她倒是识得上面的字,大略也看得明白,正是请新科举人沈茂德今日去赴鹿鸣宴,不由面露喜色。窦大碗被她夺取了包裹,蹭地站起来,怒目而视,叫赌鬼把帖子还他。
到手的东西赌鬼如何肯吐出来,她故意板起面孔质问窦大碗道:“我家举人可找回来没有?”
窦大碗一下被噎得死死的,声气也弱下来,也只能实话实说,回她道:“我娘她们正在找,还没找到。”
赌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既是如此,这个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保存着。等茂德回来了,我亲手交还她。”说完,转身又出门了。窦大碗心知便是沈茂德即刻回来,这东西也再难到她手上。抬脚就要阻拦,却哪里拦得住脚底抹油的烂赌鬼。
沈家赌鬼跟三教九流混做一处,早听说鹿鸣宴的请帖如今被炒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要来,省城的老老少少,有点头脸的都削尖了脑袋,要往那场宴席上钻。可惜请帖是有数的,许多人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这个机会。
沈赌鬼因输光了银子不得不躲回家去,她知道沈茂德也该有一张请柬,开始倒也不敢打那张金贵纸的主意。到家后不见沈举人,只看见窦大碗他们几个男子在家,正拿着个东西发呆。抢来看了,可不就是鹿鸣宴的帖子。
那窦大碗大字不识一箩筐,帖子放在他手里跟张废纸何异。何况过了明日,帖子也就是作废了。倒不如拿来孝敬老娘,叫自个拿出去高价卖了,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回来。既充了赌资,又可以补贴家用,真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沈赌鬼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快走几步钻进小巷甩脱了窦大碗,去寻她那帮狐朋狗友去了。
膏药钱在县城失事,不得已躲了起来。她却没躲远,只在省城躲了。又往往自己脸上贴金,按照“大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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