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纪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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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红梅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进了腊月她每天都很忙，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有空闲了，自然是把以前少的觉都补回来，期间沈家贤自己煮了饺子，端到床前让她吃她都没有吃。
大年初二，是要回家拜年的，其实沈家贤本该第一个给他母亲拜年，不过他们住的远，只能第二日了，外面雪停了，不过路很不好走，方红梅准备早去早回，趁着早晨有冻路还好走的时候过去，吃过早饭就回来，呆的久了两位嫂子不开心。
两位哥哥加上些大伯叔叔之类的人，方红梅准备了很多东西，两个人根本拿不完，只好让沈家贤出去找个马车。
城门也因为过年期间，早早的就打开了，跟现代比起来古人更注重过年，因此能在过年期间出来守门的人也相当不容易，方红梅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方红梅让沈家贤拿了些油果子给两个守卫，他们也算是沈家贤的同事，送些东西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余氏果然早早的就等着他们，等他们一到就立马一叠声的吩咐大儿媳和二儿媳，锅里的鸡汤热上，准备好的材料也能下锅了，本来安静的院子因为他们的到来忙乱了很多，方红梅和沈家贤被安排在客厅陪着余氏说话。
余氏细细的问着她们过年的细节，方红梅知道余氏想和儿子多说些话，大部分问题让沈家贤回答，实在说不出来了，她再补上，几个人聊的倒也开心。
余氏看着比以前白嫩的儿子心里暗暗点头，看来他这一年过的不错，穿得衣服不止好看合身还保暖，人也比以前胖了些高了些，比她照顾的还要好。
没多久饭菜就上桌了，虽然沈家贤的哥哥嫂嫂们不待见她们，不过该做的可从来没有少过，饭菜堆了满满一桌，非常丰盛，味道也相当不错。
吃过饭，沈家贤方红梅两人就跟着余氏到各家去转，沈家以前也算是村子里的大户，再加上沈家贤名下挂的地，来往的人非常多，方红梅觉得她差不多转了半个村子，而余氏还意犹未尽，还好方红梅一开始就跟她说了，跟车夫约好了，吃过午饭回去，怕再晚了雪化的厉害走不开，这里可都是泥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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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奶奶

快中午的时候雪开始融化，方红梅没料到要走这么久，鞋子也穿的是普通的棉布鞋，没走多远就被雪水给打湿了，可是她的脚一点也不冷，一直都是暖暖的，足可见她是走了多少路啊，余氏帮他们找了木屐绑上，
看看外面泥泞不堪的路依依不舍的让他们走了，走的时候余氏给方红梅一个小包，说里面是特意给方红梅做的衣服，大过年的方红梅也不好推辞，就收下了，沈家贤的嫂嫂们也每人往他们车上放了些东西，都
是自家做的，不值钱，方红梅看了却很高兴，这是不是表示沈家贤的哥哥嫂嫂们愿意跟他们有那么一点来往了呢，回去的路上方红梅还在盯着东西傻笑，不枉她这一年来经常往这里跑，总算有些成效了。
接下来几天在方红梅的记忆中都是赶路，沈家贤的姨母姑母，她自己的姨母姑母，外加一些其他亲戚，两天足足跑了三四天才全部搞定，其中还有几家是因为住的地方太远，沈家贤不知道路，只好不去，不过也
提前跟余氏说好了，他们去的时候帮忙带上东西，说说他们的情况，让那边见谅一下，毕竟方红梅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做的，毕竟她连那些人都没见过，不过方红梅觉得这边最有年味的地方就是走亲戚了，不仅能到处走走看看，还能和许久不见的人说说话，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
方红梅是初三回的娘家，一家人都在等着他们一起回乡下的老家看看，也就是方红梅的奶奶家，除了赵芸跟严子，本来赵芸想跟着一起回去的，秦氏怕回去吓着她，就让严子陪赵芸回娘家去了，说起来，每年这
一天回家几乎是定律，但是秦氏从没让方红梅跟着一起回家，她也不回去，跟方红梅两个人呆在家里，经常眼圈红红的盯着方红梅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秦氏前一天就让严子带口信过来，说是要带着她回去，
让她打扮的好一点，方红梅不是很理解，但是秦氏跟她奶奶又矛盾她是知道的，虽然说这里讲究孝，可是她跟她奶奶最多见过两面，而且每次见她奶奶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她实在生不起孝心，所以在秦
氏跟奶奶的战争中，她很自然的站在秦氏这一边，秦氏让她打扮好一点，她自觉怎么打扮都没用，转头把沈家贤折腾了一番，折腾的效果不错，出来一个清秀小生，如果不说话还真能迷倒一两个过路的姑娘。
秦氏显然对效果也很满意，拉着方红梅踌躇满志的回了家，方屠户只在一边叹气，但是完全没有阻止秦氏做法的意思。
秦氏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家，还是带着女儿女婿，差不多引来了大半村的人，屋子里的人来来往往一直都没停过，沈家贤很听话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被那么多人围观也没落下嘴角。
“就哪丫头那样，哪配的上那么好的秀才公，过不了几天肯定会被人休回家，现在还拿出来显摆。”屋子里主要是方屠户和一些叔伯说话，她听的有些无聊，就想出门走走，还好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回家做饭了去了，没有外人在，谁知道刚走到厨房就听到奶奶的这番话。
“可不是，到时候寻媒婆去问问，我家小的今年也十四了呢，长的可比她好看多了。”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她大伯娘的，不过不是很确定。
“红梅好不容易嫁个好人家，你们就不能说些好的。”这个声音方红梅记得，是她四婶，来的时候她特别热情，当时方红梅还以为她别有用心呢，现在看来是她这个人本身就不错啊。
“我们说的是实话，就她这样的，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嫁给这么好的一个人，自然是长久不了的。”这次说话的还是方红梅的奶奶，方红梅都怀疑她老爹是不是充话费送了的，所以她奶奶才能这么不看好她这个孙女。
“大过年的，少说两句。”方红梅的四婶秦氏跟方红梅的母亲是一个村的，跟秦氏的关系也是这个家里
比较好的，大多数时候都在帮着秦氏说话，性子火爆，可人不错，最不喜欢婆婆跟大嫂两个人在别人背后拈酸吃醋的说些见不得人好的话，所以即使是婆婆，她也都会跟上两句，反正分家了，她不过是过来帮忙，她家的那位也是明事理的，不会一味的偏帮这婆婆说话。
“爹。”方红梅听着无聊正打算走一转身发现方屠户在后面，一脸的阴沉。
“爹。”方红梅拉着方屠户小声道：“外面冷，咱们回屋吧。”方屠户的眼神是方红梅从来没见过的吓人，只好赶紧把他往屋子里拉，怕出什么事。
“回屋。”方屠户任她拉着，大声的回了一句，跟着她回屋了。
回到屋子里方屠户硬邦邦的跟几位兄弟说了句走了就开始收拾东西，被人拉着了也挣脱出去，只一味的要走，跟他的兄弟不同，方屠户是练过的，真要走谁都拦不住，方红梅听了那些话其实也有些生气，她只是
个凡人，别人这么说她自然是生气的，可是她能怎么办，盼着她不好的是她奶奶，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了，先不说亲缘关系，就是看着年龄的份上，她也不能冲上去打她一顿或者跟她大吵一架啊，更何况她还要
顾及着方屠户，她不能让爹爹为她为难，本来方屠户夹在秦氏和奶奶之间已经够为难的了，她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
不过旁边的秦氏可不管这些，她看方屠户生气就知道她那个不着调的婆婆又做出什么连方屠户也看不下去的事情了，当即把手边还没被收回去的鱼肉点心之类的抓回手里，估计这时候方屠户不会记得这些，过后怎么说，管他呢，反正东西都拿回来了，送给路边的叫花子还能见过笑脸呢。
“怎么了。”从厨房里听到这边吵闹的声音，方红梅的奶奶赶紧出来看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几个儿子打起来她的脸上可不好看呢。
一看是方屠户死活要走，秦氏还拿了不少来时的东西，而且抓的都是他们带来的比较值钱的东西，方红梅的奶奶就不淡定了，直接对方屠户就骂上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大过年的你要来就来，你来了不吃饭
就走不是拿巴掌往我脸上扇吗，你诚心的让我们都不得好过是吧，我肚子里怎么就爬出你这个不死好歹的东西来了，当年我就不该生下你，生下了也该扔到外面去，我还把你养这么大，真是被眼屎糊了眼……”
虽然很不合场景，方红梅真是挺想找个地方笑笑的，这奶奶的功力也真是太强大了，都骂了十多分钟了还不停，而且字眼还都不带重复的。
“对，你当初就不该生下我。”听母亲骂的越来越过分，女婿在旁边一脸呆滞的表情，方屠户还真担心她们说的话成真，把女婿吓跑了可不好，他这个母亲，从小就没做过什么靠谱的事情，唯一让他感激的事情就是生下他，可是就连这点感激，她也快消磨完了。
“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了……”方知母亲方王氏从来听不得孩子反驳她，一听方屠户竟然反驳她的话，当时就倒下了，也不顾地上地泥水，哭的老泪纵横，拉都拉不起来，一把眼泪一把念
叨，当年她拉扯方屠户多不容易，这是她拿捏几个孩子的绝技，任是谁看了这场景都会觉得坐在地上哭的老婆婆真可怜。
不过剔除这里的村民，他们看多了方王氏的这种做法，现在都是拿来当笑话看的，甚至还有人在外面喊：“老太婆，地上冷不冷啊，坐着舒服不。”
虽然这声音很快被众人给谴责了下去，不过倒是提醒了方王氏，这大冷天的，地上的泥水都把她的衣服给浸透了冰冷冰冷的，两个媳妇一开始还拉她，现在完全就是扶着她，没想把她拉起来了，她这把年纪，受点风寒可不容易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藏了那么多好东西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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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往昔

想到这里，方王氏也不哭了，站起来指着方屠户的鼻子又是一通大骂，其实儿子要真走了她也不在乎，
不吃还能省她一顿饭，可是秦氏还把送来的东西都带走，又让村里的人知道她在城里发财的儿子回来连饭都不吃就走，她在村里的脸可就被下了一半，往后出门都不好见人。
方屠户要走，凭的只是一时的火气，被兄弟阻拦后火气就小了不少，本打算找个台阶就下了，毕竟是他
的兄弟母亲，他也不舍得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结果被方王氏一闹，不走也懒得呆了，没脸就没脸吧，或许是他想错了，他这个母亲一向是不怎么在意脸面这种事的。
等方王氏骂完一段，正准备停下来喘口气，就看方屠户抬脚往门外走，一点留下的意思都没有，她骂了那么久真是白骂了，方王氏又倒到地上继续骂，方红梅一行人都走到村外了还能听到那尖厉的骂声。
“这可真是好娘亲啊，大过年的回家连顿安生饭都没得吃。”秦氏见路上没人，对方屠户埋怨了几句，见方屠户不像往常一样反驳她，才想起要问方红梅方屠户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大过年的竟然给他娘下脸，一点都不像方屠户会做的事情。
听方红梅讲完事情的经过，秦氏比方屠户的反应更激烈，直接要冲回去撕烂方王氏的嘴，被方红梅一路劝回家，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一路上把方屠户也跟着数落了一遍，方屠户也没像往常一样反驳，只有方红
梅在一旁开解气氛，说道秦氏拎回来的东西，直夸秦氏机智，方屠户出门的时候没注意秦氏的动作，直到方红梅说了才看到，也突然理解了母亲反应这么激烈的原因，他们回家可带了十斤的猪肉，两大条鱼，外
加五六封的点心，都是满香斋里买的，一封一百多文钱，这么多东西差不多有小二两银子，难怪她会心疼。
“哼，这东西留给她，让她吃的更肥好到处说我女儿坏话是吧，反正我不孝的名声是全村传遍了的，让
她说去，可是不能说我女儿，我估摸着他就说你坏话了，不然你爹也不能那么生气，我把东西都带回
来，她以后跟人家说起这事的时候就只会说我不孝，东西送来了又拿走，就不会跟人家说你怎么样怎么样了。”秦氏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分寸，没有当着方屠户的面说起方王氏，偷偷的在一边跟方红梅说话：
“她这个人啊，拿了她的东西比割了她的肉还让她心疼，这些东西我们送过去她肯定就当成她的了，我
又拿走了，她肯定会心疼的不行，以后见人就该只说我了。”秦氏本身性子直，也不傻，她知道方屠户
对方王氏孝顺，方王氏做什么事他一般都不会说什么，但是涉及到女儿的事情他就会很生气，这次她一
看方屠户这么生气就知道了，肯定是方王氏又说了什么关于女儿的事情才惹的方屠户那么生气，她拿东
西一来能激的方王氏把事情闹得更大，让方知更反感她，最主要的是以后方王氏跟人家聊起这件事就会只记得她拿东西，而不记得提到她女儿。
看秦氏一脸笑意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方红梅默默的帮秦氏把衣服拉好，秦氏从来都不是聪明的人，可是
仿佛所有的聪明都用在她身上了，每次遇到她的事情秦氏总是能让事情在心里滚上三圈在做出决定，这样一个母亲，就算她不美丽，她没有钱，可她是最心疼她的母亲。
几人回到家都已经过了饭点，又走了那么久的路，都是又冷又饿的，方红梅跟秦氏一回来就进厨房了，
还好家里因为过年准备了不少东西，方红梅准备个火锅加材料，半个小时就搞定了，秦氏因为方屠户今天表现好，还给他加了一壶酒。
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又喝了点酒，方屠户的郁闷之情去了大半，拉着沈家贤陪他喝酒，讲起他在军中的
往事，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那些生死瞬间的战争；那些纵横沙场的豪气，仿佛又都历历在目，军中日子清苦，可是那些豪情壮志也是在别的地方无法感受到和被激发出来的。
说道激烈的地方方屠户忍不住站起来比划起来，他从不后悔从还未结束的战场下下来，可是他的那些兄
弟是他最怀念的，当初走的时候就知道，此一去，从此再没见面的可能，尤其是今天经过老家的事，方
屠户更还念曾经的兄弟，战场上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那种生死相交的感情是平日里找不到的，都是可以比家人还要珍贵的存在，所以贺涛才能连方红梅的面都没见都直接给儿子定下亲事。
“娘子，爹爹说的真好。”方屠户酒劲一过，直接躺下了，沈家贤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回床上，趁秦氏给他喂水的空隙小声的对方红梅说。
“恩，爹爹那些是难得的生死之交，最能看清人心，咱们是遇不到这些，但是你平日里也要尽量对别人
好，但是也不能过分，好不好都要看人。”其实方红梅最想说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想想沈家贤真
听了她的话以后照做可就不好了，他做事一点伪装都不带，能让人家很清楚的感受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这个态度得罪人了呢。
安顿好方屠户，方红梅又让沈家贤也坐在火盆前休息一会，刚刚方屠户喝酒喝的高兴，也拉他喝了点，沈家贤一向反应迟钝，估计等会会头晕。
给沈家贤盖好大衣，方红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