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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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波很安静，存在感几乎为零，他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观众，会给你大笑、惊喜、吃惊、好奇等任何需要配合的表情，唯独不参与，他只是个观众，所有人的观众，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可我却无法忽视他，几乎拉出了全部精神在偷偷的记住他，他的声音像流水一样动听，面孔明朗干净，这是个属于春天的男人，可我呢，我的小眼睛，，我的小虎牙，我的小脏话……肉塞到鼻孔、忘了蘸料几乎没吃到一口舒坦的东西。饭桌上我们三个面前都是一滴滴的料汁，可刘波面前干干净净，除了碟子上的一些痕迹，就跟没用过餐一样，坐了这么久，我蹲着跪着坐着长了痔疮一样，可他仍旧规规矩矩的盘腿坐着，入定的佛一样稳如泰山。这就是距离吧，点滴之间，看似不起眼，却无论如何不能跨越。
王琳触了我的眉头，虽然不至于再让我翻脸，可每句话我都加了辣椒面回去，渐渐的我被冷落了，用筷子蘸料汁吃，后来王琳说起她同事十一时五星酒店的婚礼，说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在那天像个公主一样站在心爱的人身边，李东顿时噤声了，陪我一起蘸料汁舔筷子。王琳只好拉着刘波说话，刘波说只要梁小萌点头，随时都可以去登记。一颗炸弹炸的我血流成河，更是轰的李东皮开肉绽，因为王琳撺掇他去给刘波当伴郎，顺便拍结婚照时四个人一起新马泰。
在那之后，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我想李东也是同样的，跟我桌子底下用脚丫子打架，分明是恶人先告状，我捞过他的外套掏出钱包，现金没有多少了，直接抽出了一张金卡拿走了，这种场合李东绝对不会发作，还笑呵呵的说让我可劲的刷，往高兴了刷，我怀疑卡是有密码的，或者这小子转头就会去挂失，还是现金可靠啊，想再去捞他钱包，早就收好了。
有了统一战线的同志这场战斗就不愁结束不了了，李东手机一响，喂喂了两声就说老妈下旨回家报到，于是连后续的KTV酒吧就都免了，李东当然要送王琳回去，把我就委托给刘波了，其实我没喝多，可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体会到什么叫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了，不是什么爱不爱的，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连气味都阻隔不了，哪怕把俩人搓成灰揉成一团，可仍旧是清晰的两个人。
“你还好吧？”刘波体贴的问我。
我从车窗上支起头，脑门终于一片冰凉，我恩了一声，继续万念俱灰的忘着窗外阑珊的霓虹，
从车窗的反射中，我看到刘波仔细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剖开把所有丑陋和缺点都暴露，我刚警觉起来，他就偏过了头，仍旧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刚退下的温度又涌上了脸，我在口袋里抠指甲，好久没剪了，扎的自己生疼，太阳穴突突的暴跳，没来由的烦躁。
“喂，你——”我转头叫刘波，“你觉得我怎么样？”我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在为自己鼓掌叫好，这就叫明知悬崖在前方偏要往下跳！
“什么怎么样？你指什么？”刘波依旧礼貌的让我想抓狂。
“没什么！”我又靠车窗，咬着牙齿折磨牙龈，其实我更想咬他，把他咬的血流不止，撕开他表面这个铜墙铁壁般的伪装，我要看到他淋漓的肉，闻到他活生生的血腥，用此祭奠我注定无望的爱情。
可他妈的凭什么我还没开始就被判了死刑！
“你对谁都这德行吗！装傻充愣事不关己江太公钓鱼？”我忍不住了。
刘波给了我一个错愕的表情，然后紧抿着嘴低头沉思两秒，抬头后又是那副很灿烂却没有一点温度的笑容：“是吗？你这样觉得？”
“是！太他妈的是了！铁面人说的就是你！肌肉都僵了吧，一天到晚你端着这个人畜无害的笑脸想骗谁啊？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自己就是满汉全席了人见人爱了呀！”一个饱嗝打断了我胡言乱语，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到底咋回事啊，今儿什么日子我没鬼附身吧。
慌乱之下，我忘记了看刘波的反应，司机从镜子里看我，一副挪揄的表情，草，人家都懂了你要还不明白你真想让我跟林黛玉似的活活气死啊！
刘波只给我一个后脑勺，一副闭关入定的样子，我着急啊，偏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嗖”的一下子，我就到地方了，豁出去了我，在他回头想跟我别之前，先下手为强：
“把你手机号给我！”
一秒钟，刘波把手机都给我了，我有那么可怕么……
可是手机一亮我就本能的更凶狠的扔了回去，因为手机背景是一个艳丽如食人花的姑娘：“不会使你这种高级货，给我打过来！”
刘波惟命是从，像受惊的兔子。
手机一响，我就哼了一声钻了出去，大步走，逃亡一样。冷风灌进领子里，穿过我空荡荡的胸膛，带走了浮躁的迷茫，却激起更多的能力在蓄谋。
两个世界……烙印一样越来越深刻的呈现在心里，无法靠近又无法忘记，难道这就是我的爱情？
我就草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安排我们相遇掉下去万劫不复的却只有我自己！凭什么让我快乐了26年的生活因为一张不可触摸的脸平地起波澜！凭什么别人都轰轰烈烈我这一开场就凄凄惨惨戚戚，凭什么凭什么这是凭什么！
我掏出手机，对着那个号直接就打了过去，这口气一直没呼出去，我不敢出，因为一旦吐出了，这股气也泄了。
“你听清楚了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也不管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接不接受我要追你你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我要追你要追你！”
挂了电话电池都抠出来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前边一对老夫妻拉着一条白色的小狗都呆了没动。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告白啊！”
小狗最先反应过来冲我狂吠，哼，要不是还没忘记椅子的阴影铁定让你血溅三尺！
我不是王菲，更不会为了刘波去当空姐，我不演《重庆森林》，我看上了《野玫瑰》，这部很古老的墨西哥电视剧里，女主角罗丝说过一句真理：男人对待送上门的女人，都像做善事一样。
嘿嘿，那就对我也发发善心吧，头我都为你剃了，这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从头开始，嘿嘿，冬天马上就来，春天啊，不远啦。
其实我知道，也许结局早已经注定，可我无法释怀就这样放弃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心动，刀山火海，我跟你死磕！有句话说的好：玩的就是心跳！《大话西游》里，最动人心魄的不是紫霞说猜中了前头没料到结局，而是至尊宝逢场作戏的假如在给我一次机会……后来我还梦到了流星雨，不，是石头雨，明明在夜空中划得的那样如梦如幻，到了眼前就成了炸弹，轰的我是东跑西蹿捂着屁股烧了头。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114　19：08：57　　字数：8587

　5
醒了好几次，天都还没亮，后来睡的心慌，才发现是阴天，饿的不行了才起来，出门已经下午三点了，就近找了家麦当劳把自己喂饱，回到小窝又是倒立又是打太极，还是忍不住开了手机，手机是震动，放了半天屁没有一条是我想看到的，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症，没办法啊，自打遇到了刘波，我的生活真的是翻天覆地啊。
一条条的看短信，看到罗川约我吃中午饭她买单真是让我后悔不迭，搞不好刘波也给我打过电话不是拒绝而设接受哩，嘿嘿……虽然阴天可也是白天，咋还做梦呢……
急急忙忙的给罗川打过去，还好她中午吃的泡面，挂了电话过了不到半个钟头她就过来了，看来她也寂寞的很啊，早知今日干嘛非搬出去！这个小窝当初是我和罗川一起租的，住了一年多突然有一天这丫头搂着个男人回来说要搬出去了，后来我倒也想过再拐骗一个来跟我分担房租，可惜一个个都不具慧眼，女的吧嫌弃我邋遢就是免房租也不愿意来给我当保姆，男的吧，像大几二浩那样的，我还嫌他们动不动带妞回来给我五十块让我去住旅馆，所以就一直拖着，一拖就是半年多，前阵子参加同学婚礼又碰到罗川，她说和男人分了，我想动员她回来，结果她说男人给了她一个房子，后来听别人说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有家的。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试试把罗川撺掇回来，马上就要交房租了啊。
可罗川表现的一点都不像落寞的女人，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就把那天范海平跟她聊天的话跟我重复了三遍，还嫌房子冷，早早的拉我出去陪她做美容。在美容院她和美容师一起忽悠我，迷迷瞪瞪的我就把老脸贡献出去任人揉捏了，脸皮在别人手底下，什么海底泥什么锅底灰就等着我结账了，付钱的时候我怀疑罗川不是这家美容院的VIP是托儿！才从李东那抠来的几张票票就这样轻易的进了人家的抽屉了。所以即便罗川请我吃的是火锅我还是努力吃了她三盘肥牛！
以前我还真没发觉这丫头这么健谈，在一起的时间几乎都是她在说，不管我记得还是不记得，整个把大学的同学都回味了一遍，吃的我都捞锅底的肉渣滓了，人家还没尽兴呢，还好第二天周一，她也不敢耽搁的太晚，没了爱情的女人在事业上都很玩命，短短半年，罗川就晋升为在猎头公司存档的精英了。
回到小窝上网，刚才在火锅店罗川用手机拍的合影立刻就被传到空间里了，不知道是不是美女在侧的感染，我觉得自己也很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也不是我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堪嘛。过了十多分钟又看，底下已经跟了几条胡雅丽她们的留言了，说我秀气了，可以去反串东方不败了……人妖也是妖啊，反正跟妖沾边就一定是美丽的！
夜里下了一场雨，稀稀拉拉的，搅得我一直没睡好，早上四个闹钟轮流响，我跑回父母家蹭了顿早饭，然后去医院把疫苗打了，再回小窝开着小宠虫出来，早高峰恰好躲过了。
又是这条雾蒙蒙的高速路，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前世的预兆，只要一看到只要的景色，立刻就会产生一种浓浓的宿命感，苍茫的世界只有我自己的穿梭，奔向的是一个出口，摆脱不掉的是一个人的旅行，莫名的心就会很沉静，像口泛着靛青水色的深井，会一直这样下去，天荒地老的寻找，怀着对出口的虔诚，犹如沉眠于褐色茧里的虫，坚忍的，等待蜕变……
到了周强那里，首先迎接我仍旧是黄毛狗的挑衅，我不敢再动这条狗了，凡是木头都不敢动了。周强带我进了平房，两个老头一个是忠顺大叔一个是连庆大爷，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很憨厚的大哥叫宝林。周强给了我一摞图纸，是一些照片的复印件，图案很不清楚，这种瑞兽之类的怎么画用什么手法都很讲究，如果没有这些照片参考，很容易就画的不伦不类，可周强只把图纸给我就跟宝林大哥去刨木头了，忠顺叔不紧不慢的教我，眼镜厚的都反纹了，把纸举到眼前才能看清，不过见识了他手底的活儿，我就立刻佩服的五底头地了，这老头根本不用画图，在木头上剌几条线就能哆哆嗦嗦的下刀，刻出来的东西要鱼得鱼要凤是凤，真难为他那近盲的眼睛。忠顺叔的手指已经变形了，肩膀一高一低，这不是病，是常年雕木头骨头都错位了，还有连庆大爷，也没好到哪去，他以前是刻碑的，食指整个搓掉了一个骨节。我不由得打量周强，这么有型的帅哥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这样啊。
中午时，忠顺叔他们都回家吃饭了，他们都住在附近的村庄，宝林大哥远一点，骑着摩托车，二十多分钟都到家了，我在工作间研究着中央美院那个高材生留下的刚打出底稿的图，周强去做饭了，工作间摆了两个电暖气片，开着门也不觉得冷，我叼着尺子攥着两支铅笔，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可真难住我了，八仙过海用云腾缠出一个福字，这买主什么来头啊不怕折寿啊，人家八仙过海为的可是王母祝寿啊。我的问题主要是一想起吕洞宾就出现马景涛的大鼻孔哇……
浓郁的香味让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了，耸着鼻子我就出来了，黄毛狗快一步，守着厨房的门就是不让我进，我着急啊，这是羊杂汤的香味啊。
周强的长发在门口一闪而过，屋里光线不甚明朗，分明的侧脸的轮廓，我脑海中亮起一盏灯，跑回平房就找了张废纸画了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现成的模特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刷刷画的正忘我呢，纸上出现了一个阴影，厂房开着功率很大的灯，这也是不冷的原因之一。周强身上还带着饭香，我回魂了，转头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再看我的画……好像黑白无常……
已经很多年了，我再没画出过这种东西，就好比潜伏了多年的恶魔溢了出来，我呆若木鸡……惊恐都不足以说明此时的心态，以前医生告诉我远离绘画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就像小孩子难免会有些小毛病比如多动症，树大自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是个废柴。
从没有过的绝望钱塘大潮一样把我拍的支离破碎，被卷到水里，不能自已的沉浮，我还能上岸吗？
我的手抖的像没长在自己身上，不止是拿笔的右手，双手都在抖，干树枝一起起伏着血管的纹路，中指第一个关节内侧的厚茧曾经是我的骄傲，如今成了罪证，证明着我是多么愚蠢，26年了，都在追求着一个荒诞的不可能实现的梦……
周强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出了厂房，可他一旦松开，我的手继续抖，筷子都拿不住，我慌了，连身体都失控了，我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羊杂汤喝了半碗，周强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也希望自己只是冷，可直到我醉的人事不省，双手还是僵硬的。
我不知道我到底梦到了什么，总是想醒来，醒来发觉一切都是梦，可我睁不开眼，我叫不醒自己，只能困在睡眠中被不安一次次的压向更深的深渊。
直到我真的醒过来，这种惶恐的感觉仍旧没有散去，好像仍旧还沉浸在那无边的梦境中，清醒是那么遥不可及。我捂住眼睛，告别短暂的光明，眼角刺疼，泛出了泪水。
一盏宫灯立在洗手间的门口，磨砂玻璃上有些人物的图案，透过的昏黄的光线更加斑驳。一阵低沉的的“咔咔”声，周强坐在那头的书桌前，借着台灯的光专心的雕着木头，他的头发在脖子后边扎了起来，有几缕头发顺着脸颊的边缘垂了下来，随着身体的晃动一荡荡的，时不时的吹飞木屑，头发也跟着飞舞，挺拔的鼻梁泛着明亮的光，紧皱的眉头突出了剑眉的威武，如画一样的美男子，如何就适应了人生的寂寞。
我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沧桑的自己都心疼。
周强抬起来了头，看我盯着他瞧愣了一下才放下东西走过来。
“你这是什么病啊，睡起来叫都叫不醒。”周强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出了一身汗跟水涝的似的，嚼冰块合适。
“你叫我的？”我从被窝爬起来，周强端了个炕几摆在旁边。
“恩，叫了还不止一回。”周强站着看我，看稀有动物似的。
“呃……你不懂，艺术家都有点怪癖。”我糊弄他。
周强瞪了我一眼，“我不管你这是什么怪癖，总之该干活给我干活，我这可不养大爷。”
“呵呵，”我笑，“有没有饭吃？饿了开不动车，你也不想我霸占你这热炕头不走吧。呵呵。”我可没忘中午连味儿都没尝出来的羊杂汤！
大概周强早就想把我打发走，没多久就把饭给我端进来了，一大碗蛋炒饭还有一大碗羊杂汤，吃的我出了满脑门子汗。吃饱了喝足了不能不走了，我穿戴整齐在客厅里转悠，没办法，外边太他妈的冷了。
“你还想干嘛”周强把我睡觉的被窝都收拾到一边了，铺上了他自己的被褥。
“太，太冷了。”我蹲在他的太师椅上，玩着他刚才雕的那快木头，刚下刀，还看不出雏形，这小子和忠顺叔走一路的，雕东西根本不画图的，不过明显能看出学艺不精，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