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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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我都是自然醒，情况紧急比如扣工资才上闹钟，所以太阳没出来我就醒了实在是不正常。这是有原因的，不止我醒了，周强也醒了，我的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使劲的嗡嗡着，周强就是想去拿手机，把我的头从他肩膀上移了下来，估计他是肩膀麻了，所以一下子把我压住了，肩膀正戳我脑门，我再不醒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我揉着被戳疼的脑门，印象里只是睡觉不老实，可还不至于非礼人啊，李东他们谁都没跟我提过啊。
周强把我手机拿了过来，果然又是“母后”。
看来记性不好真不怪我，是遗传，电话一通，我妈就问我发没发烧头疼不疼，哪有昨天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我赶忙打断她，再三的保证一点事都没有，我妈还是不信，让我把电话给周强，周强替我作证，说了两句之后就不断的说“恩”“知道了”“好”，我估计没我什么事了，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我是真的遵守承诺24小时开机了，只不过老板成了我的秘书，除了我父母，所有电话周强都代为接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应付李东和刘波的，还有大几，居然发短信骂我“白眼狼”，估计他是发觉了关明艳给我花钱的账单后一直没找到我，好容易打通了电话又冒出一个男的，看来他也得躲一阵子，起码等他搞定关明艳再说。
周四那天，周强又带我去赶集，是另一个镇的集，他买了一大袋子白薯，煮了四锅，都晾到房顶晒白薯干了，我和黄毛狗吃锅底的白薯糖汁，周强就笑我俩的嘴巴跟小宠虫的颜色是一类，切，屎黄色就屎黄色，好吃就完了。周强还买了许多菜，结果又让我空欢喜一场，第二天老头又来了，还好这次只有姓芮的白发老头和地中海来了，至少吃饭不用抢了。
经周强指点，我改口管地中海叫师傅，他笑眯眯的算是默许了，还特别欣慰的看我和连庆大爷画图。白发老头挑我的毛病，说我下笔太尖锐，按道理女孩子画这种东西，意境应该更诗意才对，地中海是我师傅，挺身而出，说我如果不年轻气盛才有问题。这话我爱听，虽然我26了，可我还年轻，哈哈，年轻！
周强在厨房里做饭没看见，我和俩老头坐屋里，一侧目就看到了门口出现了一辆伊兰特，往奥迪旁边一停，真没档次……可没办法，我老爸就是这个级别。
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我爸妈还真是冲着周强的厨艺来的，我爸甚至还带着他一直当宝贝的两块砚台，以前都不让我碰的，瞧今天的架势，是真的想为我还债赎身啊。
我爸的司机姓马，恰好和我师傅一个姓，俩个姓马的都没说什么，我爸却和白发老头聊起了马姓的起源，简直是酒逢知己了，眼看着一瓶白酒见底一口都没给我剩，这可是白发老头带来的国宴五粮液啊。父母在座，一口一个无能逆女叫着，饭我都没吃舒坦，脾气上来，索性放了筷子去房顶吃找挂黏的白薯了。下午忠顺叔他们过来，我爸他们还没吃完，周强也不管了，他还得跟宝林大哥校准尺寸呢，我和连庆大爷把八仙的图纸雏形弄了出来，被我爸溜圆乎了的白发老头都夸有点意思了，我妈好像又哭过，不过吃完饭却一下子高兴起来，甚至有点激动，嘱咐我好好跟师傅学，我想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她是指连庆大爷还是地中海。
既然父母都来接驾了，这次不走就说不过去了，白发老头和我师傅好像还要蹭晚饭，我只好跟着我爸妈回来了。我爸一路都紧紧抱着他的宝贝砚台，说不清他这么高兴是因为宝贝留住了还是我回家了。我妈不断的问我跟地中海都学什么了，我说那老头就是个江湖术士，想骗我出家当女道士，还天天让我看经文，我妈听了也乐，又问我看懂了没，我随口就把想回去给大几消气的那段绕口令给背了出来，什么非马白马，什么是是非非，我爸我妈都夸我有出息了，好像我刚学会认字似的。
关于我的病，我们都选择了回避。晚上吃饭时，我妈跟我说明天去我租的房子把东西都拉回来，房子退租，以后我回家住，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但我妈接着说，再给我买套新的被褥拉到周强那里，衣服也带着，我这才如释重负。不过疑云重重，看俩人已经拨云见日，我斗胆询问起地中海到底跟他们说什么了，我妈一听就乐了，说我命好，从小到大总能遇到贵人，听的我更加云里雾里，这是我妈么，我记得她入党已经快三十年了，怎么还这么唯心主义啊。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究竟，反倒又坐小马扎上了堂政治课，我爸我妈跟我算旧账，还好我眼角的淤青还没完全消博得了一部分同情，总算没又把我妈弄哭。
我的手机一直在周强那里，走时也忘了拿了，李东把电话打到了我妈那，我妈立刻就替我答应了明天的晚饭，我起初还琢磨怎么神龙不见首尾的逃脱呢，结果翻了日历才想起来，我竟然把二浩的生日忘了。
说起生日，也就我的日子正常。李东生在大年初一，大几更惨，愚人节生日，而二浩，呵呵，是光棍节。我们几个的生日都是按年纪过的，二浩跟我同年，本来是一起上的学，结果这小子太笨，四年级读了两年。我从小就盼着有个弟弟，二浩比我小，但打死我都不承认他是我弟弟，这小子脑袋严重有问题！我和他熟悉起来就是从体校转回普通小学成了同班同学，那时好歹都是九十岁的孩子了，可二浩天天傻的还学女生扎小辫，钥匙整天的丢放学家门都进不了，进不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找个邻居家待会，就在家门口的石狮子底下蹲着，见到人，女的就阿姨姑姑奶奶姥姥的轮番叫，男的就是叔叔舅舅爷爷大爷，正是下班的时间点，胡同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多，认识的他就嘿嘿一笑车都不下走了，不认识就犯二乎了，碰上一样缺心眼的还真下车凑过去瞅瞅，生怕是失散的骨肉！二浩还有个哥哥，所以他叫二浩，可他哥哥上初中那年在护城河里野泳淹死了，从此二浩就有点叛逆怪异，他天生蛮力，犯起混来六亲不认，李东我们没少挨他的揍，他学习不好，高中整个是混下来的，还好他老子有点本事，给弄到了警校，从二浩上警校又是一个分水岭，虽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硬是从文职转到刑侦专业了，他高中毕业英语也才是“hellohowareyou”的水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换专业考试的，毕业后更是不顾家人反对，坚决的去了大兴，要知道大兴因为地处南郊出京方便，治安那是相当的不好，三年，二浩就拿了两徽章，身上挨过四刀，腿里至今还打着钢钉。
这么多年，因为有李东这个大哥张罗着，我们的生日早几天晚几天总是要凑一块腐败一下的，空手去就行了，谁是寿星谁买单。虽然我及时想起来没有逃，可险些忘记还是让我有点小内疚。跟我妈去我租的房子收拾完，回到家里掏箱底的找东西，我记得小时候二浩一直惦记我的一个树叶形状的发卡，跑哪去了？
为了将功赎罪，我特意提前就到了，寿星自然早就候着了，只是我来的好像不太是时候，二浩正搂着一个妞在沙发上动手动脚……这算不算知法犯法啊，天还没黑啊，就是你家媳妇也有伤风化啊。
二浩大大方方的给我介绍，女孩叫见海英，少见的姓氏，是二浩的正式女朋友，他特意强调了“正式”两字，这么多年兄弟，我当然明白，可女孩一上来就甜甜的叫了我一声“姐姐”，给我惊得以为自己七老八十得赶紧准备棺材了。还是李东见多识广，一听女孩的名字就猜到了她的背景，家里的老爷子是在职副部级！李东不仅带来王琳，让我狠狠的被美女“热情”的啵了一口，而且刘波也来了，冷冷的眼神赶上生化武器了，吓得我鼻头的汗滋滋的冒啊。最厉害的还是大几，一进门就把我按沙发上……打屁股……
都是拖家带口的，关明艳也难得的出现在我们的聚会上，说话也温和了许多，看来真的被大几吃的死死的了，就我和刘波孤单单的，呵呵，可不可以凑一对啊？
上次见到二浩和大几，还是我的生日，过去快一个月了，所以俩人齐刷刷的说我胖了，大几还说手感都有了，否则他也不会打了十多下才收手，难道周强辛辛苦苦养了我几斤肉就是给你们凑手感的吗！我敢怒不敢言，这桌子人没有一个跟我同一战线啊。
化悲愤为食量吧。我从不挑食，今天的饭馆档次也不低，可第一口我就吃出了浓浓的味精味道，有点犯恶心。不知道周强在我走后又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庆祝，那天他一大早真的是去镇里买了条十多斤的水库鱼，还有好大的一团鱼子呢，吃剩下的鱼肉连着汤冻成了鱼冻，害我经常画图不专心担心黄毛狗去爬菜板偷吃。还有房顶的白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变硬一点，那些臭家雀不要再在罩子上拉屎了，拉也没有你们的份儿啊，这才几天还软着呢就没了一半了，你们要是也偷吃，真的就吃不到白薯干了啊。还有还有，周强腌了山药球，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呢……怎么这么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我，表情是惊呆的，我还以为时间停止了呢，可我脖子不是转动的挺灵活的么？不会跟我这玩快闪呢吧？
“哎呀妈呀……”王琳机械的拿了两三张纸巾贴我嘴上了，居然都粘住了，我说下巴怎么黏糊糊的呢……
“不是你——”大几都说不出话来了，跟被忽悠了的范伟似的，梗着脖子脸憋的通红。
既然有人替我脸红了，我再脸红就多此一举了。抹干净嘴巴子，继续吃吃喝喝，味道直接忽略，填饱了就行。
李东咳嗽了两声，大家跟着开动，一双筷子夹了根绿油油的菠菜放到我的碟子里，我抬头一看，刘波隔着两个人给我夹菜？
暗送秋波……
“唐果，你再这样我跟你急啦！”王琳敲我的碟子，当当响。
我忙转头，王琳看着我都快哭了，我想说话问怎么了，一时间舌头没跟着动起来，跟牙齿亲密了！疼的我啊立刻就捂着嘴往外跑，到了洗手间，一看镜子我就傻了，我脸上这绿油油的，不就是那根菠菜么……
“大几说你又让狗咬了，没想到发作的还挺快。”关明艳鬼一样悄然出现在镜子里。
这话听着咋着耳熟呢？串通好的吧！我舌头疼，不理她！爬在洗手盆一把把的掬水漱口，舌头咬破了，流血了啊！
“我给你买的衣服呢？怎么不穿过来，也让大几看看省的说我讹诈他。”关明艳的口气分明的鄙视，我就说么，让她说出液体的话来，江河倒流。非得话说出来跟小冰渣子似的，就算没什么速度，打在皮肤上也蜇你一下，这才是关明艳。
“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勾引那个刘波？没吐出来是他涵养好！”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信不信我回去就在你跟大几中间插一脚！”
“就你？”关明艳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表情夸张，“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时间倒流回到石器时代你都不可能！”关明艳拨拉了一下卷发，靠着洗手台贴近镜子补妆，从我这个角度看，前凸后翘……
“你知道你做人最大的失败是什么吗？”关明艳抬着下巴鄙夷的看着我。
我明知她没好话，可还是哼哼了两声并不抗拒听，否则我早甩袖子走了。
“没原则！”关明艳公布了答案，看我一头雾水满意的扭着屁股出去了。
这个……骂她我都找不到词！没原则？原则是什么？好抽象的词啊，我说了很多遍我没学过毕加索！虽然不明白关明艳的话，可有一点我敢肯定，“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句话中的女子，说的就是她！
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迷茫之上，有那么爽么？关明艳回到包间又是另一幅嘴脸，笑的跟广告女郎似的，标准的八颗牙齿，我仔细的瞅，就想找出个菜叶来寒碜她一下，可她几乎都没吃东西啊……
因为都有“小人”在座，所以我们哥几个吃喝玩乐都比较收敛，荤段子都没说一个，真是出息了不少啊。二浩的女朋友最小还是本命年呢，提议去迪厅，二浩蔫坏的挤兑李东说有人胳膊腿儿的不行了还是去唱歌，结果李东就偏向虎山行要逞能，还承诺最后买单！这老小子怎么对我总那么精明回回掏他钱包都跟割他二斤肉似的，别人下的套怎么一套就上钩？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杀奔迪厅，我自然和刘波挤一辆出租车，王琳坐在我右边，使劲的挽着我的胳膊，还一点意识没有的老拿大胸脯蹭我，可我不敢往左边移啊，刘波跟我坐的就跟隔了道大峡谷似的……他果真嫌弃我了……
到了迪厅还乐呢，二浩和大几两对先进去了，门口就留着一个招待等着我们四个，结果我跟着刘波后边正要往里走，门口的保安，一个东北大汉推了我一下，然后指着前台的牌子，再也不看我。我一看牌子，乐了，真该叫二浩的小女朋友出来瞅瞅：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我没带身份证，不是在周强那扣着么，李东磨破了嘴皮子人家就是不让我进！给警察精英二浩打电话，估计这小子已经在里边玩疯了，一直打不通。招待只好跟李东先进去找人，王琳也跟着进去了，门口就剩下了我跟刘波。
一个个妖冶的姑娘肉肉的大腿从我眼前晃过，前台大厅的沙发上有些从里边跑出来透气的人在抽烟，烟熏火燎的，很快就呛得我睁不开眼了。
“要不要出去待会？”刘波给我递手绢。
……居然还真有人带这种东西。我点头，捂着眼睛擦呛出来的眼泪。天气很冷，虽然还不到零下的温度，可我不是脂肪层不够厚么，好怀念热乎的炕头！
“好点没？”刘波含笑问我。
我只好把已经皱巴的手绢还给他了，好舍不得。门口停着辆警车慢慢的开着，闪着晃眼的警灯，我正出神的看着，警车在几米外停了，开门下来了俩警车哥哥，箭直的朝我走来。
我本能的想扭头跑，侧了个身，一想，不对啊，最近我没犯什么事啊。
警察哥哥先后给我敬了礼，公事公办：“请您出示身份证！”
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有身份证的话我不就不在这呆着么。我哪瞧着像流氓啦，虽然不是一表人才，可不至于一眼就看出经常为非作歹吧！
“那个对不住您，我今儿没带，真的真的，我是好人，我没干过——”
“身份证号记得吗？”
“记得记得！您等等哈，我立刻打电话问我妈！”
“那跟我回所里打吧。”警察哥哥翻脸了。
“我草——”我急了。
“别，您等等，我们有个朋友马上就来，他知道她的身份证号，您等等，马上！”刘波立刻掏手机，转身看迪厅门口，恰好李东和二浩出来。
二浩过来就给了我一个大钵头！
“兄弟，不好意思，我妹妹脑袋有问题。刚才得罪你们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二浩把证件递过去，带着国徽的，能不管用么。
俩警察立刻就态度变了，笑呵呵的走了。
二浩掐着我的脖子往迪厅走，力道不轻：“你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越大越招警察啊！”
废话，你不在我身边二十多年了么！
迪厅里边不止暖和，简直是蒸笼，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人肉包子就是这样做成的。我们的位置是二楼的一个卡座，带沙发的那种，我在外边受了委屈，不愿意再下去挨人挤，缩在沙发上给他们看衣服……迪厅里大抵都如此，掀翻屋顶的震动，何况我们这是二楼，地板都晃动，假如现在地震，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刘波也没下去跳舞，脱了外套陪我喝啤酒，谁想在迪厅里聊天那肯定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这种地方倒是适合胆小鬼告白，因为听不见呗。
“还生气呢？”刘波好像也不正常了，扯着嗓子在我耳边吼。
我扯出一个笑，夹着肩膀耸了一下，他的口气吹在耳边，好痒。
刘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