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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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他这样的表情，我只能当笑话听，再配合几声夸张的笑：“呦，还杀人？嘎嘎！稻草人吧！”
周强笑，也许是角度的问题，就连坠崖的东方不败都没他笑的悲怆，我一下子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你讨厌光头？那你为什么还跟我签合同？我把你头发烧了你也没把我怎么样，为什么？”我不放过周强的任何一个表情，莫名其妙，很紧张。
周强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破坏了刚才被我崇拜的要死的绝望的凄美，难得我这么严肃认真的要一个答案，居然给我欠抽的笑！
“因为你能让我笑。”
脖子抻着劲，被他这句话打击到了，一下子就抽筋了，疼的我嗷嗷叫，惊扰了黄毛狗，跟炕底下汪汪的叫。我缓过劲从枕头上爬起来，只看到了周强和黄毛狗蹿出去的身影，才拉着被子想躺好，听到了外边说话的声音，原来是来人了，我说相处了这么久，黄毛狗不至于还对我这么水火不容啊。
我以为是附近的邻居，或者是周强的叔叔爷爷，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再想找衣服穿，已经晚了，脚步声直直的朝屋子过来了。我只好抱紧了被子准备跟周强算账，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账得倒过来算，因为进来的是我妈和我爸，后边跟着李东，再往后，我看到了刘波，原来是他叛变啊！
我还在惊恐的瞪着眼，我妈紧步过来，没等我反应，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臭丫头出息大了你！学会离家出走了！”
“哎呦妈呀，您轻点轻点啊疼疼我疼——”
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我急的光着脚就跳了出来，可一只手不是还得拎着裤头呢么，这都怪周强，我早就让他给我把裤衩改改，一直推脱着就知道雕他的破木头！
我妈放开我，接着就是我爸，一个巴掌又把我煽回了炕上趴着，这巴掌一下子给我抽蒙了，从小到大，我烧了房子他们都没动过我啊。
“你赶紧给你妈道歉！”我爸从来没这么严厉的训斥过我。
我看着我妈，她的眼睛都是肿的，一向都很注意保养所以显得很有涵养，可现在却是个纯粹的更年期妇女，皱纹横生，肤色蜡黄，嘴唇更是剧烈的抖动着，是气的，还是冷呢？
周强不动声色的插进了我们一家三口之间，给我披上了一件他的大衣，然后挡在我前面，说：
“您消消气，来，这边坐。”
通常我爸应该也就没脾气了，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可今天，他却一定要将反常进行到底了。
“不用坐了。”我爸绕过了周强，眼睛四处看，“你衣服呢？赶紧穿上！”
我完全被吓住了，爬上炕就去拿被盖在被罩底下的衣服，周强说衣服压在炕头，第二天起来穿着也是热乎的，不会受凉。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几个人的位置都没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满脑子都是父母的怒气，看来这次我真的闯祸了。
穿上衣服也不是我的，除了内裤是周强给我买的，其他的都是他的，裤子是纯棉的运动裤，卷了两圈裤腿，腰上还系了皮带，小牛皮的一看就很贵，怪不得他要跟我算账。我在洗手间磨蹭，在镜子前看自己通红的脸颊，我爸下手真黑，这么多年了才显示他当过兵的气势，还好抽的比较靠上，牙齿应该没事，我宁可青着半个月眼角也不愿意错过一顿好饭！
一阵拍门声！吓得我直哆嗦！
“好了没，出来！”今天我爸是怎么了？不就气着你老婆了么，亲闺女也不手软啊！
我赶忙开门出来，我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要往外走，李东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刘波更是装无辜，神色凝重，一个个都跟我犯了什么天条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我爸又动手，我以为他又要抽我，本能的缩脖子躲，可眼前人影一晃，周强挡住了我的视线，山一样将我牢牢的隔绝在安全地带。
“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周强放开了我爸的手腕。
我猜我爸只是想揪住我的，被他这么一挡，还扣了顶无形的帽子，所以才立刻又爆发了。
“你——你走开，唐果，你给我过来！”
我从周强肩膀探出头，看到我爸盛怒的样子，好可怕！他不会是想杀子敬妻吧。
我爸想靠近的身体被周强牢牢的挡住了，我缩回头的瞬间，看到刘波走了过来，算你有良心，回头再跟你算账！
“你让开！”刘波的声音有点愤怒。
我头皮疼啊，原来是火上浇油的。周强向后退了一步，把我压在墙上，有只修长白皙的手想绕过他伸过来，被周强半路拦住了。
“都冷静点冷静点，叔叔您也别着急。唐果！”李东叫我。
我冒出头，瞧着他给我使眼色，赶忙蹿出去跳上了炕头，缩在被剁边上：“你们干嘛呀！”
距离安全了底气也足了，我的一声吼，他们在洗手间门口的围堵也结束了。刘波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打架都这么好看……李东把他拦着往后拉，周强无辜的靠着墙，不反抗，却脸色平静，至于我爸，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是拉架还是打架，不过表情仍旧盛怒。
“丫丫，下来，跟我走！”我妈站在炕边。
“我——”，我看看我爸，把话改口，“我不是电话里跟您说了么……”
“我再说一遍！下来！”这回我妈也怒了。
“不是，您听我说，我知道我错了，不该那么跟你说话，可至于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要干嘛呀？”
完蛋了，我妈穿着鞋就要上来抓我，不是我打不过她，可谁敢跟自己亲娘动手啊，没办法，继续跑吧，可我刚一动弹，刘波和我爸立刻迎了过来，好么，出路全给堵死了，学过八卦图吧！
“你们别逼我，我今天就不走！有本事你打死我你打死我，打死我也不跟你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当我二十多年白活了啊！
我妈气的也忘了上来了，站在地上看着浑身颤抖，突然表情一松就要往后倒，这可是我亲娘，打不得气不得我和我爹宝贝了二十多年的皇太后啊！我立刻就蹿了过去，伸手拉住了我妈挥起的手，我爸比我更早，已经在后边把我妈接住了。我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用力抽回了手，侧身倒在我爸怀里不再看我。
事已至此，我只能跳了下来，无奈的看了一眼周强，耷拉着脑袋往门口走。
“等等！”周强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不能走！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
爸啊你打死我吧！生活怎么这样残酷啊！
“她刚来就弄坏了我一把黄花梨的太师椅。”周强跟了过来。
我爸他们都看着我，我点头。
“多少钱？”刘波立刻就掏出了一个，支票本？
周强突然邪恶的冷笑，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合同已经签了，加上违约金，一百多万吧。”
不是我不想拆穿他，而是吓得浑身发冷说不出话啊，那个合同里写的到底是几个0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刘波捏着支票本不说话了，看来也没有一百万。周强继续笑：“想带她走也行，去哪，干什么，交代清楚，车是开不走的，身份证也要留下！”
我听明白了，周强是在提醒我，因为我的身份证第一天就被扣在了他这里！我立刻退了两步，紧张的望着我爸：“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我爸神情局促，也不似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就连我妈都慌了了：“回，回家。”
可为什么你不看看着说话！
“去张叔叔哪里？”我像从冰窟窿出来的，终于明白大几说的“心碎成冰块”是什么样子了。“还是……安贞？”
我妈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我爸更是惊恐：“你？你？”
我长出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工具刀一下下的旋转刀把：“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明天我还要上班……如果你们觉得我有病……就当我死了吧。”
“丫……”我妈隐忍的哭了起来，“你，你怎么能……”
是啊，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你这样为我哭，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们还是笑着的吗？
“妈，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已经26岁了，您就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紧紧的攥住了刀把，大拇**离刀锋不过毫寸之间。
周强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一点点的把刀从我手里抽出来，坚硬的铁器划过掌心，钝痛。堵在喉咙的一口血腥被我用力压了下来，深呼吸，放松肌肉，扯出一个不知什么样子的笑容：
“您看您来了这么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不就是担心我么，瞧，我这不好好的么，行了我知道您疼我，我周末就回去。您先坐，东哥你俩也坐，我给你们泡茶喝。哎爸，这茶叶您肯定喜欢，明前的庐山云雾！”我转身开书柜拿茶叶。
我妈还想再说什么，被我爸拉住了。李东也带着刘波移动，气氛缓和下来。周强帮我拿出了杯子，我听到他轻轻的出了口气。
“哎对，我从集上买的松糕呢？”我妈爱吃，本来就是想留着带回家给她消气的。
“冰箱里呢。”周强接过我手里的茶叶罐，一杯杯的倒茶叶。
我顺势就出了门，一口气憋到厨房，直接扑到水槽吐了起来，鲜红的血喷出来溅得到处都是，不过舒服多了，起码我知道自己的血是热的，是红的。
刚才的一场惊心动魄，黄毛狗都吓的一声没吱楞，这时候见桌子上有吃的，才摇着尾巴跑过来，挨个的蹭裤腿。这狗怎么回事？怎么就对我那么凶？
我爸意思意思的喝了口茶，脸色终于舒缓了。和我妈交换了个眼神，我妈叹气，盯着松糕发呆。
“丫丫，我还是希望你今天就跟我们回去。”这才是我爸的风度嘛，总是给我耍赖的台阶下。
“哎呀听说过恋父的，没听过这么黏孩子的，你们都是大人了嘛，玩了我二十多年了也该给我点自由空间了吧！哎妈您吃啊，我特意给您买的啊，哎您不知道集上有多热闹，下次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那场面——相当的壮观！真的真的，比牛街的庙会气派多了！”我硬塞给我妈一块点心，我真担心她又哭，身体不好还总跟我上火，回头驾鹤西归剩下我跟我爸，这日子可咋过啊。
我妈勉强吃了一下口，慢慢的嚼着，不理我。我心里内疚，可却无可奈何。
“你刚才说跟唐果签了合同？可以看看吗？”刘波仍旧咄咄逼人，我爸妈都不较劲了你还起什么哄啊。
周强看了我一眼，起身装出要去拿的样子，我只好拦住：“算了算了，这个我会解决的，其实我在这里上班是原来的一个师傅，哎爸你记得王宝山吧？就他，他介绍我来的，不完全是因为那把椅子，我也挺喜欢在这呆着的，山清水秀空气好，还不堵车，哦对，改天你们一起过来，让周强给你们做饭吃，呵呵，你们吃过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走了，呵呵。”
李东拆我的台：“那你俩到底谁欠谁的啊？”
我笑着瞪他：“我欠他的，只不过我们公司福利好，你要不要也来做营销？哎老板，咱这是还缺个伙计去拉客户呢吧？”
“恩，缺。底薪六千，还有提成，我给唐果开的也是这个价，你要不要来？”周强与我搭档的天衣无缝。
李东翻白眼：“你后边加个0我考虑考虑。”
也对，人家是拿年薪的么。不过周强更狠，云淡风轻的说：
“你坐的这把椅子就是那个价儿，一年我这也出不了二十把，你也看到了，小作坊，缺人手。如果你能拉来资金工匠把规模扩大，没问题。”
我爸弯腰看了看，抬头惊呼：“紫檀？”
一个屁让我憋了回去，秦始皇陵也不带这样坑人的啊。李东哼哼了两声喝茶，刘波眉头皱了起来，我使劲的给他眨眼，终于也识相的端起了杯子不言语了。
我妈长叹了一声，把松糕放下了。“你大了，管不动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没词了，跟着站了起来，妈，您难道真的要我吐血给你看吗？我爸扶着我妈往外走，不忘叮嘱我：“记得你答应的，周末回去……手机开机，别让我们找不到人……椅子我会想办法的——”
“别别您千万别，有钱您先把我车贷还完了吧！”我话刚说完，李东就替我爸给了我光头一下，还挺响亮。
“钱没见你赚多少，祸倒不往小了闯！”怎么说话都和我爸一个口气啊。
“呵呵，这不总有人给我收拾烂摊子么，不信你给我扔大西北去，就是我想捅天也没人给我架梯子啊。”我习惯性的去掏他钱包，不料这小子早有准备，狠狠的把我手拍掉了。
“你这又是饭票又是老板的，还掏我钱包干嘛！”李东冷哼，学人家吃醋。
哼，我还不知道你，嫉妒周强比你有钱呗！习惯了鹤立鸡群就不许别人比你高，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飞仙了吧！
“哎王琳怀孕了你知不知道？”我戳他尾巴骨，在一起混了二十多年，满嘴胡沁也不能让你安生喽！
果然，李东立刻慌了，当着我爸妈的面也不好问我，只好借用我爸的台词：“手机24小时开机，听懂没！”
“懂了懂了，呵呵。”我伸手，不让我掏，非得你自己给才舒坦！
李东只好悄悄塞给我一把钱，我立刻伸手另一只手，彻底把他钱包掏空了才收手。
“行了你回去吧，外边冷。”还是我爸疼我，看了看周强，跟着我妈坐进了后座。
李东绕到副驾对我扬拳头，我对他甜蜜的挥手，只剩下刘波了，今晚最不正常就是他，哪里是波澜不惊的尔雅公子，分明是斗刺的公鸡！
“手机开机……”又是这句话。
刘波开车，车是他的凌志，调了头，我妈摇下了车窗看着我，表情又像是要哭。
“哎你等等！”我扭头跑回屋，抓起茶几上的那袋子点心，再出来我清楚的看到我妈立刻转为失望的眼神，但她还是接了过去，又忍着看了看我，把车窗摇了上去。
车一开出去我就回屋了，不是不想再等一会，我怕他们担心我冻着。桌子上的茶还是热的，一杯杯冒着白烟，我端起我妈的那杯捂手，好暖和。
周强进来关好门，看了我一会，把我手机拿了过来，当着我的面开机，放在我面前。信号恢复后，一条条的蹦短信，我只看到不断出现的“母后”的名字，热水的哈气模糊了视线，一层水光泛起来，周强宽厚的大手覆盖住我的后脑勺，我卡在他的脖子，贴着他热乎的皮肤，一点点的让泪水流出来。我以为我从来都不会哭，原来只是忘了。
周强在我住院的时候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张叔叔在我昏迷的时候去看过我，他跟崔大夫是同学，所以崔大夫才会介绍我去他的心理诊所。周强跟我说完这些，我一阵阵的手脚麻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神经病，最后才通知我这个当事人。我问周强怕我吗？周强反而挑眉问我怕不怕他是个杀人犯。我被问迷糊了，这一晚上的折腾，一个个又都匪夷所思，吓得我折寿不少。不愿意再想，赶紧数从李东那里抠来的钞票，心情转好，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睡觉对我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每次睡着，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怕醒不过来。我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我怕黑，一个人的黑，所以那天在黑夜里走了半个钟头我就发烧梦见了姥姥，可怕的不是黑，是我身边没有人，全世界都抛弃我，不在对我笑也不再对我生气，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也许就是为了折磨我，所以我的睡眠反倒比一般人都好，好的不正常，只要我想，站着都能睡着，而且打雷地震都叫不醒，可一旦醒过来，看到光，看到自己处于除了医院以外的任何地方，我都会立刻高兴起来，真好，又可以活一天。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高兴呢？既然这么难得的又活一天，当然要高高兴兴的，为自己的心情赚足欢乐，不留任何遗憾。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110　19：08：25　　字数：7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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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我都是自然醒，情况紧急比如扣工资才上闹钟，所以太阳没出来我就醒了实在是不正常。这是有原因的，不止我醒了，周强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