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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陵往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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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杨秀才之子,乳名阿元,学名唤作杨圭的已经十五岁了。九苞书院落成,杨秀才虽没去现场,但几位教书先生都是相熟的,作道德文章的功夫了得,见杨圭到了上学的年纪,便生了将他送入九苞书院的念头。

杨圭之前虽在私塾读了几年小学,学了训诂,句读与蒙学,知道十五岁正是有志于学的年纪,但因自己从未出过远门,心中毕竟有些忐忑。刘氏也十分不舍,但因为上进是正经事,少不得也要狠下心来。

清晨,杨圭走在上学的路上,寒风刮面,刺得人掉下眼泪来。尔后许多年,每当杨圭陷入维谷之境总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还是走在去九苞的路上,前路未知。进入九苞,见到山长四十岁上下,因笃信道学而面容严肃。带杨圭的谢夫子年约三十,性情爽朗无拘。

正是这日晚课,谢夫子询问众生,“大学篇中,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何解?”杨圭回答道:“想必圣人的意思是,大学的学问,在于明了至高的德行,在于亲近自己的内心,在于达到至善的境界。”谢夫子大悦。自从南宋朱熹作《四书章句集注》,将“亲民”解作“新民”,被历来多少笃行君子奉为圭皋,不想眼前这位学子年纪轻轻,回答却如此符合阳明先生在传习录中对大学的解释,遂再次详细阐述阳明的观点。杨圭甫一听闻如此有张力的见解不禁心悦诚服,同时也十分敬佩谢夫子的博学多才。于是夫子多了一位得意弟子,学生多了一位博学夫子,二人师徒情谊渐长。

二人下学结伴回家,路上聊些学堂里发生的琐碎事,这时已是九月,天色阴沉伴着些小雨细细落下,打湿了地上凹凸不平的青石板,消磨之间已到了图书铺子前,到了每日分别的时刻。沿这条路往前,再拐个弯,不几步就到了杨圭家,至于卫茝,离家倒是还有好长一段路。沉默中,杨圭看了看手上的油纸伞,又瞅瞅对面少年平淡无波的脸,再看看依旧淅淅沥沥下着的雨,低头小声道,“我,只有这一把伞……”心里接着道,“爹娘辛苦,也许明天下雨时要用到,所以不能借给你……”只是没说出来。一阵沉默,抬头看看对面少年茫然的脸色,只想到自己家里若是宽裕些,就能借他一把让他不至于淋雨回家。这会子,他一定为此生气了,要不就是因自己家贫被他耻笑了去。一时又恨又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却只强装镇定,面色不显,只觉几秒的时间却漫长得难以熬过般,终于听得卫茝开口道,“我走了。”杨圭连忙抬头,强自扯出比平常更灿烂几分的微笑地“嗯”了一声,两人相互朝对方点点头,转身朝不同方向离去。

杨圭将至家,老远就看到家门口有人影晃动,原来是母亲刘氏听到杨圭是今日傍晚归家,干活、吃饭都没有心思,一早就候至门口,翘首以盼。见到爱子归来,喜上眉梢,忙道:“阿元,回来了。”杨圭数十日没见着母亲,此刻见着了,满心欢喜,乖乖地叫了声,“阿母。”刘氏此刻见杨圭似乎长高了些,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笑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

杨秀才久不见儿子,心情与刘氏一样,奈何为爱子着想,只得摆出一副严父模样。待杨圭进屋,问了他的功课,又嘱咐了几句。杨圭自然提及谢夫子及他提倡的新学说,杨秀才听后默然,只是要他敬爱师长,专心学业便罢了。晚间想起杨圭提起的九苞的变革,心道:“此事不知祸福,还是得抽空问问相熟的夫子的看法才是。”

这厢杨圭看到刘氏为自己归家准备的一大桌子饭菜,虽然食欲大动,也不免失笑道:“阿母,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准备这么多道菜,我明日即走了,你二老怎么吃得完?”刘氏笑笑,道:“这不你回来了嘛!”动手舀了一匙蛋花汤,道:“来,这都是你爱吃的。”又喃喃道:“可怜见的,书院想必没肉吃,瞧你都瘦了!”杨圭听了失笑,也没法和刘氏说道,只埋头吃饭。

晚间杨圭拿了功课温习,刘氏就着烛火做针线活。杨圭看了会儿,放下书中书本,对刘氏道:“阿母,光线暗,就别做针线了吧,你眼睛也不好。”刘氏手中活儿不停,只应付杨圭道:“挺亮堂的,我活计这就完了。”杨圭也知劝说无益,想到这几日学堂发生的趣事,遂三步并两步跑至刘氏身边蹲下,道:“阿母,我跟你说,学堂今日……”捡了几件顶有趣的学子们闹的笑话说与刘氏听,刘氏听了果然发笑。杨圭又想到归家途中的事,笑起来,对刘氏道:“阿母,我跟你说,我在书院找到一个好朋友。嗯,我们关系可好了。”眼眸一转,接着道:“主要是他脾性好。”说完犹自带笑地陷入某些回忆里。刘氏见杨圭眼中神采,想到,这孩子可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心中“嘎铛”一响,涌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太过深厚的感情恐怕不能长久。

次日一早,杨圭就回书院去了。

转眼到了春日里,严山长与书院各夫子商议,虽说研习圣贤之道乃现今首务,但一心只读圣贤书而不了解庶务,不利于掌握策论,遂决定趁春光正好由各位夫子带领学生去雪峰采风。雪峰在湖广西南也算是一座大的山脉,连绵起伏,支脉不断,与周围丘陵相映成趣,以峰顶常年积雪著称。于是,杨卫二人及诸生就在谢夫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雪峰进发了。他二人未习得什么才艺,众生中有那般善作画的带上画板与纸笔,趁众人停歇时在山顶开旷处作起画来,勾勒沿途山水,看着分外有趣。杨圭之前从未爬过这么高的山,又是头一次与众人一起活动,加之常年呆在书斋已经许久没见者桃红柳绿的郁郁春色,不免十分兴奋,看到许多景物十分惊奇,同舍生也都差不多,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谢夫子将众生活泼雀跃模样收入眼底,平日里因学习大人君子而一个个老气横秋,此刻才显示出孩童本真来,不由得十分赞叹书院此次决定的英明。

山路石阶一级级往上,两旁树木参天,犹听得涧边水流的声音,景色优美如画。就这样笑笑闹闹几个时辰以后便爬上了山顶,日色已暮,大家七手八脚准备露营的东西,烧火取暖。因走了一天的山路,学子们露出疲惫的神色,便都早早钻入帐篷内休息了。帐篷数量有限,两人一间,杨卫二人便分在一处。杨圭躺在睡席上,虽然身体已经疲倦但因精神亢奋而没有睡意。一方面是因为眼见美景心中愉悦,另一方面是为身旁陪自己观景的人。终于,小声说道:“我们以后永远这样吧。”山顶夜间温度骤降,然星辰满布。隔了许久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好。”杨圭听到回答不由得浮起笑意,安心睡了。

可惜,阿元要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这就是他一生最好的时候了。

两人相交愈深愈知对方脾性,杨圭外冷内热,卫茝诸事妥帖但疏于表达。

针对如何教育学子,严山长与谢夫子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以严山长为首的年长些的夫子由于受程朱理学正统影响已久,坚持“天不变,道亦不变”,以为王守仁心学不过是儒学史上的跳梁小丑,不用放在心上;以谢夫子为代表的年轻一辈无不对阳明心学佩服得五体投地,以之为“百王不易”之箴言。之前只是有学术争端,以为能做到求同存异,谁知理学家以心学为异端而攻击,心怀怨怼,学院诸事便没有不刺心的了。诸学子也不知道此事谁是谁非,只晓得科举应试是正经,而科举教材为朱熹点校过的四书不变,况且心学提倡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与时文要求的工整对仗背道而驰。所以夫子有这样宣传的苗头,学子们的父母与县中豪绅表示反对便不了了之。其说不得弘扬于天下,其学不能施政于民,本地的秀才只得偃旗息鼓,外地的如谢夫子等以为西南偏远,教化不兴,固俗难以撼动,又值心学支脉泰州学派在余姚办得如火如荼,其中重要人物与谢夫子有故,闻得谢氏窘迫,遂来信相邀。谢氏正有此意,遂一拍即合。临行时想起自己的得意弟子,心学的好苗子杨圭,决意写推荐信让他去余姚天一阁求学。

书院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杨圭虽然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但也隐约感觉到自己为卫茝恐怕要就此分离,感情上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与卫茝散步的时侯说道:“茝茝,请让我这样叫你吧。茝茝,你如何看待离乡这件事的?我看书上有许多诗人思念故乡的佳句流传下来,大概是读书人一旦出山做官,颠沛流离,终生不得返乡的缘故吧。可是茝茝,像我们这样出生在小地方的人,不离乡哪里来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卫茝想了想,道:“我是不会离乡的,我觉得就在义陵挺好的。”杨圭心想:“义陵很好吗?如果留在这里,我的人生将是我父亲的翻版。”卫茝继续道:“不过我知道你是属于远方的。请你尽量走得远一些吧。无论任何时候你只要回头,就会看到,我在这里。”

杨圭只是惊讶地看了卫茝一眼,不再说话。这是一个像屈原笔下“香草美人”一样的人物,而且人如其名,对出生的故土爱得深沉。

卫茝在回去的路上心想:“自己的朋友是人中龙凤,又有凌云之志,可以想见他的未来会一路顺畅,最终位高权重,实现尔志。”站住身子,疑惑道:“而自己的路,又在哪里呢?”

往余姚求学是件大事,杨圭回去和父亲商量,杨秀才虽然不清楚现今的天下大事,但是能外出见下世面总比一辈子走不出这大山要好,遂同意了。刘氏得知爱子将要远行,回程不可知,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然而也知道外出求学是天大的事,亦不敢出言阻拦,只暗自垂泪。

即将离开,杨圭心中倒没有多少对故土,学院,同舍生的不舍,只是记挂卫茝,十分难受,彻夜无声抽泣。

义陵的冬天,是鲜见风霜冰雪的。偶见一场小雪点缀,也是在大寒之后。冬月里空气湿润,雨水冰雹常见,却因天气暖和,未能凝成雪花。今年从冬月初开始,天越发较往年冷冽,积累时日,终于在二九第三天,下雪了。

只见初时不过是半截指甲盖大小白茫茫小片雪花在寒风的吹拂下呈之字型落下,渐渐变为半截指头大小。不多久,青石板的官道上便似铺了一层细白米粒,显得青白交接。道旁树木也增了一分雾色。

杨圭朝纷纷扬扬的雪花伸出手,接了几粒后缩回手至眼前细细端详,果然是六角形片状的,棱角分明。因口鼻离得近了,呼出热气,手心里的雪花不一会就化成一滩水,有些凉。在雪地里站得久了,鬓发也沾染了些许白色。

杨圭睁大双眼盯着官道的尽头,双耳也不放过任何车马脚步的声音,从清晨悬着的心一直不能放下,焦灼不堪,连带着眉峰深蹙,面色深沉,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又这样快。挨至酉时,离别的时刻到了,眼前仍旧没有出现期盼的熟悉身影,心中只觉苦涩万分,长叹一口气。

是的,他不会来,他不会来了。

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这样暴雪,在杨圭走后几日内泛滥成灾。一时百姓奔走呼号,官府忙于救济,终于在来年春天稳定灾情。

杨卫二人从相识到别离,半年;从相知到相离,三月矣。






第3章 疑义相析王学为八 穷究义理由心归道
平旦时分,夜色深沉,静谧肃穆,了无人迹,打更人唱更过后,只见街道上一人步履无声轻车熟路地穿巷过道直到城中高台处,一跃而上,至台顶空旷处踱步。这高台是前朝至正年间刘府台因事修建,名唤鹿台,如今荒废已久,杂草丛生,平常也无人看守。却因台高,前庭开阔,正是登高望远的好去处。原来这人是在城内中天阁求学的学子,一时兴起,想要观赏日出盛景,因阁中不甚方便,暗自在城中寻访多时,此处颇为适合,又正对着日出的方向,离中天阁脚程不远,也便宜。是时阁中有城中子弟在,每日课罢就近归家,门子们都习以为常,门禁出入也不是很严格,是以该学子此番动作,并不为阁中夫子所知。该生虽年少冲动,行事却颇为谨慎,事前也将夜间巡卒,打更人巡视时间路线都已打探清楚,城中街道巷陌在近日内已行走熟悉,遇到突发状况也已想好的对策与说辞,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以违反宵禁之名逮捕关押,自己有功名在身,不碍什么事。在阁中时,前几日该生就天未亮时早起晨读,顺便估摸出近段时日余姚日出的时间。同舍生都知道该生在作息上有这样的怪僻,只要不在舍中妨碍他们好眠,也都没说什么。今次,也不以为异。梳洗完毕,估摸着不早也不晚,这才出的门。

这人在台上踱步,想起自己为看回日出作的准备,不禁失笑,但终究被对即将看到的景象的期待之情所取代。时间尚早,伸手不见五指,遂强按捺下兴奋之情,安静等待。

一时在漆黑的夜色中更衬得万籁俱寂,偶尔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只作不闻,时间竟像静止一般。忽然,不知从何处想起了一连串公鸡打鸣声,撕裂了这份静谧,“咯,咯,咯,咯,咯……”,最后一声拉得好长,好像琴弦弹至高音快绷断了搬戛然而止,又好像人在悲愤处慷慨悲歌后无可抒发的静默。尔后四处鸡鸣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止的趋势。这人看着如墨色般漆黑的天色,听着如雷鸣般洪亮的鸡鸣声,刹那火光间想着:天,要亮了。原来诗经上“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是这么个意思。没有真正在黎明的黑暗中等待的人怎么会明白,更何况加之狂风暴雨。黎明前越黑暗,鸡鸣不已后的晨光就越势不可挡。

正有所感慨间,只见周围如墨般深沉的夜色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稀释了,依稀亮堂了起来,周围的景物,亭台楼阁,街道巷陌,民房店铺都像捉迷藏结束了般慢慢显露出来。眼前东方地平面与天交接处出现一段橙黄色的弧形光晕,只见光晕越来越大,临界点上太阳像终于奋力顶开什么似的冒出了头,初时还是一小块圆片,然后是半圆,大半圆,圆盘,顿时霞光万里,泽披万物。

杨圭看着眼前的盛景,不由得想起昨日早课间发生的事情来。

昨日早课,杨圭如常来到大堂,听钱德洪教授疏通经义,传授苏学。绪山先生年约七十余,须发皆白,然声若洪钟地道:“良知不由学虑而能,天然自有之知也。”因为阁中学员众多,所以由王畿龙溪先生负责另一部分学子。讲授完毕,学子们凑在一处轻声讨论,绪山先生看到这一蔚为大观的景象,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这时有一邹学子提问道:“先生,学生近来读阳明先生的《大学古本》,心有疑惑,还望先生能为弟子解惑。”绪山先生点头示意。邹生继续道:“我观左派王学的观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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