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棵樟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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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的矿工鞋，装满了水后非常的沉，还有那裹在身上的大棉袄，腰部以下全进水了，几个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把蔡书舟捞上来了，不过幸亏是大中午，太阳还有点大，暖暖的，蔡书舧马上给搬了个大石头来，叫蔡书舟坐下，这边幸福赶快帮忙脱下了蔡书舟的那双大鞋子，把下身的破裤子也脱了下来，放在旁边晒着，蔡书舟缓过神来之后，忙问哪有野鸭蛋啊，好像没看见，“破钵”连忙指着旁边的一个破鸡蛋壳笑嘻嘻的说道，那不是吗，
　　“是个屁，那明明是个破鸡蛋壳，哪是什么野鸭蛋呢”幸福跟着鸣不平，“你们是故意整人的”。
　　“破钵个鬼裸戳的，我弟弟过来的时候，他故意在冰上蹬了一脚，结果冰破了，人掉下去了”蔡书舧好像明白过来了，揭发着。
　　“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是蔡书舟自己不小心滑到冰窟窿了的”“猴子”明显的帮着腔。
　　“算了，现在是保暖要紧，别把我们的“学习好佬”给冻坏了，我这里有洋火，你们去找些干草来，烧把火，赶快把衣服烤干，不然光死等着太阳晒，估计太阳下山了也干不了”。“观音”摸出一根烟，点着猛的吸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是早已学会抽烟了的，身上经常装着洋火的。于是大家都忙着去找干草干树枝去了，蔡书舟一边又冷，又干着急，看来下午上不成学了，裤子衣服都是湿的，得半天烤去了，于是就旁边失落的叹着气，从来没有逃过课的，这次下午没去上课，还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想，明天去学校，老师不知道会不会打板子。。。。。。
　　蔡书舟正想着，这边已经点燃了火堆，升起了一股浓烟，大家边烤着火，边劝着蔡书舟，不是逃一次课么，应该没什么的，而且可以跟老师说不小心掉到港沟里了，所以回家换衣服去了，这样不就行了？蔡书舟也不说什么，只顾着烤衣服，最后还是“观音”发话了，说今天下午逃课的事，谁都不许回家跟父母说，谁要是说了，以后会有的好看的。蔡书舟的衣服鞋子都差不多烤干了，穿到身上暖和多了，也没感到自己身上哪儿不舒服，也就答应了，说是不过下不为例，谁要是下次再设陷阱害他，那可不客气了，要报告给老师，还要报告给校长，最后还要找对方家长什么的，大家说以后再不会了，就这样，大家伙在港汊边烤了一下午的火，太阳落山了，也快放学了，大家伙才假装着一道往回家赶了。




17　队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

　　四年级总算是结束了，蔡书舟又考了个全班、当然也是全年级第一了，因为马上要升入毕业班，班主任老师们还是非常郑重，特意组织着敲敲打打给老蔡家送奖状来了。应该来说，这在赵家湾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大老远的一路热闹的敲过来，开始玉桂以为是别人家的什么喜事，没怎么理会，后来还是看热闹的孩子跑过来，说是给蔡书舟送奖状来的，什么考了第一名，这一下把玉桂给高兴坏了，连忙上屋里找来鞭炮，等奖状到家门口的时候，马上就点燃了，一下子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一边跟老师客气着，一边让到屋里，又是搬凳子让座，又是倒茶的，许多的孩子也是跟着看热闹，挤进了屋子，蔡书舟也是怯生生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班主任老师一边打量着玉桂的家，一边寒暄着：
　　“蔡老师不在家啊？”
　　“还什么蔡老师哟，都搁下教书好几年了，每天在外面跑魂，还欠一屁股的债”玉桂委屈的诉着苦。
　　“那也不能不管孩子啊，你这个小子是块读书的料，就是条件苦了点”班主任老师如实的说着，“原来教书那会，蔡老师还可以的，我们都熟识，经常一起开会，怎么这几年蔡老师不教书了呢？”
　　玉桂看屋里没有赵家湾的人，连忙说道“老师你不知道啊，我们这个弯子很讲宗派的，他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因为我们是杂姓，硬是不让我家老蔡教了，把那个缺留给了他们自己村里的人”玉桂无可奈何的叹着气。
　　“哦，原来这样”老师们同情的点点头，“那蔡老师现在做什么呢，总不能让孩子受苦啊，这小子很能熬得，手脚冻得像个大馒头，但从不吭声，不容易啊”
　　“是啊，都怪他这个没用的爹”玉桂也是难过的差点掉下眼泪来，蔡书舟在一边也是鼻子酸酸的。
　　“算了，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的，只是你们以后要多加重视这蔡书舟读书的事，培养好了，说不准以后能有出息的”老师们说着就要告辞，玉桂也是客气着一定要老师们吃了饭再回去，老师们说不了，还有两家要送奖状，说着就离开了赵家湾。
　　送走了老师们，这大队高小老师亲自敲敲打打给老蔡家送奖状的事，一下子在赵家湾就传开了，一个个都愤愤不平，都觉得赵家湾的风水怎么被蔡家给抢去了，是不是当初学大寨修梯田时移了祖宗坟的原因，还是当初老蔡把学校安在了赵家祠堂里，把老祖宗给吵晕了，不灵念了还是怎么的。
　　“哪有什么风水，人家老蔡本身就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插队的，老老蔡又是新四军，根正苗红，出了个有出息的子弟也不为怪”还是赵水松老师稍微耿直点，说了句公道话，“蔡书舟这家伙在我手里读书时，就很厉害，我知道迟早会有出息的”
　　“别在这说早了，现在还只是小学，看不出来什么，谁知道以后怎么样？”也有人这么说。
　　。。。。。。
　　这件事掀起了一波小小的涟漪，随着暑假的到来，就这么过去了。山村的暑假是有很多事情做的，当然除了主要的农忙双抢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看电视剧了，最风靡的电视剧都是那个时候赶上了，什么《霍元甲》、《陈真》、《再向虎山行》、《上海滩》、《射雕英雄传》、《血凝》、《八仙过海》等等，队里的黑白电视机就是那个时候买的。
　　说起这电视机吧，还得从头说起，赵家湾这边好像是八三年才开始分的田地，上面来了政策，是老队长万财他们主持分的，不过没多久村里回了两个年轻的能人，一个是前几年打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刚退伍回来的“观音”的哥哥，也是幸福他哥，魁梧英俊的身材，部队里好像是炮兵的，思想比较活跃，也很开明，再一个就是在史家庄铜矿辞职回来的矮子，思想也算是开明，鬼点子也多，这两个人的回乡，正碰上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万财也算是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已不适宜在老占着这个队长的位子了，经过万财提名，大家无记名投票，最终这两个人以绝对优势胜出，一个当了队长，一个当了会计，当选没几天后，就合计着重新改变赵家湾的面貌，首先是砍了生产队里一直多年没砍的半山里面的老林子，那些很多的多年的百年老树全部被砍下来卖了，然后新官上任烧了三把火。
　　第一件事就是安装了变压器，这可是件大好事，彻底改变了原来赵家湾用电一直受制于人的历史，因为原来的电路一直是从别的村接过来的，虽然高压线经过村门口，但没有变压器，没法使用，这样一来，用电是独立自主了，电费也就降了下来，也用的明明白白。
　　这第二件事，就是改修了队里的队委会的那几间房子，重新刷白，灌上水泥地，把学校的那些多余的课桌搬过来，摆成小型会议桌，供队委会干部开小会研究问题之用，还做了一些长条椅子，刷上油漆，一排排的放在大一点的房子上，变成大一点的会议室，用于开全队大会之用，还整修了学校的那些破败的乒乓球台，搬到打麻场里，搞成娱乐室活动室，颇有一点焕然一新的感觉。
　　还有第三件事，那就是买回了村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和天线，放在队委会的大办公室里，供大家平时收看节目和娱乐之用。
　　特别是这个电视机，作用可真是大了，每到一吃完晚饭，大家就不自觉的往队委会办公室跑，因为有了这么个家伙，天气预报那是不用愁了，准的很，再就是当时很风靡的电视剧《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当然还有一些什么“职校招生广告”，“疑难杂症治疗广告”，最多的还有那个“活力28，沙市日化”，很烦人的广告与一遍又一遍。
　　蔡书舟最开始看那个霍元甲还是很认真的，每天吃晚饭就往队里跑，后来以至于作业也不想写了，玉桂看着心里暗自着急，但又不好发作，毕竟电视是个新鲜玩意，小孩子都好奇嘛，但天天那样耗在电视剧里，玉桂还是怕误了学业，所以只准许蔡书舟礼拜六、礼拜天看，其他时间一律不准看，蔡书舟开始还是偷偷摸摸的跑去看了，后来还是老蔡提出了个交换条件，蔡书舟才没去了。老蔡说是跟家里安上电灯，以后不再点煤油灯盏了，蔡书舟这边是正常上学期间不再看电视，这样的交换条件，最后蔡书舟是答应了，以至于那些曾经风靡一时、万人空巷的《霍元甲》、《射雕英雄传》那些电视剧，蔡书舟都没有看完整，只知道个大概，以至于谈论“迷踪拳”、“降龙十八掌”时，蔡书舟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章法。
　　但当时的这些电视剧中霍元甲、陈真所体现的那种尚武报国精神着实是影响了蔡书舟的那一代人的，以至于“万里长城永不倒”都成为了当时蔡书舟的小学作文的一个重要口号，再加上后来的“我的中国心”的歌曲的流行，恰当的形成了那个时代难得的特殊的爱国主义教育。




18　电影“少林寺”与录像的

　　队里的电视放的那些电视剧，虽然剧情好看，但毕竟还是黑白的电视机，效果当然是没有那么好了，而且人也多，挤得一个小屋子满满当当的，关键是后来玉桂管严以后，看电视的机会就没那么多了，但电影这块，玉桂还是不怎么管的了，譬如前不久很风靡的《少林寺》，蔡书舟他们一伙是趴在别村的一个队屋的窗户上看的。在乡村，关于电影的消息，是传播最快，也是最灵通的，特别是《少林寺》这部当时最紧俏的电影，对于放映信息，更是一直关注的对象。而且当时关注的还不只是自己村里，更多的是附近十里八乡的消息，高小的学校里，孩子们都来自附近各个村落各个乡村的，有个什么消息，学校里传播是最快的，对于那种非常好看的电影，首先是口头流传，然后就等着那些大村子的消息。一般来讲，只有那些大村子，才有实力第一时间弄到电影片子，所以当时的《少林寺》就是挨在学校附近的那个隔壁县的叫做港边的村子放的，好像还是个大中午，地点当然是在他们村最大的队屋礼堂里放的了。片子还没到，屋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后来实在挤不下，没办法，他们就把门栓上了，蔡书舟他们赶到的时候，肯定是进不去了，不过，幸亏个子小，跟幸福两个人爬上那钢筋扎着的窗户上，耐心的等着电影开始。屋里屋外到处都是人，听别人议论，好像片子是在别的更大的村子放着呢，要等他们放完以后，才能过来，而且后面还有好多的有实力的村子都排队等着在。
　　突然，一阵人头攒动，迎着来了几辆崭新的嘉陵摩托车，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拿着片子箱下来了，朝队屋的礼堂走过去。“片子来了、片子来了”大家纷纷的奔走相告着，蔡书舟他们也是一阵兴奋，挪了挪那站了很久的身子，调整一下姿势，以更加专注的姿态去等着电影的开始。
　　随着幕布上一队人马的出现，还有那“少林少林。。。。。。”的优美的旋律的响起，电影开始了。
　　看电影的这个过程，则简直比过年还兴奋，那一招一式的少林拳脚功夫，看着神奇得让人痴迷。不过也没怎么看懂倒是真的，蔡书舟怎么也没搞明白《少林寺》怎么会跟李世民搅在了一起，还有那个觉远跟那牧羊姑娘的故事，也是非常的美丽。后来还听说李连杰跟哪个家伙对打，被人掏掉了肠子，玄玄乎乎的，让蔡书舟他们一直牵挂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以至于再欣赏他的武术片子。不过，后来由于学业紧张，还有就是信息的闭塞，一直就再也没有李连杰的消息了，直到上大学以后才知道以后的事了。
　　当年，这部电影让李连杰一炮走红，让少林寺名扬天下，让武术热席卷神州大地，那些经典的场景和《牧羊曲》的旋律在蔡书舟那一代人的心里烙下了无法忘怀的印迹。一部电影如此影响一个时代，有点空前绝后。蔡书舟最佩服的就是那一排和尚，每人伸开双手当扁担擎着两个尖底水桶，垫着溪边的石头蹚水的场景，以至于这些小家伙回去以后，还专门来模仿这一招，练臂力，学功夫，搞得很认真的。
　　《少林寺》风靡过以后，没多久，就出来了一个姊妹篇，好像是叫做《少林志》的，不过这个片子就没有《少林寺》那么火了，不过也是很受欢迎的，是在另一个村子放的，不过是晚上的时间，露天的，蔡书舟这次是坐在地上看的，待遇比上次要好得多了。
　　再后来，又出来一个《武当》电影，可能是受了《少林寺》的火爆的启发，这个片子当然也大受欢迎，把武功武术太极这项神秘的东西直接推向了乡间坊里，引发了改革开放之初，一股崇尚武力的热潮，以至于后来有好些家里节衣缩食，把孩子送到少林寺去习武，回来后不至于遭人欺负，有的还成了当地的一霸。。。。。。
　　再就是录像的风靡了。这个录像也是从隔壁县的某个很大的村子开始流行的，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老吴星的八流村子的。
　　在农村里，消息是很灵通的，每天晚上哪个地方有什么好电影，或者有什么演出啊唱戏啊，一会儿就会传的到处都是，一般来说都很准，蔡书舟那会，都是被动的被邀约的对象，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去，因为毕竟是在山区嘛，每个村子隔得很远，所以晚上要出去的时候，都会你呼我我唤你，成群结队一起去的，蔡书舟是个好玩的活跃分子，只要有人一邀约，马上就跟着跑不赢。
　　这个录像在当时肯定是个新鲜玩意儿了，就像不久前的嘉陵摩托车一样，刚出来的时候，是很玩味和风光的。这不，八流村的关于晚上要放录像的事儿，早就传到蔡书舟他们的耳朵里了，而且连录像名字都知道了，叫做《少年张三丰》，“观音”幸福他们吃完晚饭来约的时候，蔡书舟还没吃饭，玉桂本来是不让出去的，但一说到录像这新鲜事，转念一想，去见识见识也好，也就心软了，蔡书舟也就高高兴兴的摸着夜路跟着他们一起沿着田埂一起走了。后来才知道，那录像不大，也是露天的，是人家办喜事，为了热闹，请镇里的人过来放的，就是一个彩色电视机，可以换录像带放映，不过由于是个新鲜玩意儿，大屋场里也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由于毕竟屏幕不大，比电影幕布那是要小很多的了，大家都挤在录像机跟前，看着打打杀杀的，还是很过瘾的。看完回来后，玉桂老蔡他们都睡了，不过玉桂还是醒了，说锅灶里有饭菜，还是热的，蔡书舟就边吃边跟玉桂他们讲那录像的模样，还有录像剧的内容。。。。。。




19　五年级挨了“板子”

　　好戏连台、应接不暇的电视剧、电影中，高小的三、四年级总是过得很快，蔡书舟转眼就到了毕业班的五年级了。
　　不过四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其实还有一件很令蔡书舟很困惑和振奋的事情，那就是“无药医”考上了镇上的重点中学。由于是在暑假期间，蔡书舟那个奖状送来不久，小山村里议论了一阵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