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芳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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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笑了两句，君少商忽然想起老太太的吩咐来，手猛一拍头道：“光顾着和你嬉笑了，怎么倒忘了正经事儿。”
白玉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儿，就睁大了眼睛等着。君少商才一五一十地把他母亲的话学说了。
听完这话，白玉的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昏暗的烛光中，她的脸像是大理石雕刻的一样，白得优雅。
半日，她才轻轻说道：“老太太真是抬举我了，我是小辈，怎能当得她的来请？按说我该回去给她老人家赔礼才是！”
“这么说你同意回去了？”君少商欣喜不已，眼睛晶亮一片地盯着白玉的脸。
“回去固然可以，只是我怕还会有事儿发生。”她担忧地说道，眼睛望向残烛，不知道默默地想些什么。
“怕什么？一切有我呢。我已经和柳眉烟说过了，让她不要生事儿。你回去，我们天天住在一起，就像这样不好吗？柳眉烟若是再有什么举动，老太太都不会绕过她，你还不放心吗？”
听见君少商几乎是信誓旦旦地说完，白玉一颗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不忍却了他一番好意，点头答应：“好吧，明儿我就回去，不过我可说开了，若是你再不明是非，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一切但听娘子吩咐。”君少商来了一句唱白，逗得白玉一笑：“贫嘴。夜深了，早些睡吧。”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白玉就已经醒得双眸炯炯的了。她望着床上的帐子，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才要起身，却被君少商一双铁臂给缠住了。她粉面含春，回头嗔道：“看着样子像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呢。”
“就不放！”君少商贪婪地闻着她腰际的发丝，脸贴在她柔腻的后背上，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白玉无奈地笑笑，只好任由她这么搂着。
其实她现在的心态已经和刚嫁入君家不一样了，此刻她心里慢慢地有了君少商的位子，那种想逃脱开君家的想法越来越淡，才几天啊，她就像是变了两个人。
见君少商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她赶忙打掉他的手，挣扎着翻身下床，离他远远地站着，在那儿穿衣裳。恨得君少商又是叹气又是咬牙：“你这个磨人精，把人的火给挑上来，自己又跑了？”
白玉一边扣着领口的盘扣，一边笑道：“你上火自上你的，和我有什么相干？你还不起来么？今儿不是要回去吗？”
君少商虽然恨得无法，可见她那么远，也不好就光着身子上来捉她，想着她回去了，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那滋味岂不是更**？想到这里，他又斜睨了白玉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白玉不经意间恰好看到他唇角溢出来的笑容，忙问：“大清早起的，你是喝了蜂蜜儿了吗？怎地高兴成这样？”
“能不高兴吗？想想你回去了，我们能够夜夜厮守在一起，我就高兴地连觉都睡不着了。”君少商油嘴滑舌地说完，完全不顾白玉瞪过来能够杀人的眼神。
白玉恨得直点头儿，指着他的鼻尖说道：“瞧瞧你这德行，我以为你想着什么好事儿了呢，就知道想这个！也不怕柳眉烟和王氏两个吃飞醋，小心两个人又生事端。”
“怕什么？谁敢生事端我就打发走了谁，大不了就咱们两个一块儿过，这难道不更好吗？”君少商一边穿着外衣，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是好，就怕到时候你那两个妾耐不得。不过她们也忒可怜的了，本来你就是她们的夫君的，这会子一下子断了她们的念想，可不是太残酷了吗？”听得君少商是一头雾水，半晌才呐呐问道：“你怎么忽然又心软起来？难道能够容忍得了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白玉摇摇头，半天才道：“不是。只是身为女人，深知道丈夫对她们来说有多重要，尤其还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怪不得她们争强好胜的，谁让男人们娶的老婆太多了呢。”
君少商诧异地看了她半天，眼睛一瞪，问道：“怎么这个时代的女人？古时候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吗？”
他的话白玉自然不好回答，他只知道的现在的以前是古代，哪里知道现在的以后呢？到底隔了上千年的时候啊，她怎能给他解释呢？
见白玉只低头不语，还以为哪句话说得不对又惹怒了她，君少商也不敢多言，随着白玉一起洗漱了，命小环收拾了细软，又叫了一辆严严实实地马车，吩咐王李氏先和小环忙着，白玉就径自上车回到了君府。
一路上，白玉又和君少商商议好了：“以后两头来回地跑，生意不能丢下不管，府里的大小事儿只看能做就做，不想做的还请老太太找别人去！”
这个君少商也是满口应承了，还笑道：“你很快就成了京中的女陶朱了，我看过些日子，你也把我比下去了。呵呵，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谁想到你堂堂的千金小姐，竟也是个做生意的料，压根儿不逊色于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只是老太太一生到过的地方甚多，等日后我们夫妇两个也趁着做生意的当儿，走遍天涯海角，好不好？”
白玉依偎在他的肩头，听他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不觉得心里受用极了，于是禁不住点头：“当然好，这才真的是‘夫唱妇随’了。”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说着体己话儿，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君家的大门口，早有人报了进去，说是大少奶奶回来了。
白玉随着君少商下了马车，站在君家的大门楼子前，打量了一下这个住了有大半年的地方，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十来天没有回来了，虽然大门还是照样那么轩敞壮观，可是只觉得这一切都新奇得很，好像自己久别重逢一样。
才进二门，就见柳眉烟扶着杏儿早就迎了出来，一身月白色的裙袄，头上只有几样素色银器，一改往日的奢华。
白玉见她往前走来，只好停下来。君少商也在她身后站着，等着柳眉烟走来。柳眉烟袅袅婷婷，弱柳扶风一般，似乎一天不见，她就变了一个人。
她低眉顺眼地给白玉和君少商行了礼，嘴里说道：“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请安！”
低声下气的样子，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在想：她这是洗心革面了吗？
白玉见她一直弯着身子，没有她和君少商的话不敢起来，也觉奇怪，忙摆手：“起来吧。”
她才款款起身，那份雍容大方，真的令人刮目相看。让君少商也觉诧异不已。
见她依然垂手站在面前，君少商一手抚着下巴，轻咳一声，“你先回去吧。”
柳眉烟低声应了一句，慢慢地往后退去，等到退了一定的距离的时候，才缓缓转身，却在转身的刹那，以最美的姿势停住了，回头对着君少商嫣然一笑：“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刚回来，也早点歇着吧。妾身等明儿再去请安行吗？”
那副样子，似是初春的桃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人只觉心荡神驰，连见惯了美人儿的君少商都禁不住心神激荡。
白玉也深感纳罕：这个柳眉烟怎么脱胎换骨了？难道才一天多的功夫她都想通了？她这个样子连京里侯门闺秀恐怕都不如呢。
见她慢慢地远去，白玉才收回心神，转脸看向君少商时，见他也是一脸的模糊状，似梦非梦、似醉非醉。
白玉用胳膊肘子捣了捣他，心里吃味：“是不是又后悔了？她现在还是你的妾，你依然可以宠她。”
君少商自失地一笑，半天才道：“她好像换了一个人，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那你这会子就可以去她屋里啊。”白玉越说越心酸，语气里已经隐隐地有了怒气。
君少商也体味出来了，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种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人吗？”
说着，就牵了白玉的手，到老太太院里去了。君老太太知道他们回来了，早就端坐在胡杨木的太师椅上，丫头挑了帘子，君少商和白玉相跟着进去了。
两个人双双跪在君老太太面前，单等着她训话。君老太太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吩咐他们起来。白玉却长跪不起，垂头回道：“都是媳妇儿年轻不懂事，做下了荒唐事儿。老太太大人大量，还望您老人家绕过我这一遭儿吧。”
君老太太听得也自动容，忙让李妈亲自扶起了她，左右端详了一番，才命她坐了，笑道：“你还真是个胆大的，也就碰上了我这样的婆婆。这几天不见，你还真的更有精神了，看样子这搬出去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嘛。不过你毕竟是君家的长媳，商儿做了错事，我这个当娘的就替他陪个不是吧。看我的老脸，以后就不要出去了。”
白玉忙离开座儿，陪笑道：“我怎敢当老太太的赔礼？是媳妇儿不好，让老太太操心了。”
“我都知道，”老太太一口拦过话头，说道：“你心里有委屈，是我疏忽了，以后我敢保证不会让你再受一丝儿委屈了，这儿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出去照顾铺子里的生意，就随时出去，不必禀告我了。”
君少商听到他母亲如此宽容，忙拉着白玉又跪下去：“老太太如此深明大义，我们感恩不尽，以后决不让母亲操办点儿心里。”
当下一家人又亲亲热热地说了些别后的话，老太太又分派了白玉一些事儿，就让他们回去用饭歇息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理事

刚回到君家的第二天，君老太太就把操办君少言婚事的大权交给了白玉，她顿时忙开了。
虽然也很惦念着外头的铺子，但也是无暇顾及了，特别是那间成衣铺子，她只能在吃过早饭才能去看一眼，问清楚了顾客的需要，打点好活儿交给小环和王李氏，自己就匆匆地赶回君府。
小环跟着她在外头住的日子久了，也学会了应付一些生意，白玉就没把她带回来，又怕她自个儿住在铺子里晚上害怕，就让王李氏也带了孩子过来做伴。
一切安排妥当了，她才回府铺排事儿。君少言娶的是京中世交家的姑娘，那姑娘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兄弟，父母就她一个掌上明珠，平日里当做凤凰蛋一样养了这么大，君老太太特意嘱咐了白玉，一切都要从厚，务必让亲家满意，不能挑出一点儿刺儿出来。
白玉压根儿就没有操办过这么大的事儿，这次老太太委以重任，她推又推不掉，只好勉强接了，可心里到底打鼓：怕办不好落下埋怨。
不过君老太太也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跟她说道：“一切都有我呢，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白玉这才稍稍地放心！
这一日刚从铺子里回来，白玉就拿着管家誊好的礼单，看着人从阁楼里往下搬东西。这预备着要送过未来三少奶奶那里，给她做妆裹用。
白玉低头先看了一回礼单，只见上头写着：“大红状蟒缎二匹，金线大红锦缎四匹，紫貂皮二十张，羔羊皮四十张，狐裘两挂，灰鼠褂子四套。多罗呢十匹，湖州绸子二十匹，颜色四种……”
“金镯子十对，翠玉镯子五对，样式各异。金项链六挂，珍珠项链十挂，赤金金项圈四个，赤金戒指十个，宝石戒指六个。金钗二十根，八宝攒珠钗两个，九天飞凤钗两个……”
外有白银六千两、黄金一千两，交给那姑娘家随便给姑娘添点东西……
那礼单写了足有十几页，看得白玉是暗自咂舌：好家伙，这成个亲简直就是搬运金山银山了，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重视这家的姑娘？还没过门呢，先把那姑娘家的院子都给堆满了。
不过君家也真是财大气粗，拿得出来这么多的东西，倒也不吝啬。不过她当初可没有见到这么多的东西，想来君家不会厚此薄彼的，也许是白家给留下了也说不定。那时候段氏恨她恨得牙痒痒，又嫁了白晶，怕是从她的嫁妆里移走了不少了吧？
当下也不及细看，让家人们只情往下搬，眼看着这硕大的院子都快要堆不开了，才算是全部搬完了。白玉就命人抬过一个个巨大的樟木箱，这可是老太太话了血本让人定做的，上百年的香樟木，闻着都沁人心脾，更别说这个以后放衣裳用了，那是放什么东西什么就香啊，也不会生蛀虫的。
白玉暗中眼馋了一会儿，也就罢了，命人把东西一一地过了目清点了，就开始往里头装去。正忙活着，柳眉烟从院门处慢悠悠地走来，人还未到跟前，就倚在门框那儿抿着嘴儿笑。
白玉一抬眼早看到了她，也没功夫理会她，也对着她一笑，又看着下人们干活了，还不停地嘱咐着：“小心点，别磕着捧着了。”
柳眉烟慢慢地走近她面前，笑道：“姐姐好忙啊，妹妹去给姐姐请安去，也没见人影儿，半天才听说到了这里。啧啧，怨不得姐姐忙碌呢，这东西可也太多了吧，这都是给三弟妹家的吗？”
一边说着，眼睛里就放出了光芒来，不停地看看这件，扫扫那个。白玉分明从她深敛的眸中看到了一丝艳羡，想必她眼红得要命吧。
不过白玉犯不着跟她说这些不咸不淡的废话，省得节外生枝，这东西多也好，少也罢，都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又不是她的意思。哪怕是把君家给搬空了，也赖不到她头上。
当即就淡淡地轻笑：“也没什么好忙活的，都是老太太让人拟好的礼单，我只管着让人搬下来就是了。”
这话明白地告诉了柳眉烟，不管多少东西都不是她白玉的主意，她还没那么个能耐呢，一切都是老太太做主的。
话虽如此，可柳眉烟是什么样的人，无事还要生事的，何况现在这东西都快耀瞎她的眼，她心内正被勾地猫挠一样，白玉这一番话让她更加不平了。
不过她是个有心的人，从来不让人看出她内心的不安，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心透露出来。她随着白玉的话也轻笑了下，半天才轻轻说道：“到底是正室的命好啊。”
白玉听了心里只一动，却没有说下去。柳眉烟静静地候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我这话说的，正室的命可不就是好嘛，出身好自不必说的了，但是这言谈举止，品貌脾性都是我们这些做妾的所望尘莫及的了。瞧瞧姐姐，可不是一脸的好福相。”
她咂嘴舔唇地说完，眼睛只盯着面前的箱子，白玉也猜不透她什么心思，也只好淡淡一笑，说道：“妹妹此言差矣，我也没什么好福相，妹妹真是谬赞了，只能说这是命吧，让我们出身不同。”
她自然听得出来柳眉烟话里的醋意，可她不想和她再纠缠什么，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总不能让她把正室的位子拱手相让吧。除非那人是傻子，才会这么做！
况目今君少商爱她爱得什么儿似的，她自然不需要像柳眉烟那样怨天尤人的了。换作她是柳眉烟，是绝对不会把视线只停留在男人身上的。若是夫君不喜欢自己了，自己也无所谓，反正靠着她聪明的脑袋和勤劳的双手，也能吃穿不用愁。虽过不上这种大富大贵的日子，可也不会有什么饥馁。
但是柳眉烟这样的女子就没有这个本事了，除了靠男人，还能指望谁？眼下又没了身孕，也就没有恃宠的资本了。
听着她满嘴里的醋味，白玉既不好安慰她，也不好赶她走。就只好任由她站在那里，看着东西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一直折腾到掌灯时分，才算是收拾齐整，白玉就赶到老太太屋里，一五一十地说了搬装的过程，老太太自然点头。
白玉见老太太没什么话可说，就要退出去，回自己屋里用饭，恰好刚要抬身子，君少商从外头回来了。见过君老太太，她老人家眉开眼笑地问道：“还没用饭吧？我这里正要摆饭呢，就在这儿一块儿吃吧。”
白玉听了就要退出去，谁知道君老太太却喊住了她：“你也在这儿吃吧，忙了一天了，吃完了我们娘儿们说说话儿，你就随商儿早点歇着吧。我还等着言儿娶了亲，就抱上大胖孙子呢。”
白玉以为她指的是君少言，忙答道：“这个是自然的，母亲就等着好信儿吧。”
君少商在一旁听了只是大笑，让白玉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回味过来，原来君老太太说的是他们，脸当时就红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