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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朵霸王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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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知春是早早的收拾完院子就在溪边洗衣服,这时候看见甄知夏又抱着满满一大木盆过来,不由瞪大眼道:“怎么回事儿。”
甄知夏冷哼道:“除了那爱占便宜的二伯娘还有谁,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把藏冬的衣服都翻出来了。”
甄知春叹口气:“放着我来洗吧,你还是去捡些柴火,待会儿咱们一起挖野菜。”
甄知夏道:“二伯娘的衣裳还是我来洗吧,省的你辛辛苦苦洗干净的衣服又给弄脏了。”特意沿着小溪下游方向走了十来步,挑好一地儿放下木盆,捏起三四件衣服丢到石块围成的天然凹槽里,握着手腕粗细的棒槌用力捶了几下,很快热的背上一层汗。
夏天的溪水应该是用来解暑的,而不是拿来洗劳什子衣服,且这衣服还不是自己的呢。
甄知夏瞧着汩汩清澈的溪水,忽的就笑起来,真笨,既然是二伯娘她们的衣服,洗这么认真做什么,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旦甄知夏骨子里的反叛精神冒出头的时候,她就往往会做一些旁人看起来惊世骇俗的事情,上回绞头发是一例,现在又是一例。
就见她毫不扭捏的脱掉半旧的绣鞋,散开裹脚布,去掉足衣,松垮垮堆放在一旁凸起的岩石上,光着白净的脚掌踏进溪水,用足代替棒槌,欢快的踩起衣服来。
不过踩了数十下,眼角瞥见一抹青影,扭过头去定睛一瞧,这长身纤细,脸庞稚气的少年怎生得这般面熟。
下意识的歪着脑袋想了想,倒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动作颇有装乖弄巧的嫌疑,落在那少年眼里惹得他微微一笑,双脚就顺应心意缓缓走到溪边:“你这洗衣服的方式,倒是特别。”
这样调侃的语调,这样戏谑的神情,教她猛然记起来:“小大夫?!”
徐大夫的关门弟子,上一回借她笔墨的少年汉林。
许汉林瞧着她映着涟漪金波的俏丽脸庞,当真是杏眼桃腮妙不可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丫头好记性,正是在下。”
甄知夏挑了挑眉,对他自来熟的一句三丫头倒也说不上反感:“你也来洗衣服?”
许汉林亮了亮腰间半满的小竹篓:“非也非也,在下是来采药的。”
许大夫开着医馆,汉林小大夫就时不时往后山跑一趟采补草药填空。
甄知夏双眼一亮,自己日日在此挖野菜,若是能学会分辨药草,岂不是多有便利。
许汉林瞧着她浓眉的眉睫大张,神情乍惊乍喜,忽然就对她接下来的话有了兴趣。
“小大夫,你能不能……”
“知春妹子……”
二人同时望向齐膝高的岩石后,一黑一白两个少年正朝着溪边过来,黑肤少年是张青山,白肤少年却是裴东南,还是一身直裰,没带皂条软巾,只将一角青布扎了发髻,手里捏着一只小巧的竹篾匣子,嘴角含笑的朝着甄知夏看过来。
“东哥儿。”甄知夏眸中乍现欣喜的星芒,倒不用伪装,对这个从来护着她的小哥哥,她向来很是亲近。
许汉林饶有兴致的看向眉眼带笑的裴东南,该说难得么,平日村头村尾偶尔会碰到里正家的小儿子,他总是一副少年持重的模样,这样的表情倒是少见。
张青山和上回在这里见到时一样,手里拎着一只粗黑瓷瓮,老远看见甄知春就迫不及待的喊:“知春妹子,我带了牛乳过来。”
甄知夏笑道:“青山哥,我和姐姐身子骨好的紧,你又拿牛乳来做什么?”
张青山一时无言以对,甄知春看不过眼,笑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在我面前提了几次,说是想吃人家家里的牛乳,人家给你送过来了,又要被你笑。”
甄知夏不介意姐姐偏帮张青山,更何况张青山拿牛奶过来她很是高兴,当然不是眼馋那些牛乳,而是张青山这人,认定这个人这件事是好的是对的,他便会一直一直的认为下去,送牛乳是,对甄知春好也是。
这样的张青山,对于甄知春,也可算的上是不错的考虑对象。
裴东南绕过那块黜黑岩石,晃了晃手里的竹篾匣子:“中山楼的咸酥饼。”视线不经意的在黜黑岩石上方那一堆纯白上停留了会,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何物,就见到甄知夏因浸没在溪水中分外白皙晶莹的脚背,他脚下一顿,心房某处跳的乱了一拍。
“你……。”意识到旁边有他人,裴东南忽的沉下脸,快走几步挡在许汉林与甄知夏之间,遮住他窥窃这青涩风光的万种可能:“知夏你胡闹。”



、裴君子动春心

夏日渐起的日头在溪水面上撒了层金辉,甄知夏两只并算不得精致的小脚浸没在水里,看上去真真像玉石刻出来的一般、
裴东南为了挡住许汉林特意走近溪岸,便被此番美景晃得眼前一晕。
朱子书院里头虽然都是读书人,也不是个个用心求学,总有纨绔浪荡的,避着学堂夫子传阅些个淫词浪曲,更有甚者,偷藏春宫的也不是没有。
裴东南不敢自认君子,但也自诩为人端方,平日对于那些性喜温柔乡销魂窝的学子避之不及,对于女色的印象也不过出自那些大家笔墨下的美人颂。
也是惭愧,眼下他不过就瞧了那洁白脚踝一眼,还是那熟稔的毛里毛躁的小丫头,他脑里头就不受控制的浮出几句: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临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苏轼《菩萨蛮》)
裴东南心中大燥,明知不该看女子裸足,又偏偏别不开眼,一想知夏这妮子居然光着脚和个小子不知说了多久的话,胸腔中隐隐浮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知夏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胡闹的么。”
甄知夏讶然的瞪圆眼眸:“我又是哪里胡闹了?”密睫下眸子里的星芒教他呼吸一滞。
也怪甄知夏前些日子养得好,又或者是是裴东南眼下心思奇妙,原本怎么看怎么淘气的一张脸,现下竟好看的教他说不出话来。杏仁目还是那双杏仁目,红菱嘴还是那张红菱嘴,映着身后愈渐模糊的溪水凌纹,真真教人意动。
甄知春听到岩石后的动静,不由起疑,里正小儿子为人素来有些古板,却独独对知夏宽容,没想这会儿忽然会出声斥责,想来知夏又是惹了什么出来。
她甩了甩手上水珠,绕到岩石后,居然见自己妹子裙裾拉高至膝盖下数寸,露出洁白光滑的脚裸,不由气得大骂:“你这丫头疯了不成?”
裴东南眼角瞥见甄知春匆忙抢过去拎起黜黑岩石上的白布,一番拉扯之下顿时明白,原本还疑惑是何物,却是那女子贴身的裹脚布。
他羞得耳壳子也红了。硬生生别开眼,转过身子对着许汉林道:“这里不方便,我们现行避开。”
这话说的几近命令,许汉林微微眯了眯眼,绕过他肩朝甄知夏道:“三丫头,我且去采药,你方才的话留到下回说。”又朝裴东南轻轻一笑,算是招呼,不再多说,直接抬脚朝后山走了。
裴东南眉头紧蹙,那丫头又有些什么话非要和他说,惊觉自己话中的酸意,兀自心惊。待听得耳后甄知夏忽忽求饶,他才转过脸去,足衣绣鞋已经穿好,却似乎并未缠上裹脚布,她鼓囊着嘴还似有委屈。
甄知春立在她跟前板着脸:“九岁的姑娘家,做事这么没轻没重,还好东哥儿不是外人,若是教旁的一些无赖之辈瞧去了,你待要如何?”
甄知夏心头长吁短叹,不就脱个鞋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且她不是一时没想到么,光顾着怎么轻省的洗衣服了,嘴上却只能一直服软:“我知错了,姐姐,回去莫要告诉娘。”
甄知春咬牙道:“那许小大夫也是,瞧见了也不晓得避避开,你们躲着我都说了多少话了。”
甄知夏叫屈道:“什么叫躲着你说话,咱们可是光明正大的。”
咱们?短短二字落在裴东南耳里甚是不快。
甄知夏怕姐姐继续唠叨,随意支吾几句又去喊裴东南:“东哥儿,我的咸酥饼呢。”
裴东南心知她拿自己当幌子,却也了的甘愿,拿了竹篾匣子递过去:“也就这时候记得我,我借你的书,可有好好看。”
甄知夏忙不迭的点头:“自然自然,下回再换两本,如果有闲话本子更好。”
裴东南无奈道:“那些话本子哪里是能当回事儿的。”
甄知夏道:“我便只当消遣,又不像你要去考科举。”
张青山已经端了两碗牛乳过来:“知春妹子,三丫头,我瞧见你们的竹篓了,是不是还要挖野菜,我帮你们。”
甄知春忙道:“青山哥,不用,我们自己来。”
张青山啧一声:“又和我客气,我手脚快又有劲儿,干粗活比你们有用。”
甄知春只得道:“那好,反正我衣服也洗的差不多了,我和你一道挖便是。”又扭头瞪甄知夏一眼:“好好洗衣服,别再胡闹,不然我回去告诉娘。”
甄知夏小小的吐了吐舌头,舌尖划过唇珠染上一抹水色,教立在她跟前的裴东南看呆了去。
甄知夏不自知的低头打开那竹篾匣子,看一眼又笑:“哈,东哥儿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裴东南避开眼:“你吃吧,我帮你洗衣服。”
甄知夏忙道:“别别别,这是我二伯娘家的衣裳,哪里能劳动你,我都不耐洗。”
裴东南脸颊微微一红:“她们的衣服干吗要你洗。”
甄知夏撇撇嘴,不耐烦解释:“说来话长。”一把将匣子塞回裴东南手里,拎起槽里的衣服拧的半干,又将剩下的大半盆的衣裳统统倒进槽里:“泡上半个时辰就好了。”
裴东南皱眉:“你就这么洗衣服的?”
甄知夏回答的颇为磊落:“我自己的衣服都给姐姐洗了。”
裴东南失笑,只得陪她坐在岩石上吃咸酥饼。
溪水反着日光有些晃眼,裴东南忍不住转了转眼睛,视线一个不小心落到甄知夏领子外的半截子粉颈上,那处欺霜压雪,似要勾人上去摩挲一番。
裴东南腾地站起身子:“想起来有事,我先回了。”
甄知夏半张着嘴,嘴里还含着半块咸酥饼,见裴东南迈开步子似有人在后头赶一般,走的飞快,不由扬声跟到:“东哥儿,书,书。”
裴东南头也不会:“下次带给你。”
“哦。”
甄知夏讶异的瞧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做什么跟见了鬼似得。”



、甄香菊定亲

作者有话要说:好忙好忙,好累好累,收藏神马的快涨起来,留言神马的快多起来,求鼓励啊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这般被马氏拿捏的死死的日子很是过了几日,甄知夏为了帮衬李氏,灶头功夫又精艺了,当中张氏抱怨过衣服洗得不干净,甄知夏也不以为意,但凡接过她家的衣服还是如同上回般,在溪水里泡半个时辰了事。
这日却意外的迎来几个人。
话说张氏为了甄香菊的婚事已经做了长远打算,她见马氏素来不上心,早早的就和娘家打过招呼,让他们凭着做生意的门路好好寻一寻。上回和马氏闹翻,她更是偷偷到娘家哭了几回,半哄半逼的央着老娘老爹,尽快要替甄香菊好好寻一门亲事打打马氏的脸。因她要求多的不顾及自家家底,言语之间又有些激烈,多少得罪了几个嫂嫂都没自知,不过几个嫂子念着自己是张家妇,迫于婆婆的威严,还是用尽人脉花了心思去找,这日张氏老娘张何氏就亲自带了媒人上门要替她外孙女儿说亲事。
马氏半躺在床上,脸上阴沉沉的,因为要见外客,身上半披着一条藏蓝碎花的薄巾子。她耐着性子听完那媒人一番天花乱坠的夸耀,最后却是冷冷哼了一声。
“你也莫要哄我,真像你说的这般好,怎会看上我们这种农户人家,谁不知道到什么话到了你们三姑六婆嘴里,死人也能比活人多口气。”
城里大户人家的独子,家里开着大铺子,家里养着佣人,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少奶奶,唯一有些不好的就是男主人早些年去了,家里只有年迈老母,这般优渥的条件,在城里寻门亲难道找不到了?
那媒婆哎呀哎呀的连连叫屈:“这可是咱们庄户人家正经难寻的好亲家,你就不是不相信我,难道还不信你自个儿的儿女亲家么。”
马氏哼一声:“张家不过就开了个杂货铺子,出了梧桐村谁认识谁啊,他哪里攀得上这种富贵人家。”
张何氏比马氏还要小两岁,只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就是张氏,但生的比马氏还要老相,却见她一横眉硬是把在床上躺病的马氏的气势给压下去了:“亲家母是当着我的面就拿话打我脸呢,你不关心自己的孙女,还不允许我惦记自己的外孙女儿?要不是我张家的面子人脉,人陈家哪里就就会知道小小的梧桐村有这么合意的待嫁闺女呢。”
马氏输人不输阵:“哪里是待嫁闺女,香菊丫头今年还不到十三呢,哪个大户人家这么急巴巴的看上她。”又不是啥名门闺秀,还有张桂花这样上部的台面的的娘。
张何氏往桌子上丢了五文钱,媒婆晓得今日之事未必成,但拿了钱总不算白跑一趟,于是将铜子儿往袖子里拢了,朝着张何氏和马氏摆了个夸张的笑:“我今个儿就带一个意向过来,也不算正经提亲,明日,明日是个好时辰,我再来,再听姑奶奶们的好信儿。”
张何氏等着媒婆踏出上房,又示意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张氏跟去,将门合的死死的,张何氏才重重挂下脸:“马如花,你到底要咋样才同意把香菊丫头嫁出去,你说句话,你想咋样。”
她想咋样,要香菊丫头出嫁也行,但是得像之前宋梅子那样,不仅没嫁妆,还得把聘礼钱留下。
马氏望了望张何氏凶巴巴的嘴脸,演了咽口水到底没敢说出口。
张何氏以为马氏还想着拿甄香菊卖了换钱,倒也不点破,好整以暇的坐了一会儿才道:“亲家母现在不说,想来没没啥意见,那明日媒人来了就成了。”
马氏咬了咬牙:“我丑话说前头,我现在每日要吃掉不少药钱,你要把香菊嫁出去我拦不住,但是我没得嫁妆与她。”
张何氏气的瞪眼:“呸,你还要脸不要,哪家人家嫁闺女不给嫁妆,她是不姓甄还是不是你亲孙女儿。”
马氏道:“亲孙女儿也不能为了嫁人逼死她亲奶奶吧,才几岁的丫头片子就急着嫁人了,羞也不羞?”
张何氏和张氏均被她颠倒黑白气的发癫,张何氏更是朝着张氏怒道:“瞧瞧,这就是你当初自个儿挑的的人家。”她顺势拿起桌上装水的粗瓷碗,似要砸自己闺女儿,却乒一声落到了床沿儿下,碎在马氏的乌布鞋旁。
好清脆的一声响。
厨房内,正埋首切萝卜丝的甄知夏手一顿,好不容易切出虾须粗细的一根顿时断成两段,甄绿儿见状凑上前:“三姐。”
甄知夏没好气的朝着上房方向瞥一眼:“去听听,她们在干吗,动作轻些别教她们发现了,回来告诉我。”
甄绿儿点点头:“那我回来让二姐教我绣花。”
甄知夏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脆脆的萝卜块:“知道啦,快去。”
等甄绿儿急匆匆回来,从她颠三倒四的回话中,甄知夏听懂了大概,倒是吓得愣住了,怎么着,香菊姐十三岁不到就要嫁人了?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甄绿儿,这丫头今年六岁还有七年,那自己岂不是只有四年了。
甄绿儿歪着脑袋:“二伯娘好像说,先嫁过去但是不急着成亲,三姐姐,城里头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一议亲就不能住自己家里了,还有既然嫁过去了不就是成亲了么。”
甄知夏想了想,估摸着要等到及笄才洞房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和甄绿儿怎么说,只能又往她嘴里塞一个萝卜块:“别问了,赶紧找我姐姐去,不然待会儿咱们又要去后山挖野菜了。”
甄绿儿欢快应下,甄知夏忙完手头的活计就把这话告诉李氏,李氏听了却皱了皱眉:“宁为平民妻不为贵人妾,能嫁出去自然比当丫鬟甚至姨娘好,只是这婚姻自古以来讲究门当户对,听着这么一说,似乎门第太高了些。”
甄知夏道:“二伯娘她们好像花了不少功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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