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女如意-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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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卓秀白她一眼，“关大姐，瞧见阿如妹子能找个好夫婿，你不高兴？”又说：“比起妹子亲事，几个钱算啥？反正我今个听了阿才哥的话，心里头觉着阿如往后跟着季兄弟决计差不了，他如果不是个好人，阿才哥做啥家去后还义无反顾寻他来？”
又问：“阿如对季敏兰是个什么心思？”
关倩倩嘴角一扬，“这你还瞧不出来，有心思呗！”
两人算走算说，出了东街，刚要往巷子里拐时，关倩倩脚步突然一顿，眼睛直直盯着路边一间首饰铺子，见一男一女刚从铺子里走出，她眼睛盯着那女人，脸上很是震惊了半晌。
冯卓秀跟着看过去，见那少女岁数不大，却已经做妇人打扮，头发朝后拢着，梳着简单的妇人样式，隔远了看，见她头上似乎横横竖竖别着四五根银晃晃的簪子，脸上本就不白净，粉红色襦裙腰间处又松垮垮，更衬得她整个人黑瘦黑瘦。
她手挽着的中年男人却白胖白胖，发福的身子将腰间撑的紧绷绷，两人从首饰铺子出来，又在门前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情骂俏一阵儿，便齐齐往西边走去。
冯卓秀脑子一转，看了一阵儿，很快回忆起来，看看关倩倩，“那女的该不是赵家的玉翠？”
关倩倩点点头，“是啊，这死孩子玉翠，咋跑县里来了？”说着，她提步往前走，“咱们跟在他们后头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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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微妙变化

正说着，就见玉翠跟中年胖子一转身，拐进一个巷子里去，两人忙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悄悄在后头跟着，七拐八绕一阵，远远就见玉翠跟那男人转身进了一间宅院。
关倩倩跟冯卓秀对视一眼，直等大门紧闭，才轻手轻脚走到宅院门前去，四下一打量，见台阶有些破旧，红漆木门也掉了漆，铁门环磨的光溜溜，显然是一处老宅。
从外头瞧去，宅子约摸是两进的格局，围墙中满满栽了树，瞧不清内里的建筑，只瞧出一片绿意盎然，树木茂盛，几根枝桠甚至延伸出围墙外。
两人瞧一阵儿，心里约摸有了底，刚要离去，往南边没走几步，一阵儿香气便自围墙里飘出，一抬头，便见着墙角一间屋的烟囱里徐徐冒着青烟，仔细一听，围墙里，似乎传来锅铲碰撞声儿，间或有婆子低声闲聊。
关倩倩不由思忖起：主人家许不是个大富大贵的，请的起家仆，决计是个家底殷实的。
看玉翠和那胖子行止亲密，难不成她嫁了人？
如意做梦也没想到玉翠会来县里，听了二姐跟冯二哥今个亲眼目睹的情景，眼睛里掩不住的惊讶，“二姐，没看错，真是玉翠？”
不等关倩倩答，她又蹙眉问：“玉翠只比我大一岁，可我听你俩说，她身边那人足足有四十岁，赵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冯卓秀耸耸肩，“年纪那么大，总不能是做妻。我看，是小妾。”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带着鄙夷，“早就知道李氏不是个好东西。叫自个闺女忍辱做妾，这样的事儿她也办的出来！”
如意不由在心里头琢磨，李氏惯来是最宝贝玉翠的。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李氏会让玉翠嫁去做小妾？
玉翠今年虚岁才十六，长相也算清秀，虽然性子蛮横，没有个好脾气，可自愿嫁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说不通啊……
在她心目中。玉翠该是在李氏的安排下，嫁给一户富庶的人家，也许成婚后，她会因为自己的嚣张脾性在夫家得到应有的教训，慢慢学会通达宽容。性子变得柔顺起来，生儿育女，安分持家。
这会儿骤然听闻她嫁来了县里，她不由想着：赵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赵家叔，祥哥，他们过的好不好？
冯卓秀看她凝着眉，立即拉她到一边去，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李氏的为人。赵家的事儿，你千万别去掺乎，咱们就是帮了他们，能得着半分好？”他又道：“况且咱们现在也没啥能力，总之，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想帮赵家，我当哥的先不准！再说你让关大哥知道了，不定多来气！”
他焦急的模样惹得如意噗嗤笑出来，斩钉截铁地摇摇头：“冯二哥，你放心，我不去掺乎，明个租宅子的事儿如果能谈成，马上又要招绣娘，到处是用钱儿的地方，咱们要愁的事儿一点不比赵家少，赵家有大勇哥跟祥子哥，他俩年纪不小了，不管发生啥事，他俩应把赵家扛起来，如果他俩两个大男人还搞不定家里的生计，我看谁出手帮也不好使。”
冯卓秀听了，微笑着点点头，“你过来咱村后，你前爹跟你前兄弟不也跟你断了交情？这时候做啥操心他们？”
关倩倩在旁听他俩说话一阵，直觉的比起几年前，如意长大了。
第二天正午，季敏兰如约来了，一并带来的还有一张租约。
他信步走到关倩倩跟前儿，把租约往柜台上一搁，“我爹跟我娘已经商议好，租金就按一年六两，这是租契，我爹已经先画了押，他本要亲自来，可今个回的急，叫我来送租契。”
每月五百个钱儿？
如意正柜台上扯布，闻言眼睛一转，马上向他看去。
连关倩倩也怔了一下，旋即什么也不问，只是着看他，利落道：“成交！”又笑吟吟地问他：“你爹还有什么交代？”
如意怔怔看着季敏兰，见他眼睛一转，就要往自己这处看来，慌忙收回眼神，装作不见。
余光见他眼神在自己脸上逗留了片刻才转了眼，然后说道：“宅子里的东西不许损坏，除了这一条，其他的，你们可以随意。”
如意抿抿嘴，心里想着：听二姐她们昨个回来说，季老爷有些不高兴。可今个季哥只说他爹娘欣然答应，并不提里头的曲折，他是怎么说服他爹的？
是跟他爹吵了一场，逼得他爹答应下来？
还是请他娘说服的？
会不会为了办成这件事，影响了他跟他爹的感情？
她不由自主凝思着，要不是被人拽拽她袖子，差点儿没见着二姐几个要出门去。
也不知他们几个方才怎么商议的，她一抬眼，就见着二姐跟冯二哥和李婶儿已经作势要出门去，她刚张嘴，便听关倩倩回头叮咛：“阿如，你留着看铺面。”
如意登时呆若木鸡，刚反应过来要寻个借口和二姐一起出门去，关倩倩却已经放了帘子出了门。
感觉到对面直直投来的视线，她难为情地低了头，寻思了半响，低声问：“我二姐她们做啥去？”
季敏兰立刻气道：“你耳朵长哪去了？”说着，快步走进了柜台，离如意半步远时停了步子，“我请了搬家的人在外头候着，这会儿去城外搬家。”
如意点点头，沉默一下，才喃喃地问：“这么急？”
“废话！”他的声音有些沉，“你怕什么？”
可以想象到，此刻他一定是眯着眼儿的。
如意只觉得全身紧张起来，自那日后，不知怎的，单独面对时，她怎么也不敢抬起头来正视他。
“没。”她吞吐地答了一句，说完，身子一转，背过身去后，她的声音才敢大了点儿：“没事儿的话，你先忙你的去，我也得绣花！”
话音刚落，便给他拉的一转身，然后使力地在她双肩上一按，她便惊慌失措地坐在了圆凳上。
“你给我坐好了！”季敏兰板了脸，“说，这几天你到底别扭什么？”
如意瞄见他脸色黑沉，乖乖地坐正了，动也不敢动半分，寻思起他的话儿，扁起嘴，低声说：“我们是小户人家，我二姐虽然答应了租你家的宅子，可等我有了钱，也会劝服她，按着市面上的价格一分不少还给你。”
说完这话，她不由有些惶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出的话儿每一句都这么小家子气？
“我稀罕你屋的钱？”他嗤之以鼻，“这些天你就别扭这个？我为什么租给你家宅子的，你不知道？”
如意登时满脸通红。
“你脑子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点？”他郁闷地数落道：“那天不是说了，我既然抱了你，肯定会对你负责，你现在心里头还没数？”
惊得如意瞪大了眼，惶恐地站起身来看他，“季哥，你小声点！”
季敏兰闻言，嘴角轻轻一弯，“你还怕给别人知道？”说着他戳了戳如意脑门，“那就给我放正常一点！你这样三天两头躲着我，也不想想，旁人谁瞧不出来由头？”
不等如意回答，他又道：“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他抿了抿嘴，突然眼睛看向别处，语气柔了几分，“你别担心，等我爹答应下来，咱们定了亲，你心里就不会这么不安了。”
不安？
如意立时羞恼起来，撅起嘴看他：“谁说我不安？”
这一看，两人目光不由对了个正着，她脸一热，慌忙转了眼，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还有，谁说我愿意嫁给你。”
季敏兰半步也不肯退让，“你不愿意，我就把抱你的事儿传扬出去，看你以后怎么嫁人？”
气的如意伸手便搡他，“你快回去，我不和你说！”
季敏兰听着这话，嘴角微微翘了，忍不住伸手捉住她的胳膊，盯着她慢悠悠地说：“还有你摸我的事儿，算上这一回，你统共摸了我多少回，你自个算一算？”
如意气呼呼瞪着他，使力把手往回抽，“你不是好人！”
季敏兰连连点几下头，突然道：“我昨个也这么对我爹说。”他神神秘秘地附耳对如意说了一句话，便见她整个人先是呆滞住了，片刻后，忽然尖叫一声，跳起来道：“你怎么坏成这样！”
然后，她脸憋得通红，怒极地伸手在他胸口捶打起来，“你快去告诉你爹，根本没那回事！”
季敏兰目光炯炯地盯着如意，等她发泄完了怒气，才正色道：“话已经说了，怎么可能反悔？现在咱们两个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的声誉没了，我的声誉不也没了？”他定定看着如意，声音隐隐含了威胁：“我了解我爹，还是你了解我爹？我爹他虽然嫌贫爱富，却也是个有担当的，想让我爹答应下来，必须要使这个办法！好在我爹断然不会传扬出去，你真想嫁给我，就老老实实别吱声！否则，赶明我就把我抱你的事儿传出去！”
气的如意连连跺几下脚，咬着下唇道：“你混蛋！不知羞！讨人烦！”她极力地搜刮着肚里的骂人话。
季敏兰也不气，看着她，笑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拉起她的手塞进去，“别说胡话，这几日好好置办几件衣裳，过些天我爹总会想通了来瞧你。”
转身往外走时，他突然转过身，眼睛一眯，“不准告诉你二姐！”
（还有一章马上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剖析心意（二更）

良久，如意瘫软在椅子上，蹙着眉，忿忿不平地用指甲扣着手里的碎银子，不时气恼地咬着下唇。
她怎么也不敢再寻味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只是不住想着，季老爷过几日来，她该怎么应对？
情况迫在眉睫，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暗暗问自己，季家若真有了定亲的打算，关大哥应不应的先不提，自个真的愿意嫁到季家去过日子吗？
她有些不能确定。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当面开口问一问季哥，怎么从前好好的，他突然就对她有了……那些想法，而且，还为这个，跟他爹扯了慌，把自己说成那么放肆不堪的。
这段日子来，跟季哥的事总是让她难以心平气静，心里知道，无非是发生了那日的事，打破了心里的平静，对他说的那些话儿，不敢轻易相信，也因为这个，她怎么也不敢细细思量自己的念头。
眼下仔细想一想，跟着季哥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不错，每次瞧见他，她的心情，似乎总是欢喜的，跟他在一处时，心底也总是安定踏实的。
还有那一回，因为朱婶的原因，她要跟他绝交时，那时刻的伤心只消回想起来便历历在目。
想想他虽然总办些胆大包天的离谱事儿，可说出的话却总是算数的，应下的事儿，从来是言出必行的，那么，他说要娶她过门的话，一定也不是开玩笑？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能了解季哥的心意。明明并不深交，她却莫名了解季哥的脾气。
自相识起，他每每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管她为难不为难。或是私下，或当面强迫着，总是出手帮她。现在想想，她心里对季哥所有的不满，也就是他那日对自己有了唐突的行为，除了这个，季哥的为人，好像真的没什么说的。
模样好，屋里又是地主。还有个做官的哥哥。
可她是个清白的姑娘，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听了那话，第一反应是寻了季老爷解释清楚。
可又想：他在他爹跟前扯的谎。说到底，不过为着他爹能答应下她进门。
如果她在季老爷面前戳穿，破坏了他的计划，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如果因为这个，婚事不成，自己又会不会后悔？
想起婚事不成，她不由想起宣哥来，她跟宣哥退亲，心里固然难受。却是为了朱婶跟宣哥多年来的情分而感到失望和痛心，如果宣哥今后跟锦研小姐成了婚，她心里应该是很坦然的。
可如果换成是季哥，他今后娶了别人……她眉头一蹙，心里忽然有些隐痛。接着，又是一股怨念。怎么可能？前几日他还唐突过自己，还信誓旦旦做下保证？转头就说话不算？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怔，压下那股愤怒，心里不住寻思着：她分明把季哥当成个兄长一样看，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些心思的？
转而她在心里叹叹气，其实想明白这些也好，想通之后，心里便松快起来，至少明白了当下的处境该怎么应对，而不是在这件事上头始终扭扭捏捏，浑浑噩噩，被动地由着季哥一步步带着走。
因家里物件不多，搬家很是麻利，关倩倩几个一整日的功夫便把河边宅子里的物事搬去了新宅，下工前冯卓秀便来了。
进门便笑：“阿如，你那块菜地可没法搬走，我已经叫邻居帮着照管了，得闲去理一回就成。”
“没事！”如意笑笑，“新屋去，离集市近，买菜方便，如果新家地方大，我还想开垦个菜园子，反正河边那屋要卖，送给沈家姐姐也成。”
冯卓秀发觉她一个下午突然变得欢快，不由好好打量了她几眼，“小妹，不是二哥说你，平时这样高兴着，季兄弟每次来，怎么就回回怏怏的？”
如意悄悄红了脸，扭过身子说，“冯二哥，你啥都不懂。”
冯卓秀抿抿嘴，心里想着，季敏兰是个不错的家伙，妹子对他上心也是人之常情，他又不是大老粗，怎么会不懂？
面上却绷的严肃，什么话儿也没说，只是叫她早些拾掇了回新宅瞧一瞧去，各个屋子已经收整的差不多，只等她回去把各样家什理一理。
新屋拾掇利索后，没几日如意便跟冯二哥在城里招起绣工来，两头各有分工，关倩倩则负责采办绣棚绣架，布匹针线。
县城并不大，大绣庄也只有一两家，且平日全是上州府采办些绣活布匹卖，像关氏姐妹这样招工人开绣工坊的，县里还是独一家，因县里以前没有绣工坊，一时之间，关氏裁缝刺绣铺子着实在县里轰动了几日。
又因她们给的工钱合适，地方又在城里，不出三日就从前来应试的众人中挑选出二十名合适的绣娘。
如意跟二姐两个已经商量过，二十名绣娘即可，目前的规模，不需要再大了。
按二姐的说法，从产出到销售，非要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县城里显然不具备更多的购买力，因这头绣坊才开张，秀娘们还在培训中，虽说不急，却要早日提上日程。
说是卓秀哥自来县里后，铺子里成日张罗，行业里里外外他也算是弄了个明白，州府两头他又跑的勤，见了些世面，也该再锻炼锻炼，只叫他这段日子忙头过了便一块上州府去寻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