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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男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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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始加速行驶,起初还很平稳,渐渐就有些颠簸了。顾念实在无事,就开始数数,直
到她数到了一万三千二十三的时候,车子才停下。
头上的罩子被拿下,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人很不适应。顾念闭着眼,停顿了几秒,才睁开。终于见光了,心里冒出小小的喜悦,驱散了残余的惊骇。
车门打开,果果已先行被男子抱出去。未几,前座的男女下车后,一左一右架着她进了屋内。
顾念在车外的时候,余光就打量了四周,一望无际的稻田,还有几只黄牛走在小路上。
待进到屋内,是老式的村屋,横梁是一根顶粗的木头,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屋内的木头大桌子满是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小松,莉莉,带他们进后面的房间。”先头坐在她身边的男子吩咐道。
“彬哥,女的脚上的绳索还绑着。”莉莉请示道。
“给她松了,谅她也跑不了。”彬哥坐在椅子上,“把房门给锁好。”
这间屋子屋顶也是木头横梁,墙壁用报纸糊了一层,可惜大多破损,露出泛黄的壁面。最上方有个小小的玻璃窗户。
房间了除了一张床,一个马桶,再无别物。
顾念和儿子嘴巴上的胶布还贴着,俩人互视。她从儿子的眼里没有看到害怕,只看到无所畏惧。心里暗自佩服。
“莉莉,你去吃饭,我来守着。”
“小松,你看牢点。”
“知道了。”
小松靠在门上,点燃一根烟,烟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莉莉端着饭碗过来了。
“刚才给对方打电话了,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给钱呗。”
莉莉有点犹豫地说:“一亿块,他拿的出?”
“拿不出,那就等着撕票。”小松轻飘飘地抛出一句。
里屋的顾念听着心里却并开始被抓时候的那种恐慌。她在当记者的几年,曾亲临现场报道过警察解救被绑架人员的案件。
被绑人员运气好的能被解救,运气差的就只能去见阎王爷。只有两种结果,黑白分明。
一亿!他们也真敢狮子大开口,顾念倒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了。她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
她们被关了一个晚上。没人送饭。
第二天中午还是没人给她们送饭,直至傍晚,门开了。年轻的女人端来两碗米饭,撕开她们嘴上的胶带,“别乱叫,这附近没人的。”
她警告地看着顾念。
“放心,我们知道。”顾念保证着。
门再度关上了。啪嗒声响,外面的挂锁也锁上了。
“对方说什么时候付钱?
”莉莉问。
“说还在筹钱,明天通知我们。”
“该不会是拖延,那就糟了。”
“他敢!”
顾念端起饭碗,看着面上几片蔫了的菜叶,还有几块肥肉,大口大口地吃。
严果果饿得心都慌了,也开吃了。
时间特别的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没有了声响。顾念悄悄地走到门边,屏住了呼吸。外面真的没有人了。应该是夜深了,他们回屋睡觉了。
顾念站在屋子中间,抬头看着那扇窗户。如果她目测的不错,那扇窗户的尺寸刚好够果果钻出去。
果果走到她身边,也看着窗户,小声道:“妈,你想让我爬出去?”
顾念摸摸他的脑门,重重地点头。她蹲□,看着儿子,“你站在妈妈肩上,正好可以到窗户的位置。”
“那你呢?”
“我留在这。”
“不行。”
“听妈妈的话。”
果果扳着脸,冥思苦想,“妈,我有办法了。”
顾念心想,他能有什么办法?嘴里只是说:“你去了外面,就顺着那条小道往外走。走到大道,再想办法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叔叔。可惜我的钱包,手机都被他们缴了。没办法给你钱了。”
果果从裤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我有啊。”


第44章

顾念蹲,果果双腿撒开,跨坐在她肩膀上。顾念试着起身,这小鬼,可真重。她缓缓地走到窗户前。
果果伸手扒住窗沿下面的木框,半跪在母亲的肩头,身子正好对准窗户。他打开窗户,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坐在窗沿上,回头对母亲一笑,“妈,等下我来接你。”
顾念笑着点头。心想,等下,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但愿施向北得到讯息后,能快些赶来。心念一动,小声嘱咐道:“记得跟你叔叔说你是熊猫血。”
果果点头之后,就跳下了窗台。窗户离地面足有两米,也不知道他摔到没有。
顾念钻进被窝,始终睡不着,就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听到门外有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
难道晚上有人来查岗?
她的心咯噔一跳,故意将枕头塞进靠里面的一侧,造成有人在睡觉的假象。然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门真地推开了,有细微的脚步声,顾念身上冒出冷汗。上天保佑,千万不能发现果果不在了。
她能感受到来人就在床前,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感觉却是熟悉的。
“妈妈,是我。”
顾念睁开眼,只觉身在梦里。
果果握住她的手,“快走,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顾念起身,套上外套,来不及问他缘由,就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房间和灶台紧连着,灶台外面有扇后门。俩人沿着墙壁摸索着,走出了后门,轻轻地关上。顾念拉着儿子就狂跑。
夜深露重。深秋的夜晚空气里渗着微微的凉意。顾念额头的汗水却顺着脸颊滴落,身上的衣衫也湿透了。
“果果,你坚持地住吗?”她气喘吁吁地问。
“放心,我没事。”果果跑得更快了。
顾念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出了小路,大道上隐约有灯火。兴许还有店家在守候夜客。
灯光近在咫尺,顾念松了口气。她气喘吁吁地跑进便利店,“老板,我想打个电话。”
玻璃柜子上就有一台座机,她颤抖着拨下了熟悉的号码,“向北,快来救我。”
“别慌,你在哪?”
“老板,这是什么村?”
中年男子开口道:“魏村。”
顾念欣喜地重复“魏”
村字还未出口,话筒就被人夺去。她仰头看见一双阴沉的眼睛。
“魏叔,这是我婆娘,不听话,跑出来了。”彬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老板,我是被绑架的,
我不是他老婆。”顾念歇斯里底大叫。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希望眼前的男人有一点点良知,那她们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中年男人只是很漠然地看了眼,而后低头看着账本。在农村,买来的老婆不听话,逃跑被抓的事,他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彬哥举手就是一耳光,声音压低道:“再叫,你就等着见阎王。”
顾念浑身冷地打颤。
“放开我妈,坏蛋。”果果站在门外,大声嚷嚷。
小松啪地就是一掌,“小兔崽子,给我住口。”
出了店门,顾念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了。她拼命地挣脱,试图朝儿子方向扑去。无奈,彬哥的手腕就像是铁链牢牢地锁住了她。
果果被打了,骂得更欢,“臭流氓,等老子长大后,也要绑架你,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喝你的血。”
“那我先喝你的血。”阿松抬脚就直踹他胸口窝。
果果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注殷红的血,“王八羔子,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只是声音气息渐渐微弱。
顾念眼泪都快流出了。果果自小身体就不好,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阿松抬手又是一巴掌,顺势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只是果果嘴角的鲜血却没停住,渗透缝隙往下流。
路旁停着那辆黑色的汽车,莉莉就坐在驾驶室,只要上了车,她们就更危险了。
顾念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再看着轿车,急火攻心,眼睛一黑,也晕了过去。耳边似乎还有人在说话,“这臭娘们,跟豆腐似的,太娇弱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白洁无暇的世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
“醒了?”
面前的男人面色憔悴,暗淡的眼眸一亮。
“果果呢?”顾念起身,才发觉手脚无力。
“他在隔壁。”
顾念的手撑着床板,坐在床沿上,“我要去看他。”
施向北起身离开凳子,扶住她的胳膊,“果果做了个手术,现在在吊针。”
顾念套上鞋子,没等完全进去,就踢踢踏踏地直奔果果的病房。她靠近病床,孩子的的眼睛还闭着,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白得吓人。房间很安静,只有输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他怎么了?”顾念拽住施向北的衣服。
“小点声,别吵醒他。”施向北转头看着护士,“小李,你好好看着他。”
走出病房,施向北凝视顾念,“相信我,他没事。只是脾脏破裂,好在抢救及时。”
“你是说他的脾脏摘除了?”顾念拼命地睁开眼,“那些没人性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他们。”
施向北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看着眼泪落下,每一颗都掉在他的心里。
顾念抬手,用手背擦去眼泪,“那些王八蛋在哪?”
“全部关押在市局的看守所,待审讯后,就会转移到监狱。”施向北带着她进了自己病房,“你身体虚弱,今晚就在这休息。”
施向北逗留片刻就离开了。
顾念失落地看着他的背影,手紧紧抓住床沿。现在的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她希望有人陪在身边,哪怕静静坐着都是好的。
独自呆了半晌,顾念再度来到果果的病房。现在,孩子需要她的陪伴,她也需要孩子。
果果醒来的时候,露出灿烂的笑容。
顾念握着他的小手,心终于安定了。
这一晚,她就睡在果果的病房里,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那些人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甚是恐怖。她不停地跑啊跑,他们在后面不停地追啊追。眼见就要被抓到了,顾念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披着一件外套,看着窗外的月光。直至月光隐去,晨曦微露——
这天一大早,靳锋来查房,后面还跟着几位实习医生。
“果果,今天精神不错。”
果果伸出手,比个胜利的手势,“叔叔,我想回家了。”
靳锋摸摸他的额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几天。”
果果瘪嘴,不做声了。
“顾念,注意他通气没有。通气了,才能进食。”靳锋叮嘱道。
顾念点头,装作不在意地问:“向北这几天很忙?”
靳锋愣了愣,“估计是昨天消耗太大了,身体累到了。昨天他输了八百cc的血给果果。”
说完后,靳锋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念一眼。
整个白天,顾念都心神不宁。削平果,手指头竟然会破皮,幸好伤口不深,贴上创可贴就没事了。倒水的时候,水溢出茶杯,也没有察觉。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等来了俩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钟青和施孝仁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瓶推门而进。
“顾念,这是乌鱼汤,对伤口愈合再好不过了。”钟青打开盖子,一股鱼香味立刻飘出。
这鱼汤送得真是及时。果果是前一个小时通的气,正嚷嚷肚子饿了。她只给他喝了点水,吃了半个苹果。
施孝仁放下保温瓶,很慈祥地看着她,“念念,你受苦了。要保重身体。”
“这是鸡汤,你喝正好。”钟青补充道。
顾念错愕地看着他们。不是她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快。就算她再能适应,也适应不了现在的状况。
施孝仁寒暄了几句,就接到好几个电话,公事繁忙,未几,就走了。
还是真是为民服务的好官。顾念心底暗暗讥讽。
钟青坐了会,等她喝了鸡汤,才告辞的。顾念送她到门口,忍不住问:“妈,你和他和好了?”
钟青神色僵住了,良久,未做回答。
顾念看着她的背影,走过了长廊,拐到楼梯口,然后不见了。
傍晚时分,消失了一天的施向北终于出现了。他推门而进的时候,顾念正拿着一本古诗,教孩子背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我们课本上有。古人就是傻,还大中午去种田。现在多好,开着拖拉机,太阳晒不到,雨也琳不着。”果果半躺着。
顾念哭笑不得。小孩大脑思维太活跃了也不是好事。
施向北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到了床边,她才发现。
顾念握着书,心里酸楚难辨,低声道:“你来了。”
施向北坐在床沿,瞅着果果,“你小子,这么调皮,也不知道像谁。”
果果坐直身体,看着他半天,扭捏地说了句,“妈妈要我告诉你我是熊猫血。”
施向北鼻头无故就酸了,“我知道,我也是。”
顾念的心往下沉,坏事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要他说是为了救命,现在他说了就是坏事。


第45章

“爸爸。”果果对着施向北大喊一声。
施向北眼角湿润,扭头看着坐在下方的顾念。眼里的责备怎么也遮掩不住。
顾念的嘴几度张开,又闭上了。
“真精彩,太他妈精彩了。”房间里突然而来的掌声显得非常突兀。
顾念和施向北双双起身。
“你们一家人大团圆了,那我呢?我算什么?”严海灏步步逼近,“顾念,当初你嫁给我就怀着孩子。我竟然被你蒙骗了。”
顾念紧抿嘴,一言不发。无论如何,都是她欺骗在先。她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施向北上前一步,挡在顾念身前,“严海灏,是男人就别拿过去说事。你们早就离婚了,她不欠你的。”
严海灏再度拍掌,“好口才,我真佩服。是不是要我一笑泯恩仇?”
施向北站直身体,盯着他,“她现在是我老婆,有事冲我来。”
“你的意思,你全担下了,就怕你担不起?”严海灏冷笑几声。
施向北微笑着,“没试过,怎么知道担不担得起?”
严海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天,走的时候,目光瞥向顾念。直到他走出房间,顾念仍然能感受到他眼光里不加掩饰的恨,或许也不全是恨。她说不清。
护士进来和果果量体温的时候,施向北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面色很平和地问:“果果是不是我的儿子?”
顾念心里起伏,在是与不是之间挣扎,最后吐出一字,“是。”
施向北冷静的面孔溃散了,就在输血的时候,内心已隐约猜测到果果是自己的儿子。可一旦成了事实,带来的冲击还是无法承受。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误会?”
顾念整理思绪,组织语言,“我怕走漏消息,被严海灏知道了,对你不利。”
施向北大力一带,紧紧搂住她,“傻瓜,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顾念闭着眼,环住他结实的腰身,心里默念:对不起,欺骗了你。真相就让我一个人埋在心底。
果果身体渐好,才和顾念谈起那晚他跳下窗后,发生的一切。那晚他跳下窗户后,想到自己裤兜里有家里的钥匙,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门。
他沿着墙面悄悄地走至后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的,根本就没上锁。接着他走到房间门口,门上的挂锁依然没有锁上。心里窃喜,今晚撞好运了。
顾念听完后,拍拍他的脸蛋。
心里纳闷,是谁暗中帮助了她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个绑匪其中之一。那个叫阿彬的,阴森可怕,绝对不会是他。那个叫阿松的,心狠手辣,也绝无可能。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名叫莉莉的姑娘。
现在也不是她感恩的时候。
想到儿子挨的那场打,还有割去的脾脏,顾念就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先捅了阿松,再找出幕后的指使之人。
到底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绑了她,还勒索一亿现金?
未等找到答案,她就开始上班了。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从表面看没什么改变。实际上,还是有所变化的。
果果现在下课后,再也不敢让他独自回家了,施向北找来了一名身体硕壮的退役军人,当起了他的保镖。
至于顾念,每天上下班都开着轿车,其实,她上班的地方离住处,走路不过二十分钟。
回到家,也是其乐融融。施向北对果果更好了,也不是说以前不好,可现在的好是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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