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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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后悔就好，既然你点上了墨，就给她画出一幅山水来吧。”
“嗯！”杜齐月蓦地立身而起，眸光灿亮接着说道，“天广地阔，山高水长，三两知己，乘扁舟，饮清酒，遨游其中，风光霁月，心安理得，纵使经过湍狭激流，但知高山峻岭之后，必有大江明月，岂又何足惧哉？”
头一次看到意态这般飘逸洒然的杜齐月，让原本就清丽俊美，温文如玉的她，更加增添了一股不同以往的异种风情，这让李墨涵在不觉间看呆了…　
“墨涵。”杜齐月大步向前，紧紧按住他的肩头。
“做什么呢？”李墨涵紧张地望了门外，生怕孩子们突然跑进来，忙轻推她嗔道，“我在帮妻主整理行李，那边坐着。”
“喔。”
听言，杜齐月乖乖地坐到床边去，但她的手也忙碌了起来。
呃…请别想y了，她只是一边着手将李墨涵帮她折迭好的衣物放到箱笼里去，一边继续她的言论。
“妻主，我来就好。”
“两人一起做比较快。”
“……”李墨涵虽表面无波，但他还是真真地被杜齐月的贴心感动到。
这世上有哪个妻主会像她这样主动帮忙的？
“卫子辛的案子结束后，我三度求见太师，她却不见。我上奏折对事不对人，只是以刑律说明审案流程的问题，更不是要跟太师作对。”
“大家可不这么想。”
那阵子，李府传来了娘亲的信，叫他劝杜齐月收手，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而他只是将信收起来，什么也没对妻主说。
娘亲并不了解这个媳妇，原以为她的个性温和内敛，成日只埋首在硬梆梆的律令里，也不擅交际应酬而已，要是知道她骨子里有这么一副侠义正直的心肠，不畏权势，行所当行，恐怕也不会将自己嫁给于她的吧，好庆幸！
李墨涵心里着实感谢着母亲为他求来了这段美好的良缘呢。
他接着又道，“你是温太师的人，却去帮了秦党，这一来只怕让大家‘另眼相待’，或许太师她老人家爱惜你，目的就是要你离开京城，暂时避避风头，等你回来，大家也就忘了。”
杜齐月也曾想到这方面，心里便好过些，但她明白，这次调动还是有很重的惩罚警告意味在，也许下次再“犯”，就直接将贬她到穷乡僻壤去了。
“好，就当作是去荆州走走，就算我不去，也会派其他人去。”
“就是啊，想开就好。”
“这样吧。”杜齐月想了一下，“我写封信，明天离京前递给太师，有空见面最好，没空也不管了，一定得跟她谢个罪。”
“咦？”
“我是有原则，但有时还是得学着低头。”杜齐月苦笑道，“不然啊，就像邓宽容，她颈子太硬，知府改判她的案子，她也不先去问个原委，就跑去吵架，丢判文，给人家抓到把柄弹劾，就给贬成了县丞了。”
“邓大人只好忍下来？”
“唉，不忍也得忍啊，不为五斗米折腰是很清高，但也要有本钱，她的夫儿还得靠她一份薪饷。”
李墨涵了解了，就是一份艰苦差事，既要坚持原则，又要懂得转圜。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娘亲那般滑溜弯腰，但也不能像邓宽容，卫子辛两人一样碰得满头是血，她尽量取中庸之道而行，多多少少也是顾虑到这个家吧。
“我在朝为官，本以为可以一展抱负的，哪知当官不容易，动辄得咎，什么温党，秦党，她们自去结党，我什么党都不是，我要自立门户，自成杜氏一党。”
说完杜齐月率性地大笑了出来，“哈……”　
“呵呵……”李墨涵也跟笑了出来，“那你得登高一呼，集结徒众了。”
妻夫相知日深，李墨涵也日渐看到杜齐月率真随性的一面，这是他初初到来时所难以想象的，或许，他们两人都在渐渐地显露出彼此最原始无伪的本/性吧。
可他们却要分离了，李墨涵再怎么强自镇定，还是不免黯然神伤。
手上拿着杜齐月两只长布袜，卷呀卷，折呀折，就不知能否将他的心意藏了进去。
火光晃动，房间陷入了沉默，杜齐月原先还在凝视他的笑靥，但怎么看着看着，他的笑意却淡了，黯了？是光线不够明亮吗？还是自己的谈话内容太过沉重，让他不快了？
“对不起，讲了些不中听的话，给你听牢骚了。”
“不，妻主讲，我听。”李墨涵抬起脸，仍是笑意柔美。
一听，杜齐月的心热了，只要她讲，他总是听的。不觉间挪动身体，往床头坐近了些，想要更加亲近他。
“怎将袜子卷得像团麻花似地？”杜齐月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一团布袜。
“啊…”李墨涵赶忙地摊开袜子，拿手铺平，整整齐齐地折好。
“我这趟出门，家里有劳你了。”
“哪里，妻主别担心。”
李墨涵真的不愿杜齐月出门还要担忧家事，又补充道，“韩爹爹很尽责，阿成哥妻夫也很能干，更别说那个很会管我的啸春了。”
“呵。”
说到啸春，就让杜齐月想到那个天生木讷憨直忠厚的华笙，心想：如果让她们两凑成一对应该也不错，那两人个性一静一动的刚好互补。于是朝李墨涵问道，
“我在想，那啸春…”
李墨涵心下一跳，啸春是他的陪嫁小厮，按说也算是要给妻主当通房小侍的。心下暗暗忖道：
她怎会提到啸春？莫非…她对啸春有意思？要将啸春收为房内人？虽她与我说过，我是她杜齐月唯一无二的夫君，但，收了啸春就与她所说的话不相抵触了吧？因为夫君是夫君，小侍是小侍…
“你觉得如何？”
因为一听到杜齐月突然提起了啸春，李墨涵当下即胡思乱想了起来，并没有将她的话给听完整，只觉心口暗暗地刺痛着，艰涩地说道，
“妻主喜欢他，要收他…”
“墨涵说什么呢？”
“妻主不是…要收啸春…”
“我收他做什么？”
“通房小侍。”
“啊？我是那种人吗？”
杜齐月心里大声喊叫：我又不是这女尊世界里的女人，更受不了这里三夫四侍的习俗好吗！再说，我又不是种猪。
“……”李墨涵被她问住了，哑口无言。
杜齐月伸手包握住李墨涵的双手，一脸诚挚地对他说道，“我说过了，你，李墨涵，是这世上为我杜齐月今后唯一无二的夫君！所以，除了你，我也容不下其他男人了好吗？因为我的心很小的。”
当李墨涵听完她这么说，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此时的他，却是无言以对…
“……”那庄少耘呢？就因为他死了，你就不爱了吗？…不，不对！光从她还想着要把庄少耘的骨骸迁回青城老家的祖祠供奉着，就知她还爱着庄少耘才对，她不就是说了：万一我们都不在京城时，怕少耘的坟墓无人打理照顾。不是吗？…唉唉，我怎会跟个死者争风吃醋呢？！逝者以已，虽然我无法与庄少耘攀比，但至少现在是我这个活人在陪着妻主过活的呀！既知她是真心的待我…　
想到此，他心下便暗暗地对天起誓道　：汝以真心相待，吾便还以真情相守，直到白头永不弃。



、第22章　接下来咧？

“我还在想，应该让德曦读书识字，三字经，千字文，诗词歌赋这些我还都应付得来，我可以教她吗？”李墨涵转眼朝她问道。
“当然好，但也别让自己太过辛苦了。”
“不会的，还另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就是东院那边的几间房间光线足，房间也大，我想把它改成为德曦与德晖姐妹俩各自独立的房间和书房，行吗？”
“当然行，家里以后的事都由你作主，这事不用与我商量的。”
“是。”回应完，他拿过身边一只布袋。“还有，妻主出外更辛苦，你得注意饮食起居，那边天气热，怕有瘴气，我给你备了药袋，里头有几味常用的清胃散，止痢丸，金创膏……”
他顿了一下，心下觉得讲这些药类的东西，似乎不太吉利，于是接口又道，“呃，当然，能不用上是最好的了。”
“墨涵。”杜齐月按住了那双忙碌的手。
“啊…”李墨涵的心怦怦跳起来了，什么时候她已经贴近自己的身边了？两人几无一丝缝隙了呢。
杜齐月的手缓缓滑移，绕过了他的腰，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
而他，只能僵着上身，微微仰着脸，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姿势看她。
让人这样目不转睛注视着，他很是害臊，想要低下头，可他还是愿意顺着自己的感觉，朝她羞涩一笑，伸出双手搂抱她，让自己更加贴紧她软绵温暖的胸膛。
李墨涵长长地叹喟一声，热气袭来，他随即坠入了杜齐月黑黝深邃的眼眸里，同时也承受了她重重印压而上的绵密亲吻。
依然是像上次密密吮吻，可今晚她的唇有如着了火，不住地来回灼烫着他的唇瓣，烧得他难以自持，只能紧闭着眼，更加用力抱紧了她。
杜齐月的吻像是野火烧不尽，轰然爆燃，继续烧向李墨涵的脸颊，他的颈项……
他耐不住，也以嘴唇亲吻她的脸，无言地表达出他强烈的渴望。
她的吻立刻回到他的芳唇，溜进他微张喘气的嘴里，舌尖轻探寻觅，挑动起他羞怯蛰伏的丁香小舌，缠卷着，舔舐着，很柔，很轻，小小方寸里，无用言语，她正在以最最温柔的亲吻，对他诉说着自己对他绵密的情意。
李墨涵的心迷醉了，身子也瘫软了，感觉她的手在他周身游动，他放软身躯，任杜齐月抚摸，本是妻夫，就该圆房，更何况如今已是情生意动，水到渠成了。
可是，他好怕这么一圆房，在未来的半年或甚至更久的日子里，他只能强忍住极度的思念，与这一遍遍地回味今夜的种种，她的亲吻，她的爱恋，她温暖的拥抱与包覆……
哎呀呀，这床都还没上呢，怎就想那么多去了？！
这样想着的他，也好舍不得她即将出门远行，便又往她怀里蹭去。
杜齐月的欲/望受到刺激，不由得粗重地喘息一声，柔情蜜吻转为狂躁的热吻，好似就要吸尽他的气息。
可正到两人激情之处时，杜齐月的嘴唇虽还紧贴着李墨涵的唇瓣，但她的手却已突然地停了下来…
呃……
原来，她在主要的关键上卡住了！！
糟糕！接下来咧？该怎么进行下去啊？囧了…这正经书里也没写，而A书又不好意思去买来看，唉，这下真的发大糗了。
在这么难得的契机，又这么进入状况的情况之下说…
此刻的杜齐月在内心咒骂自己不已！！早知也先做好预前准备，这么停下来，连主动的人都觉得该死，也不知墨涵现的心里该怎么想自己的？唉唉唉……
嗯嗯…要直接问墨涵吗？因为他有过经验应该知道接下来的流程吧？…ㄟ，不不不，不能问他！要是问他，我这还未经人事的事不就露底了？再说，要是被他知道我不过是一缕孤魂野鬼地附身在这具尸…身体上的话，到时吓着了他，可就不好了。
此刻心思纤细的李墨涵，当然开始胡思了起来啰。
她…怎么，就这么停了下来？！　
李墨涵抬眼正看到眉头紧皱着且一脸若有所思的杜齐月后，则满心地惊惶与疑虑：瞧她的神情是如此地挣扎？！莫非…是嫌弃我这非完璧之身吗？
就在这当儿，窗外长廊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趴达趴达的飞奔过来的跑步声，正好打散了李墨涵的忧虑，以及，也及时地解救了这在发窘的杜齐月。
“哇哈哈…”
杜德曦先跑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上抱在一起的娘亲与爹爹，随后进来的是提着裙子追赶的啸春，他看到的是姑奶奶大人和她家二少爷急忙分开的嘴唇，最后面是抱着小德晖的韩爹爹，就见府主匆促起身，故意转头看着墙壁，而床边坐着的主君则是慌张低头，抓来衣服乱撸。
“走走，出去出去。”啸春发现撞坏了二少爷的好事，脸蛋一红，忙扯了杜德曦发号施令，便急要退出房门。
“大小姐，二小姐，我们出去啰。”
“都进来了，作啥出去？”李墨涵瞪他一眼，清清喉咙，拉开嗓音，“咳！睡觉时候到了。”
“哎呀呀，抱歉抱歉，太早进来了。”韩爹爹满脸歉疚地说道。
“没事，也晚了，是该睡了。”杜齐月很快结束“面壁思过”，神色一正，整整衣袍，若无其事地道，“我出去了。”
小德晖开心地将双手朝着娘亲伸得直直地，直要从啸春的怀里趴过去，那眼神兴奋晶亮的像似在说着，“娘，爹爹，你们抱抱，我也要抱抱。”　
“德晖是要抱抱吗？好，娘抱抱。”
杜齐月笑着抱过德晖，看了一眼低头的李墨涵，仍是止不住满腔柔情，真的实在很不情愿地马上出去，于是借机的又往床尾坐了下来。
“娘，您要出门？”杜德曦走过来，偎在杜齐月的腿边问。
“是的。”杜齐月也将杜德曦搂抱过来，拍拍她的肩头，“娘不在，德曦当大姊了，要听爹爹的话，要帮爹爹带妹妹，不要让爹爹操心，知道吗？”
“知道。”
“娘明天回来吗？”杜德曦不太懂娘亲要去哪里。
“娘要好几个明天才会回来喔。”
左腿上坐着小德晖，右腿上坐着杜德曦，杜齐月双手一揽，将她们全部拥在怀里，一时之间，既感幸福欣慰，又觉难分难舍的，还有，好不容易自己和李墨涵的感情有了小小的进展了说…唉唉…
“你们都是娘亲的乖宝贝，娘会想你们，会写信给你们，还有，德曦你是长女，长女如母，爹爹和德晖你要代替娘亲保护和照顾着，别让他们被别人欺负了唷。”
杜德曦虽然还小，但却懂得杜齐月所说的话，立感自身责任重大，于是她立即回应。“是！遵命。”
“嗯嗯，那爹爹和妹妹，娘就将他们托付给你照顾啰。”
“好。”
李墨涵在旁见了，又好笑可心里却是感动的，一时鼻酸起来：她怎会这样教德曦呀？
“你们跟娘亲香香，道晚安。”李墨涵试图让气氛愉快些。
“好。”德曦一骨碌跳了起来，率先亲上了娘亲的脸颊。
“娘也香德曦。”
杜齐月亲完德曦，再将两脚乱踢的德晖举起来，往她小脸蛋亲了一记，德晖哇哇乱笑，小嘴凑上，在娘亲的脸上胡乱亲了一通，说是亲，倒不如说是在帮她娘亲洗脸，用她的口水洗的。
“哈哈。”
被德晖用口水洗脸的杜齐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有感而发道，“夫儿为伴，相亲相爱，诚乃人生最快意之事矣！”
“爹爹，换你香香了。”杜德曦看了看，溜下娘亲的大腿，来到李墨涵的跟前，拉起他说道。
“香，香什么？”李墨涵当然知道杜德曦所说的意思，但要他当着孩子，啸春以及韩爹爹的面亲她？！他怎好意思啊？！
“爹爹不香，娘来香吧。”
杜齐月当然知道他脸皮薄，矜持的时候又很矜持的，想要他在众人面前亲她？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反应快速的横过身子，就往他仍是红晕不褪的脸蛋上啄了一下。
“哇！”这个女人…怎在众人面前亲他啊？！
“哇啊。”
杜德曦惊喜地睁大了一双漂亮的晶眸，爬到床边，大胆地瞧着娘和爹爹的神情，小德晖也哇哇乱笑，跟着蹦了两下，随即趴到大姊身上去。
啸春和韩爹爹早就退到不碍眼的地方去了，彼此抓着袖子，掩口吃吃地偷笑着。
“去去去。”脸还红得跟辣椒似的李墨涵忙着起身赶人了，推走大妻主嗔道，“不是还要忙吗？”
“对了，我该去写封信函，还得收拾出门的行囊与文书。”
杜齐月再拉拉李墨涵的手，用着指腹轻抚着他那滚烫羞红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你们两个，床上躺好。”李墨涵涨着一张红脸对着杜德曦和杜德晖姐妹俩发号施令了，接而转头对着韩爹爹与啸春说道，“韩爹爹，你过来看着，啸春，去叫华笙过来搬妻主的箱笼，我，我去……”
“二少爷，你去哪儿呀？”啸春笑得贼兮兮的，故意问道，“是去书房陪姑奶奶大人吗？”
“我又不读书，去书房作啥？我是去厨房啦。”李墨涵娇嗔地瞪了啸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