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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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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力量,有可能是花子墨的……
这感觉让镜华觉得不好,很不好,那是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剥开云雾,重见天日的感觉,而即将大白于天下的,或许正是他所不愿意见的。
但无论如何,花解元还活着,成为他唯一的慰藉。衣服上破开的口子,大片大片的血迹,一切都不可能作假,有人曾在他不在的时候,真真正正地伤害了花解元,而且是要致他于死地的那种,这种如鲠在喉的威胁,他镜华是断然不会让其好过的。
将花解元抱起,镜华知道,这种时候,他帮不了什么忙,所有的恢复只能看花解元自己,能让身体自发地运行龟息之术,进入假死以求一生,绝非轻伤。
回到原本为花解元设了结界的洞里,云毚竟是不在,看着空中漂浮着的白毛,几乎洞里到处都是,镜华心底多了了然。
这家伙劫数已到,怕是在这某地选了个地方等待渡劫,自知自己是个麻烦,所以这之前才没能守在花解元身边,雪地对旁人是个苦地方,对云毚倒是如鱼得水的存在。
这北地看来不能久待了,除了环境不好,若是天雷一到,镜华虽说不惧,但多少也会对花解元的恢复有影响,看来,是只能回去了。
或许是脚下的云雾太过缭绕,又或者是除了红漆的圆柱,都是或白或青的淡淡颜色,高高卷起的檐角,中规中矩地窗框,宽广得畅然的殿堂,遁迹而去的白玉般洁白的回廊,让人不经感叹,原来,这便是传言之中,仙界的模样了。
庄严、清高,隐隐的仙气,几乎从内而外就透了出来,心胸也慢慢随之宽广起来。
怪不得初见时,镜华这般嫌弃花解元破旧简陋的木屋,与是否随遇而安无关,而是两者从根本上就无法作比。
偌大的仙界,偌大的天宫,当抱着花解元来到这里的某一个,镜华竟觉得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宽敞空荡的房子了,而是一个,可以给怀中人暂避风雨的家。
镜华能回来,廉苏无疑是最高兴的,手头上的事来不及忙完就丢给下人,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迎接自家主子了。
远远地看见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唤上一声,就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那、那……那是他们仙君吗?怎么会如此,呃,温柔地抱着一个人!还记得仙君的箴言至今仍旧如虹灌耳:需要人抱的,都是没长腿的废物。
可现在,那不屑的表情,那高冷的姿态,都去哪儿了?
离得近了,廉苏这才恍然大悟,瞅着仙君怀里这人,论眉目怎么和当初那个下界的凡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身段姿色却要比那个上乘多了,看上去美得不似凡物。
廉苏有些拿不准,对于这种两难的境界,他立刻自作聪明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当然,是视而不见镜华怀里那个人。
“仙君!”这一嗓子嗷出来,没少把树上的金丝雀吓下来几只,“您终于回来啦,你可知道,家不可一日无主,我不能一天没您啊,您不在的时候……”
镜华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廉苏立刻自动消音了。看着自家仙君心疼的小模样,廉苏马上心领神会地收拾房间了。
“不用了,就我那间屋。”
不理会廉苏碎掉一地的心肝肺,镜华大步跨过门槛,蓝底白边的地毯铺在镜华寝宫的中央,在仙界四季如春的环境里并不显幽冷,反而上面精致的睡莲雍容华贵。
掀开一卷珠帘,镜华尽可能放慢动作,将花解元安置在踏上,一路走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惟有花解元越来越有力的心跳让他有所宽慰。
将被子掖在花解元颈下,贪婪地看着他安静的模样,镜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舍不得。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镜华还是放下了纱帐。
“仙君……”廉苏跟在后面,亦步亦行。
“要你处理的事怎么样了?”镜华低声问,沉着的脸上有一丝凝重。
“箜篌身边锦帝好像安排了人过去,廉苏担心被发现,我们的人已经撤回来了;至于魂祭殿,要查它,就跟翻查那些史书一般容易,只是那魂祭的国师,似乎有些来路,派去的人回来以后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廉苏有些惭愧,他们这些仙人竟在凡人手上折损,实在也与他轻敌有些关联。
原以为镜华会怪罪,哪知他却只是皱了皱眉,道:“嗯,我知道了。”
“不过,抛却那个深不可测的国师,这魂祭殿还有一个人值得注意,是当朝皇后的外甥。据说这几年,魂祭殿的势力都在不知不觉地朝他手里拢,只是他为人和善,从不仗势,又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无论朝内朝外都具有很高的威望,所以又显得合情合理。但培养一个随时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国师这样的做法又有些让人想不通……”
其实夜残那种居高自傲的人眼里,没什么是够的上威胁的存在,只是没想到最后倒真的养出一匹狼来。
“我想想,他叫什么来着,噢,秦向安!”廉苏一顿,到底还是想了起来。
“秦向安……”镜华默念着这个名字,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他想到了一个人,在仅有的相遇里,就给他留下了近乎“深刻”印象的一个人。廉苏所说的“和善”,确实符合那个人的外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好像反复琢磨,再捉摸过了,才演的生动自然,栩栩如生。但是,那一次,却像是刻意撕开隐藏的一角,散发着邪恶的味道,甚至没去掩饰得尽善尽美。
如果说他之前以为让花解元受尽磨难的是夜残,那么,在锁妖塔之后,他相信夜残只是想得到救赎,得到花解元,而不是对他做出什么真正实质性伤害。
可是,那个人就不同了,刻意地把他引去锁妖塔意欲为何,花解元变成这般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当然,一切还未可知,但,这个人如果就是秦向安,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有意思了。
一个月……花解元就这样躺了整整一个月,不吃不喝,却也没有就此苍白暗淡下去,反而渐渐恢复了些许颜色。
一个月前,镜华抱着一个美人回宫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一个月来,更是连门都没出,亲力亲为地照顾。更有小道消息传出,美人儿竟是男儿身,这下仙界更是炸开了锅,说镜华上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勇气可嘉,也有人说,这是蓝颜祸水,有违天命。
甭管外头怎么说,镜华就是打定了主意,什么也不听,日日只盼着花解元醒来,不是没想过请些医仙,只是一旦暴露花解元的身份,仙界恐怕不再平静不说,“花解元”就真的变成“花子墨”,而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第三十二天了,镜华默默地念着,为花解元擦净了手脚,将盆放在一边,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吻着。
还带着余温的掌心,让镜华真切的感受着他的存在。
“醒过来吧……”像是乞求,也只有花解元看不见的时候,镜华才会放下姿态。
仿佛是听到了镜华的呼唤,被拉着的手若有似无地回握了一下,只一下,却像是触到了镜华的心。
忘记了自己还是胡子拉碴的模样,忘记了这些日子里的狼狈,只是个期盼惊喜的孩子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同样一起睁开的双眼,眸子里好像照亮了星辰。
镜华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样一个美梦,却在花解元开口的瞬间被打破:
“洛儿,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谁言心狠
镜华原本弯下的身子就这么顿住了,硬生生地维持着前一秒的姿势,不言不语。他眼中的花解元,第一次如此陌生。
见他未动,花解元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体有些顿塞的感觉,像是许久未曾动弹过,花了些力气自己缓缓撑起,好让自己离镜华近些。他淡笑着,抚上对面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
这话若是由花解元说出,镜华自是激动万分的。可无论那眼神,那表情,还是触感近乎冰冷的手掌心,都仿佛在描绘刻画着另一个人,一个极北之行中所有人都期盼着得以重生的另一个人。
是谁?占据眼前这个熟悉的身体的,究竟是谁?
许是见镜华许久未说话,花解元径直起身,抬手,一个净身咒的同时,架子上的白衣已然飞入他手中。
他替镜华解开那一身已经黯淡了颜色的长袍,重新换上这一层不染的颜色,方才微微仰起头满意道:“洛儿,已经这般高了,时间过得真快,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个头还未及我胸前呢。”
那副宠溺的神情,让镜华只觉得冷,股股寒意从深处侵袭至各个角落,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在搞什么鬼?
几乎是在花解元替他系好腰带的同时,镜华抓过他的领子,一把揪起,迫使花解元和他贴面相致,带着热气的粗重呼吸喷洒在花解元平静的脸上,却显得云淡风轻,就好像不曾被沾染上镜华一丝一毫的怒意。
“你他妈给我装什么鬼?老子等了你一个月,可不是为了等来……”
“你逾越了,洛儿。”那声音似从天上来,带着寒雪冰川一样的气息,瞬间浇熄了燃烧着的怒意,那双如同冰块一样的手,搭上拽着自己衣领的另一只手,轻盈地一握就扯了下来,而对镜华却像是被铁块箍住了一般,不容挣扎。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悬殊,镜华想,若是自己原先的能力还在,和眼前的花解元,不,应该是花子墨,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只是他却惊讶的发现面对那张过分冷清的面容,自己竟然更多的是不想反抗什么。
带着一抹不甘,或者说不忿,镜华嘲讽一笑:“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呢?”花解元,还是花子墨?
“照旧,师父便是了。”意外的,花子墨似乎并没有猜中镜华此刻在想些什么。
故意的吗?镜华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份深究。这个花子墨是真傻,还是假傻,故意的视而不见,故意的假装忘记些什么,来换得短暂的安宁,我倒要看看,你想维持的安宁能撑多久。
与此同时,镜华也更加冷静了。不管这具身体现在是谁都好,花解元,我总会想办法把你这只胆小鬼拽回来的!
花子墨再未多说什么,而是走进里间的小阁,透着镜子整理自己。躺了这么多天,发一直散着,而对于素来克己拘谨的花子墨来说,着装和头发定是乱不得的,这是出于一种最基本的礼。
没有多余的发饰,甚至略过了簪子,仅一根缎带就将刚才还显得散乱的发,打理的仅仅有条,一丝不乱。
见他如此,镜华静静地靠在门边,打量着他,若有所思。
“洛儿不用去修炼吗?”
“不了,陪着师父。”镜华笑,眼底却沉淀了更多东西。
花子墨顿了顿,略过镜华向前,步伐稳健地踏在深蓝色的地毯上,每一步却又轻得如同踩在风上,等到到了临跨门槛之际,镜华却先他一步,侧身挡住:“要去哪?”
“书房。”花子墨回他一个淡淡的表情,镜华果然没在阻拦,却刻意后他一步,跟上了去。
如他所想,花子墨还不能出了他的地盘,虽然仙界早就不是那帮老头子的天下了,可是即使一千多年过去,也能难保不会有人再记得他,认出他来。
曾经的战神,真他妈麻烦的荣誉!他宁可花解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没有什么显赫的前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没有人带领,花子墨竟也显得轻车熟路,纵然这仙宫之大,却能准确地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镜华在他身后不出声,心里却千回百转想了很多。
此番北行,他有太多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其中扣了多少斤两,隐瞒了几分,都是他无法揣测的。但是,应该绝没有这番就完了,绝对还有一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就比如现在的花子墨,他必定来过这,或者说,他住过这。
镜华自从得了这仙宫,就没刻意对这里整装改动过,大体上还是原貌,所以说,花子墨熟识以前的生活环境的话,倒也说得通。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几分不好的念头,自己当年如此顺风顺水,会不会和眼前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关联呢?或者说,又承了他的情?
镜华是上仙,他的仙宫自是大得不得了,更何况其中区区一个书房。
镜华装作不经意,先挑了本书拿在手里,是关于阵法的,花子墨却转头:“我以为洛儿最不喜欢的就是书了。”
镜华皱眉,觉得刺耳,随口嗯了一句。心却想着其他,不知道这花子墨有没有发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意无意地谈到从前,次数多了,倒像是刻意提起一般,有必要吗?
不怒反笑,镜华认认真真地翻了几页,随口道:“师父的记性怎么这般差,过去了这么久的事,难道觉得,我还和从前一般不会变吗?连你——不是也变了许多吗?”据他所知,以前那个皇甫洛,好像也不是个乖乖叫师父的主吧……
花子墨默,不再看他,只是专心寻找自己要的书。
一本《仙界简史》,整个仙宫不知有多少本,花子墨却独独挑了这个,跳过前面的长篇大论,直直从末页倒翻回去,当年的事惊天动地,可到了纸上,却不过寥寥几页的描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不带感情的平铺直叙下来。
当年……当年难道就真的如同这纸上写得一样单薄?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当年,与天帝一战势在必行,他原本也就打算照顾洛儿那孩子一生,然后混迹人间,永不出现,可是,为什么非要逼他,他在知道了一切之后,怎么可能再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蝇营狗苟这一生,那样如何对得起仙界?如何对得起崇荆?
如今呢?这张纸上却只写了天帝退位,锦帝接此重任,所有的真实全部被掩盖了,那个叫花子墨的人,拼尽生命的付出,显得苍白无力。
他没想过名垂青史,也没想得到过什么人的认同,但是那些被伤害了的人,又要如何去弥补?那些伤痕累累的心,又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一点点宽慰?
这些,突然间压下来,都变成了罪,他,该怎么办?
突然,书页上传来一股压力,他还未反应过来,书就被啪的一声,重重地合上了,险些把花子墨的手夹在里面。
“你做什么?”花子墨扬言要怒,一抬头却是一个黑影压了过来。
镜华却是带着嗤笑,声音却严肃得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装……继续给我装。”
被他狠狠一瞪,花子墨眼神竟闪躲起来,本来静如止水的湖面泛起微微涟漪:“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这样呢?”
霸道地一个俯身,火一样滚烫的双唇附上他的,不同于花子墨冷漠的温度,那炽热、强烈的感情带着燎原之势,不容抗拒地闯进自己早已锁定好的领域。
花子墨伸手去推他,所触及的却更像是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纹丝不动也就算了,溢出的岩浆都几乎要把他融化掉。
察觉到他的反抗,镜华反手按住他的后脑,不自觉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对方丢了魂似的,方才堪堪收手。一抹银丝扯在两人中间,随着镜华起身,一并恋恋不舍地断掉,看得花子墨的脸直直晕上了芙蓉一般的颜色。
伏在他耳边,呼吸一缕一缕地喷洒在花子墨的耳廓,他向后缩,镜华却箍住他的颈项,靠的更近:“喂,你说,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吗?装给我看算什么啊?花!解!元!”
最后几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恨的。
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没有比我更盼着你是花解元的了,可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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