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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驯夫记-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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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们见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不知道关家这个被休回家的小女儿在做。
 
“看吧,装了几日奶奶装不下去了,穿成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被休的!”
 
“休要乱说,那关家长子也是做了知县的,关家二叔又素来疼这个女儿,怎会舍得她做粗活?”
 
众说纷纭中,关秀秀洗完了一盆衣服,她用手背抹了把汗,端起盆往家行去,打开了院子门,微微一怔,郭豆豆正背对着她玩着的小木船,听到声音,大眼睛瞪了一眼,又快速的转过身子,关秀秀敏锐的听到了小的一句低语:“爹爹你还不——”
 
关秀秀好笑的插好门,又把衣服晒在了晒衣竿上,端着木盆向着屋子里走去,在门口脚步一顿,桌子上一片凌乱,郭豆豆的那碗粥被掀翻在地,碗也碎了,瓷片浸泡在米汤之中,仿佛无声的抗议。
 
关秀秀脸一沉,果真是有些惯坏了。
 
到了中午,关秀秀和了面,蒸了一锅金黄的小米发糕,早上没有吃饭的郭豆豆闻到香味,忘了正在和亲娘冷战中,颠颠的跑了,流着口水张望着。
 
关秀秀蒸好了干粮,却一块块的捡到了篮子里,并不给郭豆豆吃,而是拿出了剩下的糙米粥,放到了郭豆豆面前,郭豆豆正要发脾气,把碗掀翻。
 
关秀秀眼疾手快的捉住他的手,板着脸道:“你要是早上好好吃饭,现在就能吃发糕了,现在你把粥喝了,晚上可以吃发糕,要是再弄翻了,那晚上就都别吃了。”
 
关秀秀紧紧盯着小,看着郭豆豆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这小子精的很,怕是正在权衡利弊。
 
 郭豆豆快速的抬头看了关秀秀一眼,顺溜的爬下了椅子,直接跑向了干粮筐,关秀秀啼笑皆非,几步上前,抢先拿起了干粮筐。
 
和郭豆豆一模一样的杏眼转了转,关秀秀两根手指捏起一块发糕,细嚼慢咽着,俯视着探手才到她腰间的小儿子,笑眯眯的道:“这发糕真好吃呢,又甜又香。”
 
郭豆豆小嘴嘟嘟着,忿忿的瞪着关秀秀,蓦然转身,跑到了饭桌前,踮起脚尖,小爪子狠狠一推,那碗糙米粥瞬间撒了满桌。
 
关秀秀口中一停,忍不住低声咒骂,行啊,小子,有种就和老娘作对到底,看看胳膊能不能拧过大腿。
 
母子二人开始了冷战,关秀秀也不去管郭豆豆,自顾的做着家事,她准备把院子里的菜园重新开垦出来,边上的鸡笼也要修一修,过两日捉两只鸡来养。
 
郭豆豆则则是不时的抬眼看一眼关秀秀,那小模样极是委屈。
 
说到底,郭豆豆今天敢连续两次掀了饭碗,都是因为第一次不肯吃饭时,关秀秀没有责打他,而趁着关秀秀出门,打碎饭碗,关秀秀也没有表示。
 
这样的母亲,对于郭豆豆来说,是新奇而陌生的。
 
往日里和祖父祖母住一块的时候,郭豆豆闯了祸,关秀秀的大巴掌可是毫不含糊,现在想想,他的小屁股还疼着呢。
 
不过,豆豆真的好饿啊,那种黄黄的糕虽然没有吃过,但是闻着好香。
 
关秀秀则是一边锄草,一边默默的背诵着兵法,凡屈人之兵,攻心为上,武力次之。




184 扮猪吃老虎





如此到了第四日头上,郭豆豆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只剩下了会凶他,会让他饿肚子的姆妈,而疼他的祖父,护着他的外祖母,统统都不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郭豆豆小朋友用饿肚子的代价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幸好他年纪尚幼,对锦衣玉食的感受还不算太深,玩心大于一切,很快也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关秀秀每日里忙忙碌碌,做什么都拉着小儿搭把手,修理鸡圈,就让儿子搬运藤条,修整菜地,则让郭豆豆搬运着菜地上面的碎石。

看着小儿玩乐一般一趟趟的搬运着,关秀秀站直身体,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唇角不知不觉的弯了起来。

看看活计干的差不多了招呼郭豆豆进了屋子,关秀秀拿出早上熬的绿豆汤,给郭豆豆的那碗,加了一点糖,往日里连银耳莲子羹都要嫌弃一番的小儿,如今却喝的津津有味。

喝光一大碗后,郭豆豆眼巴巴的看着关秀秀:“姆妈,还要。”

关秀秀伸手摸了摸郭豆豆圆滚滚的小肚子,敲了他脑袋一下:“再喝就吃不下去饭了,晌午姆妈给你烙菜盒吃!”

郭豆豆抱着空碗,眼睛一亮:“有肉肉吗?!”

关秀秀不客气的仲出二指,掐了掐郭豆豆粉嫩的小脸蛋:“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肉,姆妈都要养不起你了,早晚把你送到对门陈嫂子家做上门女婿。”

郭豆豆小脸一跨,听到后面却又吓得紧张兮兮,连连摇头:“我不要去陈大娘家!”

陈大娘对她家的二妞妞凶的很,他就看到陈大娘拿起木条,满院子的追打二妞妞,好可怕。

关秀秀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小儿,离开关家营造的人上人氛围,郭豆豆对人情世故的领悟飞快上升现在是越发晓得人眉眼了。

关秀秀烧了一锅水,把郭豆豆拽过来,两下扒了干净,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给他系上红肚兜,在光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豆豆自己睡觉觉,姆妈去把衣服洗了,好不好?”

郭豆豆搬运了一个早上,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把脸在关秀秀的颈间蹭了蹭含糊的应了声。

关秀秀爱怜的摸了摸小儿的脸蛋,把他抱到了床上,母子二人却是没有去睡郭家的正房,而是住到了当初郭家兄弟的房间,睡在了郭志彬的木床上,仿佛这样,就离那人近了一些。

把豆豆放到床上,拽过绣着桃花的小被子仔细的给他盖严实了,关秀秀拿过儿子刚换下的脏衣服,就着郭豆豆的洗澡水洗起了衣服现在刚出了正月,天气还凉,河水也冷的很,自打上次去过一次,关秀秀便不愿再去。

刚洗了一件小衣,外面便传来了叫门声,“郭娘子!郭娘子!”

关秀秀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叫她的,在她头二十年的印象里,这可是李氏的专利。

她双手从水盆里出来随意的甩了甩,又在身后的衣服上蹭了蹭,大声的应了声,小跑着到了门口。

开了门,住对面的陈大嫂阴沉着脸,一点也不见外的迈了进来:“哎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都说好了的买卖还能翻悔!”

关秀秀赔笑着,引着陈大娘进了屋子坐下,又倒了杯热水给她,温和的问道:“怎么,又是谁惹大姐生气了?”

陈大嫂看了她一眼,手掌在桌子上一拍:“还不是上次跟你说的,东头的关铁家老婆子生病了,卖地周转,谈的好好的,我们付钱的时候却变了卦!”

“哎,他家那三亩地可都是上等水田,要是买了来,明年给元哥儿说亲,又多了一分筹码,现在可好,那抢了俺家地的人,生了儿子铁定没屁眼!”

关秀秀默然片刻,轻声安抚道:“元哥儿生的俊,人又能干,远近的人家谁不知道,听说前几天,韩婆子不是还上了你家门了么?”

一提到儿子,陈大嫂登时心花怒放:“还是你会说话,不过那韩婆子给说的姑娘也太不靠谱了,年纪大不说,家里还穷,也不知道那死老婆子怎么有脸上门,被我给骂出去了!”

关秀秀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想,若不是你骂声太大,何至于满村人都知道了,这般把媒婆骂出门去,就算元哥再好,以后哪个媒婆敢给他说亲!

这些话,关秀秀却不会主动说的,郭田早已经打探清楚,当初说她的闲话,最初就是从这陈嫂子口中传出来的。

要说这陈大嫂也是个奇葩,夫家在庄子里还算富裕,生了一儿一女,子女双全,孩子们聪明伶俐,也都孝顺。

只是陈大嫂却有一样碎嘴的毛病,无论什么事情,但凡被她知道了,不出三天,包准全庄子的人都知道了。

开始众人还图个新鲜,乐于从她口中听到种种八卦,后来发现自己也成了八卦之一,就都疏远了她。

满庄子竟没有一家乐于和他们家来往的,幸好她男人为人老实憨厚,乐于助人,不然陈大嫂一家早就被孤立了。

要说陈大嫂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一肚子话无人倾听了,关秀秀搬来没几日,进出之间打了照面,关秀秀总是率先打了招呼,一来二去的,关秀秀在陈嫂子眼里的形象直线上升,那一日终于忍不住拽住关秀秀,多说了几句。

这水龙头一开,可就关不上了。

关秀秀又是个极好的听众,不会胡乱打岔,只在陈嫂子说到激动时,配合的应和几声,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叫人十分舒适。

一来二去的,陈嫂子就和关秀秀亲近上了,每天不来一趟,她都难受,当然,陈嫂子来往的频率和她得到的八卦的重要性成正比。

陈嫂子埋怨一通后,眼珠一转,一脸新鲜的凑近了关秀秀,哎呀呀的叫了声:“昨儿个叫你一起,你偏偏不去,十八叔家分家可热闹了,两个儿媳争的脸都红了,什么都要一人一半,米缸被生生敲碎,连八仙桌也找人锯了!”

关秀秀含笑的听着,配合的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为自己未能亲历八卦现场而深表遗憾。

陈嫂子看了眼关秀秀,这温吞水的性子真让人着急啊:“哎,你要是有关喜媳妇一半厉害,也不至于现在——”

陈嫂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探看着关秀秀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才又说了两句闲话,讪讪的离开了。

走到门口,陈嫂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差点说漏了嘴,对于她这样喜说人八卦的妇人来说,最尴尬的时候莫过于论人是非被当事人捉个正着。

这郭娘子也是个可怜人,明明都嫁到大官家里了,一分家,啥也没捞着,相公经商又赔了,连累她把私己都贴了进去,京城都住不下去了,带着儿子回老家住。

所以说这嫁人啊,婆家再好也靠不住,还得看相公自己,若郭家相公是个读书的,哪里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关秀秀撑着腮帮子坐了会,从方才陈嫂子在她面前险些说漏嘴的情况看,她刻意漏掉的话,应该是已经被传了出去。

现下她虽然和娘家相隔不远,住的却是郭家的宅子,不会有人说她是被休弃回来的了。

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也给了合理的解释,相公为了生计奔波在外,她独自抚养小儿,这般身世,只会惹人同情。

生活算是暂时的安定下来了,可以着手下一步的计划了。

关秀秀看着脚边木盆,叹了口气,水都凉了,罢了,晚上洗完澡再洗衣服吧,要节俭就要做的滴水不漏,郭豆豆现下还小,过几年就不这么好骗了,她还是早点习惯的好。

转身收拾了下,关秀秀提起篮子,装了两块昨日蒸的发糕,往关宅去了,进了门,看到仆役下人们奇异的眼神,她只做未见。

要说这身份转变,做人做事的态度,还真的变了不少,至少现在她不能对着下人呼来喝去,基本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得笑脸相迎。

宅子里的下人,除了搬到她隔壁的那两家,以及郭管事还有关家夫妇,旁人都不知晓二奶奶搬离的真相,而庄里的流言传回来后,大部分人也都信了。

关秀秀庆幸这是关宅,她回来是家里的娇客,若是郭府,那些吐沫星子还不得把她淹死。

进了主屋,兜头就是一个做了一半的鞋底迎面飞来,关秀秀机灵的侧过身子,唤了声姆妈,吴氏捉起另外一只鞋底再次砸来,骂道:“你要是不把豆豆带回来,就别回来了!”

吴氏是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挨穷受累,这孩子小时候挺机灵的,长大了怎么倒成了傻子!

关键是她自己受穷受累不要紧,干嘛连累她的宝贝外孙!把孩子从京城里带回来,不就是为了给她玩的么!

关秀秀没有应声,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柔声细语的道:“这是我做的发糕,姆妈尝一尝吧!”

说完,关秀秀也不在这里受气,转身向外走去,她这次来,本就主要找郭田办事的。



185 关黑



吴氏见她果然走了,更加来气,朝着关秀秀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哪个要吃你做的东西!”

这般说着,吴氏却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掀起布帘看了一眼,一边抱怨面和的不精细,蒸的火候不够,一边掰了一块送到嘴巴里,品了品,瞄了眼左右无人,赶紧又掰了一大块塞入嘴巴里,含糊不清的抱怨道:“臭丫头,也不知道热上一热!”

关秀秀问了个下人,寻到了郭管事,郭管事正在账房里,算盘打的劈啪作响,看到关秀秀进来,连忙站了起来:“您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来寻小的!”

关秀秀抿嘴一笑,打趣道:“我现在可不是郭家的二奶奶了,是分了家的郭娘子!”

郭田张着嘴巴,吞了口口水,半晌,只能摇头苦笑。

当初二奶奶非要搬出去,他还当是个玩笑,这庄子里谁不知道关家小闺女嫁了大官亲子,亲兄也是知县,谁会相信她这般做作。

结果十余天下来,竟然真的成了,附近的乡邻竟然都相信了二奶奶捏造出的谎话。

说起来,主要还是郭田本就在京中成长,见多了大户人家的行事,不知道在这乡下地方,没有什么比分家更凶残的了。

乡里人家,都是一夫一妻,生下的子女自然没有嫡庶之分,儿子们都是一样的,分家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平均分配了。

顶多哪一家赡养老人,就再多分上一点。

多少亲密无间的兄弟,就因为一口锅而反目成仇,几十年后还念念不忘。

按照农家人的理论,再大的官,他一分家,大儿子不管小儿子了,小儿子又不是官身,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那很正常。

郭田却是知道实情的,在关秀秀面前丝毫不敢造次,毕恭毕敬的道:“昨儿个又收了三亩水田,是东头关铁家的,为了给老母亲看病凑集医资,小的自作主张。又加了三成的价上去。”

关秀秀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拿起郭田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做的很好,只是莫要露出马脚,被旁人发现是你在收地。”

郭田小心的看了关秀秀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奶奶放心,小的寻的是二爷的一个门人。只说是外地行脚的商人,现在年纪大了,想要安家落户了。”

这位二奶奶可真是心狠手辣,庄上的人乱嚼舌根,当时她不声不响,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几日就叫他开始收购起了庄子里人家的田地,只要有人卖。不拘多少,一律都买下来。

祥瑞庄虽然相对富裕,却也只是一年四季能天天落个饱肚。若是说家有闲钱,可以如京城中的闲人那般,听听小曲。逛逛花楼的,那真没有。

一旦有什么天灾,日子就要紧一紧,要是天灾太强,又或者太久,就得卖地了。

田户人家,旁的不爱,就只爱田地,谁家有点余钱,都赶紧拿去置地,然后遇到急事了,也只能贱卖田地兑现。

零零散散的,郭管事也收了十几亩地了,和他做的另外一头生意,最少也是十亩起跳,简直不可相比。

但是照着这个趋势下去,只收不卖,二奶奶早晚成为祥瑞庄最大的地主,握着大部分人的生计,谁还敢说她闲话啊。

这一招釜底抽薪,委实毒辣。

关秀秀又点了点头:“你办事,我很放心,对了,京里的东西可送来了?”

郭田赶紧应道:“到了,刚到,我正要给您送去。”

说着,郭田引着关秀秀到了书房一角,关秀秀一眼看到了贴着封条的木头箱子。

她混不在意的伸出手,刷刷两下撕了封条,啪的一声开了箱盖,郭田忍不住好奇的扫了一眼,顿时一怔,他还以为是什么金银宝贝,往屋子里抬的时候,那两个下人也一直喊沉。

原来是一箱子的书。

一本一本垒的整齐,只是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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