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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娘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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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景阳和秦桑进入后院,秦桑顿住脚步说:“都已经送你回来,我这就应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安景阳走出一步排开手,把秦桑拦在身前,着急道:“白家也不是你的家,说起来你在安家呆的时日也不少,为什么不能在这边住下来?”
  
  秦桑不说话,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安景阳没招,干脆咬了咬牙,下决心道:“你要是肯留下来,我就告诉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是吗?”秦桑挑了下眉毛,笑道:“可是我现在忽然不想知道了怎么办?”
  
  “不要啊,就一个晚上好不好?”安景阳撒娇起来。
  
  秦桑看了眼前厅的方向,目光带着犹疑:“你不是还有要事要处理吗?郑老板似乎等了你很久……”
  
  “不管他!”安景阳飞快的接道:“只要阿桑你肯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秦桑点了点头。
  
  安景阳顿时高兴起来,嘴角咧开,一个标准的微笑绽放在唇边,露出里面整洁的牙齿。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望了一会儿,安景阳想吩咐下人去白家把露儿叫回来,被秦桑拒绝了,说是她不在,留露儿在那边照料云初也好,免得叫过来明天也要一起回去。
  
  安景阳听完这句话后,欢喜的神情顿时焉下去不少。
  
  原来阿桑不是要长住安家,只是应了他的要求呆一个晚上而已。
  
  不过,就算这样,也够他高兴了不是?
  
  这么一想,安景阳的情绪便又好了起来,招呼着下人忙忙碌碌,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准备晚饭的准备晚饭。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书房边上,秦桑看了眼紧闭的门扉,轻声道:“去吧,郑老板还在前院等你,你把重要的事情先办完,我在书房等着你回来?好不好?”
  
  安景阳面上有着犹豫,可是郑长松的事情确实要赶紧解决不可,尤其魏风华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被送回了魏家,一旦他得到自由,他说的那些话什么时候会成为威胁,这个谁都不知道。
  
  安景阳觉得自己不得不先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绝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秦桑哪怕一分一毫。
  
  “去吧,我会等你。”秦桑又催了一遍。
  
  安景阳释然的笑起来,既然他家阿桑说了会等他,就一定会等他的,阿桑从来不骗人。
  
  安景阳放心的转过身子,往前走出了几步,可就在秦桑以为他会这么远去的时候,他又飞快的跑了回来,一把将秦桑紧紧的抱在怀里,清朗的声音不带一丝阴霾:“阿桑,有你真好。”
  
  两个人的热度交织着,秦桑瞅见四下的丫鬟婆子渐渐朝这边望过来,就要抬手去推安景阳,然而安景阳却早一步放开了秦桑,乐呵呵的转身跑了,留下秦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书房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案边的花瓶中又多了好多画卷。
  
  秦桑自从上次在这里看到安景阳画了她前世的画卷之后,忽然对安景阳的书房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新鲜感,当下便走过去一卷一卷的展开来看,无一例外的,竟然全是她的画像。
  
  生气的,微笑的,无奈的,皱眉的,思索的,仿佛作画之人要将她平生的所有表情都画出来,一幅幅连在一起甚至就能看出一个活生生的她。
  
  秦桑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坐下来一幅幅的细看起来。
  
  ……
  
  “贤侄,你就答应伯父好不好?不需要太多,就再卖几百斤水果给我就好,等我度过这个难关,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郑长松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安景阳却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
  
  就在郑长松还想继续游说的时候,安景阳掀开的眼皮道:“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郑老板要为我做一件事。”
  
  若不是阿桑在后院等着,哪能让你这么爽快。
  
  “什么事?”
  
  “出钱买下安家全部的果园。”

☆、释怀

  “这是为何?”郑长松一时之间又惊又喜,追问道:“贤侄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郑长松惊讶的表情写在脸上,似乎不肯相信安景阳在这样好的时机下舍得卖掉安家的基业,不说这基业是安慕园穷极一生打下来的,就光凭现在几乎所有的果园都遭受到了虫害的侵袭,而安家却安然无恙,如此巨大的商机就摆在眼前,可安景阳却在此刻告诉他,他要卖掉所有的果园,这不是忽悠人是什么?
  
  安景阳理解郑长松的想法,不过他压根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摊了摊手说:“我没必要骗你,如今只要有人能出得起钱,我自然就愿意卖。”
  
  郑长松一听,第一个反应就是,安景阳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懂安景阳的真正想法,如今听安景阳这么一说,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一股无名的野火在他心中燃烧起来,这是多么好的机会,想要一举夺得第一商号的名称,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郑长松搓了搓手,一脸为难的道:“贤侄你看,伯父我刚刚生意受创,哪里还会有钱买你的果园?”
  
  他这话倒也没撒谎,但也算不上坦诚。
  
  安景阳岂能不知道郑长松心里那些小九九,不过就是觉得他一介小儿好唬弄,但是他还真就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他慢吞吞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郑老板既然这样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来人,送客!”
  
  见安景阳这样不给面子,郑长松赶忙摆手:“别啊,贤侄。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啊。”
  
  安景阳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道:“没什么好商量的,要想我安家和郑家继续合作,郑老板就要拿出诚意才是,郑老板好歹想清楚,只要你出钱买了果园,以后便可以自产自销,完全不必再受制于我,这难道不是您老人家一直以来的期望?”
  
  安景阳说着话,嘴角渐渐浮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这让郑长松心中格外的难堪。
  
  他嗫喏了下嘴唇,最终还是笑意盈盈的回道:“贤侄哪里话,伯父又岂是那样阴险狡诈之辈。”
  
  要不是看在水果的面上,他真想冲安景阳挥拳头,可现下安景阳拿捏着他的命脉,他除了低头没有任何办法。
  
  “呵呵,不过贤侄的话倒是在理,但是伯父又岂知贤侄这话是不是当真的,别等我凑齐了钱过来,贤侄却说不卖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
  
  安景阳看过去,表情一丝不苟:“郑老板似乎没得选择,要么凑齐钱来和我商议,要么这就走出安家,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郑长松心中冷哼数声,最后问道:“希望贤侄说话算话,说吧,开价多少?”
  
  这人脸皮也是够厚的,一口一个贤侄的叫得亲切,完全不顾安景阳对他的冷淡。
  
  “五万两。”安景阳掷地有声的说。
  
  郑长松一听这个数字,张大的嘴巴几乎合不拢,可是转眼一看安景阳那副不容置疑的表情,硬着一句还价的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他不还价,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这个价钱也不是不可接受,至少安景阳这个程度还算不上狮子大开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数字恰好是他此时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
  
  亏损了一半财产之后,郑长松比谁都要想咸鱼翻身,况且如今不只是咸鱼翻身那么简单,只要融合了安家的一半产业,他甚至能够一举跃上商业龙头宝座,这如何能让他不动心?
  
  一个人一旦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就会忽略很多东西。
  
  那些让他致命的细节。
  
  ……
  
  “少爷,秦小姐在书房。”
  
  远远瞧见安景阳朝着这边走过来,碧儿连忙上前蹲身汇报。
  
  “好,你下去吧。”安景阳甚至没有给她一个余光。
  
  碧儿心中恼怒,但是不敢在安景阳面前表露出分毫,只能尽力遏制住那快要喷薄而出的妒火,深深的望了眼秦桑的方向然后退了下去。
  
  凭什么,那女人没有回来的时候少爷还让她端茶递水,如今她一回来,她就要避得远远的。哼,都是那女人太贱,用媚术勾引少爷。
  
  一定是这样!
  
  碧儿一直以为自己能成为安景阳的通房丫鬟,可是安景阳一天天大起来,却一直没有要收了她的意思,本来秦桑带着露儿离开安家之后,她还曾暗地里欢喜过好久,心想又少了两个和她抢少爷的人了。
  
  可是没想到秦桑一回来,她就连安景阳的一片衣角也看不见了。
  
  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往往是最可怕的。
  
  ……
  
  安景阳修长的身影立在廊下,抬手准备敲门,然而书房之中已经传来温和的声音:“进来吧,不用敲门了。”
  
  秦桑抬眼望过去,安景阳的手从半空中放下,跟着是门扉的开合声,然后她便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人背光站着,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身上留下几个斑驳的光点,明明看不清容貌,却不小心勾勒出他如画般的面容。
  
  “阿桑?”他缱绻的声线轻轻叫了她的名字,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比阳光还耀眼的微笑,缓缓朝着她走去。
  
  秦桑撑在书案上的手慢慢握紧,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渐渐朝她走来。
  
  “怎么了?”安景阳步行至秦桑面前,如今他已经长到可以和她平视的高度,才发现以往他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其实这样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的看出她此刻的局促,他伸了伸手,指尖抚过她颊边的碎发,他突然的动作让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往后退出去半步。
  
  “安景阳……”她低头呢喃。
  
  “阿桑,我在。”安景阳逼上前去,准备去拉她的手。
  
  “你先别过来。”秦桑咬了下牙齿,移开视线指着桌面上被她摊开的一幅幅肖像画,口气带着质问:“那些都是你画的吗?如果是,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对那些服饰场景一点印象也没有,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我?”
  
  秦桑这是明知故问,这样的戏弄能让她心中的怨怼得到一丝宣泄。
  
  安景阳前世把她害成那样,如今也应该让他尝尝苦头。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只见安景阳的视线缓缓移到画像上,可是那张俊秀的容颜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反而笑起来,长手捡起那些或唯美或清丽的笔墨,朝着她扬了扬,说道:“阿桑原来是对这个好奇吗?想要听解释?”
  
  鬼使神差的,秦桑竟然乖乖的点了下头。
  
  “嗯,那阿桑过来好不好?”安景阳笑得魅惑:“阿桑如果走到我跟前,我就一字不落的讲给你听,如何?”
  
  秦桑眨了眨眼,不肯动。
  
  安景阳也不着急,眉目舒展开来,耐心的等待着。
  
  似乎料定了她会听话。
  
  秦桑卷翘的睫毛闪了下,最后敛目走过去,低眉顺目的站到安景阳面前。
  
  她倒是想听听,他要如何把一切都说出来。
  
  心中这样想着,脚下却是一轻,转瞬之间她就躺在了安景阳的怀抱里,想要挣脱,却被他按住了手脚:“阿桑别乱动,这样我才能给你讲故事听。”
  
  秦桑瞪起眼:“你现在好像越来越放肆了。”
  
  安景阳翘起嘴角,摸了下秦桑光洁的额头:“才一会儿不见,阿桑就变漂亮了许多。”
  
  “你……”秦桑作势要去掐他的脸颊,可惜手还没伸过去就立马被握住,然后是安景阳清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细细密密的,让她一时忘了动作:“从前,有一个很不听话的孩子,亲娘早死,被爹爹含辛茹苦养大。那孩子十二岁的时候,亲爹一病不起,孩子的大伯决定找个美丽的姑娘给他爹冲喜,那孩子不懂冲喜的含义是什么,只听大人说那样可以治好他爹的病,于是便答应了,从此天天等着冲喜的到来……”
  
  安景阳缓慢的说着自己的故事,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滑过,变成他嘴中听不出情绪的只言片语,这个故事很长,他也说得很慢,直到说完,才发现怀中的人已经泪如雨下。
  
  他抱紧了秦桑,软下声音问:“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讲的故事不好听?”
  
  秦桑本来是带着戏谑的心态想要作弄下安景阳的,却没想他就这样毫无芥蒂的把一切都讲了出来,虽然不是直接说的,但是他所讲的故事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更别说她这个知晓一切的人。听他用淡漠的语气娓娓道来前世的种种,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好难过,一个没忍住就掉了眼泪。
  
  “没事没事。”秦桑慌忙的擦着眼角:“都怪你说的故事太悲伤了,害我沉浸在故事中一时没醒过来。安景阳,你说,你要怎么赔给我这么多眼泪?”
  
  没听这个故事之前,她心中还责怪着他,可是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她忽然不想计较那么多了。尤其是听到安景阳被赶出家门直到饿死那段,就算有再多的埋怨,也从此烟消云散吧。

☆、小乞丐

  等到白云初的身体彻底康复的时候,春天已经悄然来临,万物开始复苏,抬眼便是绿油油的一片。
  
  秦桑始终没有答应白夫人要成为她的干女儿,并以此为借口辞别了白家,真正的搬了出来。
  
  而今日,就是秦桑搬家的日子。
  
  近来安景阳和秦桑之间已经摒弃前嫌,如今秦桑搬家,又怎么可能少得了安景阳的插手?若不是秦桑死活不答应住回安府,安景阳恐怕还会闹出更大的响动来。他那个人,任性妄为的,谁能管得住。
  
  这不,安景阳的马车和白家的马车僵持在了一起。
  
  白家这边,白夫人为了感谢秦桑,特意让白云诺准备好了车驾送别,而安景阳也是早早的就乘着马车到了白府门前,脸上的表情比进自家大门还要随意。
  
  他掀开车帘,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阿桑,来,让我送你。”
  
  “秦小姐,还是我送你吧。”白云诺立在不远处同样说道。
  
  说来也怪,魏风华自从被白老爷送回去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安分起来,这些日子极少出现在人前,白云初的婚事也退得干脆,倒让人忽然间不明白魏风华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魏老爷把魏风华关起来了?
  
  至于刘樱,孩子是肯定没保住的,又被魏老爷知道她肚子里的血脉根本不是魏风华的,想必如今的生活不会好过到那里去。
  
  只是这两个人突然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让人心里若有似乎的总觉得一阵阵不安。
  
  秦桑和白云初相视一笑,打趣道:“云初你看,都老大不小的两个人了,竟然还像孩子一样。”
  
  白云初病愈之后,性格明显沉郁了很多,感觉到秦桑这是在故意逗她开心,便莞尔一笑,说道:“可不是么,哥哥往常是那样淡然的人,如今也跟孩子似的,巴巴的和别人抢东西。”
  
  这话的意味就很明显了,秦桑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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