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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浮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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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依见方宗宇不吭声,也就装了回糊涂,颔首微笑:“哦,苏先生你好。”
苏隐常也伸出手与白依依浅握:“你好白小姐。”彼此对视心照不宣。
方宗宇道:“子鹏,带他一起过来坐吧。”正要转身,只听苏隐常说:“你平时把这里说的那么神秘曼妙,我不过进来看看就弄成这样,想必这地方跟我水火不容吧。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他跟林子鹏告了别,林子鹏却一把拉住他:“来了就一起坐坐吧,宗宇也在。”他向苏隐常使了个眼色,也想让两人冰释前嫌。这样要是还走,就显得没趣了,苏隐常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不愧是个光鲜亮丽的地方,原来人仅仅有仪表是不够的,这里可以看见形形□的人,不知不觉与上流社会拉近了距离,原来所谓的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但这一脚跨进去,后果可是自己担着的。但是此刻,苏隐常想着自己已经融入了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方,不免有些飘飘然。
一边陶醉着,却不知另一边有道灼热的眼光射向自己。初来乍到自然新鲜好奇,苏隐常不时地四周打量,正好对上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已经盯看了自己很久,顿了顿才收回去。这个平时认为怪异的眼光,此刻竟会让心口暖暖的。苏隐常心想定是灯光太过耀眼夺目了,以至于自己产生错觉。
唱完了一场,四个人便出来了。林子鹏考虑到方宗宇和白小姐正打得火热,怎能打扰他们二人世界,自己也没多留,盘算着好去潇洒。苏隐常更是要早回家的人。林子鹏说送他,苏隐常摆手推辞。林子鹏也不勉强,又不是什么姑娘家的,推三阻四,于是就随他了。林子鹏自己开着车子走了。
方宗宇和白依依上了同一辆车。
一路上,白依依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宗宇,待会儿要不去我家吧,你很久没去了,爸爸嘴里常念叨着你。”
方宗宇一路脸色漠然,汽车开到白公馆门口,他有些牵强地笑道:“依依,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白依依嘟哝着嘴,言语中有几分责怪。
方宗宇正色道:“你看我都没什么准备,怎么去啊,都那么晚了,现在进去,你妈妈会责怪我又圈着你这么迟送你回来。你说是不是?”
白依依想想也有道理:“哎,妈妈这里我会跟她说的,她这人就是戒备心重。哦,宗宇,我可没别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不对,忙解释。
方宗宇道:“你妈妈担心你,也是为你好。乖,早点回去睡觉。”
“那你到家了可要打个电话给我。”白依依嗲着嗓子。
“这么晚了,你想让我吵醒你全家啊。明天你妈妈还不带人来找我!”方宗宇半说着笑话。
“你把我妈说成什么了。那你自己回去开车小心,我先走了。”
见白依依进了屋,方宗宇掉头前行。
苏隐常慢悠悠地走进“福乐里”,在第一个口子转弯笔直走,借着路灯看见自己屋子门外站着一个黑影。顿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可能是贼,贼要是偷了东西怎么还会站着。难不成还没下手,那自己是不是要报警?他大着胆子走近,那个人转身,他惊慌地瞪大双眼,也没看清楚就扭头快跑。
身后的人一边叫一边追着他跑。他躲在弄堂的转角处,身后的人似乎没再追上来了,仔细想想那个人的声音像在哪里听到过。心想既然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横竖都是死,怎么说临死前也要看个明白。
谁知那个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方,方宗宇?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小偷呢!你半夜鬼鬼祟祟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苏隐常大大地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点胆子?还亏你是个男人。”方宗宇歪着脑袋笑着看他窘迫的样子。
“你专以取笑别人为乐,你赢了,我投降了成不。”苏隐常没好气地说。
“什么我赢你输的,你这个人真没意思。”方宗宇双手□裤袋,似乎是畏冷。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旁人听着还以为感情甚好。苏隐常忽然想到钟表店的事情,脸上瞬间恢复了常态,淡淡地说:“这么晚了,你有事找我?怎么,没去陪白小姐?”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晚了就不能来找你?我和依依之间这么私人的事情,你那么随便问了出来,叫我怎么回答你?我来拿回我的烟花,行吗?”方宗宇道。
苏隐常惊讶的眼眸子瞬间落寞:“我…… ……哪有送了人再要回去的道理。”虽这么说,脚步却往家里的方向移动。
方宗宇紧跟着他,苏隐常步子小,差一点被后面的人撞上。
两个人一起进屋拿了烟花,方宗宇扛着一堆出了门。苏隐常关上房门,不免有些寂寥。
他回到自己房间,也未褪去衣衫,半只腿晾着床外,身子趟倒在床上。他想着白天的事情,方宗宇这么晚了特地跑来自己家里,他会在乎这么一点烟花么。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突如其来的烟花声惊扰了还在思绪中的苏隐常。他连忙从床上站起来,看着烟花在前排屋顶的上空燃起绽放。他的心七上八下,这不是方宗宇还有谁,还有谁会划破夜空寂静,还有谁能够这样撩动这颗本是安定的心。他究竟是什么人,从认识自己到现在,每一次见面,每一次离别都在脑海中苦苦纠缠。
苏隐常无法按捺住被撩拨的心,他随手拿过一件外套,匆匆下了楼,边探头张望,脚上加速迈往街上。方宗宇的车子就停在街上,他人靠着车子,双手插着裤袋,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昏黄的路灯下似笑非笑。方宗宇转过脸看见苏隐常喘着气,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苏隐常始终站在原地。方宗宇伸出手摘掉嘴里的雪茄:“我放了,好看吗?”
“这么晚,你不怕吵醒周围的邻居?”苏隐常不解地看着他。
“烟花很美吧。”方宗宇淡淡地笑着。
“烟花很漂亮,却只美丽一时。瞬间的灿烂永远都抵不过苍白的永年。这些只是权贵人的玩意儿,我苏隐常受不起。”伴着砰砰声,苏隐常正色道。
“在上海,有一个地方可以看见整个上海的景象。呵呵,虽然有点夸张,不过,那里是上海最高的地方。从这一个位置望下去,可以看见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人就那么点眼界,每个人每天重复着差不多的景物,也不会去发掘更深更远的美景。人心也不同,它可以带自己去到所有不曾到达的地方,可是它看不见。所以就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个位置。说小了,就像你跟我,好奇彼此,却已经无力往前走一步。”方宗宇说着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苏隐常反问。
“那是一个你进去了就不舍得出来的地方。那里人人带着面具,却戴的津津有味,每个人在扮演自己的角色,却又忍不住去揭开别人的面具,只想看见面具下的血淋淋。弱肉强食,残忍是人的天性,而自己定要做最强的那一个。原地不动,被吃掉的就是你。这就是‘百乐门’的规矩;它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方宗宇不动声色地说。
“那些人,所谓的面具,外表光鲜亮丽,摘下面具,一个个早已伤痕累累。百乐门的虚荣,已经被认为是终点了吗?或许,你觉得自己是真的快乐?”苏隐常不赞成他的话。
“你觉得虚伪,是因为你还不适应,长此以往,你会乐于其中的。想得太多只会让你更贪得无厌,这个世界没有公式,只有沉沦。”方宗宇道。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太天真。”苏隐常道。
“这就是你不愿意接近我的原因,因为你觉得我够虚荣、够虚伪。”方宗宇道。
苏隐常开口:“不错。可你的江山,是你亲手打出来的。谁的脸上不带着一个两个面具。”
“你没有,所以我们是两类人。”转身上了车,关上车门,一路奔驰。不给人一点说话余地的辞别,冷漠固执又自我的男人,苏隐常不止一次心里反复念着。
天空中礼花还未停止,每绽放一次,天空会卷起一堆小灰烟,随着烟火的绽放熄灭而消失在夜色中,那一层灰朦朦的烟雾笼罩着街边已经生锈了的路灯。
苏隐常知道,方宗宇或明或暗用面具在宣示着彼此间的关系,而面具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羁绊,又或者,这幅面具戴着太沉闷,沉闷到只得转身离去,沉闷到无法告知。一如他离去的背影,寂寞得想要靠上去轻抚。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烟花绽放而雀跃弥蒙,他能做的真的只有静静地离开吗?
烟花是为苏隐常放的,方宗宇把心事流露出,苏隐常倍感欣慰,却不知这只是两个人艰难的开始。
每每回想起这些,苏隐常都会觉得甜蜜,斑驳淋漓的岁月下乱世纷争,还有什么比这更安寂的。
苏隐常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回了屋。

第七章

“外面很冷吧。”方宗宇走进方家大院,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方宗宇的爷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茶杯幽幽地说着。
“爷爷,你还没睡?”方宗宇关切地问。
“每天这么晚开着局里的车子到处跑,不怕外面闲言碎语吗?”方道全虽然头发花白,眼眸却是晶亮透彻,整张脸说起话来更是犀利无比,就好似贪心得想要占有说服全世界。
“我身子正,不怕影子歪,没什么好怕的。”
“你过来坐。”方道全放下手中的茶杯,招呼方宗宇过去坐:“宗宇,你这阵子警局里忙,我知道。男人少不了应酬,尤其是你年轻气盛,是该跑跑。白委员也是我的至交了,他女儿白依依人聪明又懂事,我自然放心。能投得两处好,何乐而不为呢。”方道全和蔼地表态。
方宗宇并未松下身子,两耳竖起认真倾听,时不时地点头,口气坚定地说道:“爷爷,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都凌晨了,您先歇息吧。”
刚要起身,方道全正色道:“宗宇,事事都要记住两个字:分寸。所谓落叶归根,你既然在这里扎下了根,就不要留恋别处了。爷爷老了,不中用了,这个世道从来都是能者居上。”
方宗宇心里一紧,方道全是个厉害角色,他的话语没人敢不听,就算是现在的司令看见他也要敬他三分。他所培植的一代人,现在个个都是军部的中流砥柱。显然自己和一个普通老师相识的事情已被方道全得知,一个手握军权惯了的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孙子。况且,孙子与普通老师这层关系并无大碍,而事实上并非那么简单。
方道全拄着拐扎不紧不慢地将脚步移至方宗宇身后侧:“宗宇,爷爷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的根基,是你亲手打下的。胜者为将,败者为亡,一个人成功并不是真正的成功,你要跟自己的手下将打成一片,以身引导他们。一旦挥军自如,不论是什么仗,都不在话下。可是一个能者要放弃很多东西,人并非十全十美,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下次夜里出去就别开警局的车子了,要是不得已,就捎上老黄,也不至于出了事负不起。不说了,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的。”
“爷爷平日里很少说这些话,而我也想跟爷爷说几句,不,就一句。”方宗宇说道。
“哦?你说。”方道全有趣地说道。
“一个成功的人不仅要壮大自己,还要学会分辨耳边的每一句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还信真话?”方道全轻蔑地笑道。
“不,最完美的假话,是自以为的真话。一山还比一山高,爷爷,这就是你说的,人并非十全十美。”
“你很有见地,那我们就不妨拭目以待。”方道全耸肩,笑着眯起眼睛,嚣张、轻狂地巧妙泄露出他内心的强大,不带一点隐晦的。管家阿诚走到方道全身边扶着他回了房。
方宗宇低头不做声。
“外婆,您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去下乡接你了。”从码头接了外婆回来的苏隐常念叨着。
外婆红光满面,笑道:“你还真是一大早的等在码头,围巾都不系块,瞧你,鼻头都红噌噌了。”码头边,外婆伸手给苏隐常揉搓着脖子。
苏隐常取过外婆手上的包袱,嘟囔道:“是不是觉得那边舒服,您又打算长留了?不管我这个外孙了?”
“等你娶媳妇儿啦,外婆就真的可以回去咯。”
“不许,您就这么想早早的摆脱我么,到时候我就跟着您去。”苏隐常按着外婆的肩膀令其坐下,一边又捏着她的肩膀。
外婆一脸宽慰:“才两天呀,你这孩子。地我卖了,那里也不会再去咯。”
“什么,您把地给卖了?”
“是啊,那栋房子我也卖了,虽说值不了几个钱,也算是一笔收入了,把钱给了小颜她爸爸还了债,外婆给你做一套洋气的正装。”外婆心满意足道。
“您真舍得?”
“有舍才有得嘛。”外婆似想起什么继续道:“我们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只是你祖坟还有你父母的坟都在那里,想着就去看看。”
苏隐常点点头,心里确实替外婆不舍。外婆喜欢过轻乐的日子,如今把乡下的地都给卖了,还有什么念想。老人家最重视落叶归根,想到这里,鼻尖泛起一阵酸酸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两人吃过午饭坐着黄包车来到陈清颜的家。
“零零碎碎凑了几百块钱,拿去吧。”外婆递过一只土黄色的信封袋子,陈清颜泪眼汪汪,紧紧地将信封攥在手里,两眼盯着信封再抬眼看着外婆,泪珠子在眼睛里打着转儿,晶莹透明的不沾染一丝尘埃,不一会儿,咸涩的眼泪划过了嘴角。外婆和蔼的笑容下是满脸的皱纹,一道一道经过岁月的洗练,复杂交织着,那双通透世事的眼睛里传递出内心的慈爱,仿佛不需要言语,就可以得到无尽的释怀。
陈清颜的父亲放下手里的酒,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布袍子,惆怅地走到外婆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竟然在外婆的腿上哭了起来。
外婆吃了惊,忙站起来道:“哟,陈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哭可不是回事儿啊。”
陈父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依旧跪着,声音颤悠悠道:“外婆,人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们陈家什么都没做。如今你却这么帮我们,我,这些钱无论我干什么苦力累活都会赶紧还上的。”
“你们两父女都这么的下跪哭我,那天小颜是这样,你一个做父亲的怎么也…… ……我可承受不起的。”外婆瘪嘴。
苏隐常扶着陈父站起身,陈父感激地朝他苦苦一笑,脸上尽是羞愧。耷拉着肩垂手站立:“哎,我这个做爹的没用,害了小颜。她从小就没了妈,本就比一般孩子要却一份爱,我尽力照顾也弥补不了这个事实啊。小颜还是姑娘家,胆子又小,这事没少给我们家折腾。希望还了这笔钱就此风平浪静了吧。”
一直在边上捂着嘴抽泣的陈清颜走过去拍着陈父的肩膀安慰。
“当年我和隐常也多亏了梅姨照顾。见过你几次,印象中也是挺瘦的,特别是小颜那双大眼睛跟你老像了。我们家隐常和小颜小的时候经常凑一块儿玩,我们一老一小的在城里没什么朋友的,我把小颜当孙女般看待,也是尽点绵薄之力罢了。乡下的地和房子卖了也罢,可以拿来帮人,我的心里也踏实,好过那边白白晾着了。”外婆道。
“什么?这钱我们可万万要不得啊。”陈父和陈清颜睁大了眼眸子,没想到手中的钱是眼前老太太卖了地和房子得来的,心酸的是这些钱竟是帮自己还给黑道的利息。总觉着圣洁的东西要被玷污似的,陈父拿起陈清颜手中的信封推塞给外婆:“这钱我们可要不得,我们受不起啊外婆!”
“你看你,房子我卖了,地也一并卖了,还有重新买回来的道理?你这样推却,不是白白费了我的心思。”外婆正色道。打量了陈父旁边陈清颜的脸色,半认真半打趣道:“再说了,我看着你家小颜喜欢,还想跟你家结个亲家,过给我们家隐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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