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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共未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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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是她,许笠愁云惨淡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宁小姐,您可算来了。”
“出什么事了?”久微问道。
“卓萱小姐……去了。”
久微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周围的声音都听不真切的,只是不自觉地重复:“卓萱……死了?”
许笠点头,神情间满是惨痛:“昨天上海的学生游行,在英租界打死了三个女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卓萱小姐。处座是晚上接到的消息,让他去领人……”
“楚少呢?他在哪里?”久微急急问道。
“在楼上卧房里,自从卓萱小姐被领回来,处座就没下来过,已经快一天了。”
久微顾不得多说什么,径直朝楼上走去。
楼上只有楚卓铭的卧室开了一条缝,久微轻手轻脚走进去,只见房间内窗帘拉着,只留了一线,也没开灯。
楚卓铭背对着门坐在床边,床上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似乎是躺了一个人。
听到动静,楚卓铭头也不回,声音嘶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
久微心里一疼:“是我。”
楚卓铭身子动了动,慢慢转过头:“你?你也来送卓萱一程?”
久微没说话,目光移到床上,只见浅灰的被褥间,卓萱安然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的一般。
楚卓铭伸手拂过她的脸侧,低声道:“如果不是我反对,她也不会躲到上海,就不会被游行的学生堵住,就不会……在我印象里,她一直是我最宝贝的妹妹,我一直想尽我所能保护她,让她安心快乐地成长,可是没想到……最后竟是我害了她。”话音刚落,他就猛烈地咳起来。
久微忙上前:“你的病还没好?”
楚卓铭摇摇手。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久微只觉心下恻然,手扶上了楚卓铭的肩:“这不能怪你,卓萱她……”
嗓子一时哽咽,竟说不下去。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许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处座,殡仪馆的人来了。”
楚卓铭沉默了一会儿,俯□,脸上现出温柔神色,在卓萱耳边柔声道:“要走了,哥哥送你过去,不要怕。”
说罢将卓萱抱起,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胸前,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
殡仪馆的人就等在楼下,楚卓铭没有将卓萱交给他们,而是一直抱着她上了殡仪馆的车。久微陪在他身边,许笠等人开车跟在后面。
一路到了殡仪馆,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车门打开,楚卓铭却做着没有动。两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想从楚卓铭手中接过尸体,被楚卓铭冷冷扫了一眼,登时不敢再上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许笠朝久微求救似地看了好几眼。
久微将手覆在楚卓铭手上:“卓铭……让卓萱走吧。”
楚卓铭抬头看着她,仿佛被惊醒一般,再看看四周的人,俯身在卓萱额头印了一吻,慢慢松开了手。
那一刹那,久微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角莹然,一道泪光闪过,没入了卓萱的衣领。
回去的路上,楚卓铭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久微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也是不语,只觉得心里像被堵了一块大石一般。
回到公馆,楚卓铭没有上楼,而是从客厅酒柜里取出一只杯子和一个酒瓶,倒了一杯酒。
久微上前拦住他:“你病还没好,不要喝酒了。”
楚卓铭看着她,久微对上他的目光,没有松手。
最后,楚卓铭放下酒杯,坐回了沙发上。
时近黄昏,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为屋子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我小时候,因为父亲要求严格,很少有和同龄伙伴玩的时候。就连卓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母亲去乡下住了五年,父亲常常去看她。她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带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母亲告诉我,这个小娃娃就是我妹妹,我以后要照顾好她。
“那年我十一岁,卓萱四岁。
“从那以后,我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尾巴,我去哪她都要跟着。父亲从来没对她大声说过话,什么都依着她。她身体不好,整天要吃药,但只有我在的时候她才肯乖乖把药喝完。
“刚开始我觉得她烦,还躲着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成了我在那个家里唯一的牵挂。我在外求学,只有她会给我写信,会给我撒娇。那几年,因为有她,我才觉得自己是个人,觉得活着有意义。
“我曾经发过誓,我要尽我所能让她过得幸福快乐。可是,哈!到头来,我连一个哥哥最基本的责任都没有尽到。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她到最后一定还在怪我……”
久微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只觉得心疼。
她蹲□,握住他的手:“卓萱知道你是为她好,她不会怪你的。”
楚卓铭看着她,低低笑了一声:“你知道吗,自从昨天下午把她带回来之后,我守了她一夜。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对不起,哥哥错了。从前她哪怕再生我的气,只要我一道歉,她马上就原谅我了。可是这次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睁开眼睛,不对我笑一笑……”
久微心里一酸,眼角滚下泪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握紧了楚卓铭的手。
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去,黑暗逐渐漫进了屋子。
“啪”一声,楚卓铭拧亮了身边的立灯。
暗暗的灯光下,久微发现白天没仔细看,他其实清瘦了不少。
“我不是让你回苏州吗?怎么又跑回来了?你是怎么知道卓萱的消息的?”
听着他的声音,久微忽然觉得如鲠在喉,怎么也开不了口。
“嗯?”楚卓铭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问道:“怎么了?”
“其实……我不知道卓萱的事。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唐立新……他被抓进了南京路十七号,赵安云来找我,求我救他。我……”久微声音越来越低。
楚卓铭在听她说完第一句话时脸色已然冷了下来,待她说完,他放开她,向后靠在沙发里,隐入了阴影中。
“所以你来就来找我?赵安云可真是有本事,知道如果她自己来的话我不会答应她,就找了你,你也真配合。哼,还是说,你心里一直就没放下过姓陆的?”
久微一惊:“你怎么知道……唐立新就是陆成?”
“呵,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听着他戏谑的声音,久微只觉得心渐渐沉下去:“你调查我?”
“你最开始留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求我救他吗?我调查你们难道不应该?”
一股怒气在久微心中升起:“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你认为我每一次来找你、留在你身边都是有目的的?”
楚卓铭猛地倾身向前,眼神冰冷:“我想相信你!这大半年来,每一次你把我当成是姓陆的,我都告诉我自己,再等等,总有一天你会放下他,可是这么久了!这么长时间,你回来找我,还是为了他!我楚卓铭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久微张口结舌,想反驳他,想告诉他不是的,却发现他说的大半是事实,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当初留在上海,是为了救陆成;第二次去北平想找他,也是因为一开始去找赵安云证明事实真相,阴差阳错听到了汪汉民他们的对话;而这一次,确确实实是为了陆成来的。
说穿了,都是为了陆成……
见她不回答,楚卓铭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既然是你来了,我会去救他。”
久微见他眼里的失望一层一层漫上来,开口道:“我不是……陆成他现在是别人的丈夫,赵安云有了他的孩子,我只是不忍心,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一点事都不做……”
楚卓铭叹息一声:“重要的不是他是谁,而是你把他当做谁。你把他当做陆成,还是唐立新?”
久微一怔,心里如大风呼啸而过。
楚卓铭的话一点不错,这么长时间,纵然陆成已经把什么都忘了,纵然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她心里,自始至终,都把他看成是陆成。




、第三十一章

楚卓铭看着她的神色,心下已是了然。从沙发上站起身道:“我之前一直在等你给我答复,直到今天,我总算明白了,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你放心,明天一早唐立新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去。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许笠!”说罢转身上了楼,头都没回一下。
久微手脚冰冷,许笠进来叫她的时候也没有反应。最后是许笠半扶半搀地把她送上了车。
回到赵府,楼下的佣人见了她便恭恭敬敬地请她上楼。
走进赵安云的卧室,她愕然睁大了眼:“哥?你怎么在这里?”
久辰从赵安云的床边站起:“爸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来接你。”
一旁的赵安云道:“今天多亏了宁先生,不然我的孩子只怕……我欠你们兄妹的情,真是……”
久微打断她:“赵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我已经去找过……那个人了,他说让你放心,唐先生明早就会回来。”
赵安云脸上绽出喜色:“多谢你,宁小姐。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请你一定告诉我。”
久微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涩,道:“没关系,赵小姐先好好休息吧。”说罢转身出了门。
久辰跟在她身后出来,随她进了卧室:“久微,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明天一早就跟我回去吧。”
久微讶然:“这么快?”
久辰道:“搬家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爸已经订了后天晚上的车票南下。这次搬走,爸怕牵涉到生意上的事,没有告诉多余的人,以免节外生枝,你也别和其他人多说。总之,后天晚上非走不可。”
久微脸色刷的白了。
久辰拍了拍她的肩,没再多说什么便出去了。

此时的南京路十七号内,唐立新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内。
十个指头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这里的人有的是手段,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但丝毫不见血。他苦笑着看自己的一双手,似乎完好无缺,但只怕以后再也不能握笔了。
不过既然进了这个地方,他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安云……
忽然,外面走道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浑身不由一紧。
果然,那狱卒在他门前停下,开了锁:“三十五号唐立新,有人找!”
他被拉着出了牢房,进到前院的办公室。
除了他之外,里面还站了三个人。
见他出来,中间的那个人掏出一张纸:“孙所长,释放令你看了,人也带到了,就签字吧。”
那孙所长一脸的心有不甘,但又慑于眼前的人,只得悻悻在面前的单据上签了字放人。
出了十七号的大门,唐立新才有机会开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刚才说话那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们自然是受人所托,只希望唐先生以后好自为之,做事之前多为家里人想想。”
车子一路把他送回了赵府。
才一下车,眼尖的门房一眼就认出来是他,飞跑进屋子里去报信。
久微在房间内听见外面的下人喧哗着说姑爷回来了,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受。犹豫了一会儿,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巧撞见那人的背影转进隔壁,透过开着的房门往里望,只见赵安云伏在他肩上嘤嘤哭泣,周围站了一圈喜气洋洋的仆佣。
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她吁了一口气,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蹬蹬蹬跑下楼去。
时近午夜,赵家所在的街道又比较偏僻,只有寥寥几辆黄包车经过。
她心急火燎地跳上一辆,直直往楚公馆奔去。
待她下了车到近前一看:雕花铁门关得森严,整幢屋子漆黑一片。
她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呆在原地。
半晌,她不死心地开始用力拍打那扇铁门。
金属碰撞摇晃发出的哐啷声在午夜空寂的大街上回荡,但始终不见有人来应门。
良久,她终于放弃一般颓然蹲下,把头埋在双臂间,压抑的哽咽声从她臂间隐隐传来。

“处座,现在去哪儿?”
楚卓铭看着窗外投进的夜色和霓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厌倦之感。
唐立新是洪市长严令要关押的人,今晚虽逼得他放了人,但这上海也不再是适合久留之地。香港那边雅芝早就来信劝他去避一段时间,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复,是因为放不下那个她。事到如今,不得不走的时候,他心里牵念的,竟还是她。
“在大街上随便转一转吧,我不想回公馆。”说罢,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久辰买的是第二天一早的返程票,久微前一夜在楚公馆门前等了大半夜都没等到楚卓铭,快天亮时才匆匆返回了赵家。
在卧室的窗前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赵家派车送他们,八点半的车票,兄妹二人七点下楼吃过早饭,快七点半时准备出发。
刚走到大门口,久微忽然反应过来一般顿住脚步:“哥,我忽然想起还有个东西没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不等久辰答复就转身朝楼上奔去。
进房间,记得抽屉有信封和纸笔,匆匆翻出来,顾不上其他,刚在纸上草草写下“明天下午之前务必到我家一趟,有话要说”,楼下已经传来了催促的汽车喇叭声。
她来不及把信封粘好,匆忙间只折了折,便往宅子的后门跑去。
出了门,在街角随便找了一个小孩,给了他二十块钱,嘱咐他按信封上的地址把信交给一个叫楚卓铭的人,她这才返身回去找久辰。
那小孩见跑一趟腿就可以得这么多钱,欢欢喜喜地把信揣在怀里就走了。路过百货公司门口时,正巧看见街角处有人在卖他垂涎已久的糖葫芦。使劲咽了口口水,他摸摸怀里的钱,还是走上前买了一串。
就在他拿着那糖葫芦过街的时候,前方猛地传来一声吆喝
“小心!”
他一抬头,只见一辆汽车迎面撞了过来。
他一时躲闪不及,饶是那汽车夫已经踩了刹车,他还是被撞得摔倒了路边。
信封晃晃悠悠地从他衣襟里掉了出来。
好在摔的也不太严重,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将掉到一旁的糖葫芦捡起来,贪婪地舔了几下,才把信封捡回来,离开了。

久微兄妹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家里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家具该卖的卖,该送的送。客厅里放着几只大箱子,宁母还在楼上清点细软。
久微屋子里的东西倒是没怎么动,等着她自己收拾。
梳妆台上那只小盒子仍然放在醒目的地方,打开来,看着那朵熠熠发光的玫瑰,她一时有些怔忡,心底泛起一阵酸酸麻麻的疼。
从下午到日落,从天黑到天亮,她一直没合过眼,就那么站在窗前等着。
第二天下午,提前雇好的佣工已经来到了宁府,开始把行李往火车站搬。
久微干脆到楼下的门廊去等,往来的人众多,却始终没有她想见的那一个。
从下午到黄昏,行李已经差不多搬完了。车票是七点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久辰拍了拍一脸茫然的妹妹:“走了。”
木然上车,从后视镜看着渐行渐远的宁家宅子,久微眼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熄灭,最后只剩一片寂静的死灰。
检票,进站,上车,她一直呆呆地跟在父母身后,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胸针,金属和宝石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仿佛只有这钝钝的疼,才能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应该算是上半部分完成了,接下来两个人会分开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明天先放一个久茹、白盈、久辰的番外,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呢。。



、番外 指间砂

这里的夏天一向凉爽,甚至有些微微的冷意。
不远处可以看见连绵的丘陵。这个小镇上的人口不多,她和乔森结婚后就搬到了这边。她似乎是下意识地想离那个地方远一些,离那个人远一些。
乔森在社区医院工作,这个月倒也过得平静。
“丽莎。”一声叫喊把她从神思中惊醒。
回头一看,只见乔森骑在自行车上冲她招手。
她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乔森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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