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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共未央-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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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这位小姐好像身体不大舒服啊,来人!把这位小姐请出来,好好地送到泰昌路35号去,好生照顾着,不许出一丝差错!”
两个士兵应声上前,开了锁。
久微只觉得满心恐惧,往后缩着。两个士兵一把拽过她,二话不说把她带了出去。
那个人跟在后面,眼睛里露出一丝极冷的笑意。
而另一边,楚卓铭从市政府出来,已经是暮色四合了。陈翌把他送回临时官邸,下人刚把饭菜摆上桌,一个卫兵匆匆从门外进来:“楚少,许副官来了。”
楚卓铭瞳孔一缩,放下碗筷:“让他进来。”
许笠样子很狼狈,灰头土脸的。
“我不是让你留在苏州吗?”楚卓铭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宁小姐……失踪了……”许笠声音惴惴,不敢抬头。
“什么?!”楚卓铭猛地从沙发上站起,眼神如刀:“怎么回事?”
“四天前属下跟宁小姐到了上海,结果在火车站……跟丢了……”
楚卓铭面色一沉,思虑了一会儿,叫道:“陈翌!”
陈翌从门外走进。
“给天津那边发急电,把会面的时间提前,安排去天津的专列,我现在就走。你不用和我去天津了,马上去上海!”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经过许笠身边时,声音冰冷:“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第一个毙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错过。。



、第二十二章

陈翌第二天晚上便到了上海。按照楚卓铭的吩咐,他先把楚卓铭的亲笔信送到了警察局,让他们在一天之内查遍所有大小旅店,一有久微的消息就马上回报,接着就到楚卓铭吩咐的地方等着他从天津过来。
楚卓铭是第三天中午到的上海,一到就去了市医院。
推开房门时,赵安云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来人之后,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楚少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你放心,该说的话上次已经说完了,我这次来只不过是来问问,宁久微这几天有没有来过这里。”
赵安云没有吭声,只是戒备地看着他,半晌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宁久微回来询问真相,我想办法让她走,不给她和立新在一起的机会,你以后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楚卓铭眼神一冷:“这么说,她来过?”
“五天前的中午她来过。而我也如你所愿,骗她我怀孕了,她也说她以后不会再来找我和立新,你是不是也该践行你的诺言呢?”
楚卓铭盯了她几秒,猛地转身离开。
刚到楼下,陈翌便迎了上来:“处座,有消息了,花园路的一家旅店在五天前的晚上登记了一个叫宁久微的女客。据老板说,她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
楚卓铭沉吟了一会儿道:“让人去火车站查问,看看她有没有在四天前的早晨买过火车票。你亲自去查探一下汪汉民这几天的动静。”
“处座您是担心汪汉民抓去了宁小姐?”
“最好不是他,你回来之后到警察局找我。”
陈翌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处座,汪汉民刚巧在四天前去了天津。是坐早上第一班车走的。”
楚卓铭眉头松了松:“看来不是他,火车站那边有消息了吗?”
陈翌刚要开口,门外匆匆跑进一个警员:“报告,火车站刚刚传回消息,四天前的早晨,有一位很像宁小姐的小姐买了一张去北平的车票。”
楚卓铭声音一沉:“卖票的人看过照片了?”
“是,那个人说有八九分相像。而且那位小姐像是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赶那一趟车,所以那人才记得那么清楚。”
楚卓铭脸色变了,大步朝外走去:“陈翌,回北平!”

疾驰的列车上,楚卓铭负手站在窗前,双眉紧蹙,他身后的陈翌忍不住道:“处座,说不定宁小姐是到北平拜访亲戚……”
楚卓铭摇头:“她没有亲戚在北平,而且眼下是和谈的敏感时期,她家人肯定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只身北上。据回报的消息,久微坚持要赶那一趟车,她走的那么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处座,属下斗胆猜测,宁小姐会不会……是来找您的?”
楚卓铭身子猛然一震,眼前闪过复杂难言的光,停了一停,他沉声道:“陈翌,你先联络一下天津的人,看汪汉民到底有没有到天津”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从北平到上海的快车是两天一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前天下午就到了北平。前天下午我们去市政府的时候,守卫是不是抓了一个人?”
陈翌也反应过来:“您担心他们抓的人是宁小姐?属下马上就派人去确认!”

久微低低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手腕上磨破皮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自从那天被带到泰昌路35号之后,她就被关进了这个地牢。
那近卫队长刚开始对她还算客气,把她请到屋子里谈,但她对所有问题均是沉默以对。直到把她抓来的第二天晚上,那近卫队长气势汹汹地闯入地牢,一脸暴戾的怒气,打开牢门扯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臭□,是不是你去报的信?老子实现安排好的人全扑了空!”
久微被他打了一个踉跄,心念急转间已经明白了他们定然没有得手,心下高兴,表面却却一脸无辜:“我人都被你抓到这里了,还能怎么报信?”
近卫队长被她激得怒极反笑:“好,好,今天我让你嘴硬!来人!”
马上就有两个人过来把久微拉出了牢房,双手绑起,吊在地牢中央的一根木梁上。
近卫队长阴阴一笑:“小姐既然在牢房里不肯说,那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奉陪。”说罢便离开了。
久微就这样被吊在半空,手臂早就酸麻得没了知觉,每次她撑不住想要闭上眼睛,不出五分钟就有一桶冰冷的盐水将她泼醒。
盐水浇在身上,已经破皮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疼到后来,久微已经麻木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她感觉下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挑起,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只见近卫队长一脸阴毒的笑意,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鞭子末梢挑在她下巴上。
见她睁开眼睛,那人道:“看来你也不是没有价值嘛,听说薛四最近为了你可是焦头烂额哟。”
久微心里一跳,什么也没说,只紧紧盯着他。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近卫队长继续道:“幸亏我早有准备,把你带走的时候又随便抓了个女的进去充数,这才没被他发现。哈,大名鼎鼎的薛四也不过如此!”
久微心里暗道不妙,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楚卓铭的另一层身份,自己现在这个境况,如果他们利用她设一个圈套,那楚卓铭……
“我不知道什么薛四,你抓错人了。”
“啪”一声,鞭梢飞起来,狠狠落在她半边脸颊上:“臭□,还装!我今天就让你装个够!”
黑影飞动,眼看就要落到她另一边脸上
“啧啧啧,江队长,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对女士这么粗鲁呢?”一个声音从地牢门口传来。
久微抬眼望去,只见汪汉民一身黑色大衣,戴着帽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汪先生。”队长恭恭敬敬地对汪汉民行了一礼。
汪汉民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久微面前,细细打量了她几眼,伸手从她脸上的伤处轻轻拂过,低叹一声,对久微道:“真是可惜了。”下一刻,从腰间抽出配枪,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对旁边开了一枪。
久微只听到一声惨叫,接着便见那近卫队长抱着一条腿在地上打滚哀嚎,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大腿根处流出。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把宁小姐放下来,等着我动手?!”汪汉民厉声对身后的卫兵斥道。
身后的人吓得抖抖索索地上前,把久微放了下来。
久微腿一软,一时没站住,汪汉民一把搀住她:“不知道这样的道歉方式宁小姐可愿意接受?”
久微厌恶地避开他的手,撑着一边的铁栏杆站住,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既然落到汪秘书手里,久微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汪汉民短促地笑了一声,斯条慢理地脱下手上的手套:“宁小姐这样说就让人伤心了。”话音刚落,他猛地把手套一扔,凑到久微跟前,捏住她的下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薛四的真实身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害死了我亲叔叔,而你,又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你说,我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死吗?你死了,我拿什么对付楚卓铭?嗯?”
久微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就在这时
“砰”“砰”“砰”地牢门口传来一阵枪声,汪汉民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只见胸前绽开了一朵血花,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他慢慢地回转头,在看清来人之后,长大了嘴,终是没有发出一个字便倒了下去。

自从楚卓铭一行一路赶回北平之后,马上就去了关押临时犯人的牢房。四处找过却还是不见久微的身影。楚卓铭已经将近五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但却丝毫没有一丝疲累的样子。恰逢此时,他们在天津的人回报消息说汪汉民压根就没到过天津。陈翌和许笠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陈翌。”他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
“如果我没猜错,久微八成是落到了汪汉民手里,新仇旧恨加起来,他绝对不会让久微好过。大总统这边我一时走不开,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按这个地址去找这个人,看看他知不知道汪汉民在北平的老巢。”
“这个人是……”
“汪汉民的舅舅,也是……我之前的老师。”

陈翌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卓铭。拿到泰昌路35号的地址赶到这里之后,楚卓铭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凡是上前拦着他们的卫兵无不一枪毙命。
他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浑身浴血,几乎是踏着尸体一步一步走下地牢,在看清里面的人之后,陈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浓浓杀意。
果然,凡是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他看着楚卓铭走到那个她身边,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将她抱起。她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便晕了过去。
楚卓铭瞬间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数种神色,似心疼,似痛惜,似狂喜,最后,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大步走出了地牢。




、第二十三章

久微依稀只记得自己最后一眼见到的人是楚卓铭,拼着力气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小心……汪汉民……天津……他们要害你……”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感觉中自己似乎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所包围,让人安心。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床边就是窗户,窗帘被拉得只剩一条缝,看不清外面的景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绣花地毯,床对面是一张矮几,矮几后放了一条长沙发,沙发边有一对花瓶。整个房间古色古香。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被子,手腕上的伤处已经被人用纱布细心地包好。
耳边传来一阵沙沙声,她微微转过头,只见楚卓铭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旁边矮柜上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暗暗的,他膝上放了几份文件,眉头微皱,正在文件上沙沙地写着什么。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头,见她醒了,微微一笑,放下手头的文件,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我吵醒你了?还好你的烧已经退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久微摇摇头,开口只觉得嗓子又干又哑:“你……去天津了没有?汪汉民呢?”
楚卓铭先起身倒了一杯水,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了,把杯子放到一边,才答道:“天津是我必须去的。”
久微一急,话脱口而出:“那你没事吧?”
楚卓铭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温柔地帮她把鬓边的乱发掠到耳后:“我没事。”
“那汪汉民……”
“他已经死了。”
久微撞上他的眼神,觉得有些不自然,把脸略略转开。
静默了一会儿,她只听楚卓铭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久微,你为什么要到北平来?”
她有些局促地道:“我无意间听到了汪汉民和那个近卫队长的谈话,他们要对你不利,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就来了。”
楚卓铭道:“那你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久微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回答。
楚卓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久微依然不敢抬头,声音细细的:“随便都可以。”
不一会儿,楚卓铭端了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了几个碗碟。
“我让他们煮了些莲子羹。”
把盘子放下后,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似乎可以听见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久微端着碗,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楚少……吃过了吗?”
“我马上要去开个会,你先吃吧,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楚少,叫我名字。”

久微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在上海遇到老同学,同学请她到北平家里玩,所以要晚几日回家。
而另一边,许笠发现他们处座这几日心情异乎寻常的好,对他之前的疏忽只是斥了几句,而且每天中午和下午,除非是有急事,必然要回到临时官邸去吃饭。他试探着问过陈翌,陈翌也只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她回来了”。
北平前几日下了一场雪,这两天天放晴了,太阳暖融融地照着,融化的雪水顺着房檐滴到地上,在残雪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小雪洼。
久微好一些后,便向仆佣讨了一个陶罐,放到窗角接着滴下来的雪水。积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已是一罐清莹的雪水。
楚卓铭刚巧这天没回来,厨房的佣人上楼来问她什么时候开晚饭,她歪头想了想道:“把那些大鱼大肉的都撤了吧,备些点心,等楚少回来再说。”
佣人应着退了出去。
“等一下,”她想起什么似地叫道:“府里有茶叶吗?”
“有一包黄山银钩,是前些天别人送来的。”
“你拿过来,再拿一个小火炉过来,还有府里的茶具。”

楚卓铭回来时,刚好月亮露了头。路两旁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空气中有一股凛冽的清寒。
车子开进府里,两旁沿路的卫兵齐刷刷地举枪敬礼。车子停下时,楚卓铭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静静坐在后座,出神一般凝望着二楼一扇窗户。今天的灯光似乎比往常要暗一些,但在这静谧的冬夜,终究是添了几分暖意。慢慢地,他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下车走进客厅,早有佣人在一旁候着。他把大衣脱下递给佣人,问道:“小姐今天吃的什么?”
“小姐晚上没有吃饭,说是等您回来再说。”
楚卓铭皱眉:“去把饭菜热了送上来。”边说边往楼上走。
久微的房门开了一条缝,他推门进去,只见久微坐在窗下,她身旁放了一盏暗暗的小灯,面前是一个电炉子,好像在煮着什么。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轻轻地走进去,这才闻见屋子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只觉得从来没有闻过,似乎还夹杂着些泥土的味道。
“在做什么呢?”
久微被他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你回来了。”
楚卓铭在她身边坐下,看清了她面前矮几上的器物,不由笑道:“古人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你这是在煮酒吗?”
久微摇头:“这里既没有酒,也没有红泥火炉,只有上等的黄山银钩和清莹的雪水,如果用这水来煮这茶,不知道‘能饮一杯无’?”
楚卓铭眼底满是她俏皮的笑容,只觉得时间好像就静止在这一刻。什么南北和谈,什么国家危难,什么肩负重任,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有眼前的人,只想和她就这么静好一生。
“楚少,饭已经备好了。”佣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久微道:“你还没吃饭吧?张妈,饭就不用了,把下午刚蒸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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