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不可-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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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婢子记住了。”木棉居然用跑的，步子挺大。

我看着她离开，不知怎么还有点想笑，其实除了全身麻痹不能动，没有再多的不舒服了。

卓燃不避嫌的，低下头温柔的亲了我的鼻尖：“凉凉的，你还有心思笑。”

不笑，难道哭吗。

卓燃抱着我的手法，让我觉得很舒服，想着往他怀里再缩得小点，因为他带着的那种清冽的又好闻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是想和他亲近的。

但是我动不了啊，动不了。

走出兰亭殿，卓燃抱着我上了车：“快点，去御书房。”

我有点儿糊涂了，如果真的是中毒，为何一定要去御书房，御医又没在御书房随时候着，就算是找杜衡熙都比找皇帝来的管用些吧。

不过，卓燃，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相信他。



正文　71：我爱你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不是时时都在御书房的，扑了个空以后，我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睡意越发浓了。

卓燃却不停在我耳朵边喊我的名字：“瑟瑟，瑟瑟，别睡着，你要撑着。”

为什么不能睡，想睡觉，想吃饭，都是正常反应。

“瑟瑟。”他是在摇晃我嘛，天旋地转的，又见他抓着个小太监急急问了几句，然后火急火燎往外跑，手里还抱着个人呢。

等明天，要是皇宫里有八卦小报，头版头条就是卓少卿抱着青莲公主一路狂奔。

打入宫以来，我的新闻估计就没有停歇过。

还好，没有跑出多少路，我看到皇帝了，在前面慢慢踱步呢，后面照例跟着一票人。

卓燃疾步上前，皇帝已经看到了我们俩个的狼狈相：“卓少卿，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公主招人下毒。”

“毒！”皇帝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原本沉静的目光起了波澜，“朕明白了，回御书房，立刻招钦天监与御医一同过来。”

“钦天监在兰亭殿。”卓燃补了一句。

一群人又折返回了御书房，有人搬了临时的软榻过来，卓燃将我放下来，不肯离开，半跪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依然没有停止与我说话：“瑟瑟，皇上可以治好你的，你别怕。”

我真的，一直就没有怕过。

因为不疼不痛的，想怕也怕不起来。

要是真的是烈性的毒药，我哪里还能活到这会儿。

粟月人就是前车之鉴，想要拦着慢点死都拦不住的。

既然都溜了这么久没有歇菜，那么下毒的人应该就不是想让我歇菜。

而是给出的一个警告。

我只是有些恨，怎么会利用无双的手，利用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中毒多久了。”

“一炷香时间，发现不对劲就抱着她从兰亭殿过来。”

“在兰亭殿中的毒？找到是谁下手了吗。”

皇帝的声音怎么这么远，好像是从山上传下来的，要很费力的去听，才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有人通过无双小皇子的手。”卓燃说了半句，默然了。

我明明让他不要直接说出来的，明明，无双才多大的孩子，他懂得什么。

“小皇子可有找人带过来。”

“已经吩咐公主身边的宫女去领了。”

“不要惊动兰妃。”

“也吩咐了。”

“很好。”皇帝转身，走到他平时坐的地方，不知碰到了什么暗格，旁边延伸出小小的抽屉，他取出个盒子来，“先将这个给她吃了。”

卓燃如获至宝，接过来取出一个药丸子。

我迷迷糊糊看到，和一节手指头大小，卓燃送到我唇边，将我*分开，我的牙齿没有咬紧，药丸很轻易送进口中。

问题出现了，我不能吞咽下去，舌头硬邦邦的，丸子又大了些。

卓燃几乎没有多想，低头将*贴过来，*灵活的探进来，碰到我的舌头，我呆呆的不会动了，也不知道旁边这会儿有多少旁观的。

唯一的感觉都集中在舌头上，两个人的舌头。

他卷住我的舌，将药丸一点一点往喉咙口送，要是我这会儿手能动，脚能动的话，我一定会用双手捂着脸的，虽然不是没有亲吻过，但是在别人的注目礼之下。

这个别人还包括的皇帝，我的干爹。

等到药丸顺理成章顺着喉咙吞咽而下，卓燃依然没有离开我的*，我能听到他很小很小的声音，应该也只有我能听到。

“瑟瑟，我爱你。”

本来一直往下耷拉的眼睛，顿时睁得很大，至少是我目前能够做的最大的动作了。

我刚才听见了什么，是不是我的错觉，毒药让我产生了错觉，要是吃毒药能够产生这般的美好幻象，我都怕外头排队抢购这个毒药的。

卓燃让过身，又有人来了，蹲在我面前，翻我眼皮子，听我的心跳声，还有各种奇怪的检查，直到那人拿出一个软布包。

还以为是什么呢，打开来，密密麻麻的针！

从最细的到最粗的，最粗那根都赶上织毛线的尺寸了。

这人要对我做什么。

我看到木棉也在屋里，她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不知道。

反正卓燃亲过来以后，我就被粉红色的泡泡给包围住了，到这会儿看出去还是一片粉红的颜色，可是我不想被针扎，一点都不想的。

木棉走过来，蹲在我脚后面，她是在哭吗，眼睛红红的，替我将鞋袜都除下来。

我算是明白了，这人不但是要扎我，而且是要扎我脚底板。

太恶毒了，即便我这会儿没有感觉，万一我突然恢复了呢，万一我的感觉没有打招呼就回来了呢，那岂不是要痛死我了。

不过我没有反抗的能力，能够睁着眼还是托卓燃那一吻的魔力。

卓燃一直就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他生怕我想看又看不到他，一直低着头，一直与我的视角保持着平行的直线，让我不费气力，还有，让我能够转移一下注意力。

因为卓燃比针头要好看的多了，简直就是百看不厌的典范。

没过一会儿，木棉又在忙着给我重新将鞋袜穿好。

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扎针工作完成了？

银针被送到皇帝面前，又传递到卓燃面前，让我也顺便看了一看。

早听说银针遇到毒会发黑，那么眼前这根半尺来长的银针，足有三寸的位置变成诡异的红色，又该怎么解释。

还有，钦天监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来，因为是同兰妃在一起逛花园，又要避讳着这边，又要避讳着那边，所以才来得晚了吧。

扎针的将软布包重新收起来，应该是一位年长的御医，皇帝与他走到远一些的位子，轻声交谈着什么。

我听不清楚，但是卓燃为何也被喊了过去，他的手一放开我的，即便是皮肤上头没有什么感觉了，但是心里却像是突然少了一块，凉凉的。

能不喊他走吗，能让他一直陪着我就好了，那样子，我就不会胆小的以为御医说我中的毒是无法医治，只能等死的。

我明明有听到叹息声，却分辨不出是谁发出的，里面沉重沉重的化不开。

木棉像是察觉到我在想什么，手脚并用的，从我的脚后爬到我身边来，将才被放开的那只手，重新给握住了，她哭了，一直哭，一直哭。

如果可以动弹，我想说的，不是你的错，你家大皇子不会因为这个惩罚你的。

想到聂惊歌，他要是又看到我这会儿死气沉沉的样子，多半会得大喊大叫着，笨女人，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不是被打就是被踹，不是被抓就是被下毒，你能不能让我省心几天。

他每次被激的哇哇乱叫的样子都叫人好笑，可是，为什么，我的眼角酸酸的，却是有点想哭了呢。



正文　72：半月之限



木棉的眼泪都没有止住，抱着我的手，眼泪噼噼啪啪落雨似的，我估计自己鼻子发酸就是被她感染的。

能不能别哭了，姑娘，中毒的那个人是我。

我不想哭的，怕别人看了担心。

我不想皇帝担心，更不想卓燃担心。

木棉又哭了一小会儿，用袖子抹干了眼泪，大概是觉得我睡着的姿势看起来不会太舒服，她找来软垫将我的脑袋垫得稍微高了些，这样子，我的视线稍稍广角了些。

“公主，要不要告知大皇子。”她低声询问，“公主要是不能说话，就眨眨眼，眨眼便是说要的。”

我努力将眼睛撑得很大，一下都不敢眨，生怕她误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聂惊歌要是知道我是在兰亭殿遭的黑手，都怕他直接冲过去拆房子，还嫌这会儿的情况不够混乱吗。

连无辜的小无双都被卷了进来，没有看到无双，便是说他并没有与我中相同的毒。

下毒之人，手段实在高明，是高手中的高手。

“公主是不想大皇子担心。”

赶紧眨眼睛，眨眼睛，聂惊歌不是大夫，他来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好的，婢子明白了。”她依然低眉垂目的，虽然平静的有些诡异，不过比哭的崩溃要好多了，“是婢子的错，没有照顾好公主，要是公主有个万一……”

呸，呸，我怎么会有万一。

我都没有赶得上下个月祭天祭祖的仪式，那么大好开眼界的机会等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用力的瞪了木棉一眼，不允许她哀怨的脑补了，我还好好活着呢。

纷纷乱乱的脚步声，钦天监总算是出现了，他大概是得到消息跑了来，仪态步履都乱糟糟的，看着反而比先前的样子要亲切一些，没有来得及过来查看我，皇帝先将他喊走了。

卓燃应该是听完了御医的分析，回到我身边：“瑟瑟，我拉着你的手，好不好。”

当然是好的，双手相握，他还特意抬起手让我看到十指紧握。

他是在强颜欢笑，我看得出来，我的状态或许比自己预测的还要严重。

毒死有时候不是最糟糕的。

很多法子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

“御医的意思，你中的不是毒。”

那是什么？我糊涂了，没有中毒，怎么会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皇上已经给你吃了最好的解毒药，暂时生命是无忧的。”

那药丸，我确实见过，第一次见到皇帝时，他给花生大哥也是吃的这个，前一刻还在吐血的花生大哥，吃完药很快变得生龙活虎起来，那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帝王之家，出手不凡，随便拿出来的都是灵丹妙药。

到了灵丹妙药送进我嘴里的时候，怎么就不太管用了。

钦天监将卓燃猛地拉开来：“少卿难道不怕传染。”

卓燃淡淡一笑：“公主都这样了，我还能怕什么。”

“万一会得感染。”

“无双有没有被感染。”

“小皇子没有任何异样，微臣已经和御医检查过，连小皇子的双手都没有沾染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难道说，不是无双的问题。

钦天监用手指在我脸颊边一比划：“指痕的大小来看，确实是无双小皇子。”

卓燃沉吟后提议：“不如让我去问问无双，是谁，到底是谁。”

“能问的已经都问过了，小皇子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钦天监叹了口气，抬高了声音，“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快说。”皇帝的心绪跟着乱了。

“既然公主暂时性命无忧，微臣觉得将公主放置在御书房不太合适，微臣想将公主移驾。”

“去哪里才更加合适。”

“公主如今暂居在星华殿，微臣觉得也不合适。”

“直说就是。”

“微臣想将公主移驾到琅嬛殿。”

所有的对话都停止了，所有的人都静默了。

琅嬛殿像是一道不能开启的魔咒，在一刹那镇住了所有的人，包括皇帝在内。

卓燃抿着*，脸色苍白，垂下眼帘时，浓密的睫在他脸上画出浓重的阴影，他的瞳仁藏在阴影里面，看不清楚。

皇帝重重叹气：“琅嬛殿还未来得及开始修复，钦天监也知晓，原本是从下个月七日祭祖仪式后，才要动工的。”

“皇上也明白微臣的意思，琅嬛殿不需要修复，公主同样可以住进去。”

“然后呢。”

“微臣会负责的。”

“期限！”

“微臣想说在下个月七日之前。”

“太长了。”

“那么……”钦天监掐指而算，“半月之限。”

接下来，又是很长很长的静默声。

虽然皇帝与钦天监的对话，有些打哑谜的意味，我不是听得太真切，不过敢肯定的是，钦天监将治愈我的任务大包大揽而下，答应在半个月内将我治疗好。

如果，治疗不好的话……

半月之限以后，皇帝会做什么，我有点不敢去想。

“好，朕答应钦天监。”

“微臣谢皇上信任。”

“公主的毒可会传染。”皇帝又问。

“没有会传染的迹象，但是微臣觉得入驻琅嬛殿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子对公主好，对皇上也好。”

“也罢，也罢，这些都是命数。”皇帝一指木棉，“你是服侍公主身边的宫人。”

木棉恭恭敬敬跪下称是。

“那你也便跟着公主去琅嬛殿。”

“婢子从命。”

“不知钦天监还会带着谁。”

“一个药童。”

“好。”皇帝目光如炬，“今日清莲公主中毒之事，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再向外人肆意传话渲染，否则就是重罪。”

屋子里，除了皇帝，全部跪下来了。

我觉得事态好像真的严重了，不知道中毒的背后还藏着多少我看不透的秘密。

“既然都明白，就平身了。”皇帝的话语声有些疲累了，“钦天监准备一下，就随公主去吧。”

“回禀皇上，臣愿意陪公主一起在琅嬛殿。”卓燃忽然出声了，而且再一次跪了下去。

皇上别有用意的看着他，冷声问：“公主这半个月是不能出琅嬛殿的，卓少卿半个月也不理公务吗。”

“微臣宁愿辞官卸任，只求与公主在一起。”

我呆住了，卓燃的官职究竟有多大，我并不太明白，只是见他可以任意出入皇宫，又与聂惊歌师承一门，想必也是非常受到皇帝重视的官职。

兰妃对待卓燃的态度，又仿佛是要把整个卓家的未来都下注在他身上一般，要是知道他在皇帝面前说出此话，怕是能够当场气晕了。

我却没有感到欢喜，我要是能够说话，一定会劝阻他的，卓家的基业不易，怎么可以这样肆意而为。

“卓少卿想明白了？”皇帝的语调微微上扬，想是要给他个能下的台阶。

“都想明白了。”卓燃依然没有起身，一字一句的回答，“微臣不能离开公主，特别是生死未卜的十五天。”

“朕应了你，也不要说什么辞官的傻话，十五天不会耽误太多的。”皇帝语声变得温和了，“起来，与钦天监一同将公主搬去琅嬛殿，朕想早些听到好消息。”



正文　73：拔毒



我以为年久失修的琅嬛殿会是一副残破不堪的样子。

至少也是厚厚一层灰，繁花远去，颜色都褪尽。

谁会料得是这个样子的，每一处都透着无比的精致，花花草草修剪得当，殿宇廊庑，碧瓦重檐，耀晴夺目。

钦天监一路分花拂柳，卓燃抱着我走在后面，穿过长长的花架，架子边种的是星星点点的藤花，重重的，丰腴的。

依稀还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儿，婉转歌唱。

简直会错以为已经离开了皇宫，来到另一个世外桃源。

就是位置有些偏远，坐车过来，花了许多时间，初时的那种累累的睡意，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灵丹妙药起了作用，不是那么明显，我睁着眼发呆。

其实是不发呆也像在发呆的木讷样子。

木棉离得有些远，我看不到她，只能听到那个特别轻的足音，跟在后面的，确信是不曾走丢的她，不知怎么，她好像不太敢接近卓燃，真是谁家的人就像谁家的主子，聂惊歌不待见卓燃，连带着木棉也有了同样的念头。

锦被打开，卓燃将我轻轻的放上去：“瑟瑟，你可好些了。”

被子里没有我讨厌的潮湿气味，仿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