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凶猛·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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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少爷，林小姐不是离开了吗？那天林夫子说……”

“我知道。”苏柳放下碗筷，脸上的表情和坚毅，原本的彷徨和绝望消失不见。

“少爷，可是……”宁儿咬住了下唇，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少爷只是一个鳏夫，前些日子几次三番地去林家找林小姐已经是丢光了男人家的矜持和脸面，还有节操。

“不用劝我。”苏柳说着，就起身摸着墙壁走到了柜子边，开始摸出衣物收拾起来。

宁儿看着，终于忍不住大喊：“少爷，你是个鳏夫啊！”

苏柳放下手里折了一半的衣服，吃惊地往宁儿在的地方“看”去：“你说什么？”

“少爷，你是一个鳏夫！是不可以再嫁的！”

宁儿喊出这番话的同时，也一下子崩溃地蹲到了地上大哭起来：“少爷，宁儿知道，上官家负了少爷。云小姐在世的时候，少爷虽然不爱，但也和她相敬如宾。如今云小姐去了那么久，宁儿知道少爷心里很苦，可是那些人是不会明白的！少爷，鳏夫的名节一旦失去了，是要丢了性命的！”

苏柳听着，神情却恍若未闻，继续收拾衣物。

“少爷！宁儿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啊！”宁儿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听着宁儿跑出门的脚步声，苏柳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跌坐在地上，痴痴地开口：“我如何不知，我怎会不知……可是，我不甘心啊。”

他低下头，仿佛在梦呓一般地喃喃自语：“上官家那些年，还有之后的这些年……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楚楚，她是我唯一能看见的一束光……为什么不可以……”

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听不见，苏柳的脸被碎发遮掩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翌日

宁儿如同往常一般早早起来，从井里打好了水，才端着脸盘敲苏柳的门：“少爷，少爷？该起来了。”

苏柳的小屋里没有丝毫的回应。

“少爷？”宁儿扬声又唤了几次，始终没有回音。他推开门，只见床上叠地整整齐齐，完全没有人的气息。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大喊：“少爷？你在哪里啊？”

小屋里外四处都找不到，宁儿又打开门跑到门外的街上，也丝毫不见少爷的影子。宁儿无措地手脚冰冷起来，“少爷，少爷你究竟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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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苗村里

楚楚安闲地躲在马棚了，懒懒地靠在草堆上，拿着一本游记有一眼没一眼地看起来。这几日，她为了躲热情的表婶和燕子不得不整日待在这里。

那日表婶说要把燕子给她当小爷之后，这娘俩就整天殷勤地围着她，不是送水果就是送点心，一会跑来谈天一会跑来说地。她都开始怀疑这农家的生活如何能有这么清闲的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拉郎配的事情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马儿啊马儿，你说这女尊国的男人怎么也会有这么主动地一面？”楚楚摸着一旁低头吃草小马的脖子，一边自言自语地问。还是说，这里的人也相信所谓的“倒追就简单地如同隔层纱”？

“丫头？丫头？”表婶的大嗓门在马棚外响了起来，楚楚一个激灵躲到了草堆后面不敢出声。

“这丫头，怎么这么会跑。”表婶没有进马棚，只是周围喊了喊，找不到又埋怨地咕哝了一句。

“不跑才怪。”楚楚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回答。

“娘啊，找着楚楚妹妹了没？”燕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楚楚脸绷紧了，大气不敢喘一声，只怕被外面的两个人听见。

“没。那丫头太会钻了。”表婶叹了口气，“燕子，俺看这丫头对你没什么意思啊。”

“娘！”燕子不依不饶地喊，“我哪里不好了！”

“不是娘说你不好，是那丫头……”

听着马棚外表婶母子二人的对话，楚楚突然想起了溪之离开那天的脸，心一下揪着难过起来。她无法辨别是因为再一次被背叛的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屋外的两人终于离开了，楚楚也放松下来靠坐在了墙上。心里的那种情绪慢慢褪去，只剩下很多的茫然还有无措。

突然，马棚的小门被推开，楚楚惊了一下，看向来人。

“楚楚姐？”是表婶家的老六，喜鹊。她一脸吃惊的看着楚楚，嘴张得圆圆：“楚楚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丫头没等她回答，眼珠子一转，狡猾地笑起来：“我知道了，楚楚姐在躲我大哥和娘对不对？”

楚楚苦笑了一下，算是承认。

小丫头关上了小门，凑到她身边坐下，一脸的好奇：“为什么啊？楚楚姐你不喜欢我大哥吗？虽然大哥没有三哥和小哥长得好看，可是大哥很会烧饭的呢！”

小丫头一派天真的模样让楚楚忍不住摸摸她额头柔软的毛发，她想了想，才慢慢开口：“不是你大哥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

“小喜鹊，你觉得成亲是什么？”楚楚顺势捏了捏喜鹊的脸。

“成亲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小丫头年纪小小，倒懂的很多。楚楚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不可以娶你大哥。”

“因为楚楚姐不喜欢燕子哥哥？”喜鹊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楚楚扯了扯嘴角，“不是不喜欢……但是，只是不是那种喜欢。燕子哥，我只当他是个很好的哥哥。”

“还有很多种喜欢吗？”喜鹊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小手拉着楚楚的衣袖，“楚楚姐，燕子哥哥哪里不好你才不想娶他吗？”

楚楚无奈地摇头，看来这个小喜鹊还是打着让她娶她大哥的主意。她转念一想，只得随口推诿：“喜鹊，你还小。这些事情，你还不懂……”

喜鹊却打断她：“我不小了！我都和小柱子订了亲呢！”

这下楚楚吃惊地瞪大了眼，喜鹊还只是萝莉的年纪，居然就已经定了亲事！她结结巴巴地问：“喜鹊定亲了？”

喜鹊挺起胸，骄傲地说：“嗯，今年过年的时候定的。”

楚楚捏了捏眉心，突然很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人的想法。“那小喜鹊儿喜欢你那个小未婚夫郎吗？”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害羞地红了脸，点了点头。

“OMG……”楚楚目瞪口呆地吐出上辈子学的鸟语，终于败下阵来。

喜鹊又道：“村里的女娃娃都是在这个年纪的定亲的。所以啊，楚楚姐若是生活在我们村里，肯定被人说闲话的。”

楚楚苦笑，难道她这个年纪就已经算得上是“圣斗士”？不过，想起表婶家依然待字闺中的五个儿子，她连忙开口：“那你五哥哥哥……”

小丫头掩着嘴笑：“除了燕子哥，都已经定好亲事了。二哥下个月就要嫁到隔壁村的小花姐家去了。”说着，她苦恼地抱着头，“就只剩下大哥了。哎……愁死了愁死了。”

听着她还带着奶娃娃音的假大人话语，楚楚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么。

“所以，楚楚姐你就娶了大哥吧。大哥真的很好很好很好的……”

没等小喜鹊嘴里的很好全部说完，楚楚捂着耳朵溜出了马棚。这丫头，说道最后居然还是来当说客的。趁着没人楚楚躲进了自己的屋里，一把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二十九章



楚楚蜷缩在床上，像个小动物似的团成一团。方才的噩梦好像还历历在目，让她害怕起来，就连手心也在微微地出汗。

在那个梦里，溪之拿着她写的休书站在高楼上，背对着她。风吹散了他的发髻，他的衣袖飞扬，就仿佛下一秒要学鸟儿那般振翅而飞。她正想冲下去把他拽下来，梦却醒了。

“什么怪梦，溪之现在应该和他那个小表妹在一起呢……”楚楚自我宽慰地说道，可是身体却依然控制不住地一阵阵的泛着冷意。蜷缩了一会，楚楚冷的有些不舒服，坐起身用厚被子紧紧裹在身上。

“楚楚妹妹，你在屋里吗？”略略低哑地嗓音，是燕子，他轻轻叩门问道。

楚楚冷得牙齿开始微微打颤：“在，在。你，你有什么事情？”

“那我进来了。”燕子推门进来，看见缩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楚楚，不由得一愣：“这是……身子不舒服？”说着，径自坐到她床边，抬手摸了摸楚楚的额头。

楚楚往床里面缩了缩，“我，我没事。”

燕子皱起眉头：“你发烧了。怪不得会怕冷，等着我去给你拿床厚被子来。”

楚楚看着他匆匆跑出门，才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额头，果然很烫。她苦笑了下，原来自己刚才睡觉时候着了凉，又开始发烧才会一直觉得冷。不过，燕子进门来的前一刻，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奇怪的心理作用导致的……

没过一会，燕子抱着大被子跑了回来，连带着表婶一家也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表婶看着楚楚，张嘴就道：“丫头，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俺去把大夫请来？”

楚楚摇摇头，更紧地缩了缩。

燕子横了他娘亲一眼，把拿来的被子严实地盖在楚楚身上，又把表婶和几个年幼的弟弟赶出了门：“楚楚妹妹现在病着呢，你们不要进屋来，影响她休息。”

表婶看着燕子护食般的动作，笑眯眯地应承：“好好，我们都走。那丫头就交给你了。”

燕子哼了一声，扭头替楚楚关上了门，自己坐在楚楚的屋里。

楚楚看了他半响，才无奈地开口：“燕子哥，我没事的。你回去干活吧。”

“不成，我得照顾你。”

楚楚看着执拗的燕子，心底暗自叹了口气，顺从地躺下来闭上了双眼。她听着燕子在屋里很小声的动作，叹了一口气，开口：“燕子，我不会娶你的。”

正给她倒水燕子手顿在了半空中，水壶里的水洒到地上。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他放下手里倒了一半水的被子，直勾勾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楚楚。

楚楚皱起了眉头，没有睁开眼，侧过身对着墙头背对着他。她不知道如何说才能把伤害燕子的程度降到最低，虽然她现在浑身不舒服到不想说话。可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燕子，我之前娶过一个夫郎。”

“什么？”燕子有几分吃惊，连忙问：“娘没有告诉我！你就是因为你有夫郎所以不能娶我了吗？可是我不介意名分什么……”

听着他的话，楚楚只得坐了起来，靠着墙头，眼睛微微睁开，带着十二万分地疲倦：“你不懂。”

燕子激动了起来：“我真的不在乎！”

楚楚摇了摇头：“我之前的夫郎，已经离开了。”

燕子坐到她床边，表情很认真：“既然你已经休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娶我？”

“我不能。”楚楚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什么来打消他的念头。“燕子，你长得很好，性子也温和。表婶虽然说你年纪大了，可是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女人愿意真心真意对待你，和你一起过一辈子。”

“既然你认为我那么好，那你为什么不要？”

楚楚极力地睁大眼看着眼前的燕子：“我不是你的那个人。”

话至此，燕子即使再愚钝也明白了楚楚的意思。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别过了脸，低声道：“所以你是绝对不会娶我的。”

“燕子哥，对不起。”楚楚说完，身体慢慢滑了下去倒在枕头上，眼睛闭了起来。她的脸颊越来越绯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燕子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听着门合上的声音，楚楚慢慢坠入了黑暗里。

再醒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身上那种发冷的感觉没有了，楚楚坐起来点亮了油灯。微弱灯光下，她看见桌上摆着的一个碗，里面黑黝黝的汤药散发着浓重的哭味。拿起碗捏着鼻子，楚楚一口气喝干了苦涩的中药。

放下药碗，她走到窗边，看着漆黑一片不见星月的天空，她想起了百里之外的爹和娘，不知道爹爹和他肚子里的宝宝好不好。靠着窗框，离家才没多久的楚楚已经开始无法抑制地想家。
今日她拒绝了燕子哥，想来表婶一定会很生气。

与其继续住在这里惹表婶一家子生气不高兴，不如早些回家去。这么想着，她把几件衣物收拾进了包袱，和衣躺倒床上，等天色一亮就去向表婶辞行。

迷迷糊糊地睡着，天没大亮，楚楚听见表婶起身的动静便醒了。她拍了拍衣角皱起的地方，拿着包袱走出了房门。

表婶正在院子里漱口，见楚楚拿着包袱走出来，连忙吐掉了嘴里的水迎上去：“丫头，你怎么拿着包？”

“表婶，打扰了你这几日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回去了。”

“什么？”表婶的眼睛瞪大，一副吃惊的模样：“这才住了几天，丫头你怎么就打算走了呢？不行不行，再多住几天。”说着，便伸手来拿楚楚的包。

楚楚眼见包袱被表婶拿走，无奈地唤道：“表婶。”

表婶自顾自地拿着楚楚的包往屋里走，边走边回头看着她说：“你娘让你住俺这里，是为了让你散散心。你这么快就回去了，岂不是说俺没照顾好你？再说了，昨日你才着了风寒，今日不能出门见风的。还不快回去里躺着去！”最后一句话，俨然有了训小孩的口气。

楚楚好笑地跟了过去，“表婶，我已经没事了。”

表婶瞪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重新把她带回屋里，把她按坐到床上：“丫头，你就好好住着吧。多住几日，起码把病养好了。”

“我……”楚楚抿着唇。

表婶又道：“燕子的事，俺已经知道了。不怪你，是婶子自作主张决定的。丫头你是个识字的，自然看不上我家的呆小子。”

“不是……”楚楚一听，连忙解释：“燕子哥很好，只是……只是……我不能害了他。”

表婶看着一脸着急的楚楚，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婶子知道，所以不怪你。要怪，只怪我那燕子没有福气吧。”

“表婶……”楚楚喃喃，不知所措地看着表婶。

表婶摸了摸楚楚的脑袋，“俺知道你之前那个夫郎的事情。所以，丫头，之前那事就当婶子从来没提过，成不？你且安心地住下，想住几日住几日。等哪天你实在想回去了，婶子再亲自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楚楚想了想，终于点头。

“乖丫头，现在还早，你身子还病着，再睡会吧。”说着，表婶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楚楚心里此刻有些不是滋味，原以为燕子的事情表婶一定会对她不满，没想到表婶居然毫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她，让她心里充满了奇异又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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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离开风波之后，楚楚发现表婶一家子对她的态度一点没变，除了燕子哥不再和她们一起吃饭之外，其他都于之前没丝毫的不同。楚楚眼见表婶一家的态度，也不好再说离开的话，只得继续安心地住下来。

吃完午饭后，楚楚帮着把碗筷收拾到了厨房。在被表叔赶出厨房之后，她走出了表婶家，一个人在村子里慢慢散起步。

正午时分，不少人家还在农田里干活。楚楚远远绕过了农田，只是顺着小路慢慢走着，一边四处打量张望。昨晚下过了雨，泥土变得有些泥泞，楚楚拎着裤腿小心翼翼地不让泥巴溅到身上。

花苗村并不大，一共只有几十户的居民。没走一会，楚楚就走到了村子的路口。村口竖着有一块不大的石头，上面刻着“花苗村”这几个字。那块石头看起来有些年头，周围也长着不少不知名的草。

“少爷，小心点。”

端详了一会石头的楚楚正打算回头走回去，却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回过头去看。

“苏柳？！”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