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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三部曲-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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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狐狸脸差不多一天前死的,所以有足够的时间下赌注,也差不多快厌烦了。我觉得随时都有可能。”皮塔说。

“是的,我觉得今天就有可能。”我说着,坐起身来,看着外面平静的原野。“不知他们会怎么做?”

皮塔没吭声。实际上,这问题也不好回答。

“那么,在他们采取行动前,也没必要浪费打猎时间。咱们现在应该尽量多吃,以防万一遇到险隋。”我说。

皮塔把我们的装备整好,我把吃的摆出来,兔肉、植物根、野菜、抹着最后一点奶酪的蛋卷。我只把苹果和松鼠留下。

我们吃完后,只剩下一堆兔骨头。我的手上沾满了兔肉油脂,让我觉得脏乎乎的。也许我们在“夹缝地带”并不每天洗澡,可也比我最近这些日子干净。不过在家那会儿脚会蒙上一层煤尘,而在这里,因为一直在小溪里走,还挺干净。

离开石洞有种大结局即将出现的感觉,无论是死是活,无论结果如何,我觉得在竞技场不会再住第二个晚上了。我也觉得今天我能躲过这一劫。我拍拍石头,跟它道别,然后朝溪边走去,想去冲洗一下。我的皮肤渴望着凉水的冲刷,我可以洗洗头,然后湿着把辫子梳起来,甚至能把衣服洗洗。可我们来到小溪边时,却发现河床已经干涸,我用手去摸了摸。

“连一点潮气都没有了,看来在咱们睡觉时把水汲走了。”我说。以前脱水时嘴唇干裂、浑身疼痛、头晕脑涨的那种恐惧再次向我袭来。我们的水瓶挺满,身体也不缺水,可两个人要喝水,太阳又很毒,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湖,”皮塔说,“他们想让我们去那儿。”

“也许池塘里还有水。”我说,内心希望能找到水。

“咱们可以去看看。”他说。我知道他在调侃我,我也在自我调侃,因为我知道返回我泡腿的池塘后会看到什么,一个落满灰尘、满是小孔的大坑。可我们还是朝那里走,以便加

以确认。

“你说得对,他们是在把咱们朝湖边赶。”我说。

他们毫不掩饰,正在竭尽全力酿成一场血腥的拼死搏杀,而任何事都无法阻挡他们观看的视线。

“你想直接去,还是等水喝光了再去?”

“现在就去,咱们吃饱了,休息好了。咱们去把这一切结束吧。”他说。

我点点头。真滑稽,我感觉好像又回到饥饿游戏的第一天,我在同一个位置,而现在二十一个选手已死了,我要最后去结果加图。

是啊,难道他不是一直在杀人吗?现在看来,其他选手似乎只是一个个小障碍,在清除他们之后,真正的比赛才开始,我和加图的搏杀比赛。

不,还有我身旁的男孩,我感觉他用坚实的臂膀搂住了我。“二对一,小意思。”他说。

“下次咱们吃饭,就在凯匹特了。”我说。“肯定没错。”他说。

我们互相拥抱着,站在那里,沐浴在阳光中,感觉到彼此的力量,树叶在一旁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我们放开手,朝湖边走去。

我已不在乎皮塔沉重的脚步声惊走了飞鸟,我们要去与加图进行一场厮杀,无论在这里还是在荒原,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如果大赛组织者要我们在空地,那好吧,厮杀就在空地展开。

当我们走到被职业选手困住的那棵树时,停下了脚步。蜂巢经风吹日晒,已成了空壳,就是这里,没错。我用鞋尖踢了一下蜂巢,它立刻化为灰烬,随风而去。我忍不住看了看露露爬过的那棵树,当时,就是在这棵树上,她想出这个办法救了我一命。追踪蜂,格丽默的尸体,可怕的幻觉……

“咱们走吧。”我说,希望赶快从这个黑暗笼罩的地方逃脱。皮塔没有反对。

今早我们出发得较晚,到湖边时,已近黄昏。没有加图的影子,除了宙斯之角在夕阳下熠熠发光之外,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为防止加图突袭,我们绕着宙斯之角走了一圈,以确定没人。之后,似乎仍在遵照黑密斯的指令,我俩都到湖边去把水灌满。

太阳渐渐落下,我皱起眉头,说:“我们不想天黑后与他对决,只有一副夜视镜。”

皮塔小心地把碘酒滴在水里。“也许他等的就是天黑,你想怎样?回石洞?”

“要不就回去,要不就找棵树,咱们再等他半个来小时,然后咱们藏起来。”我回答。

我坐在湖边,完全没有隐蔽。现在没必要藏起来了。在空地旁的林子里,我看到嘲笑鸟在飞,欢快地彼此对鸣着,像在对打色彩艳丽的皮球,我张嘴唱出露露的四音符曲调,它们停下来,先是对我的声音感到好奇,继续听着,我又唱了几声,接着一只鸟学着我的调子唱出来,又一只鸟唱出来,林子里便充满了欢快的鸟鸣。

“你就像你的爸爸。”皮塔说。

我用手抚摸着衬衣上的金鸟。“那是露露的歌。我想它们还记得。”我说。

鸟鸣奏出的美丽音调传得越来越远,我觉得这小调很好听。当鸟鸣声交叠时,形成美妙的和声,是那么的和谐动听。感谢露露,是她用这美妙的声音把十一区辛勤的果园工人送入够乡。现在她已不在了,我在想,会有人把它当成收工曲吗?有一会儿,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听,陶醉在这优美的旋律中。可是有什么打断了这乐声,是跑步声,沿弯曲路线跑步的声音,不和谐的声音掺杂到美妙的旋律中,最后,嘲笑鸟的声爵变成了尖厉的警报。

我们已站了起来,皮塔握住他的刀子,我弯弓搭箭,准备射击。这时加图从林子里冲出,向我们跑来。他手里没有矛,事实上,他空着手,直冲我们跑过来。我的第一支箭射中他的前胸,但却不知为何,啪地一下,落向一旁。

“他身上有盔甲!”我冲皮塔喊道。

瞬时,加图已经跑到我们面前,我振作精神准备应战,但他飞也似的从我们身边跑过,根本没停下来。他神色慌张、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看得出他已经奔跑了很长时间,但他不是冲我们跑,他为什么跑?想躲开什么?

我朝树林看去,正好看到第一只动物跃到空地,我转身就跑,接着看到另外六只,我顾不得一切跟在加图身后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第三篇 胜利 25、搏杀

是杂种狗,没错。我从没见过这种狗,这不是普通的狗。这种狗就像大狼,但,哪种狼能轻易地靠后腿站立?哪种狼就像有手腕似的,会向同伙挥爪子,让它们往前冲?这些是我在远处看到的,靠近了看,它们一定更加凶残。

加图朝宙斯之角直线飞奔,毫无疑问,我也要跟着他。如果他觉得那里安全,我还能跟谁争?另外,要是我跑到树林里,皮塔拖着那条腿也跑不过它们——啊,皮塔!我把手放在宙斯之角尾部的金属尖上时,才猛然想起我的盟友,皮塔在我身后大约十五英尺的地方,拖着伤腿用尽最大力气向前跑着,可野狗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我朝狗群射了一箭,一只狗倒下了,可是其他的仍紧追不舍。

皮塔朝宙斯之角的顶端挥手,“快跑,凯特尼斯,快跑!”他说得对,在地面,我们俩我一个也保护不了。我开始向上爬,手脚并用。宙斯之角和我们收获时用的容器很相像,金色的表面没棱没缝,根本抓不住。经过一天的暴晒,宙斯之角的金属表面把我的手烫坏了。

加图侧身卧在宙斯之角的最顶端,那里离地足有二十英尺高。一边在宙斯之角的边缘呕吐,一边喘着粗气。现在到了我结果他的时候了。我爬到一半停下来,搭上箭,正准备射击,这时听到皮塔的喊叫声。我扭过身,看到他正跑到宙斯之角的尾部,野狗就在他身后。

“往上爬!”我大叫。牵制皮塔的不仅是他的腿,还有他手里的刀。第一只野狗的爪子已经搭到宙斯之角的金属壳上,我一箭射中它的喉咙,它扭动着身子死去,同时,尸体砸向后边的野狗,撞得它们向后略退了一步。这时我看到野狗的爪子,足有四英寸长,尖利无比。皮塔抓住我的脚,我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上来。这时我想起顶部的加图,他正不安地来回移动,身体不停地抽搐,显然对于野狗的恐惧远大于对我们的担心。他嘴里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狗在汪汪地叫着。

“什么?”我冲他喊道。

“他说,‘它们会爬上来吗?”’皮塔说,我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宙斯之角的低端。

野狗越聚越多,它们都用后腿站立,与人极为相似。每只狗身上都有厚厚的毛,有的笔直,有的卷曲,眼睛从深黑到金黄色不等。这些野狗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令人汗毛倒立。野狗用嘴在宙斯之角的金属壳上又闻又啃,爪子不停地抓挠金属表面,随后彼此之间发出尖厉的叫声。这一定是它们互相交流的方式,尖叫声过后,狗群向后撤退,让出一定空间,接着,一只有光滑金色毛发的大个野狗从远处跑过来,一下子跃上了宙斯之角,它的后腿一定非常有力,它距我们十英尺远,又发出咆哮,粉红嘴唇向后张开。有一会儿,它待在那儿不动了,就在此时,我找到了野狗令我毛骨悚然的原因。野狗灼灼的目光与任何狗或狼都不同,我见过的所有犬科动物都没有这样的眼睛,那是人类的眼睛。当我看到狗项圈上用宝石镶嵌的号码“一”时,我的恐惧得到进一步证实。黄头发、绿眼睛、号码……是格丽默。

我惊恐地发出尖叫,手里的弓箭也差点滑落。我一直等待合适时机射击,因为箭袋里只有两支箭了。我等着,想看看那些生物能否爬上来。此时,那只野狗抓不住光滑的金属面,开始向下滑,尖爪发出像指甲抓黑板似的刺耳声音。我一箭射向它的喉咙,野狗扭动身体,砰的一声摔到地面。

“凯特尼斯?”我感觉皮塔紧抓住我的胳膊。“是她!”我喊道。

“是谁?”皮塔问。

我环顾四周,仔细看着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野狗。红色毛发、琥珀色眼睛的小野狗……狐狸脸!那边,灰色毛发、淡褐色眼睛的野狗,在争抢背包时死掉的九区男孩!最糟糕的是,最小的一只,油亮的黑色毛发,大大的棕色眼睛,项圈上用草编标着十一号的野狗,露出仇恨的利齿。露露……

“怎么啦,凯特尼斯?”皮塔摇着我的肩膀。

“是他们,他们所有人。其他人,露露,狐狸脸,还有……所有的‘贡品’。”我哽咽着说。

皮塔也倒吸了口冷气。“他们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不会以为……那些真的是他们的眼睛吧。我不担心他们的眼睛,可他们的大脑呢?也有其他‘贡品’的真实记忆吗?他们的大脑被植入特殊记忆,要仇恨我们,因为我们生存下来,而他们被残忍地杀死?我们杀死的那些人,他们觉得在为自己的死报仇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野狗又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它们分成两拨,分列两旁,用强劲的后腿,向我们扑来。一只狗扑上来,牙齿离我的手只有几英尺寸远,这时我听到皮塔的叫声,我感觉有人在猛拽他的身体,一个男孩的体重,外加一只狗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体一侧。如果不是因为抓着我的胳膊,皮塔就已掉到地上,我用尽全身力气尽量让我们俩不从宙斯之角的转弯处滑下去。更多的野狗猛扑过来。

“杀死它,皮塔!杀死它!”我大喊。尽管我看不见,可我知道皮塔肯定刺到了野狗,因为向下拉的力量变小了。我重新把他拉上来,接着我们朝顶端爬去,在那里等待着的是我们的另一个邪恶的敌人。

加图还没有站起来,他的呼吸仍很虚弱,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恢复,朝我们扑来,将我们置于死地。我搭上箭,但却射向我们身后一只猛扑过来的野狗。这只肯定是萨里什,除了他,谁能跳得这么高?这时我们已经爬到野狗够不着的地方,我松了口气。我刚要扭头去对付加图,皮塔却被一把从我身旁拉走,血溅了我一脸,我想这回他肯定让野狗给咬住了。

这时我看到加图站在宙斯之角边缘之处,就在我面前,把皮塔的头夹在他腋下,掐得他喘不上气来。皮塔拼命抓挠加图的胳膊,却颓然无力。皮塔惊恐不安,不知该先挣脱加图,还是堵住被狗咬伤后汩汩流血的小腿。

还剩最后两支箭,我用一支箭对准加图的脑袋,我知道箭无法伤到他的四肢,离得这么近,我看清加图穿着肉色紧身铠甲,这准是凯匹特提供的高级铠甲。这铠甲是从宴会的背包里拿到的吗?好吧,他们应该送给他一副面部铠甲。加图狂笑着,“你射我吧,他会跟着一块掉下去。”

是啊,如果我射中加图,他会掉到野狗群中,皮塔也必死无疑。我们一时僵在那里。我射中加图就会杀死皮塔,他杀了皮塔,自己也会挨上一箭。我们像雕塑一样站着没动,两个人都在想着应对的计策。

我浑身肌肉紧绷、牙齿抖得厉害,就快坚持不住了。野狗安静下来,我的好耳朵能听到自己血管在怦怦作响。

皮塔的嘴唇越来越紫,如果我不赶快行动,他会窒息而死,我会失去他,加图就会用他的大块头来对付我。事实上,我也清楚这是加图的策略,他不再狂笑,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

在这危急时刻,皮塔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举向加图的手臂。他没有试图挣脱加图,而是在加图手背上故意做了一个“x”记号。加图明白了这记号的意思,但已经晚了。我看到那微笑从他脸上消失,箭应声射中他的手背。他大叫一声,松开皮塔,皮塔反身向他扑去。在那可怕的瞬间,我以为两个人会一块掉下去。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皮塔,金属壳满是血迹,加图脚下一滑,向地面直栽下去。

我们听到他砰的一声,落到地上。野狗一拥而上。皮塔和我互相搀扶,等着炮声响起,等着比赛结束,等着最后的解脱。可一切都没有发生。应该说还没有发生。因为这是饥饿游戏的高潮,观众等着精彩表演的呈现。

我不愿看。我能听到犬吠、人吼,人、狗受伤发出的惨叫。我不明白为什么加图还没死,直至我突然记起了他穿的铠甲。铠甲可以从脖颈到脚踝对他进行保护。我意识到我们还要经历一个漫漫长夜。加图肯定有刀或剑,藏在衣服里。时不时能听到野狗垂死的吼叫,刀刃碰到宙斯之角时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打斗声传到宙斯之角的侧面。我知道加图要孤注一掷,要回到宙斯之角尾部,重新找到我们,并进行最后的厮杀。但终于,尽管他身高力大、善于角斗,还是野狗占了上风。

从加图一头栽下去到现在,不知过了多久,大约一小时吧。此时我们听到野狗拖拽他的声音,把他拖到宙斯之角里面。“这回,它们该把他结果了。”我暗忖但,仍然没有炮声。夜幕降临,国歌响起,但没有加图的影像,我们身下的金属壳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一阵冰冷的风刮过,提醒我饥饿游戏还没有结束,天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仍然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我的注意力转到皮塔身上,他的腿流血不止。我们所有的装备在逃避野狗的追赶时,都留在了湖边。我没有绷带,无法止住从他小腿涌出的鲜血。虽然寒风冻得我瑟瑟发抖,我还是脱下夹克和衬衫,然后穿好夹克。就脱了一下衣服,已冻得牙齿打颤。

在月光下,皮塔脸色苍白,我让他躺下,然后检查他的伤口。暖暖的、湿滑的血沾了我一手。光用绷带止血根本不行。有几次,我看妈妈用过止血带,也学着她的样子给皮塔止血。我撕开衬衫的一只袖子,在他膝盖以下缠两圈,系上活扣。我没有木棍,所以我把最后一支箭插到活扣里,尽可能绑紧。这很冒险——皮塔也许会失去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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