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钿笄年-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人们脸上闪着红扑扑的兴奋,看着‘天庐战’带给自己的或惊或喜。苏浴梅惊诧:“你——你——”
音乐重新响起。庭于希将手搭上她的腰,她一时不及计较心中忧郁,只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么多年了,我连你手上有几根掌纹都清楚。”
“又胡扯。”
他把头凑过去,在她耳际作势一嗅:“是香水的气味。”
她侧脸躲,终是离得太近,让他轻轻亲了一下。
“你知道这种香水是什么牌子?‘Shalimar’。”
“那是什么意思?”
“呃,是……”他迟疑着,说不出口,“我也不大清楚,你找个懂梵文的大师问问。”
“你鼻子那么灵?”
“我没把握的,赌赌运气。你看咱们的缘分。”
她又瞥开眼。他托住她下巴不让她低头:“如果你生我的气,不用这种香水,或者真的不在意,不来这里,我就毫无办法了。”
“谁在意……”
“不用争抢的,都是平凡货色,你男人这么抢手,你也看见了,可得花些心思。”
“你……就不知道害臊啊。”
她瞪他的时候,眼睛里多少蕴了一点暖意。他拉着她在柔缓的音乐中起舞,攥着她的手中渐渐感到她掌心的潮热。
“还生气啊?”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是。我老婆是……”他想了想,“太上军长。以后有事,事无巨细,件件汇报,桩桩请示。”
她被气笑了。

晚上回到家,小归委屈的脱了鞋袜,两只脚肿得红罗不般:“军长,你出的好主意!华菁菁就近抓到了我,你看我的脚,都是被她泄愤踩的!”

  第 29 章
四七年底,徐蚌会战和平津战役相继展开,长江以北弓矢兵戎,国军战事不利,部署做了很大调整。汤伯恩坐镇江南,朱绍良督福建,素有天子门生之称的陈诚亲赴台湾,以备西北防线一破,有一个最后的容身之地。
全国征调药物、粮草,以为酌盈济虚,支援前线。最让庭于希发愁的是,在这非常之期,少元却病起来。医生诊为带状疱疹,气候炎热,病毒感染而致。本来不是重症,可药品短缺,少元又素昔体弱,病情反复,竟成顽疾。
本还担心误了入学,可儿子一病大半年,夫妻二人才真正着了急。少元不爱吃药怕打针,躲在床上虚弱的哭。庭于希这些天被时局逼得火气大,说话声音高了些:“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像个丫头似的,哭!没点儿血气!”
苏浴梅楼过儿子:“你还说他,他病了这么久,你在家里呆了几天?浑身都起小疹子,又疼又痒,难受能不哭么?”
庭于希烦躁的在床前兜了两圈,拎起儿子抱在怀里:“好了,爸爸抱着,不那么痒了吧?”
他抱得笨拙,少元不舒服,一个劲儿挣:“妈——”
苏浴梅伸手接:“我来吧。”
庭于希抱孩子背过身,小声问:“你小时候出过痘么?”
“这……好像没。”
“我出过,不怕传染,儿子给我吧。”
“你抱得他难受……”
庭于希把手伸进少元衣服,粗糙的掌心轻轻摩着他腰间的小疹子:“乖,舒不舒服点?”
少元趴在他肩上,抽抽搭搭‘嗯’了一声。
“这才对,咱们男子汉,哪能老粘着女人。”
苏浴梅投过一个白眼,庭于希对她说:“你出去吧,看着药。”
她出去不多时,少元又哼哼唧唧的哭。庭于希抱他在肩头,隔着衣服轻搔他红肿的皮肤:“好儿子,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六岁的孩子哪挺得住,还是哭。庭于希心烦意乱,轻轻颠着他:“爸爸给你讲故事?”
“什么啊?”他哽咽着问。
“昆仑关大捷?”
少元晃脑袋。
“枣宜会战?倒灌黄河淹日军?……哎!儿子,你到底想听什么啊?”
“唱歌。”
“啊?”
“我要听妈唱的‘排排坐,吃果果……’”
“爸爸……不会唱啊,儿子,不如咱们……”
“妈——”
苏浴梅闻声赶来:“怎么了?”
“没事没事。”庭于希握住少元乱抓的小手,“儿子想吃你做的‘蛤蟆吐蜜’,北方的口味,这里没人会,你快出去做吧。”
苏浴梅迟疑着出去了。庭于希软下声音:“好好,爸爸给你唱。你妈给你做好吃的,别叫她了。”清了清嗓子,“‘排排……’怎么唱来着?”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妹妹睡了留一个。”少元呜呜咽咽的。
“好!”他硬着头皮哼起来。

晚上吃了药,药劲儿上来,少元睡着了。庭于希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电报,脸色不好看。
苏浴梅端着碗进来,吹了吹递给他。
“什么?”
“药啊,疏风解热的。”
“我又没病。”
“你天天挨着少元,不得不预防点。”
“我……”
苏浴梅揽住他脖子,轻轻靠上去:“我还不知道你啊,什么出过痘,多半是编出来安我心的。”
庭于希笑了下:“我们带兵打仗的,阳气盛,百毒不侵。”几口喝干药。
“我一直想回趟北平,少元这个样子,怎么走得开。”
“不用去了。”庭于希叹一声撂下电报,“平津已经开仗了。铁路肯定被封了。”
“那爸和妈……”
“放心,我已派人去接,这时多半已出了北平,不知道耽搁在哪儿了。”
“可是……”
“那些解放区,都标榜‘不扰民’,爸妈都是平民百姓,没事的。“
苏浴梅收拾起药碗:“于希,你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庭于希不说话。
“于希……”
“浴梅——”他的声音带一些愉悦,“我今天听少元唱歌,‘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妹妹睡了留一个……’”
“好了好了。”苏浴梅笑着捂耳朵,“别唱了!”
“哈哈哈,你是不是想给儿子添个小妹妹了,啊?怕他闷。”
“你啊!”她含羞推他,手被他握住。
庭于希拉她坐下,从身后抱住她,过了半饷,轻叹口气:“在锦州,十一个师,敌人三倍的兵力啊,卫立煌败了。徐州,八十万王牌军,杜聿明被活捉。穿鞋的打不过光脚的,是我们轻敌了。”
“还有长江呢。”苏浴梅摸着庭于希的脸,声音有些颤了,“他们不会过长江的。”
“对对。”他搂紧她抚慰,“还有长江,他们过不来的。”隔了一会儿,“要是……万一,他们打过长江来,你怕不怕?”
“过了这么多年太平日子,我知足了。”她这样说,眼角却流下一滴泪。
庭于希还要说什么,外面保姆和女佣在走动。
“少元醒了吧?”他擦着她的眼泪,“我去看看。”
“你歇着吧,有她们呢。”
“少元现在浑身痒,抓破了会留疤,外人谁能整夜不眨眼的看着你儿子啊?再说她们也忙一天了。”
“不是你说的,又不是女人,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我儿子哪能跟我比,精贵着呢,落了疤破了相,人家还以为当妈的丑。”
“让我去吧……”
“不行。你千万不能染上。”
“我……”
“只要你和儿子不出事,天塌下来我也不怕。”他按着不让她站起,“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听我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苏浴梅叹了口气。

  第 30 章
长江天堑没能挡住殚赫千里的百万之师,青天白日旗像折断脖子的孤雁,嘶叫着从南京阴霾的高空坠下。兵败如山倒,到处是向南溃逃的国民党残兵败将。
庭于希刚刚跨进司令部,劈头就挨一鞭。饶是他躲得快,脸颊仍被热辣辣的带上一稍。
二十二兵团总指挥李良荣右手执鞭,左臂高高吊着绷带:“你姓庭的躲在这里偏安一隅,逍遥这些年,吃了多少空饷!”说话就是一鞭。
庭于希不答话,只是后退。
“你辖下三个师一个骑兵团,全是精锐,谁给你的配备!”
他仍不说话。
“你和我虽不是黄埔嫡系,这么多年来,委座如何相待!”
“天高地厚!”庭于希挺直了腰。
“庭于希!”李良荣丢了鞭子抓住他双肩,“厦门丢了,上海丢了,什么他妈的‘东方斯大林格勒’,共匪打到金门了!”
庭于希一怔,该来的终于来了,他为一个军人灵魂深处的悸动而羞愧。
“委座在溪口老家祭祖坟,你知道,他说什么?”
“我听着!”
“他对他娘说,‘此刻辞别你老人家,不知何时再来扫墓’!”李良荣双目闪着水光,“上海战役一败,他老人家大口儿的吐血啊!”
“委座会南撤么?”
“不会!绝不会!”
“只要委座还在上海,庭于希和辖下全军誓死护卫!“
“我知道你一向消极内战,可是这当口儿,不是哪党哪派当政掌权,是共匪一定要将委座赶出海内,庭于希,养兵千日做什么!“
“不用再说了,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
“我要一条船。私人用。”
“军需如此短缺,不可能!”
“一条小船就够。金门有多少随军家属,她们不能平安撤离,将士们就豁不出这条命。”
李良荣权衡再三:“好,我答应你!其他的,你看着办!”

血水染红了近海。前方还在激烈交火,庭于希抽身出来,站在浅湾的礁石上,怒浪拍打着他的腿。
“军长!别打了!”暂编师师长刘百鸣鼓起勇气扑在他脚下,“黄百滔败了!傅作义投城了!汤伯恩逃到海外!多少大兵团都散了,我们算什么,大势已去,我们一个军算什么!”
庭于希抬手就是一枪,按扳机的时候,稍稍偏了一点,子弹打在刘百鸣肩上。
“再有扰乱军心者,死!”
浮尸和水藻摇撼着一艘退役的军舰。庭于希朝着海面看了一眼:“每家一张票。上船!”
一声令下,逃难的人们并没有蜂拥而上。遍地的尸体只是一具具死去的肉,而抱头嚎啕不忍离别的,却是活生生的人。那是人世间最凄惨的情景。
庭于希塞给苏浴梅一张票:“带着孩子上船。”
她伸手摸一下他硬的没有一丝曲线的脸,转过身。
“浴梅——”不忍心的是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苏浴梅猝不及防的被他拽进怀里。他就在这攘攘人群中,用最后一点柔软,亲她,吸吮她,她也放肆的吸吮他,希望可以留住他的灵魂。
没有人注意他们,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就连少元也格外安静,带着一点惊讶,看着父母生平第一次的,在他面前,悲壮的亲热。
他推开她:“你走吧。”
“我不走!”
“战争只需要男人的血。”他摸着她脸上的泪,“你的眼泪只能消磨我的意志,我不要你陪我死。”
“我不死,我留下替你收尸,然后带大你的儿子。”她的嘴角在泪水下弯起。
他骇然,他低估了她的坚强。
“走吧。为了少元。台湾的医生和药,可以治好他的病。”
提到孩子,她坚硬的心柔软的裂开一道缝。
“我跟儿子说句话。”庭于希抱过少元。
“爸——”
他贴在他耳边低语。
“爸——”少元回到苏浴梅怀里,伸出两条瘦弱的小胳膊。
“男子汉,不要哭!”
他看着他们母子安然上船。
起锚的一瞬,他猛地转过身:“列队!”
三军将士声如雷动:“是!”
“内战,你们不想打,我也不想打!可是,身在行伍,生死不由人。天大地大,大不过军令如山!”
“我们明白!”疲惫的战士们扯开喉咙喊。
身后,海上,少元也声嘶力竭的喊:“爸——爸——”
庭于希咬紧了牙,双眼蒙上一层水:“今日一战……”
“爸——”少元已哽咽得喑哑,“我不哭,我是男子汉!”
庭于希再也忍不住,弹火熏黑的脸上划出两条泥水,他抹了把脸,使劲瞪了瞪眼睛:“今日一战,抱定赴刑之心,谁也别存侥幸!”
“是!”
“左翼高射炮,右翼迫击炮,重机枪开路,狙击枪紧跟,榴弹炮垫后,万一失败, 炸掉整个阵地,不给敌人留一粒粮食一颗子弹!”
“是!”
“独生子靠后!有家小的靠后!其余人,冲!”
没有人靠后,杀红眼的将士们涨潮一般冲上去。
“让开!让开!我是二十二兵团李长官的部下!”
侧翼冲来一哨人马。
庭于希举起望远镜:“放他们过来!”
“庭军长!”通讯兵扑倒在他身前;“李长官手令,弃守金门,弃守福建!”
“什么?”愤怒的庭于希一把将他拎起。
“委座已经弃上海,乘静江号,撤往,撤往海外了。”
“不可能!”
“这是,这是李长官的手令,这是,这是委座的电文……”通讯兵吓得直结巴。
“李良荣信誓旦旦,委座不会撤,福建不会弃,这么多将士,是给谁卖命!”
“李长官也是……刚刚接到电报。委座下令,保存实力,退至马公岛,抵御共匪……”
“船呢?这个时候让我撤,船呢?让三个师的将士游去马公岛?”
“没……没有船!所有的船,所有的船都开往上海,转运中央银行的黄金……”
“这个时候,人命不如黄金?”
本已倦怠的战士们一听弃守福建,顿时军心浣散,前方的隆隆炮火越来越近,喊杀声越来越近。
庭于希咬碎了一排牙,重重将通讯兵掼在地上。前有追兵,后临汪洋,天绝他二十二军。
“军长!”小归尖着嗓子喊,“你看!你看!”
所有人都转头看,海上黑压压的一片,风樯阵马,排浪而来。
“船!船!”战士们雀跃。
庭于希接过望远镜,大小百十条船,重型军舰在前,轻型在后,还跟了不少民船。船头都悬着青天白日旗。
第一艘船靠岸,一个女人下来。
“华菁菁?”庭于希皱起眉。
“难得你还记得被你一耍再耍的人。”她似笑非笑。
“你的船?”
“你知道就好,这些船,多大的人情,多大的开销,你庭军长心里有数!”她脸一沉,“现在不说这些,快上船。”
迫在眉睫,庭于希暂顾眼前,一声令:“上船!”
他怕乱了阵势,在后押尾。华菁菁气得咬牙:“我是救你的,你先上去!”
他不动:“后队转头,不要乱!”
战士们紧迫的登舰。
庭于希仍皱眉:“吃水这么重,到不了马公岛。”
“中间这么多小岛,哪里都可以补给,离开金门,四海帮吃得开!”华菁菁发急,“你快上船!”
庭于希登上船,最后看一眼硝烟中的金门,最后看一眼大陆。

几经转折,终到马公岛,下船的时候,华菁菁在身后叫住他,冷冷的:“庭于希,你记住了,你欠我的,是整个一个军的命。”
他心中一凛,没回头,沉下声:“好,我记住了。”

  第 31 章
三十、
一踏马公岛,庭于希立刻赶到通讯总队,打听从金门驶出的‘济宁’号,结果毫无头绪。那艘船明明先他发出,照理早该抵达。船上都是随军的家属,不单他着急,全军将士都乱了阵脚。
震天的炮声从隔海传来,占领金门的解放军攻其衰疲。庭于希一咬牙,拔出枪,翻身上马。
战争没日没夜的继续,近海滔天的巨浪翻着滚滚浓烟,电报台不停哒哒响,不时有熏得灰头土脸的讯号兵往来阵地之间,‘济宁’号的寻找没有间断,答复只有一个:没有。
庭于希就将指挥部扎在炮兵营地上,谁劝也没用。济宁号失了联络,战士们就像无本之木,没了根,心里空落落,打起仗来不要命。
就在连着两日夜没合眼后,小归分开众人挤到庭于希马前。
“军长!”他声音打着颤儿,“我……我有消息,你心里……有个数。”
庭于希不说话,腿一夹,□大黑马‘踏踏踏’的兜几步。
“是……济宁号的消息。”
他没转头,静了一会儿:“说!”
“还不到澎湖岛,中了鱼雷,整条船……都沉了。”
他骑在马上不动,僵硬的挺着。
“打捞的船在封锁线这边找了几天,没有……没有活口。”
庭于希愣了一下,一夹马,黑马兜开了。小归和几个警卫都扑过去,扳着鞍:“军长,军长!你要往开里想!”
“滚!”他一抬脚,几个人散开。
庭于希策马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