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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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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卿苦笑一声,说道:“你何至于此。”
曼云说道:“我……我怎么说呢?我这两天心里很乱,只觉得你要是真的退婚,我也不会喜欢谁了,只好孤苦一生。想想又觉得不甘心,我们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呢?”
舜卿一愣,说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曼云只觉得气闷,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话都说明白呢?好,我说明白,我想嫁给你,不是无奈之举,我就是喜欢你。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最是不孝不敬的,搅得举家不得安宁,你把我娶回去也不好,将来也要后悔自找麻烦。”
舜卿听她说那句“喜欢”,已是欣喜若狂,又听见她后面两句,忙说道:“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生母,你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一定受着精神上的折磨,我们尽快结婚,你也早些离开这个家庭。”
曼云不说话,只看着舜卿西服上的纽扣。舜卿有些着急,说道:“你的意思呢?”
曼云抬起头,直视着舜卿,说道:“我们的结,就这么算了吗?”
舜卿一听,没了主意,说道:“那你……还要怎样?我知道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做?”
曼云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一向骄傲,我这样糊里糊涂,你自然不安心。我的病早就好了,要是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早就北上找他了,我既不找他,自然当年的心意也冷了。我只说明白,你日后若还要猜忌,就不是我的过错,到时候我说离开就离开,你不许阻拦。”
舜卿听她这么说,自然什么都肯依,便说道:“你既然表明心迹,我怎么还会再猜忌?那也不像个男子汉了。”
曼云嘴角终于有了些笑意,只低头笑着,舜卿紧紧握着她的手,正是两两相望的时候,就听见后院吵吵嚷嚷,曼云连忙说道:“此刻正是我家鸡飞狗跳的时候,你不好再在这里,我们出去说吧,我父亲要怎么处置太太,我是不管了。”
说着,两个人由抄手游廊往外走,一路上只互诉自己的心迹。两个人似是前嫌尽弃一般,很是亲热,也不似先前一般,一句话要思虑半天。
却说上房这边,汪太太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伯荪,伯荪虽然气极,却只是坐着生气,既不说话,更不动手。
汪太太眼泪止不住涌出来,自己如今不认错,怕将来闹大,伯荪不肯轻易原谅,到时候自己没钱也没亲戚,投奔谁去?少不得现在低声下气认个错,大可不必为着面子失了依靠。
汪太太抹抹眼泪,说道:“老爷别怪我,我一时说了错话,是我糊涂,迷了心窍。”
伯荪说道:“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还是靠你们闫氏起的家,有什么资格管你呢。”他这话说得仿佛和善,但是语气里去却透着不善的意思。汪太太心里一凉,又见他一脸的凉薄,不由得说道:“你明白的,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伯荪说道:“夫人就算这么想又有什么错呢?我原是个依靠妻子的人,你瞧不起我也是必然的。既然如此,夫人大可离开,免得委屈了夫人。”
汪太太与伯荪夫妻二十年,自然知道伯荪最不能提起的就是依靠岳丈家势力起家的事情,他也不能忍受自己碰家里的账。如今自己动了账,又说了这样的话,竟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汪太太说道:“你……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我……”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伯荪已经抬脚离开,那神情颇有点拂袖而去的意思。
汪太太愣愣地坐在上房,心里明白,以后自己恐怕连管家太太也不算了,家里的下人,只怕会不把她放在眼里。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呢?
礼成
“听说当时老爷出来,把太太一个人撂下,当时众人都说太太再难翻身,是老爷念着旧日恩情,不好休弃,只面子上过得去罢了。闫氏管家的时候有些严厉,得罪了地下一些人,只等着这个时候报复。谁不知道当家作主的是老爷?把老爷气成这个样子,自然是没什么威信了。”
小璃一边收拾着曼云的东西,一边嘴里说着汪宅发生的事情:“后来闫氏没坐住,找老爷谈了一番话,出来的时候只跟泪人一样,到底触动了老爷,对她也不似前两天那样理也不理了。但是这夫妻两个,到底不像夫妻了,如今家里大小事情,都有老爷做主。老爷还透了口风,尽快给大少爷娶一房少奶奶,进门就当家管事。”
曼云只端着碗牛乳,听小璃说话,末了感叹一声:“她倒是个懂得委曲求全的。她没钱没亲戚,不在府里耗着,难道离家?离了家只怕要饿死。”
小璃哼了一声,说道:“小姐真是良善的人,小姐的死活她不管,她的死活您管什么?”
曼云说道:“我何必要管她的死活呢?不过是感叹一声罢了。父亲能有几时今日的地位,闫氏功不可没,如今做错了事情,就差点万劫不复,你说我能不感叹吗?”
小璃笑道:“小姐真是‘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了,小姐有钱,又有如意郎君,您怕什么呢?”
曼云低头喝了一口牛乳,说道:“现在虽然只叫嚣着男女平权,哪里真的能平权呢?男人可以为官做宰,游历四海,女人能做吗?就是你读书,我也是为着你能脱离奴婢的身份,入了学界,将来也好说个体面清白的人家。不像男人,念书好了,可以进衙门,当教授。”
小璃听着曼云的话,只是低着头,并不应和。
曼云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恨不得她倒霉,但是同为女人,难免要感慨一下。再说,我从此再不理会她,过些日子嫁到何家,更是碰不到面,以后再无瓜葛。”
曼云此时住在陈宅,舜卿帮着拨了两个听差,曼云又聘了两个老妈子,住在这大院也不觉得害怕。刘妈就在汪宅,一有动静就跟曼云回报。其实不过是汪太太和伯荪的这几日纠纷而已。
伯荪也曾叫曼云回去,曼云只打电话说和汪太太如此水火不容,住是住不下了,只等婚礼的前一天回去,从汪家出门罢了。伯荪虽然觉得不妥,到底觉得曼云受了委屈,而且她态度极为坚决,又不好强迫,只得由着她住下,令叫两个老妈子过去守着曼云。
何汪两氏的婚礼就定在初夏,原本京城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未婚夫妻,他们把婚礼的日子往前调,众人也不放在心上,提前六七天,向两家送礼物的便络绎不绝于途。
何家娶新妇,自然是更忙碌一些,早早的叫丫鬟仆妇将大小房屋客厅都细细地打扫一遍。舜卿乃是篆钦夫妇最心爱的儿子,自然很是认真的安排了,叫梦卿佩卿到西楼与极卿夫妇暂住,单把东楼腾给舜卿做新房。这里也有个缘故,梦卿本就是出嫁了的女儿,今夏姑爷回国,自然不好长住在何公馆,佩卿与燕人的婚事也是双方父母商定好了,只等秋天成亲。这样算来,一个儿子住一栋楼,并没有偏倚,似乎很合适。
何公馆的洋楼并不陈旧,也就不需要特别的粉饰,只精心装饰了。他们这样的新式家庭,贴喜字似乎总有些不伦不类,因此只用彩绸花装饰走廊墙壁,每个门口过道口,只架起一座门,藤蔓缠绕,里面还缠着彩色的灯泡。有供电公司的员工过来给何家安灯泡,一边做一边说道:“何家就是气派,办件喜事装扮得这样隆重,真不知道婚礼那天是怎样的热闹了。这一楼的大厅是要做礼厅吗?”
有听差捂着嘴笑道:“你快别这样说,当心给人家笑话。这是办喜事,老爷太太要热闹才动手装扮着玩儿的,婚礼是在六国饭店的大舞厅办呢。”
一席话说得那员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是不住地赞叹。
过大礼那一天,篆钦夫妇专请了伯荪夫妇到家里来吃一席酒,虽然汪太太与曼云不和,又惹怒了伯荪,到底这大事不好不去。去了何公馆,汪太太笑容满面,那样子竟比曼珺出嫁时还要高兴欣慰,不知道的一点也不疑心她不是曼云的亲娘。
伯荪虽然是在职的交通次长,也算地位显赫,到底跟篆钦相比,差得远了。况且当今政要巨富,倒有不少与篆钦私交甚好。就是如今越闹声势越大的广东革命军,篆钦也有一些关系。他如今和这样的人物分庭抗礼,心里自然很是得意。
席间,篆钦说道:“总统府本来要出公府音乐队的,我觉得我已不在政府供职,名不正言不顺,总不好真的受用,便辞谢不受了。但是我自然不敢委屈了令千金,令找了一队俄国人,水平也是极好的,他们的领队原是沙俄的皇室,虽然逃亡至此,但是我觉得他的体面,也不在公府乐队之下了,亲家公看如何呢?”
伯荪连连点头,说道:“何总长办事,自然是极妥帖的。不过婚礼当天请警察厅派人净道开路,倒是可以的,这事我已经跟警厅打过招呼了。”
篆钦笑道:“既然是亲家公的意思,那就这样做吧。”
双方商定了一些细节,过了两天,篆钦又在家里宴请了证婚人介绍人。舜卿在国外学金融,到底国人不觉得这是文人,但是新妇的学问却是很多人都交口夸赞的。篆钦请的证婚人自然是学界很有些威望的校长,送走了证婚人,汪太太便请了裁缝来,专程派去男女傧相家里量体裁衣。这四个傧相,还有一对情侣,就是佩卿和燕人,令两个,一个是慧瑛的堂妹慧珍,一个是仲秋的弟弟寄秋。都是漂漂亮亮的年轻人,叫人看了心里就欢喜。
婚礼那天,车队从何家出发,沿途有警察厅巡长和一队共二十四个警察前后开路,由舜卿坐着马车过来,两边自有人维持秩序,不肯叫街上的人向前。一路来到汪府,早就围满了人。汪府也装饰得极为气派热闹,听见马蹄声和汽车声,此时女傧相都已经在汪府集齐,曼云穿着银白的嫁衣,周身只有脖子上挂着一串钻石项链,缤纷闪烁,因她不喜欢现下时兴的头饰,便自己做主戴了一顶茉莉花制的花冠,拉出三尺长的珍珠纱,越发显得美丽清纯。外面汽车声想起,慧珍和佩卿便搀扶着曼云出去。曼云早见惯了新式旧式的婚礼,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但是面上也还要有一般新妇的羞涩神气。
一出门,先看见舜卿,一身雪白的西服,衬得神采奕奕。他见曼云出来,便鞠了三躬,向曼云伸出手来。曼云由着舜卿拉着手,上了马车,一路往六国饭店去。
再看六国饭店,也是极为热闹,能容纳几百人的跳舞厅此时全部装饰成了礼厅的样子,正北面的墙上交叉挂着两面“五族共和”的国旗。堂上摆着长长的礼案,上面摆着结婚证书,印盒,手花等,两边排开,陈列着亲友送来的礼品。
舜卿和曼云一进来,现在休息室休息了,到了时间便出来,在众人的见证下盖了印,由证婚人致了颂词。接着便是主婚人,因为伯荪不敢僭越,便请着篆钦致辞。篆钦是做过外交的人,演说很是了得,引着观众一阵阵的掌声。演说一结束,便由篆钦倡导着开始摄像留念,又是一阵忙碌。
之后由俄国乐师指挥着,开始演奏文明结婚曲,奏了两首曲子,便开始奏舞曲。两边摆着长桌,上面放着葡萄酒,汽水,各式的冷菜热菜,众人捧着高脚酒杯,穿梭着交谈。一些年轻爱热闹的,正聚在舞厅跳舞,过了好一阵,曼云换了件水红绣花的旗袍,和舜卿下了舞池,跳了一支曲子。众人都给他们腾出地方,待一曲结束,都围着鼓掌。跳罢了舞,舜卿便拉着曼云进了休息室。曼云穿的衣服并不算厚,还是觉得周身发热,脸上发红。
舜卿抓着曼云的手笑道:“我们竟是真的结为夫妻了吗?”
曼云知道他多少有些不敢相信,就是自己,也觉得人生在世,沧海桑田,不能预料的。便笑道:“你又贫嘴,我们费着这么大的周张,还能是为着什么呢?”
舜卿只不说话,抓着曼云的手放在脸上。这时就听见有人说道:“不得了了,这还没有入洞房,就这般亲热了!”
曼云一抬头,竟是曼珺带着一队人马,闹哄哄地过来。佩卿作为女傧相,应该从中转圜的,但是她心疼自己哥哥为着曼云受了太多波折,因此也想恶作剧一番,叫曼云也为难一下。慧珍倒是想帮忙,只是这些人里,她只于何家的人相熟,那边的人也不认识几个,不好意思多说话。
舜卿笑道:“二小姐真是最爱玩闹的,此时更少不得你。”
曼珺笑着说道:“你们郎情妾意,我们却没什么乐子了!”众人嚷嚷着要曼云做恋爱报告,曼云少不得站起身,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得很,我这个人笨嘴拙舌,最不会演说了,要我说岂不是要闹笑话?”
曼珺本事为了寻乐子来的,见曼云为难,自然也要摆出娘家姐姐的样子来,说道:“是呀,我们三小姐是个腼腆的人,在学校也不常演说。今天是文明婚礼,自然不好做这个的,难道你们做过吗?”
众人一听,也觉得过意不去,这件事便作罢。曼珺算是替曼云挡了一剑,很是得意,直冲曼云眨眼睛。曼云心里一热,汪太太的事情,只怕她并不知道,她对待自己,总是单纯的一片热心,因此也握了握曼珺的手心。
过了一会儿,舜卿出去招待宾客,他遇见以往的女性朋友,无论是他这一边,还是女方这一边,都有些刻意地疏远。幼春在旁边看着真切,笑道:“当初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叫女朋友最有效率,如今你一结婚,好多人只好疏远你,倒叫我们占了上风,你心里可后悔吗?”
舜卿一脸不以为然,说道:“这又怎么了呢?我光明正大跟人交往,不过是为了避嫌,不敢太过亲密。友情还是那友情,我后悔什么呢?”
幼春笑道:“也是,你有个貌若天仙的太太,自然不稀罕外面的野花了。”
舜卿笑起来,自去和一众宾客周旋。
到了夜半时分,宾客渐渐散去,新人以及新人的亲属都坐着汽车回何公馆,倒浩浩荡荡开了一路。到了何公馆,关起门来,众人都要形式上的一一见面。由舜卿介绍,每介绍一个人,曼云便鞠一躬,问一声好。最后,何太太说道:“连着忙碌了这些日子,总算是一切都妥帖了。西楼安了戏堂,还请大家移步看戏去吧!”
众人自然不敢拒绝,由篆钦夫妇领着去了东楼,可是何家的其他亲友,正是年轻的,不肯放过闹新房的事情。不过闹新房的事情,当事人越是羞涩,闹的人越是厉害,唯有像曼云舜卿一般,大大方方招待起来,众人倒不敢造次了。曼云笑着说道:“大家累了一天了,请里面坐坐。”
女主人大方地说了出来,众人又都觉得不好意思:人家的新房,你去凑什么热闹?等到了新房门口,更加不敢进去,原来舜卿知道曼云喜欢鲜花,这新房是摆满了各式鲜花,不是新人,迈进去也成了罪过。
这时,何太太带着梦卿来给舜卿曼云解围,说道:“你们不去吃喜酒,不去看大戏,在这里挤着做什么?快与我一起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呢!”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扫佩卿,佩卿不敢再闹,也笑着说道:“可是呢,若是不听戏,白参加一次婚礼,多没趣!”说着,手里揽着两个女朋友,一溜烟走了。众人见何太太发了话,不敢再多待,一个个只暧昧的看着舜卿和曼云,恋恋不舍地散了。
一时间,东楼变得很是清静,舜卿拉着曼云,说道:“这下真的就剩咱们两个了。”说着,就打横将曼云抱起来,一进新房,原是一个套间,由客厅进去,卧室里是各色鲜花,一股股清香直往面上扑。
舜卿将曼云放在床上,曼云只觉得周身像躺在云层里一般,曼云又坐了起来。舜卿道:“怎么,你不睡吗?”
曼云一听,先红了脸,说道:“这夜还长,为什么这么早睡呢?”
舜卿见她低垂着头,只觉得分外可爱,又知道她并不是表面那样贤良,偶尔也要闹一些小心思,便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春宵苦短,难道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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