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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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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事情,她终究只能想一想,想罢了,以后就不能想了。他的哥哥被抓了回来,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想那些,也是没有用的事情。
突然间,鹏清也有些叹惋了。
黄昏时分,伯荪从部里回来,神色就有些不太一样。汪太太每日里都看丈夫的脸色,见他这样,知道是有事情,又不敢多问,只得小心照顾。谁知伯荪倒先说了出来,他辅一坐下,便说道:“真是奇怪,原来财政部的乔部长乔公今天下午来了电话,说明天要来家里拜访。”
汪太太一怔,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既非年节,以前又没有什么往来。”
伯荪道:“我也奇怪得很,不过既然是乔公来访,自然要好好招待,万万不能怠慢的。我已经吩咐了秘书,明天也不要去部里了,留在家里等候他吧!”
虽然两个人都一副从容的样子,但没有一个心里不诧异不安的。到了第二天,终于颇为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罗发等在门口,听见汽车声音响起,便跑着来禀报伯荪。伯荪出来的时候,乔公已经站在了门口。伯荪连忙拱手作揖,嘴里说着失敬失敬的话。
乔公笑着拱手,说道:“原是我来的仓促,叫汪次长费心了!”
伯荪连忙将乔公迎进家里,说道:“乔公能造访寒舍,真是学生之荣幸了。快请进!”
进了后院,汪太太正站在会客厅前面迎接,将乔公迎进了大厅。
三个人谦让了一番,便坐了下来。丫头端上茶来,乔公端起茶碗,掀开盖子,闻见清香,知道是西湖龙井,但见茶叶光扁平直,色翠略黄,品了一口,滋味甘鲜醇和,香气幽雅清高,汤色碧绿黄莹,不由得赞道:“好茶!汪次长是个雅人。”
伯荪笑道:“乔公博学多闻,我辈见笑了。”
乔公说道:“汪次长不要谦虚,贵府这样的门第,别说是品茶饮酒,就是穿衣吃饭,也不是俗人可想。我倒羡慕贵府的公子小姐,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定然个个都是清秀人物了!”
伯荪听乔公这样一说,心里一惊,知道许是跟儿女亲事有关。又觉得这样有名望的人能够亲自来说亲的话,那必定也是为了十分不凡的人物而来。便收了惊讶,笑道:“小儿无知,都不是什么出众的人才。”
乔公不以为然地笑道:“汪次长实在是谦虚。前几日我听说大学生们有个戏剧演出,令千金反串扮演了男主人公,我真是后悔,竟没能看到令千金的风采。”
伯荪一听,心里有七分明白,他竟是为了曼珺而来。见乔公没有表明来意,也就没有说明,只是笑道:“有什么风采?贻笑于大方之家罢了。”
乔公说道:“听你这样说,必然是没有见过了。有一位公子见过之后,日日思慕,专程托我来提亲,就算是代为介绍,能得见小姐一面,他也满足了。”
汪太太一听,心里越发的不安,如今的曼珺知道了这事情,必然闹着不能答应,她生怕出事,并没有告诉伯荪,伯荪要是贸贸然答应了,只怕不好收场。
伯荪一听,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请得乔公的大驾?”
乔公捻着胡须说道:“我确实不肯管这样保媒的事情,只是这一家的公子实在是难得的人才,我起了惜才之心,况且人品家世都还算出众,应该配得上令千金,才斗胆厚着脸皮过来的。我一说,只怕汪次长也是很乐意的,正是城南唐家的大公子唐仲秋。”
汪太太一怔,没有想到,唐仲秋竟叫了媒人来!这只怕又是曼珺私下想的主意!
伯荪面露难色,说道:“城南唐家的大名总是听说过的,但是两家交情不深,不能十分清楚。”
乔公笑道:“这唐家的家世我是不用赘述的,汪次长去唐家的饭店公司转上一转自然就知道了。这个唐公子也实在是人中龙凤,二十六岁,留美归来。经营生意是很有能力的。他们也不是寻常商贾之家,几代经营,唐夫人的祖父还做过翰林,也算是书香门第,与那些根底浅薄,一日乍富的人相比,好的许多。”
伯荪连连点头,说道:“乔公既然肯为他出面,自然是极好的人物。可是小女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事我们总要问过她的意思。”
乔公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如今都是民国了,哪还有包办婚姻的道理呢?我的意思,是让两个孩子见上几次面,有了感情,自然是水到渠成。就是不愿意,只当这两个孩子没有缘分罢了,汪次长完全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伯荪见乔公说得真诚,也不像是反语,便笑道:“乔公果然开明,若真能觅得佳婿,我们自然是感谢乔公的!”
乔公摆着手说道:“那也不必,若此事能成,只消叫我喝杯喜酒,便是最好的了!”
汪太太在一边,见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只得闭口不言,可是心里却极为混乱。她虽然知道伯荪的脾气,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管太多事情,但是为着女儿的幸福,她总要说一说的。便开口问道:“这位唐公子既然这样好,说媒的自然很多,怎么还不成家?”
伯荪没有想到汪太太会开口,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乔公笑道:“汪太太问的极是,也难怪你有这样的疑心。这个唐公子腿脚有些不方便,但是外人轻易绝看不出来,提亲说媒的还是大有人在。只是这个唐公子,对妻室很看重,说,必然要找到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只怕别人家的小姐看不入眼,也实在是缘分使然,就是死心塌地地思慕着令千金呢!”
求婚
伯荪问道:“即是外人看不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碍。古来有多少身患残疾的贤人呢?女子择婿,还是看他是否能干,是否懂礼,既然乔公亲自来介绍,就让他们认识一下,不过,成与不成……”
乔公连忙说道:“成与不成,自是他们的造化,就不与我这个老头子相干了。话已带到,我就不叨扰了。”
说罢,乔公便起身要走,伯荪少不得一番挽留,终于还是送他出了门。回来,汪太太有些担忧,面上还是笑道:“你怎么这样就答应了呢?他毕竟是个残废。”
伯荪听罢,有些不悦,说道:“你这个妇道人家,果然看不清楚事情。这唐家的家世,还不足以弥补唐公子的缺陷么?男子汉最重要的还是事业,再说,如果他是在太差,小珺也断然不会喜欢。这事我自有分寸,定然不会让小珺受委屈就是了。”
汪太太满心的委屈,虽然伯荪是一家之主,可是曼珺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自己竟然也没有说话的权力了么?一个男人,腿脚有残废,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乔公才是大事,唐家的财力才是大事,只有自己女儿的体面不是大事!
汪太太知道跟伯荪说也没有用,便装作认同的样子,勉强对着伯荪微笑。
何公馆里,舜卿望着窗外,竟已许久,指间的香烟快要燃尽,烫了手。舜卿一惊,烟头掉在地毯上,地毯登时冒起了一缕烟。舜卿愣愣地看着,才伸出脚踩灭了烟头,附身捡起,扔进了旁边的烟灰缸里。等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自己的母亲,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只是冲着他微笑。
舜卿顿时站直了身子,迎上前去,说道:“母亲什么时候来的?”
何太太进了屋,坐在沙发上说道:“刚路过你这里,就看见你发呆,叫烟头烧了手也不知道,我看看。”
舜卿把手藏在裤兜里,说道:“并没有什么,母亲这样,倒显得我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何太太笑道:“你哪里知道,在天下父母眼里,儿女哪怕到了五六十岁,也终究是孩子。”
舜卿走过来,坐在何太太旁边的沙发上说道:“母亲今天怎么过来了?”
何太太笑道:“我听下人说,你难得在一次家,这次不见你一面,怕又要等好些日子了。”
舜卿心里有些歉疚,说道:“叫母亲费心了。”
何太太望着舜卿说道:“我并不费心,费心的是你,我知道你许是遇见了什么难题,正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舜卿凝着眉,并不答话。
何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心里把你当孩子,可是你的事情,既不愿意与我说,我自然不会干涉。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选择,可你要记住,想要的,就放手去追求,求不到,就从容放弃。母亲这一世就是这样活过来,错不了。”
舜卿想起曼云望着佩东时的样子,想起她对自己的冷淡。自己为了她,再看不见纷繁世界的莺莺燕燕;她为了别人,亦看不见自己。自己是痴人,她又何尝不是呢?到了这一步,要是坚持,也未必能等来曼云的心,要是放弃,又实在不舍。
何太太见他发愣,停了一会儿,说道:“你有你自己的主见,是我多事了,凡事你自己拿主意吧!”说着,何太太起身就要走。舜卿也没有阻拦,由着何太太走了出去,脑子里一片混乱,便又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
曼云站在学校门口,总觉得有什么眼光落在自己身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就看见远处的佩东,顿时笑逐颜开。佩东的车停在远处,两个人并肩走了一阵,才上了车。
佩东说道:“不回去,家里不问吗?”
曼云摇摇头,说道:“最近家里事情多,还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佩东叹了口气,开始发动,一边又笑道:“你先不要沮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很有意思。”
曼云一怔,笑道:“什么有趣的地方?你也有时间出去玩儿么?”
佩东笑了起来,说道:“我是不大玩,跟人家打听来的。也不是玩的地方,是吃饭的地方,很能体会到北京特色。你从小深宅大户,估计不常去的。”
曼云带着几分憧憬,一路上气氛并不很热闹,但却叫曼云极为安心。正想着,汽车停了下来,曼云一看,正是前门极为繁华的地方。
佩东说道:“就是这里了。”
说着,他带曼云下车,走了一段,指着一座古香古色的酒楼笑道:“你闻见香味儿了没有?”
曼云在外面多少能看见大堂里的热闹景象,现在还早,竟已经半满。羊肉的香味飘了出来,仿佛还混着蒸腾的热气。
曼云问道:“你带我来吃涮锅子?”
佩东笑道:“进去吧!这可是北京城一绝呢!”
两个人刚进大厅,就有伙计迎上来,穿着蓝布棉褂,黑色扎脚裤,带着一顶瓜皮帽,肩上搭着一条雪白手巾,脸上笑得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一过来洪亮的嗓门就说道:“这位先生这位小姐,楼上请!”
曼云见他的样子,先忍住微笑了起来,跟着伙计上了楼,进了屏风后面,就看见伙计快走一步,在本来就干净光亮的椅子上擦了两下,才请曼云坐下。
伙计把一张单子递过来,问道:“先生小姐,想涮什么?”
曼云并不接,说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你点吧。”
佩东想了想,拿起菜单,说道:“我也没有来过,只是听说这里的好吃而已。干脆,伙计,你推荐两样来。”
伙计陪着笑脸,说道:“您二位竟然都没来过?那真可惜了。我们正阳楼的涮羊肉和蒸螃蟹,在咱北京城可是响当当的!我们的羊肉,锡林郭勒盟运过来的肥羊,一来,先在羊圈里养膘,养肥了才杀,那正是肉嫩的时候。切肉的师傅是专职的,一斤羊肉一百片,别家儿可都没有这刀工。还有我们的羊腰子,宫里大阿哥指点过切法,一口咬下去,啧啧!”
伙计自己一脸享受的样子,曼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忍不住笑了出来。伙计一睁眼,看见眼前这位仙女一样的大小姐捂着嘴笑,顿时脸红了,说道:“小姐没见过我这样的粗人?我……我对不住了。”
曼云连忙摆手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好奇,你们家羊肉真那么好吗?”
伙计一听,自然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何止是好啊!好肉,好刀法,好汤底,能不好吗?小姐您是来晚了,您要是入秋来,大大的螃蟹等着您,那叫一个香!”
佩东说道:“算了,不要说你那螃蟹了。”他叫伙计过去,指着菜单点了几样。曼云见伙计也不记下来,只是盯着菜单点头,心里很是奇怪。一会儿,伙计笑道:“得了,就这些,您二位先坐,小的去去就来。”说着伙计便走了。
曼云问道:“怎么他也没有记下来就走了呢?”
佩东笑道:“你是去惯了西式的饭店,不知道北京城里的老饭庄,伙计们都有绝活呢!这个伙计能把几个桌子点的菜都记下来,回头说出来,一个菜也不差。”
曼云眨着眼睛,只觉得神奇,说道:“这么厉害?脑子这么好用,去读书多好呢?”
佩东笑道:“去读书,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记性了。”
正说着,有伙计把铜锅端上来,不一会儿,羊肉,各式蘸料,芫荽,酸菜,粉丝,冻豆腐便摆了一桌子。曼云看着花花绿绿一片,很是好奇。看肉片,果然是薄得透明,可见纹理。屋里已经有些热了,曼云便脱了大衣,只穿一件雨过天青色夹袍。佩东见水一滚,便开始涮肉。一边涮着东西,一边招呼曼云。
曼云食量不大,但是心情不错,便多吃了些。蒸腾的雾气熏得她脸颊泛红,眉眼间的微笑更是别有一番风情。佩东见她吃得开心,不由得笑道:“怎么吃一顿涮肉,就这样开心?”
曼云接过佩东递过来的一碟子羊肉,笑道:“实在是没有这么痛快吃过饭。家里总是各人开伙,哪有自己一个人涮锅子的道理?就是出去吃,也不及现在这样自在。”
佩东见她说得亲密,心里漾开一阵柔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曼云,也忘了吃饭。曼云吃了几口,才意识到佩东在看自己,不由得脸红道:“你看,我吃了这么多。”
佩东笑道:“那有什么?冬天里多吃些东西,否则哪里扛得住这天寒地冻。你要是喜欢这样吃饭,我还带你去别的地方。明年秋天我们再来这里吃蒸螃蟹好不好?”
曼云一怔,听出另一层意思,脸颊更红了,只是低着头,筷子放在一边,也不吃了。
佩东连忙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曼云抬起头时,只是微笑,也不说话。佩东知道她不好意思,便也没有追问,见羊肉已经不多,说道:“还要不要再来一些?”
曼云连忙摇头,说道:“我是吃饱了,不要浪费,切得这么精细,我实在是不敢作孽。”
佩东笑了笑,下了几片白菜,说道:“这两年才兴的,吃完肉涮两片白菜,解腻。”
曼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都没吃什么……”
佩东笑道:“怎么没有吃呢?你也忒小心了,为女士服务,不是应该的么?”
曼云见他说得认真,只觉得自己眼力不错,他是这样一个和气有担当的人,也没有一点唯我独尊瞧不起女性的毛病。曼云相信他的决心和自己是一样的,他的家庭,却不会像自己一样有那么大的压力。她只要他一句话,为了这句话,她做好了一切准备。
曼云和佩东吃罢饭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外面天已经有些黑,佩东带曼云走了一程。路上,佩东说道:“高兴了么?”
曼云想着刚才的美味,不由得笑着点头:“嗯。”
佩东说道:“以后我带你去全聚德吃烤鸭,喝茶汤,吃雪花酪,还有爆肚冯,麻记饺子,年糕虎。还要去别的地方,去天津,山西,山东,上海。”
曼云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老饕,我怎么早不知道呢?”
佩东说道:“我哪是什么老饕,我来北京才两个月,也不十分清楚,都是跟人家问来的。以前在学校,更加顾不上这些了。我是觉得,这些民间的老字号吃起来很有意思的,你太辛苦了,总要开心一下。你要是觉得闷了,我们还可以去公园,戏院,秋天去香山,冬天去后海滑冰。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会闷,我会想办法,想很多好玩的东西,逗你笑。”
曼云听着,顿时觉得鼻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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