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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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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卿停住脚步说道:“说起这工厂里的产品,我并不十分熟悉,就请我们的文员秦小姐给各位介绍吧。”说着便跟那位年轻女职员示意了一下。
这些养尊处优的学生们自然感觉新奇,说道:“何先生这里还雇佣女职员吗?”
舜卿笑道:“怎么各位都不了解当今的局势吗?别说我这里的女职员,现在社会上还有女警,女司机,女海关,女银行职员,再过两年,怕还有女经理,女厂长呢。”
学生们听见舜卿这样敬重女性,心里也很高兴,随着秦小姐进了仓库,舜卿却站在一边,等曼云路过身边时跟了上去。
“密斯汪,你竟然在这个班里,真是巧啊!”舜卿笑道。
曼云心下觉得好笑:哪里是巧呢,分明是早有预谋的。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啊!上次的事情,我很不好意思呢,何先生回去没有生病吧!”
舜卿笑得一脸温暖:“我哪里那么容易就病了呢,说起来密斯汪也不用内疚,也是我冒昧了。”
曼云一怔,想不到他会这样说,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垂下了头。他们走在最后面,静静地走着。
舜卿对曼云也有了些了解,知道她这样沉默绝不是出于羞涩,因此不敢轻易搭腔,想了许久,说道:“怎么密斯孙不来呢?”
曼云说道:“鹏清并不跟我一个系,所以也不能过来。”
舜卿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说起来我与密斯汪共同认识的朋友,在协和女校,恐怕只有密斯孙了。对了,还有一位我们都认识的人,最近就要回国了。”
曼云听他这样说,就知道出了吕璧成自然没有其他人,便说道:“何先生也认识吕先生?”
舜卿笑道:“先生这些年在美国求学,我三年前曾经在美国各地游历,有幸结识了先生。”
曼云听说吕璧成要回来,一时高兴起来,也不管舜卿怎么回答,只是盘算着要怎么找吕璧成叙旧。只是想起吕先生回国的事情,还没有跟自己说,先被舜卿知道了,便觉得交情不浅,因此也带着疑问。
曼云还没问出口,舜卿先说道:“家兄在美国遇见先生,听先生说起,昨天刚刚打电话才知道的。”
曼云点点头,想到关于吕璧成的消息,自己迟早会知道的,便也不是十分好奇。舜卿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好在一旁聒噪,就默默走在曼云身边。
曼云倒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对前面的同学喊了一声,说道:“这块布料像不像今年你新做的那身旗装的料子?”
同学闻声转身看看,惊喜道:“好像啊,恐怕就是吧!当初裁缝就说,这料子厚实,染得也见功夫,真的是贵厂出的么?”
舜卿笑道:“这种花色是我们新进的德国压花机压出来的,据我所知,国内并没有哪家印染厂还有这个花色。”
同学听他这样说,有些得意,说道:“这样说来,我倒是赶了一回时髦呢!”
这下子,其他的女学生们也都提高了兴趣,纷纷在样品中寻找自己看着眼熟的布料花色。曼云并不想多同舜卿说话,便拉着身边的同学看布。这时一个女学生说道:“何先生这里既然这么多新鲜的布料,不如卖给我们几匹,让我们带回去啊!”
一群女学生,平时是极爱美的,听见有人这样建议,也都纷纷附和。舜卿笑道:“既然你们来这里,自然没有买去的道理,你们看上了什么,只管带回去,大不了我记一个假账,把经理蒙骗过去。
众人都笑起来,以为他不同意。舜卿又说道:“记假账是说笑了,不过送各位几匹布还是可以的。各位尽管拿,都算到我的账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要怎样做。这时秦小姐说道:“各位小姐不要犯疑心,我们这位何先生最大方好客的,他可不是开玩笑。”
这时一个女学生站出来说道:“一个账房先生,也能这样阔绰么?可见你刚才是骗了我们。”
舜卿笑道:“我没有骗人,在下确确实实是管账的。不信你们去问经理。不过在别的地方还有些差事,所以比一般的账房手头宽松些。再说这些布料也不值几个钱,就当为北京城增添几抹色彩罢了。”
“何先生又说笑,我们拿了您的布,也不会缠到树上,怎么会给北京增添色彩呢?”一个学生说道。
舜卿答道:“虽然不会缠在树上,可是你们做了新衣服,穿在身上走上大街,不就给北京增添色彩了吗?”
众人听了,都红着脸低头笑。曼云心里忍不住冷笑:这样的纨绔子弟!
舜卿这时凑到曼云身边,问道:“密斯汪可有喜欢的?”
曼云说道:“我平时不大去买东西,对于这些也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不过贵厂出的,必然都是好的,我不会挑,那就不挑了。”
舜卿说道:“我知道,以密斯汪的家庭身世,自然是瞧不上这些东西了。不过你的同学们兴致都很高,你若是不选两件,是不是有离群之嫌呢?你的同学们怕总有几个人会在意的。”
曼云一皱眉,说道:“何先生这个样子,让人很不愉快!”
舜卿知道她要这样说,反而笑着脸问道:“啊,这是如何说起呢?我真心诚意要送密斯汪两件东西而已,刚才的话也是为密斯汪着想,您何必曲解我一番好意呢?”
曼云冷笑道:“何先生一番好意看来我不得不领了?那我就要了。”说着,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匹布,说道:“多谢何先生了。”
舜卿笑道:“密斯汪不要生气,我绝对没有威胁冒犯的意思。我觉得我们有什么误会,不如找一天我们一起聊一聊?”
曼云笑道:“我跟何先生接触不多,哪来的误会。”
舜卿正色说道:“我这个人,熟悉不熟悉都爱开玩笑的,就是你的同学们,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尚且爱说笑的。对于密斯汪,我可能开玩笑过头了,以致密斯汪厌恶我,也是我自作自受。我初回国内就听说密斯汪大名,及至见过之后,更觉得小姐处事落落大方。密斯汪若是觉得我冒昧,我却要辩解一番。古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可见友情是不按时间增深的。我倒有些和密斯汪结成倾盖之交,密斯汪是嫌我高攀了么?”
曼云听他正正经经说了这样一大通话,倒觉得他还是懂得为人处世之理的。可是即便是说了这些,曼云也还是觉得他未必说的是真心话,万一摒弃前嫌之后他又戏弄自己,那真是无法挽回了。于是曼云只是面上笑笑,说道:“何先生对我的评价实在叫我心虚,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学生罢了。况且以贵府财势,还说高攀我,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舜卿连忙道:“既然曼云小姐不觉得高攀,那么我们何不交个朋友呢?”
曼云说道:“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么?何必如此刻意呢。”
舜卿见她步步为营,不由得叹息道:“曼云小姐,你不放心什么呢?”
曼云听见他说这话,竟觉得浑身一震,愣住了,只是站住,并不往前走。一会儿,便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呢?我又不是林黛玉。”她还想说舜卿也不是宝二爷,可是想到这样一说,倒像是和他很亲密似的,便止住了没有说。
舜卿想到:我何尝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放心呢?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曼云身边跟着。
游完了库房,已经正午,工厂安排了伙食,很是丰盛。吃过饭,一群人在大门口照了几张相片留念,之后便趁着太阳还好出发回城。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提起今天的收获,没有不高兴的。即便是那些家境优渥,不稀罕这几匹布的,也因为出来见了些新鲜事物而高兴。曼云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是跟着同车的同学们一起笑,也不多说话。
回了汪府,汪太太和伯荪都在家,她过去上房请安,看见桌上摆着几张请柬。还没有开口问,就听见伯荪说道:“云儿认识何舜卿,何先生?”
曼云一怔,随即说道:“只见过两次而已,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记得。”
伯荪笑道:“何必这样说呢!我才听世番说,你们也算是相熟的。过几天他们家办跳舞晚会,还
给咱们家发了三张请柬呢。”
汪太太笑道:“这个何先生真有这么厉害?不过给咱们发三张请柬,老爷还要亲自过问?以前我听世番说,这个何先生很有钱,但也不至于此吧!”
自从曼珺曼云进入社交界以后,凡来了请柬,一律送到几位少爷小姐处,就是总长次长家来的请柬,伯荪都不大过问。今天一反常态,也叫汪太太疑惑。
伯荪笑道:“你哪里知道,这个何先生是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的父亲是以前的外交总长,在外国人那里说话很有分量。现在虽然不从政了,政府里依然有不少旧故。更何况人家几代为宦经商,财力雄厚,就是冯司令,大总统也不敢小觑的。他们肯这样赏脸,可见对我们家还是很器重的。”
汪太太笑说道:“我们家的少爷小姐在北京的社交圈子里也有些名气的,不请倒叫人奇怪了。”
伯荪摇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何先生有特别的用意,我怎么也没听部里的其他人说收到了请柬?潘次长,严总长家里都没有,单单我们有,你说,这不是特别的青睐么?”
曼云不耐烦听伯荪老说些这个,便说道:“父亲,太太,我先回去了。”
伯荪说道:“你先等等,这个何先生,你是怎么认识的?”
寡母
曼云一愣,发觉汪太太的眼光已经落在自己身上,便小心说道:“在月初姐姐的婚礼上见过一面,互相知道了名字而已。”
伯荪说道:“这个何先生很了不起,他的姐妹也都是美国名校的学生,你要是能跟何家好好相处,自然能够学到不少东西,你不是还想出国吗?”
曼云一惊,说道:“父亲……不是觉得女孩子出国不稳妥吗?”
伯荪说道:“我们在国外也没有什么可以照应的人,女孩子去了外国,即使有钱,没有亲戚也实在叫人不放心。若是你能和何家的两位小姐成了好友,她们的朋友也能照顾你些。”
曼云笑了笑,说道:“可是我与这个何先生实在是不熟悉,他的姐妹我也不了解,未必能够投机。”
伯荪笑道:“那你也要努力啊!”
曼云看这样子,知道不表态,伯荪是不能满意了,便敷衍着答应了。回了东院,只觉得以父亲今天的态度,要是知道舜卿对自己有过追求的行为,一定是极为赞成的。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
汪太太这边也十分担心,既然有这样一个极好的人放在眼前,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曼珺,可是看伯荪的意思,倒很在乎曼云和舜卿的事情了。这认识叫汪太太不安起来,她少不得又旁敲侧击伯荪一番。
“老爷怎么问曼云这么多话?”汪太太笑问道。
伯荪说道:“曼云这孩子总叫人惊喜连连,她当初也说康夫人不过是见过她一面而已,如今竟成了忘年之交。现在她这样说,我倒觉得她和何先生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汪太太笑道:“老爷这样想就不对了,曼云虽然是新式学生,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她怎么会背着高堂跟男子关系不浅呢?我觉得这倒不是曼云矜持了,多半确实不相熟。”
伯荪想了想,笑道:“算了,倒是我多想了,且看以后吧。”
汪太太笑道:“曼珺最向往欧美了,这个何先生应该和曼珺很投契吧!她又那么想出国,以后结识了何家的人们,也算能了了她的心愿了!”
伯荪笑道:“嗯,曼珺嚷嚷着要出国也有两年了。”说着,他倒兀自笑起来,汪太太吃不透他的意思,但是也算是提醒了他曼珺这个女儿。伯荪就是这个样子,平时一副不大看重曼云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刻,却是器重曼云多一点。想到这里,汪太太就有些不悦,当着伯荪又不好表现什么,只是低头喝茶,心里念着曼珺早点回来。
坐了一会儿,伯荪要起身去书房,这时曼珺倒一蹦一跳地回来了。汪太太眼尖,曼珺刚进了垂花门,汪太太就说道:“哟,小珺可算是知道回家了!”
伯荪见曼珺进来,便又坐下,说道:“这几天你倒很忙啊!”
曼珺笑得一脸灿烂,说道:“我们的话剧排得已经差不多了,所有的角色也都定了下来。”
伯荪问道:“怎么现在才把角色定下来呢?”
曼珺解释道:“这有什么,就是演京剧也有A角B角嘛!”她刚坐下,就看见伯荪手边的请柬,于是又站起来把请柬拿在手中:“诶?是不是上次说起的那个何家?姐妹都读外国名校的那个何家?”
汪太太连忙说道:“还能有哪个何家呢?你这么向往欧美,多跟人家学学,将来若是跟何家的姐妹成了好朋友,以后你出国还能有人照应呢。”
曼珺听母亲说这话,惊喜道:“怎么?难道父亲还要送我出国吗?”
伯荪笑道:“也要你真的跟人家关系好才行,要不然你出国,人家也不会照应你。”
曼珺听着伯荪的意思,说道:“这么说,只要国外有人就行了?那也不必非要何家。”
汪太太听她这话,竟有些不把何家放在眼里的意思,怕她违了伯荪,便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又没有亲戚,在国外也没有信得过的人。何家在美国根基深厚,还能有几个家庭有人家的势力呢?”
曼珺只是坐在椅子上,斜睨着案子上的清代斗彩花觚,嘴角带着不以为然的笑。
伯荪说道:“曼珺真是奇了,接了这样的请柬,也没有兴高采烈地嚷着要去买衣服。难道是眼界开阔了,不把这个晚会放在眼里了吗?”
曼珺说道:“这个舞会,想来还是很热闹气派的,但是我不能去了,那天我们还要彩排呢!”
汪太太急道:“你天天都去排那个话剧,有一天不到又能怎么样呢?”
曼珺说道:“既然要做这件事情,自然要做好的,我的角色又没有替补,我不去,大家都不能排了。”
伯荪想了想,说道:“你就算是排练,也从来没有太晚的时候,大不了白天去排练,晚上去何家,想必也是可以的。”
曼珺说道:“人家排练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何必再去凑热闹呢。”曼珺犹豫了一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何家办舞会,都会请些什么人过去呢?”
汪太太见有转圜的余地,便连忙说道:“这舞会自然都是请年轻人去,再说何家又是这样的新式家庭,自然请的都是社会名流,新潮小姐公子了!”
曼珺大大的眼睛转了两圈,似是在思考什么,继而说道:“那么,如果我回来得早,我就去凑个热闹吧!”
伯荪见她这样说,眉头蹙了起来,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和你一起排练的,都是谁呢?”
曼珺说道:“是几个学校喜欢话剧的人,说了父亲也不认识。”说这话的时候,曼珺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汪太太不由得心里一紧。曼珺却没有注意,只管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院子。
汪太太看看伯荪,见他说道:“我看咱们小珺怕是有些心事情瞒着我们。”
汪太太连忙辩解道:“那有什么事情呢?她这个孩子,一阵这样,一阵又那样,你也是知道的啊。”
伯荪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汪太太有些担心,连忙转了话题,说道:“明天,我想去阮家看看阮太太。”
伯荪问道:“好好的,去那里做什么?你不常离家,就是打牌解闷,也是叫几个太太来家里,怎么想到要出门去拜访人家呢?”
汪太太笑道:“我以前是懒得动,打牌也是极偶尔的,这次不同,我去拜访阮太太,一是尽了咱们对他们的心意,到底是亲戚;二是收了阮太太的心,将来有什么要佩东帮忙的地方,就是看在阮太太的面上,他也要帮忙的。老爷要是觉得我去也无妨,我这就给阮家挂电话。”
伯荪连连点头:“难为你想得周全,那你就过去吧,只不要太张扬,全当串门罢了。”
汪太太笑道:“你也忒小看人了,这个道理难道我还不懂吗?再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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