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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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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篱声音不自觉拔高,
“那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林看着玉篱不做声,两人僵持起来。严姐赶紧站起身,“是老林他们考虑不周!应该想到立马让他们去个电话,喊凤羽马上回来!”
玉篱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
严姐和静静默默地劝着玉篱将剩下的粥喝下去,老林要去找旅社,让严姐和静静陪着玉篱歇一夜。玉篱却坚持回到医院,不论医生护士怎么反对,死活就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着。
走廊里静悄悄的,到了夜里气温降下来,让人感觉冷飕飕地。严姐喊老林去车里抱了床他们开车赶夜路时候用的毛毯,轻轻围在玉篱和静静身上。
玉篱和静静偎依在一起,静静睡得沉沉的,玉篱却一下惊醒过来。“唰”地一下站起身,惊慌失措地望着监护室的大门。
严姐赶紧将玉篱拉住,重新又坐下来。玉篱将严姐递来的毛毯推走,重新又双手合十,在心底默念。
“菩萨,求您保佑我婆婆平平安安。我们求得不多,只求跟往常一样,虽穷虽累,一家人团团圆圆……”
晨曦微露,玉篱放下酸痛的手,望着紧闭的监护室大门,脑子里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
严姐疲惫地站起身,怜惜地跟玉篱说道:“守了一夜,你求了一夜的菩萨,该做,能做的都做了……”
话没说完,监护室的大门打开,护士的声音里也带了丝喜悦,“醒了!”
白婶醒过来,又在监护室呆了两天才出来。监护室收费费用很高,一天三千多块钱。玉篱二话不说,将张镇卖菜的钱舀出来,一张张清理好又舀了出去。又姐不解带地守在王凤羽的妈跟前伺候。严姐和静静搭手,让她抽空歇歇,也没能把人赶走。
这样又过了几天,王凤羽的妈终于又能坐起来,跟人说说笑笑。玉篱抱住严姐,笑啊笑地,眼泪又顺着脸颊往下落。
“真好!没事了!”
然后捂住胸脯直拍。
“幸好没能找到凤羽!要不风风火火把人喊来,逛了一圈又回去!以后凤羽知道,我也算能交代过去!”
严姐跟着应和,心里却暗暗打鼓。
老林回来的第二天,张镇也从那边跟了回来。面色仓惶地跟玉篱说了个更不靠谱的理由。
“说是那边人也联系不上……手机也坏了!”
张镇背着玉篱跟老林和严姐说:
“起疑就起疑吧,总归得说,还不如先让她察觉,免得太突然……”
可玉篱一颗心全扑在自己婆婆身上。竟然一点儿没多问。等到王凤羽的妈出来,早早晚晚守在跟前,更是提都不提让王凤羽回来的事了。
而此时,王凤羽还躺在另一个医院里,一个多星期了,没醒过来……
玉篱笑着,苍白的脸上闪着光彩,
“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看紧我婆婆。保证不能再有丝毫闪失!”
严姐点头,
“是!我和静静都在,咱们一起!”
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一咬牙,“这病,我听医生说。好歹也得在医院将养一两个月,你得先顾好自己,才有本钱扛下去!”
说是自己在医院眼睛都不眨地守着,让静静陪玉篱回家歇歇,吃点儿好的然后再过来。
玉篱不,严姐又当着玉篱婆婆的面提起来。王凤羽的妈也跟着接二连三地催,玉篱才收拾收拾回家去。临出医院大门,严姐突然从后边追出来,双手紧握玉篱的手。
“你婆婆这里有我!我保证照顾得好好的!家里……家里如果有什么事……你要想着。你婆婆都能转危为安,其他事一定也会好起来!”
玉篱听了严姐的话,狐疑地带着静静回到王家村。
玉篱婆家只有个张镇守着,玉篱干脆和静静直接回了娘家。
静静看眼玉篱。没有多说一句,跟在玉篱身后向玉家巷口走去。
临到家门,玉篱心里很是雀跃,巴不得把自己婆婆已经平安的事快点儿跟玉家夫妇说。又有些怪玉篱妈,婆婆这么危险地走了一遭,她做亲家的却看都没去看一眼。
玉篱高高兴兴地去推门,门没想以往一样一推就开,硬邦邦地依然关得紧紧地,倒差点儿崴了玉篱手腕。
玉篱疑惑地拍着门,没有人应答。只听见院子里的鸡惊得扑腾了几下。
玉篱奇怪,
“这是怎么了?连我爸也不在家?”
静静想到严姐的吩咐,支支吾吾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玉叔平常不都在家的吗?”
玉篱一听,转身往王七婶家去。
王家院子里空落落地,几只鸡团在院角的水龙头下,啄水槽里残存的一丁点儿水,浑身灰扑扑的。一看,就是主人家很久没有照管的样子。
玉篱接连喊了几声,王家堂屋门,灶房门都虽都开着,就是没人答话。
玉篱愣了片刻,看眼静静,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去敲三平的房门。房里没人答话,门却在玉篱手下吱呀一声打开了。
玉篱走进去,屋子里又沉又闷的空气迎面扑来,窗帘也没拉开,只见三平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玉篱惊得差点叫起来,
“三平!这么久了你还没回工地去!”
三平“唰”地抬起眼皮,看见玉篱,陡然翻身坐起。一双眼睛看着玉篱,犹豫不定地看看玉篱,又看看静静,最后陡然转身默默对着墙壁不说一句话。
玉篱看眼静静,笑起来,
“是不是觉得工地太苦太累,不想去了?”
三平低头不语,始终不肯转过身来。
玉篱不再问他,转而将屋里的窗帘拉起,“看你,自己没精神,把这屋子也弄成这样!快起来,陪我一起去大棚逛逛!”
又问:
“干爹和干妈呢?还有我爸妈也不见人,连院门都锁得严严实实,他们干什么去了吗?”
三平将头压得低低地,闷声不语。静静也默默地看着玉篱不说话。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玉篱才陡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玉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看三平,看看静静,沉声道:“是不是我爸出了什么事?”
静静瞥眼三平,艰难地摇头,

“不是玉叔,是凤羽哥!”第一百七十七章好转
、第一百七十八章逃避

玉篱喃喃地,
“你说什么?……”
三平陡然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没穿就冲出房间去。
静静紧紧咬着嘴唇,看着玉篱。玉篱脸色渐渐刷白,直直地盯着静静的眼睛,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静静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音说:
“三平去看工地上放炮,山石滑下来,凤羽哥为帮他,被石头砸到头了……”
玉篱愣愣地,隔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现在呢?他在哪里?怎么样了?!”
静静赶紧说道:
“就在城北的医院里!”
至于人怎么样,静静实在没勇气说出口。
玉篱冲出王家的大门,三平光着脚灰溜溜地蹲在墙角,双手抱头。五六月的天气,头天晚上又才下过雨,他光着一双脚,膀子上只挂了条汗衫。
玉篱望着三平,百感交集。三平去工地,是自己的主意。现在出事的人是自己老公,能怪谁?还是怪自己!……
照着静静说的地址,玉篱很快找到医院。推开病房门,玉家夫妇,王七夫妇都在。王七婶一看玉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几步上前就拉住玉篱就哽咽起来,“我们对不起你,三平他……”
来医院的路上,不论玉篱怎么问,静静都含糊其辞。一会儿说,头几天人是一直昏迷的。一会儿又说她也不清楚。玉篱心里就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玉篱推开王七婶,往病床走去。王凤羽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得跟馒头似地。眼睛紧紧闭着,眼睑,嘴唇,脸都微微发青发肿。
看到这情形,玉篱只觉头有些发晕,脚步微倾,眼看就要倒下去。
玉篱妈和静静惊呼一声,抢过来扶住玉篱。
玉篱妈声音发抖。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凤羽他肯定能醒过来!”
红着眼睛问静静,
“玉篱怎么会知道?”
玉篱一问,静静眼里的泪花直打转,
“我妈本来让我带玉篱姐回家缓缓,再问婶婶和玉叔该不该说凤羽哥的事。可是回了家没人,玉篱姐问起来……”
玉篱妈听了,直抹眼泪。玉篱爸劝道:“早晚都要知道。要伤心,要咋样,一起来了也好!”
王七婶眼泪花花地站在角落里,眼看着闹成一锅粥的玉家母女,喃喃自语,“造得什么孽啊……”
王七呆呆地盯着地上。
“凤羽要不醒过来,就打死那小兔崽子!”
玉篱此刻却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
玉篱浑身软绵绵地被玉篱妈搂在怀里,头正好对着王凤羽。
王凤羽的脸是那么苍白,连手也是。手指弯曲微微突出的关节,好似能看见包在里边的骨头。玉篱想到王凤羽从家里离开,到工地去的那晚上。当时,玉篱给他捏肩捶背,他那身结实的肌肉累得自己气喘吁吁。还有他笑望着自己的样子。可现在,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人跟冰雪捏的似地。随时随刻就会融化。这还是他吗?
玉篱将脸藏在玉篱妈怀里。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这不是凤羽!不是他!”
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玉篱心里生疼,紧紧抱住玉篱,惊慌失措。
“没事,没事……都会好的……”
玉篱使劲儿摇头,呆愣愣地看着王凤羽,忽然推开玉篱妈往外冲出去。
玉家夫妇和王七夫妇惊叫起来。一伙人追着玉篱跑出病房。
静静年轻,打头追上玉篱,在医院门口从后边一把将她抱住。玉篱浑身颤抖,呆呆地看着静静他们。嘴里就只重复一句话,“不是他……”
玉篱妈手脚发软地看着女儿。待到玉篱魔障了似地要往满是车子的大街上冲时,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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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医院门口的大街人来人往。玉篱被静静拽住,两人撕扯着,旁边玉篱妈痛快流涕。闹闹嚷嚷引得过往的行人都纷纷靠拢,指指点点。
王七婶的眼泪顺着鼻尖往下掉。一咬牙,跟王七喊道:“把人拉回去!回去再说!”
王七听王七婶这么说,上前跟静静一起,抓住玉篱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静静机灵地跑去喊了辆出租车,王七婶也上前,三个人生拉活扯,将玉篱塞了进去。
到了王家村,玉篱被直接带回娘家。玉篱妈已经跟玉篱一样,坐在沙发上蔫蔫地。王七婶自己动手将玉篱出嫁前的房间整理出来,和静静将人扶去躺好。
玉篱痴痴地看着帐顶,不哭也不闹。只是见人就说那不是王凤羽。这架势,玉篱妈干脆也躺倒在床上……
王七婶六神无主,转身冲回自己家。从杂物棚子里抽出根扁担来,抡圆了往三平身上招呼。
三平从玉篱跟静静急急忙忙走后,就一直蹲到灶房门口发呆。王七婶打过来的时候,三平早已蹲得腿脚发麻,不想动,也动不了,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
王七婶陡然转身往外冲,静静心下一凛,也追在后边赶过去。
眼看那把沉沉的大斑竹扁担就要落在三平身上,静静一步跨过去抱住王七婶。扁担“哐啷”一声跌落地上,三平身边盘坐的阿黄惊得呜咽一声跑开。
王七婶被静静死死抱着,声音嘶哑,
“好好的书不念,你要回来!回来就回来吧,你又做个害人精!你祸害自个儿就够了,你玉篱姐这才成了家,大好的日子还没过!可怜她还事事为你着想!”
三平仰起头眯眼瞅着母亲,双眼血红。
“你打吧!打死我!我也不想活了!”
王七回了家就一个人默默蹲在堂屋门口不停地抽旱烟。这会儿听三平这话,猛地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扁担狠狠向三平劈去。
三平本能地低下头,将头藏在胳膊底下。扁担抡下来,重重地砍在他肩膀上!静静和三平同时“啊”地惊叫出声。
阿黄吓得旺旺大叫起来。
王七两口子眼里含了泪看着三平。三平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蹲在灶房门口。
“再来!打重些!”
静静见他脸色长白,牙关紧咬的样子,冲过去把王七手里的扁担抢过来,一使劲。从敞开的大门里扔了出去。
扁担砸在巷子里的青石板地上,异常脆亮。有人在巷子里“呀”了声,王七家隔壁的陈表叔和儿媳妇儿静茹都探出头来。
“你们这是演的哪出?巷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静茹的公公眼光扫过王家三口,被三人的情形吓了一跳。
王七夫妇看眼静茹和他公公,都转开头不吭声。
静静左右看看,勉强说道:
“也没啥,就是三平惹了点儿……祸。”
静静公公瞅眼三平霜打茄子的样子,再看王七夫妻。沉声说起来,“不是隔壁就是对门,谁没个难处?我看你们和玉篱家,这几天进进出出都神神秘秘地,不是有什么事吧?”
说着舀眼睛看静静。
上午没舀捏好,静静把王凤羽的事说给玉篱听。结果惹出这一大摊子。此时,静静赶紧低下头,不接陈表叔的话。
静茹公公咳了声,转身喊静茹走,
“那算了,倒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别忘了说一声。”
“事到如今,也没啥好瞒的!”
静茹和公公刚转身,王七大骂一声。看了眼王七婶出声喊道。一五一十将王凤羽母子俩的事都说了出来。
静茹公公和静茹听了。震惊无比。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七婶哭道:
“现在玉篱和她妈都躺倒了,您说怎么办?”
“玉篱本意要帮这小子,可谁知道种了祸根。倒把自己坑了……”
呜呜地哭得很是伤心。
静茹也跟着抹泪。
陈表叔沉默良久,沉声道:
“好在凤羽他妈醒了过来,这不就是个好征兆?谁又说凤羽醒不过来?”
静静和静茹两人都跟着点头。
静茹说:
“凡事往好处想,兴许明天,后天,凤羽醒过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王七夫妇重重地吸口气,沉默不语。
陈表叔说道:
“玉篱和她妈倒了,旁边的人更要帮着撑着些才好。”
一句话提醒了王七夫妇。玉篱婆婆那里有严姐,又有老林,人也醒了过来,应该没事。倒是王凤羽那里,一伙人跟着玉篱跑出来,却只剩了行动不方便的玉篱爸!
王七婶赶紧跟丈夫商量。
“玉篱和她妈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去医院蘀蘀玉篱她爸!”
王七去,陈表叔也说跟去帮忙。两人走了,王七婶和静茹赶紧去玉家,烧水,煮粥,将玉篱和玉篱妈收拾得妥妥当当地,又端了粥劝两人喝。
王家院子里安静下来。三平仍旧一动不动趴着身子蹲在灶房门口。很长时间了,礀势始终没变。
静静帮着王七婶和静茹烧火做饭,弄得差不多,王七婶两人去哄玉家母女吃饭,静静又折回王家。
静静看得清清楚楚,精细结实,碗口粗的大斑竹剖开来做的扁担,是横着砸在三平身上的。那么大个男生,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和痛苦,也没有逃脱静静的眼睛。
静静看眼三平,从他身边挤过去,将粥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三平身边蹲下来。
“你也不用太难过,玉篱姐就没说过怪你的话。”
三平闻言,将头压得低低地,良久,无声地恸哭起来。第一百七十八章逃避
、第一百七十九章开导

三平一哭,静静看着三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静静从小到大,没少见人哭的样子。看得最多的是自个儿的母亲。静静被人骂“野孩子”的时候她哭;没有钱交学费的时候,她也哭;受了别人恩惠,她还是哭。就是静静自己,有时候也偷偷落泪。可是三平跟自己多不同啊……
三平有视自己如同眼珠子的父母亲,还有时常吵架打嘴仗却又无比疼爱他的姐姐。再加上玉篱家,多少人围着他转?静静印象里,这个长相斯文的男孩子,即使已经冒得比他爸还高出一个头,可眼睛里那股子懵懵懂懂的稚气,让静静看了又好笑又有几分嫉妒。
这个莽撞的男孩子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让静静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很亲近。
静静坐在三平旁边,三平越哭越大声,像个孩子似地。阿黄蹲在三平对面爪子里抱节木头啃得很是卖力。静静真奇怪,阿黄看着三平哭,呜咽了一声,凑上前去添他的脚丫。三平伸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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