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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蝶gl-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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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上,便是魔塔的顶层。这一层的布置十分繁复。出了楼梯口,便是一扇石门,石门两边站了门卫;是两只金眼豹子精;拥有人类的身形和豹子的皮毛。他们见是镜妖,什么也没有问,同时扭动起手边的圆形石块,随即;石门便升起打开。门内是一条狭窄的走廊;看似空空如也,但从地板上的缝隙和墙面上的小孔来看,我猜测这里杀机四伏,遍布机关。
“跟我走,一步都不能踏错。”
镜妖这样说,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她开始一步一步极快地踩在地板上,我尚且没看出她循的路数,只知是相当复杂,幸而跟廉不愁学习那会儿偷偷吞食的不忘丹,让我能将她的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走过一段半弯形的回廊,又是一道高大的门出现在面前,木质的框,糊了纸,门棂雕成一幅图,巴蛇吞象。我不知道这图的意思,只是还不及细想,门便无人自开。镜妖走在前面,丝毫没有犹豫便跨了进去,我也没本事逃走,只得乖乖跟上。
这是一个大殿,进深甚厚,昏暗异常,中央一条大道直通一个高台宝座,两边布置着些紫色的空蒲团,以卧倒的石狮一一间隔,我不敢过多地东张西望,只直直的将视线放在正前方。高台之上,一人稳坐宝座,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一直盯着我,自我踏入这魔塔便已开始浑身不自在。高台两边是两座一人多高的丹炉,雕着龙凤的,却因是青黑色,倒没有了本该有的神圣庄严,倒有一股子邪气平白生出来。炉火此时正燃得极旺,而高台上那人的脸,也在这火光的映照下清晰起来。那是怎样一张精瘦无肉的脸,沟壑丛生,好似枯槁的树皮,凹陷的眼窝内,一对三白眼带着凛冽的寒光,是仿若实质的怨毒,铁钩一般的鼻子更是增添了他脸上残忍的气息,还有自光秃秃的头顶延伸到眼下的暗红□□状疤痕,狰狞可怖令人生畏。
一点也不好惹的样子……
他还是端坐于宝座之上,半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上下打量我,似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便能将我看透。我心中惴惴,低下头,不愿与他有任何视线的碰撞,一者他眼神锐利恐怖,二者,我不希望有任何信息从我这双并不多会掩饰的眼睛里泄露。
“这就是你说的人,叫什么?”高台上的人首先开口,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与他那张颓毒的脸无法匹配。
“回首领,此人姓楚名盼娘,镜阵之中,属下听常问夏与她言语亲昵,想必是有不寻常的关系。”
“不寻常的关系?”首领的话语里嘲讽之意显而易见:“我还当那蝶妖是如何专情。怎样,蝶妖真能为她孤身赴险?”
什么意思?他说的专情,是专的那个常念雪么?
“这……”镜妖居然结巴犹豫起来了!难道她觉得常问夏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压根儿没什么真感情?
“这恐怕还需问她本人。”镜妖看向我,好一个顺水推舟。
上面那位领主从来没有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过,此刻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默地等我回话。
幸而这问题先前便有了考虑。我虽信任常问夏,但此刻若说什么我俩情比金坚的话,无疑是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常问夏杀过来,还真当我是个万能的人质了。可若说我跟她是萍水相逢随便处处没多大交情,回头这一看便知心狠手辣的首领见我没多少用处把我一刀杀了,倒也算好的,可要是闹不愉快了随手往下面两层塔一丢跟那可怜的孩子似的被活活肢解了,我这辈子加下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了吧。
所以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把话说满了,装傻最好。于是乎,我半真半假掺了几许惧怕道:“我和她认识三年,感情还算亲厚,可要问她会不会为我生为我死,我心里也没底。”
首领眯起眼,冷光乍现,忽而又平复下来,给我下了判决书:“还有七日,她若毁约,我便……”他也不说下去,叫我自行想象?我心里只有两个字,撕票,而且是撕得十分惨烈。
“敢……敢问首领,如若常问夏被你擒住,你可会放过我?”虽然这话说得极其不厚道,但我就是要让这首领认为我不厚道,认为我分分钟可以背叛常问夏,认为我不是非她不可,且或许她也不是非我不可。
“是生是死,就看你怎么做。”首领说着,竟吐出开叉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话中有深意,也不点透,转而对镜妖道:“左护法,带她去养魔阵,但是,别弄死了。”
养魔阵?什么地方?!
“首领,属下早前已用浊气将她身上的真元力打乱,进了养魔阵恐怕无法保全……”
那首领又看我一眼,颇是不屑一顾:“凭她的修为,就是恢复了,在养魔阵里也翻不出天来。”
“属下明白。”镜妖说完,便将我带了下去。我心中忐忑,即使将要恢复功力,但那据说是不会弄死我的养魔阵带来的未知恐惧也足够让我心情抑郁。
拾阶而下,方才那孩子早没了人形,成了一堆怨气铸就的碎肉残骸,为妖阵提供纯粹的邪恶能量。这样的魔窟,一日不剿,天下便一日不得太平。我愤懑,又害怕,敌众我寡,如若常问夏当真孤身前来,必定又是一场苦战。可如若她带上援军,那我和她的情义又算什么……我不敢多想,只努力说服自己,不管她如何选择,都是慎重思量的结果,我不应对这份承诺过天长地久的感情产生质疑。
出了魔塔,镜妖并没有第一时间帮我恢复功力,而是拽着我的胳膊飞往了山下的深潭。那是一潭乌黑乌黑的死水,深不可测,且没有生命的迹象,水面上方,浮着一层灰色的毒雾,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而水潭边上伏着一些动物的尸骨,黑色,剧毒入髓所致。
“这里就是养魔阵?”我问镜妖,起码在此刻,我觉得她不会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在潭底。”她答得简明扼要。
“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很危险么?你真的能保证我的安全?”养魔阵这名字十分笼统,普天下间叫养魔阵的阵法千奇百怪,规模大小更是差异极具。
“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艹。
“只能保证你不死。”这大喘气儿!
“不对,只是不死么?!”我这到底是要去受多大的罪?
镜妖见我情绪激动,却是冷漠淡定,拿出一块圆圆亮亮的镜子,给我道:“你将这块护心镜戴在身上,生命垂危之际,我便能有感应,将你从魔阵带出来。”
“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
“要么快死了,要么蝶妖来,要么……蝶妖不来了。”
“……”
“好了,我带你下去。”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怕死地问,反正都这会儿了,况且那首领说我不能死,至少是目前,那这镜妖也不能拿我如何。
镜妖皱起眉,虽然在她那张黑色的脸上并不那么清晰了然:“说。”
“你们首领到底是……方才那情况你也见了,我根本没有机会问。”
“告诉你也无妨。首领是修为高深的黑蛇妖,在人界化名贾天玄。”镜妖见我一脸震惊,又补一刀:“他和蝶妖的恩怨,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在常问夏口中一度出现的名字,害死常念雪的罪魁祸首。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我反感常问夏和常念雪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因此自从与她在一起,我便不曾主动打听她之前的情史。两人心照不宣,将过去放在一边,将目光放在将来,但有些事情,一日没有一个了结,便埋下一日的祸患。而今,仇人上门,你死我亡,总归是到了了断的时候。我还记得当年那场大战,两败俱伤,便是说明蛇妖和常问夏实力相当,而经过这许许多多年光阴的洗礼,两人又将迎来怎样一番较量?但无论如何,我定会与常问夏同生共死。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不指望了,过年前能完结嘛?
☆、第158章 根须
镜妖在我体表覆了一层妖气,使得剧毒的潭水无法近身。我被押着潜入水下;因水体的污浊;视野很糟。我只知道;她领我越来越靠近如墨的最暗处,但以我的现状;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到了潭底;我身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而镜妖,除了她的手扣押我时留下的触感,整个人都已经隐没在黑暗之中。
“往你正前方走十步;便是养魔阵入口。”
让我一个人走;我根本抬不动脚好么?正这么想着;身体竟自己动了起来。我猜测着是覆盖在体表的那层妖气,让我的手脚不听使唤地动起来。我仿佛是砧板上的鱼;再是蹦跶也无法回到水里,能让我生存的地方,而现在;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十步、九步、八步……三步、两步、一步……
脚下;突然传来陷入泥沼的触感,踩在若有似无的地方,我一时无法招架。或许我是正中了养魔阵的入口,周身的墨色水流也慢慢搅动着形成一个漩涡,从四面八方拉扯着我无法动弹的身体。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从我的天灵盖中被抽走,身体的一切感知又恢复了掌控,自然,包括体内杂乱不堪的真元力,也在我无知无觉的牵引下,有序地运转起来。
当一切回归正轨,我闭眼,又睁开,身体重新获得了力量,五感也变得清明。四周围已不是黑暗的潭水,取而代之,是连绵的山脉,没有虫鸣鸟叫,没有萋萋芳草,有的只是土、沙、石,俨然一片荒凉绝望的不毛之地。
远山那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可以想象,哪里有滚烫的岩浆,酝酿着意味不明的危险。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更不知何去何从。
我进这养魔阵是为什么?那蛇妖让我进来,我便只能进来。我想,活下去是我进入这里的目的,我不能死,不管这里潜伏着怎样的危机,我必须将之一一克服,活下去,熬过这几天,直到常问夏来将我带走。
一切思绪如是理顺,心也踏实起来。
对了,传音玉。无论如何,我也希望能联系上常问夏。可或许是因为我所在的养魔阵实在不可小觑,我身处阵中,向传音玉中输送一丝真元力,却如泥牛入海,没有获得一点反馈……看来传音玉在养魔阵中是无效的。我又开始翻找八卦镜,却苦寻无果。我不会记错,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还抱着八卦镜关注常问夏和镜妖的对峙,但之后……我不知道镜妖有没有将八卦镜带走,又或许八卦镜是丢落在了什么地方,尔后被常问夏拾回去。我自然希望是后者,起码这样,她能看见我还活着,看见我所看见的一切。在这种时刻,若我能成为她的眼睛,最起码,我这被深入虎穴也算是有了些微价值。
如今,我只能就地盘膝而坐,开始运行体内真元力。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我要尽快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并且打开一切感官,竭尽所能地让它们敏锐到足以察觉到甚至是百里以外的一切动静。
当真元力运转到第九个周天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在我的正下方,深深的土地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滋生,以极为迅猛地速度朝我的方向靠拢。我连忙收功,一跃而起浮于半空,紧盯方才盘坐的土地,不过片刻,一根赤红带刺又极似植物根须的东西破土而出,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我飞速闪避,紧接着,更多的树根随之破土袭来。
什么古怪玩意儿!它们仿佛是嗅到了血腥味道的猎狗,争先恐后,紧追不放,并且聚集起越来越庞大的狩猎群体。面对愈发密集的红色根须,躲避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我祭出三晶剑,聚水成冰,幻化成六把巨大的镰刀,挥舞着斩断那些前赴后继的红色根须。只是情况似乎有点儿脱离常理,在我的镰刀与根须碰撞之后,两者竟来了个同归于尽,镰刀斩断了根须,根须撞碎了镰刀。而被镰刀斩出来的断面,本应被极寒的力量冻住不能继续生长,却出乎意料地在下一刻吸收了表面本不该融化的冰层,继而生长出更粗壮的新根。
我一时不明就里,只有继续奋力斩杀那些仿若有意识有智慧的根须,但这一行动似乎是激发了它们的斗志,很快地,地表已是盘踞了上百条根须,且较先前凶悍了十倍不止。我有些吃不住,即使是几乎拿出了所有看家本领,但是它们在被短暂的破坏后,又会得到新生,而实力,也是更上一层。
应该是过了很久很久,我几乎耗尽了身上的真元力,一瓶接一瓶地不停吞药补充能量,但依旧无法阻止它们变强大的速度。
它们铺天盖地,魔爪一般从各个方向向我袭击,我措手不及,终是被缚住了全身,拖入地底……
这里幽深而干燥,是地底,却并非黑暗无光。方才绑我下来的根须散发着黯淡的红色光芒。我不看见它们的本体在何处,目之所及,只有纵横的根须,比猛汉的腰身更粗,错综复杂地交织成庞大根系的一部分,诡异非常。我的手脚依旧被束缚,很紧很紧,根须上尖锐的刺生生扎进皮肉里,血液流淌成红色的溪流。慢慢地,根须吸收了我的血液,呈现出更耀眼的猩红。不止是疼痛,还有生命力流失的疲乏感觉,我开始虚弱,不管怎样平心静气地运转真元力以维持我*的坚韧,这些能量都会被根须所吸取,造成更大的消耗。
或许眼下我最该做的,是逃脱根须的束缚,即使这只能拖得片刻的自由,但也好过现在这般没有喘息的时机。我催动紧紧跟在我身边的三晶剑,引水成数十把利刃,切断缠住我的根须,并一路开辟出一个让根须无法近身的空间。于此同时,我迅速从储物簪中取出一块玄铁,运转金系功法,将玄铁化作盔甲,用以护住身体,不被根须上的尖刺划伤。
很快地,那几十把利刃便在与根须连番地碰撞中散成了水花,仿佛被吸干了我之前赋予的真元力,无法再催动分毫,而我,只能趁这空隙,握住三晶剑开辟新的道路。
我一路披荆斩棘,能量消耗巨大,再加上地底泥土的阻碍,几乎举步艰难。那些根须还不知疲倦地缠上来,我只能选择不怕死地往它们最是密集的地方跑,或许那密集的尽头会有本体,即使可怕,却是一切的根源。大不了就是拼上这条性命,反正有镜妖的保证,死不掉的不是么?
渐渐地,三晶剑肃杀的灵力开辟出的道路上,除了散发着红光的根须,又显露出些许不似泥土的东西,近了看,才发现是干尸,一具一具许多许多。皮包骨的尸体呈现出乌黑的颜色,我偷着间隙仔细瞧了几眼,才发现不止是人形的,更是有其它的模样,似妖物一般的模样。他们无一不是手脚被缚,我似乎能想象他们该是怎样如我方才一般,被吸取了身体中的血液和水分,继而是全部的灵力与生命。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没有挣扎出逃,我是不是会像他们一般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我可不想让常问夏看见我的时候是一脸见鬼的表情,要是被吸成这么干巴巴的,就算活下来怕也很难恢复原本的修为和面貌了吧!
我继续一边躲闪根须的袭击,一边开辟前路。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景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横向的粗壮根须,而是笔直朝上的木质圆弧。我想这是一棵巨树,有火红的躯干,灼热得不可思议。高温会使我的玄铁盔甲更是滚烫,幸而身上穿着常问夏送的那身能够调节体温的裙衫,才免于被烤成肉干。我还是决议沿着这树干一直向上到陆地上去,在这分分钟会被捆起来吸干成渣的地下决计是死路一条。
我不会让那蛇妖有机会拿虚弱得不成人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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