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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蝶gl-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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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不久之后,坊间多了这么一个传言:“前些时候王员外与刘员外结为姻亲,想那日正是天清气朗惠风和煦,本该是个大喜日子,可时至晌午,王员外家的迎亲队伍接了新妇在青云山的山道上落脚,竟遭了邻山那无法无天的白水寨毒手,那价值千金的嫁妆被劫走不说,就连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也就是刘府千金刘卿颜,也被捆上了山啊。哎哟哟可怜那王三公子一日之间人财两失,可对上那邪门儿的白水寨,还能有什么能耐。哦,对了,据说这回白水寨还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梳头娘。啊?你问那梳头娘叫什么名字?我哪能知道。不过传言里白水寨主常问夏不止通神灵,还好女色,想来是人家新娘子长得好看,常大寨主怜香惜玉的劲头来了,便抓个丫鬟好贴身侍奉。哎呀呀,看来刘小姐是要有去无回咯。”
☆、3绑架
苦逼的被山贼掳走的刘二小姐,苦逼的被土匪夺妻的王三公子,以及苦逼的抢一送一还包邮哦亲的盼娘我……
天可怜见我这从来只给人梳梳头发调调头油连个苦力活儿都没干过的梳头娘,如今被这一群豺狼虎豹毫不客气地拿麻绳儿绑了个结结实实,串在人家驼货的骡子后头自个儿爬着山路连脚趾头都快磨出水泡了杀千刀的,这……这女山贼头子到底是要闹哪样儿?
想想这人方才还安安静静坐我身边给我花生啃,让我错以为是个可仰仗的江湖侠士,现在呢,我去,就算说了是上山伺候二小姐的,干嘛人家二小姐是坐轿子,我特喵的就得走路,连个骡子都没得骑,同样是做人,待遇差距怎么就这么大!这也就罢了,可怜还被人五花大绑,也不怕摔死本姑娘!岂可休!她的人品还对得起她的长相么?
我抬头瞧瞧前方骑着高头大马身板笔挺的女人背影,咬了咬牙,又转头看向正巧抬至我身边的华丽花轿。里头坐的是我那只差一点点就不会有任何关系的东家二小姐,隔着绣着金线凤凰的盖头,透过飘摇轻软的喜红纱帘,隐隐能听见她轻悠的啜泣。
我与她本没有太多交情,虽是认识的,也不过认识罢了。她的头发向来是贴身丫鬟悦荷打理,也就是那个让我身陷囹圄的嫂嫂,想到这趟一辈子的差本应该是她出,如今被抓进这狼窝虎穴的却是我,又是忍不住一阵愤愤不平。
哎,其实这二小姐也是个品行不错的,她叫刘卿颜,年方十八,倒是比我小两岁,是大夫人唯一的女儿,也是刘家头一个女儿,因小时讨喜可人,大了又貌美温婉,因此颇受老爷宠爱,下人对她亦是恭敬。虽说我俩也算是一个墙头里长大,但毕竟主仆有别,所以都十八年了,我与她的关系还是淡得跟杯白开水似的。她当我是府里伺候他人的梳头丫鬟,我当她是不会给我任何好处亦不会有机会招惹的半个主子,若是早知道会有如今的意外,或许我说什么也会努力与她攀些交情,也好作为来日互暖的根基。
好在,现在似乎也不迟……
“二小姐,别怕,姑爷会来救我们的。”
她在里头意犹未尽的抽泣了两声,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想她并不需要旁人拿或有或无的希望火种去安慰,而不过是想听到一句:“你不是一个人。”
还有我,还有我这同是女子的梳头娘陪你共赴生死与荣辱。
“少废话臭娘们儿!谁都救不了你们!!”走在我前头的玄衣山贼转过脸来狠狠地喝道,一脸横肉格外惹人厌恶。他冷冷地瞪我一眼,看着看着,忽而大嘴一咧,嘲笑与轻视的气息倾泻而出。我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见他执起手里的鞭子,朝骡子屁股使劲一抽,毫无意外的,骡子受了惊吓朝前疾奔起来,我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尚未缓过劲来,又被硬生生地往前拖了十几米去,幸而因了是年初,寒气未消,尚且穿得厚实,不过是衣服磨破了,手磨破了,脸皮子磨破了……我靠!我的脸!!!!
我狼狈不堪,周围肆无忌惮的哄笑更是让人窘迫。倒在地上,因为被束缚了手脚失了平衡,连爬起来吐个槽都可谓艰难。可笑的命运,我本以为今天会得到自由,却不想生活竟急转直下,老天在我身上开了一个个玩笑,而今天这个,却尤其好笑。
“妈的谁干的!”那女山贼头子颇有些粗鲁的话语传进我耳中,此刻听来却是别样的顺耳。我抬起头,见她调转了马头,嫌弃地看看众人,又低头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扬声道:“摔伤了还怎么做活儿,一群没脑子的东西!给她松绑,还怕她逃了不成?”说完,便头也不回很是潇洒地留给我个背影。
不要以为我会感动,原来你是让我来当整个寨子的保姆的么?!
方才欺负我的魂淡汉子愤愤地将我从地上拎起来,三下五除二解了绳子又瞪我一眼,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便背着大砍刀走前头去了。我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泥巴,泥巴带了血,痛得要命。又在脸上轻轻扫了扫,从痛感来看,果真是破相了。怀着悲壮的心情,我……
“愣着干嘛!快走!!”
我嘞个去的!
跟着这群山贼,我走在花轿旁,看着沿途应算美好的风景,却实在生不出什么兴致来。只知道糊里糊涂地随着众人七弯八拐,又是钻山洞又是爬山坡,才总算到了匪窝的入口。这地形到底是有多诡异啊!!!
“当家回来啦!!当家回来啦!!!”寨子门大开,从里头迎出一群人来,男女老少都有,脸蛋上话语里,满满的全是喜悦,这与我想象中山寨的模样相去甚远。
那女山贼头子晃着红缨鞭,威风凛凛,我也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反正没说什么话。旁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也是方才那场打劫里冲在最前头喊话最起劲末了还来汇报某个名字丝毫没有创意的二狗子杀了个人的货,一脸骄傲扬着头朝着天哈哈哈地道:“娘的,这回可干了票大的!瞧瞧,美人儿都抓来了。”
众围观群众听了他的话,眼神齐刷刷地往我这儿扫来,又立即转移到花轿上。一群孩童见了立刻跳了起来:“哦~~新娘子~~新娘子~~~~”
“呵呵呵……”那女人侧着脸爽朗的笑着,又朝我们这儿瞧了眼,勾着唇角,一双形状深邃的眼眸眯出让人无法理解的笑意:“带进去!”
我与花轿在众人的持续注视与窃窃私语中往寨子里行进。
我与花轿……我与花轿……我与花轿……不就是我一个人被这样像笑话一样地观赏么混蛋!
“看来咱们又要有压寨夫人了。”
“不知当家这回抢的新夫人是个啥模样。”
“哈哈,这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定是个如花似玉娇滴滴,一掐一把水儿的主,咱们家里那些干菜似的老娘们儿可比不得。”
“死鬼你说啥!”
“艹!反了你了!”
哈?听到这些俗言俗语,我心里那只楚盼娘忍不住摆出个难以置信的扭曲嘴脸……山贼头子不是个女的么?还压寨夫人?若是真的,这女人也算是个惊世骇俗的,身为个姑娘家,当了山贼,做了当家,又喜欢姑娘,还让整个寨子的人知道她喜欢姑娘,娶了兴许不止一个的夫人……这……这帮人没想过造个反浸她猪笼神马的么?!
当然,身为品德良好善解人意的不才在下,身为拥有那个基情满天飞的年代记忆的不才在下,身为被自己的女客人羞涩调戏过的同一个不才在下,对此等情爱自然是深切包容,只是无法理解她好好的干嘛要抢姑娘呢?找个门当户对……呃……门当户对的女山贼或是女海贼搞搞对象谈谈情,然后顺理成章地拜堂成亲拓展业务,这有什么不好?
直愣愣地前行,我思绪万千,想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多时,便抵达了一个宅子。这宅子门面宽敞,红漆雕花,顶上恰到好处的位置挂了个黑色牌匾,上书四个鎏金大字——聚义堂,想来是个聚众开会商量要案的地方。
那女人纵身下马,几步跨入门内,端坐首位,眼角依旧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许是惯例,也不见有人通传什么,几个看起来格外有架子的人也出现在了厅堂只内,坐于她下手的太师椅上。想来是些个堂主香主的干部们,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另有来时抬嫁妆上山的粗犷大汉,抬了箱子一一置于厅堂中央,打开了,是金银首饰、珠光宝气、绸缎锦被以及大批说不出价值的字画陶瓷。在场的人无不两眼发光,似乎再凑近一些,就能被吸到这堆宝贝里头去,溺死了才好。
“哼哼,尚且看得过眼。”那女人看着铺了一室的大箱子,露出又满意又不那么有所谓的笑容,尔后一个挥手,道:“来人,抬回库房去。今儿夜里咱们该摆个庆功宴,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当家,还有抢上山的俩娘们儿呢。”
“不说我倒是要忘了,还不叫人带上来!”
☆、4药方
我以为又会被哪个恶男怎么招地拖来拖去,却没料到上来了两个粗布衫黄头毛的半大小姑娘,长相虽不多少精致,却有一副好欺负的软妹子相貌,让我甚是欣慰。
两人一个掀了花轿帘子,俯下身去与刘卿颜低声说了两句,便搀着她走了出来。另一个则是步至我身侧,看着我的眼睛道:“姑娘,当家让你们进去。”我看她好欺负,便问:“若是我不愿意呢。”她豆儿眼一眨,似是没料到一条被扔在砧板上待宰的半死鲤鱼怎么还能这般嚣张地与人谈愿不愿意死的问题。她顿了片刻,总算缓过了劲,连忙笨拙地装起悍妇来:“你……你别敬……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儿……这儿没人会听你的,哈!”
我看她脸红红气鼓鼓,心情不由轻松了些,只道:“原来你这小女匪还挺可爱的。”我突然觉得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好怕,一切自有天意,大不了便是一死。对于死透过一次的人来说,死还能比活更难?三步两步上前,牵起刘卿颜的手,柔若无骨,能让人感受到她的颤意。我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一个十八岁的大家闺秀,即使将为人妇,就心理上,也不过是个刚大的孩子,面对生活需要人照顾,面对危机需要人安抚。我活了两倍于她,甚至更多的岁月,理应担起这个责任。
“别怕,有我在。”
“嗯,我不怕。”
她低低地回应我,手上的力道也紧了些。我安慰了她,她鼓舞了我。或许不论面对怎样的境遇,当有了同甘共苦心灵契合的同伴,便会拥有不止两倍的坚强。
接受所有人不善的目光,我知道,我并非主角。幸而还有盖头为她遮掩,省得她被这仗势吓得哭都找不着地方。
“当家,不若今日便娶了她,生米煮成熟饭,来日那王家小子就算闹上来,嘿嘿,这未过门的媳妇儿都成了咱压寨夫人了,看他还敢不敢要,想不想要。”
“哼。”那女山贼头子轻笑了一声,也不知她是什么想法。但见她从首座上站起身,迈着步子朝我们走来,先是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往下,往下,到了我与她牵在一起的手上,停留片刻,又流转到刘卿颜的身上。我看着她渐渐勾起的嘴角,想是对刘卿颜有些兴趣。
她抬起手,掀起那火红盖头的一角,眉梢越扬越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扩大,笑道:“果然是楚楚动人,没白抢你回来。”说着,她将盖头放下,也不管被吓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的刘卿颜,转身坐回高高在上的虎皮椅子,一挥手,对众道:“好,下去准备准备,明日成亲。”
“哈哈,咱白水寨终于要有喜事了!恭喜当家!”
“是啊!大伙儿得回去备份大礼!”
哈?我对这种看了眼相貌就决定娶谁嫁谁的事表示不可思议,虽说这世道,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比比皆是,但我以为,既是违背世俗伦理的决定,总该谨慎对待,好歹也得花个个把年去处感情,才能谈婚论嫁。这女山贼倒好,随口就娶一个,随口又能娶一个,像什么话?!当了寨主就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们儿了么?!
“盼娘,我不想。”身边的刘卿颜扯了扯我的手,声音颤颤巍巍,几不可闻。
她这样说,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热血又不怕死地站出来大喝一声:“谁不要命了敢抓她当压寨夫人,先问了姑奶奶再说!”可我也明白她心里是千般不甘万般不愿,虽然对方只是个女人,却是个兴许凶悍的女人啊!
“呃……那个……当家……”我弱弱地打断这群山贼的恭维之词,对那女山贼头子道。
“嗯?”她眯眼瞧着我,微微抬了一记下巴,意思不言而喻,我便接道:“你当真要娶我家小姐啊?”
“臭丫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当家抓这丫头上来干啥,寨子里再怎得也不缺伺候夫人的女人啊。”
周围质问和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她依旧俯视我,俯视着与我对视良久,眼神专注,似乎在揣度我要说的话,我所想的事,以及我这整一个人。我尽量放空自己的思维,心无旁骛地回视,好让她什么都看不出。
“是又如何?”她终于收回了那种让人紧张的目光,端起手边的茶碗,一边把玩着茶盖一边道。
她那些手下见她心情不坏地回答,便闭上了嘴。
“我家小姐幼时得了怪病,病发之时满脸红疹高烧不退,当日幸有得道高僧路过家门,做法驱除病邪,并赠予一粒神丹方才治愈,只是那僧人说,这丹药只对处子有效,待得小姐年满婚嫁,需与夫家服下另一方药丸,方可确保往后平安无事。只是从前这药丸只按着方子制了两粒,一粒是小姐的,另一粒,早在前几日便送了给王家三公子服下了。今日当家未服那药丸,若是当真娶了我家小姐,恐有祸事降临啊。”我编着故事还脸不红心不跳,因为本姑娘一脸的善良就是有蒙蔽他人的本事,即使这故事破绽百出。
“哦?那你的意思是……”
“正巧这药方我当初是见过的,需得木槿、百合、玉兰、芍药四种花木,取头年的根,次年的叶,三年生的花瓣,四年生的花粉,细细研磨,拌上金银花蜜制成药丸才可。”我暗暗想着若这东西当真做出来了,是个什么模样,又会不会吃死人。但怎么招,似乎都是个很香的东西,或许会很好吃也说不定。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到底信是不信啊?干嘛只瞪眼不说话!
“好,姑且信你一回。”她这话一出,我如释重负。我瞎说的这些个玩意儿,哪有这么容易收来,就算是专业的花匠,若不是亲自种植,要区分这些花木的年份也是不易,更何况现在正值初春,尚未到花期,还能拖上好些时日。
“但虽说不能同房,也不妨碍成亲。”她将茶碗往桌板上一敲,起身对众再次宣布“明日成亲”,便翩然而去。
很久很久以后,我依旧不明白,常问夏为何执意要娶二小姐。又是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告诉我,因为刘卿颜和那个人有一样的眼睛,湿润的,晶亮的,透着柔和的光。
我与刘卿颜被两个小丫头送入了客舍,环境自然与刘府没法相提并论,却是比想象中阶下囚的待遇不知好了多少倍。独立的小栋,简朴却干净,门外有个不算大的院子,长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却是生机勃勃,养了群毛茸茸的小鸡崽儿,靠近一些便叽叽喳喳地一哄而散。
小丫头们打了水来,准备了面巾,又将我拼死带来的头油盒子还了我,尔后乖乖立于门外。她们告诉我,二人一个叫霜妹,一个叫虹姑,就住在隔壁屋,小时家乡旱灾,成了乞儿,被当家捡回寨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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