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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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我已经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咬成一片一片挂在我家阳台上泄愤，明明前几天他的怀里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微笑着步入婚姻的围城，明明前几天他看我的眼神里除了冷漠就再无其他，明明对我那么决绝此刻却又深情款款的来和我说，林川，我担心你。

我笑，然后从一边扯了纸巾擦了擦嘴角，“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

“范思恩你……原来是个这么虚伪的男人……”

范思恩原本看着我期待的眼神瞬间被熄灭，很是受伤的样子。

“范思恩。”我莫名的想哭嘴里却还是在逞强，说出来的话都那么的开心，“你是不是觉得我林川特别可怜呢，可怜到需要你这个前夫巴巴的跑来给我送饭。”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对我很是苍白的笑。

范思恩一这样我就受不了，就按捺不住自己这颗想要追问到底的心。范思恩只是沉默的坐在位子上，任凭我问了几个为什么就是不说话。

“范思恩，是不是李尧那女人欺负你了？”我噌的从凳子上站起，桌椅碰撞发出很难听的声音。范思恩也跟着我站了起来，走到我这边，“小川你别乱想，真的没什么。”

我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范思恩受什么委屈，以前是，原来现在也是。我做不到对范思恩狠心，或许我一辈子都做不到，因为在我眼里他似乎永远是一副那么无害的样子，好像我对他狠心了就是我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范思恩把我吃剩的东西随便收拾收拾然后跟我说：“小川，那我先走了，中午还有课呢。你记得要按时吃饭。”

打开门，范思恩还没迈出去就被我拉住，我扯着他身上的外套，一脸严肃的看向他，“范思恩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门外的灯光很明亮，我看了看走廊的窗户外面，天阴沉沉的一片。门口搁着把伞，显然是范思恩的，伞边躺了一滩水。

范思恩好像和你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有点憔悴，从穿着什么的来看似乎比以前更好了。我有点欣慰，想着李尧他们家肯定对范思恩不错，这样倒让我有点安心。






、【33】


有点冷，我稍稍的哆嗦了一下，然后抱住范思恩。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没有变，只是多了一股我不怎么喜欢的香水味。“范思恩。”没有抬头，他外套上的湿意不断的提醒着我得清醒，“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莫名其妙的感动我，我希望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从此再没点交集。”

“真的，范思恩。我已经放了你了，就算我明白我以前有多固执性格多别扭，就算我想试着改变，可是都没用了。”

“你口中的我们不再是指林川了，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他吗我说完才发现自己煽情的不行，这些话多动听，就像小说似的，根本就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范思恩只是看着我，并不发表什么，蓦地伸出手放在我的头顶，把我原本就不怎么顺贴的头发弄的一团糟。

“林川我爱你。”范思恩开口，带着笑意。我抬脸，然后眼泪就跟决堤的水库似的汹涌不止了。我抬手使劲抹了抹，很快又是泪流满面。

“你也知道我家情况，尧尧有了孩子，我不能不管。”

到这个时候我居然没想问问他和李尧是怎么认识怎么上床怎么瞒着我偷偷联系的，我都没想过以前的那些事。脑海里仅剩的念头就是孩子，孩子是唯一的理由。

眼泪也不知怎的就停不了，我不想哭，真的不想，现在这样在范思恩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说，林川我爱你。

范思恩说，林川我爱你。

我的前夫范思恩他说，林川我爱你。

从跟我处对象开始，他跟我说我爱你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我不在意。因为范思恩就不是那种文艺范的，他有的只是实际行动和那些别人听起来枯燥乏味的话。

我忘不了他以前对我的种种，想着他憋的满脸通红的才扭捏的跟我说那三个字，以前的一那么清晰的在我脑海。

几秒前他对我说的那三个字却是无奈的，还有很多的心酸。我几乎想说范思恩，如果是因为孩子，我也可以给你。最终没说出口，因为已经没有说这话的必要了，真的没必要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

我们已经离婚很久了，他再婚了甚至还有了孩子。

我说这话的意义何在？

最后我说的话是范思恩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请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范思恩走后我在门口坐了很久，冷清的空气让我有些凉意，甚至有些颤抖。

四周的一切都那么安静，刚才范思恩站着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真的出现过。大理石泛出的凉意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而我毫无招架之力。

随便整了些什么东西就出门了，老林他们快回来了，我得先回去把那些报纸处理掉。

如果老林和老太太回家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我肯定会大吃一惊，坐在车上我想着是不是该和家里说说我不想留在洛城电台工作，因为那里似乎不怎么适合我了。

车上没什么人，司机开的很快，中途有人上车下车，我看着窗外沿路的风景，看着不远处那里又有新的大楼正在被建立。这城市每天都在有着新的改变，只是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改变。多狭隘，多渺小的一个人。

郊区的空气真的好的不行，我站在一排信箱里找着我们家的门牌号，打开，已经塞满了报纸。居然连续几天我和苏向阳的照片都被印在首页。把那些有关于我的纸张认真的叠起来，然后全部都扔在了离开这里很久的一个大垃圾桶。

算算日子，老林和老太太应该回来了，不知道俩老人上邻城那偏僻的地方干嘛去了。这么悄悄的去还不让人关心一下，真是可疑。

难得的买了很多东西，塞满冰箱。家里很干净，老太太退休再加也没什么事干整天就知道收拾这屋子了，几天没住人，家具上有些浮尘，我也一一擦了。

阳台里老林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浇了一遍水，等浇完水才发现这些个植物都很精神，甚至比我都精神，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下着毛毛细雨，远处的山都看不见轮廓。楼下老林和老太太正从大门口进来，两人行动都有点缓慢，老太太撑着伞在细雨里走的慢吞吞的。

我站在门口，等着等下开门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然后就可以欣赏他们惊讶的表情乐好久。

“欢迎两位回家。”门被打开，我笑意满脸的开口问好还附带着九十度的标准弯腰礼。门口的两位半天没有回过神，安静的几秒，我笑到僵硬，老太太才开口，“林川你这孩子，吓死我和你爸了，你怎么在这呢，不好好上班的。”

很明显的感觉我的热脸贴上了两位的冷屁股，因为两位也不对着我嘘寒问暖的就自顾自的拎着东西进屋去了，留我在门口很是不淡定。

“我说妈，怎么你闺女回家来你就这反应啊，不是该给我个热烈的拥抱么？”我厚着脸皮继续矫情，然后伸出手扑向老太太。谁知道老太太却挥手把我挡开了，“去去去，你爸烦着呢，别跟这闹腾。”

这是我出生以来两位对我从来都没有过的冷淡，我说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回去一趟邻城发现你们亲生闺女了，原来我是你们捡来的么。

老太太白了我一眼就进厨房忙着，我一屁股坐到老林身边，很是不解，“爸，我妈她怎么了？你们上邻城干嘛去了，这还是我妈么，怎么成这样了？”

“小川你就别问了。”老林架上他的老花镜看着被我删选下来的报纸连头也不抬，“倒是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

“喔。”我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我辞职了。”

“什么？？”老林从报纸上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眉头整个的都皱在一起。

我的话终于被重视了，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可是仅仅只是几秒的功夫便脱口而出。

“我辞职了。”看向一边的老林，我故作镇定的再次重复。

老林的反应和我期待的不同，我期待的是他叫来老太太对着我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教育和批评，逼着我自我检讨然后再让我原封不动的再回去上班。可现实确实眼前这个养育了我几十年的人却一言不发的走开了，报纸叠的整齐的被放在茶几上，上面还放着他的老花镜。

转身想叫住他，却始终开不了口。

从那之后这个屋子里似乎就被安放了声控炸弹一样，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偶尔的传来老太太在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却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生活总是在我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发生变化，可是我后知后觉。

吃饭的时候老林没说话，我低着头只管往嘴里扒饭，老太太也是很沉默，自顾自的吃着。我觉得我们家肯定出什么事了，不然不应该这样。可是眼前的人两个人明显的不想说，我也无能为力。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看着老林那样我很是难受。想着他都这年纪了，辛苦的培育着我，难道换来的就是我这么句轻巧的话么。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真的是不应该在老林的心里雪上加霜。我还是决定跟老林坦白，其实我没辞职，跟他说我就是想你和妈了所以回家来看看，明天一早我就走，回去好好工作，然后赚钱养你们。

打开门，客厅里一片黑暗，两个房间离的有点远，我就在黑暗中摸索的向前走。老俩口的房间门没关严实，还留着一个细缝漏出一条橘色的灯光很是温馨。

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你说林川那孩子要是一直追问我们去邻城的事，我们是说还是不说呢？”

“她又没必要知道，当时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对于老太太的话老林想都没想就出声反对，我的手还停在半空打算敲门，却硬是放了下来。

只是沉默了几秒，老林的声音继续的传来，“你说林川这孩子，该怎么办呢？你知道么，她今天跟我说她辞职了……你也别去质问她，大家心里都知道，肯定是因为阳阳。”

再次沉默，我在黑暗里，那么清晰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连黑暗里飘着的空气都那么的让人紧张。我讶异老林说出的话，居然知道我说的辞职是因为苏向阳。

“没想到阳阳还挺重感情的，这点和老苏倒是挺像。你说沈洁都走了那么多年了都没再找个伴，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多不容易。”

沈洁？？脑海里蹦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把我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到最后才想到那个人就是苏向阳的妈妈。我想着能够赋予苏向阳生命的女人肯定不会差，因为苏向阳良好的基因那是铁打的现实。






、【34】


“你说阳阳那时候那么小都没想过找个，现在更加不会找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说话每句话后面总得有些停顿，我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都不敢动。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立马回自己的房间，可是脚就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是有什么拉住了我的双腿，让我的脚下感觉有千金重。

“那年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这样，沈洁的事是个意外，你也不用责怪自己了，命啊……”

老林忽然叹了一口气，沉默后居然传来了老太太呜呜的啜泣声。很压抑的那种哭，可老太太好像很伤心，连说出话的话都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清楚，“你说要不是我……我们林川……可能也不会现在这样……阳阳会照顾她……”

“别说了老太婆……”老林出口很是让人安心，啜泣声小了下去，老林却轻松的语气，似乎还在嘲笑着老太太的没用，“我们林川现在很好啊，十多年前我会保护你们娘俩，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会用尽一切保护你们的。”

早晨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开太阳了，我打了电话给李主任，说我明天就会回去上班，我不在的时候真的是麻烦他了。李主任似乎今儿个心情不错，电话那头声音嘻嘻哈哈的说没事没事的林川，你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来上班也不迟，苏总是不会说什么的。

挂了电话，把窗帘全部都拉开，郊区的空气可真是好。

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房间的，眯着眼睛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很是红肿，甚至还布满了血丝。挤了牙膏，老太太刚刚进来，我笑说：“老太太，早上好。”

老太太把衣服一件一件扔进洗衣机，看了看我然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林川，你昨晚干嘛了，怎么眼睛肿成这样？”

“没事的妈。”我避开老太太伸过来的手，边刷牙边含糊不清的说，“就是昨晚看了片子，太感人了，哭了一晚上到睡了还止不住。”

“妈你真是的，怎么老把我当小孩子。”

“在我和你爸眼里，你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老太太白了我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又倒了洗衣液，哔哔哔的几个按钮操作的相当顺溜。

想当初我把洗衣机买来的时候老太太还嫌我乱花钱来着，现在用的倒是得心应手。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对这天花板几个深深的深呼吸，昨儿个从老林那里回来就把家里能收拾的都收拾了，我看了看自己系着围裙的样子还真的又一股子贤妻良母的范。

床单被套是新的，床头原本的照片换成了我自己的，冰箱里一些旧的东西全都丢进了垃圾桶。我得好好的，最起码为了老林老太太得好好的。

进大门的时候保安还是朝我友好的笑，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是广告部的林副主任还是因为苏向阳，总之现在似乎无关紧要。

办公室的人都来的七七八八的，在我在位子上坐下的下一秒叶小小也随着跟了进来。

“阿川，没事吧？看你请假了那么久，都不敢问问你怎么样了。”叶小小的脑袋在我的桌子前，一副委屈的样子。

“压根就没事。”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光滑有弹性，“谁还没有点新闻了，上头登的可都是事实，对得起广大群众花几个大洋买张报纸消遣。”

我若无其事的翻开桌上堆积的文件，仔细的阅读审核然后在该我签名的地方签上名。叶小小很是惊讶的看着我，好像我说出了什么撼动历史话，“林川同志，你是不是受刺激过度变异了？怎么了这是，走的时候可是完全瘫痪的样子呢。”

“你看你，怎么就不见我好呢。”叶小小这姑娘就是欠揍，改明儿让他接二连三一口气不歇的跑场子试试，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没大没小的。

门被推开，李主任臃肿的身材就在门口，“叶小小，你怎么老分不清上班和休息呢，没事别老往这里溜达，工作呢！！”

“哦。”被老李一训，叶小小就鼓不起勇气朝他嚷嚷，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往外走。

“林川。”老李开口，和刚才天壤之别的语气，“苏总让你去下他办公室。”

苏向阳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依旧不痛不痒的做着对他来说根本用不上脑细胞的事。“林川，回来上班了？”

“恩。”我站在办公桌前点了点头。

“心情还好吧？”

“恩。”还是点头。

“怎么了？没话对我说么？”

我抬头，苏向阳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我，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显得很是惬意。

“有。”我开口，“我有话对你说。”

“哦？？”苏向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两个酒窝很明显，“说来听听。”

“我想说苏向阳，哦不，苏总，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以后不应该有那种事情发生，对你不好。”

我看着他，说的不卑不亢，就好像我被正义的使者附身此刻正拯救着一个失足青年。

“说下去。”

“没了，我想说的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