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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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下，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下，你范思恩的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多久了？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下，当初是谁求着我要这个孩子的？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下……”

“够了。”李尧平静的声音其实掩饰不了她的愤怒，然而一切都结束在范思恩那短短的两个字里。范思恩说：“尧尧，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我忍不住的哆嗦，我想是天太冷了，我需要温暖，很多的温暖把我温暖，原来我等待的范思恩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是我的了。那么宠我那么疼我到骨子里的男人将会和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新的生命组成新的家庭，而我呢？

是的，都几个月了，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我想的居然还是范思恩。

我居然卑微的求着范思恩说我们可以不分开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我居然乞求范思恩说我可以改掉以前的脾气，我可以变成他最喜欢的样子。

哈，林川，你可真是搞笑。

我看着范思恩搂着李尧离开，他买来的药还拎在我手上。叶菡和苏向阳还站在门前，我走了几步，把手上的塑料袋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然后笑着看向他们，“不管你们是谁叫来的看戏的，总之现在落幕了，回去吧……”

叶菡伸出手拉住我的，很是温暖，让我冰冷的手掌瞬间温暖。我看了看自己，刚才还怕范思恩等的太匆忙没套件衣服就出来了，现在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了。

“林川，你别这样。”

我抬眼，叶菡很是心疼的看着我。没错，眼神是心疼的，然后我笑了，缩回手然后笑，“我怎么样了？我很好的叶菡，应该你别这样才对……”

还没等我说完，身体整个的腾空，“你先别乱跑了，先去躺着，我给你买药上来……”

叶菡的怀抱也很温暖，我想这自己是不是空窗太久所以觉得谁的怀抱都那么温暖，谁都可以融化这结冰的温度。

自始至终我都未曾和苏向阳有过一次对视，我甚至想如果可以我真想远远的避开。

谁看见那么不堪的我都没关系，可是我就是不愿意苏向阳看见，那么骄傲的我原来一无是处。

原本温暖的被窝早就冰凉，叶菡下楼以后很安静，睁开眼，苏向阳正靠在卧室的门边，皱着眉头看着我。

翻了个身，避开他的视线，我真想这天气可以再温暖一点，可以不那么冰冷，那么我就不用时不时的想起范思恩。

有人伸出手抚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那么温顺那么轻柔，使得我头上的疤痕正在突突的跳着。“林川。”

苏向阳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微风拂过。我却管不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刚才李尧扇在我脸上的触感还火辣辣的疼着。她的话还在我耳边清晰的响应着，她说孩子，她和范思恩已经有了孩子。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过，我当初是不是也应该趁早给范思恩生个孩子，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他们老家的人都是结了婚就生孩子的，我们结婚都那么久了家里人该催了。我还记得当时我义正言辞的教育范思恩，生孩子得等一切都稳定之后，我们得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这很重要。范思恩几次都欲言又止的在我的话里住嘴，我说范思恩我肯定会给你们范家传宗接代的，你放心。每次说到这的时候范思恩都是以失败告终，以前我或许会觉得很有成就感，可是我却恨不得时光倒退，恨不得李尧现在有的孩子在我的身体里。

我才发现我以前做错了很多，很多很多，可是现在都挽回不了。

哪怕我再骄傲又怎样，我只是仗着范思恩爱我罢了。因为他爱我，我总觉得就算我再胡闹，跑的再远，范思恩都会一直在我身后，做我坚强的后盾，在我回家的时候温顺的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老婆你回来了。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等范思恩不再爱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是了。

那么美好的事情，我以前的确拥有过，可是现在呢，我在缅怀什么。

直到枕头冰凉的触感传来才发现原来什么时候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我躺在自己的泪海里，我想着我曾经和范思恩一起躺着的双人床，我想着那么多的事情让我头疼的快要爆炸。

背后一片凉意，我转过身，苏向阳正躺在我身边。

抬手擦了擦眼泪我说苏向阳你毛病吧你……苏向阳只是朝着我笑，这原本冷却的被窝却一下子开始温暖。扳过我的身体，把我的脸摁在他的胸口，“睡吧，我在。”

或许我是真的太累了，或许苏向阳真的给了我很多的温暖和安全感，困意居然越来越重。

没有华丽的言辞，他说我在。

是的，他在。

闭上眼睛就不用面对很多的事，我愿意当一只鸵鸟。

苏向阳温暖的胸膛贴着我的脸，嘴里轻轻的哼着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这么舒服。

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场火海，火光朝天的让人忍不住害怕，我浑身都那么疼，特别是头疼的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有稚嫩的声音哭着在喊我，“林川姐林川姐……”

迫切的呼唤和歇斯底里的哭声让我更加头疼，捂住耳朵，我希望谁都不要发出声音，我希望安安静静的睡一觉。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没事的，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林川，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虽然我没有了范思恩我还是可以好好的活着。

可是范思恩，不是你说的除非我先不爱你了你才走的，可是我还那么需要你，你怎么可以头也不回的就离开呢？

原先的火光渐渐消失，眼前出现了范思恩的脸，笑着和我再见。他说：“林川，我一点都不爱你了……”

我快接近撕心裂肺，我说范思恩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川……林川你醒醒……”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视线开始模糊，原本在我面前的范思恩却换成了别人。睁开眼我才看清楚，在我面前叫着我的名字的是苏向阳。

苏向阳伸手抚着我的额头然后转向旁边，“叶菡你赶紧找件衣服，她烧的厉害，我得送她去医院……”

我坐在车后座，累的睁不开眼，突然很想很想家里的老林和老太太。我多想他们在这时候念叨念叨我，会让我舒心很多。

再睁开眼的时候还是白天，太阳透过窗子照进来很是温暖。我打量了下这病房，显得很是高档，估计得按时计算。手背上正挂着点滴，我不知道已经几瓶子东西流进了我的身体里。

苏向阳正在床边，见我挣扎着起来就给倒了杯水。“说吧，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我喝了口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决定自动忽略。不顾手上的针扎结实的伸了个懒腰，“你说这一天可真够长的，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没天黑。”

“九点还差三分。”苏向阳若有其事的抬手看了下手表，然后又看向我，“你说的一天指的是不是昨天？”

好吧这下我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了，原来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摆在床头的电话响起，我真感叹苏向阳的贴心还不忘了把我的电话拿来，我刚一出声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就着急的开口：“林川你没事了吧，你说昨天我难得打你一个电话居然是向阳接的，可把我吓了一跳……”

看了下苏向阳，他已经出去了，我悄悄的出了口气。老太太在那头念叨了很久，直到我头皮发麻，然后说：“你爸担心你，今天一早就来你们那里了，你给他打个电话……”

心里酸酸的冒着小气泡，我想着等下老林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得感动一下，更何况我是真的被感动了，全天下的男人对我最好的估计也只有老林了。






、【23】


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就听见了老林的声音：“小川他没事吧……”然后老林的身影翩然而至，身边跟着的是苏向阳。

“爸……”我哽咽的开口，显得很是矫情。老林坐到我的窗前，先是伸手探了下我的额头然后才有点放松。

苏向阳很是懂事的出门还不忘了把门带上。老林和老太太一样，啰里啰嗦的说了很多，然后用小碗盛了点自己带来的汤递到我面前，“你尝尝，你妈连夜熬的。本来我想昨晚就过来的，可你妈不让，非得让我今早来……”

我也的确饿了，三两下就把一碗汤清理下肚，“我妈说的也对，你说一老爷子这么晚来我这里要是出点茬子我非让我妈生吞活剥了不可……”

话说完就开始沉默，老林只是替我盛着汤，然后再笑着递到我手上。满脸都写着疑惑和问题，我也不刻意揭穿只是安静的喝汤，什么都不想揣测。

似乎过了很久，老林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还带着不安的语气。

“小川，爸问你件事。如果爸猜错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别着急生气……”

我看着老林的表情我就笑了，伸出手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佯装正襟危坐的听着老林开口。

“爸也就随便问问……”

“向阳这孩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抬眼，老林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眼神里虽说是不安的却带着长辈自有的威严。我抿了抿嘴唇不说话，我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我想着是不是应该跟家里说说我现在的情况。

“小川，爸也就随便说说……”还没等我开口，老林又急着开口，似乎是那么怕我生气，又或是忌讳着现在还生着病。老林很明显有点紧张，起身又替我盛了碗汤递给我，“你别觉得爸啰嗦，我就这么一问……”

我扑哧的笑出声，接过老林手里的瓷碗，“爸，这都第三碗了，放着吧，等我消化消化再喝。”老林一愣，然后把碗放在一边，显得很是拘谨。我伸出没扎针的手握住老林的，“爸，你放心吧，我跟苏向阳可是什么事都没有，你是知道的，他是我领导。他来看我也就是上级对下级的关系……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和妈么，他就看着你们的份上才这么照顾我的……”

所有的话我都以玩笑的口吻带过，我故意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苏向阳还手捧戒指单膝跪地在我面前说林川，嫁给我好不好。

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憋在心里，没有身边的人分担的余地。因为老林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很明显的整个人都放松了，脸上也再度有了笑容。伸出他长满老茧的手磨砂着我的，“那就好，小川啊，有些事情你也知道……”

“你苏伯伯可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就向阳这么一个孩子又送他出国深造。向阳没有妈妈，他一个人也不容易……”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老林的意思，眼前的老爷子叹了口气又接着开口：“你说之前范思恩那事你苏伯伯也知道，你妈都说了。不过事实总归是事实你说对吧，你大向阳那么多又离过婚，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爸，你看你……”我笑着打断他的话，握住他的手，“你怎么还上纲上线了，不是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你说的我都知道的，难道你闺女就这么没行情么。”

老林对于我说的很是相信，并没有怀疑什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很是慈爱的表情。就如同小时候给我埋糖果的时候那样，照耀的我浑身都温暖。

只是聊了一会老林就说要回去了，我看着他微驼的背影鼻子酸涩。还不忘了回过头来叮嘱我好好休息。

之后整个房间就很是安静，老林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从郊区到这里两个小时的车程不长但是也不短。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很是温暖，已经照在病床上，让我有幸也能感染到。

看着天花板，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迷茫或者是恐惧都那么的让我不安和惶恐。就好像我存在于现在是个完全多余的，我那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细小的轻尘在洒下的阳光里漂浮着，偶尔有点动静就乱做一团。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昨天的一切。我求范思恩的样子，我被李尧抽耳光的样子，我卑微的样子，我笑着说对不起的样子，范思恩抱着我的温度，叶菡看着我的心疼，苏向阳给予我的安全感。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电影的自动倒带，我不能阻止，在记忆面前我显得那么一无是处。

突然觉得我以前的生活味同嚼蜡，那么枯燥那么没有营养，我追求的一切却让我失去了眼前的那些。

很不值。

我无限的遐想都在手机铃声中停止，“林川我的宝贝儿，你可终于醒了，我才刚忙完呢。昨儿个晚上去看你你已经睡着了……”

叶小小的声音那么真实的提醒着我现在存在的世界，各自矫情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再回想些什么，门被打开。

叶菡先是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才坐下，“还好，烧退了。”

我笑，“你知道么？刚才老林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

“是么？那我和老爷子很有默契，什么时候切磋切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和叶菡在一起就特别的没有负担，没有苏向阳带给我的压迫感，好像做什么都很轻松。

“想吃什么？”

“恩？？”

见我疑惑的表情叶菡才笑着开口，“不知道你们部门出什么事了，那个李主任不断的打电话过来。向阳有事先走了，让我带你吃点好吃的再送你回家。”

低头苦笑，苏向阳啊苏向阳，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出了大门才感觉天气是真的很好，那么温暖的阳光让人浑身都懒洋洋的。

红绿灯，叶菡转过头问我，“想好吃什么了么？”

摇摇头，看着车前斑马线上穿梭着的行人，心里似乎空的不行。

红灯转绿，叶菡很是安静的开着车。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哪来的笑容挤给叶菡，“昨天我是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我尽量以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些难以言语的事情，足够以假乱真。

“怎么会。”叶菡只是朝我一笑，“我认识的林川都像是superwoman，唯独昨天那个不像。”

“是么。”我也跟着笑，对于他说的并不怎么在意。“那时候你们怎么会在那里？”

“向阳昨晚喝的烂醉，早上还是我送他去的电台。我停门口抽了支烟，还没完就看见向阳又从里面跑出来，说是你请假了，让我送他过来……”

还真是巧合，巧合到让我难堪。

我最终还是得面对苏向阳，哪怕我再不愿意。

从进电台大门到办公室都没什么人，好像是我自己来的有些早。

叶小小一看见我连手头上的工作都放下了，抓着我的手问长问短。“阿川你知道么，自从那晚以后苏向阳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也不再和我们嘻嘻哈哈的了，也不爱笑了。”

我无言以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说是么，那就是长大了。

苏向阳还没来就先去李主任那里销假，李主任满脸的微笑的对我嘘寒问暖。泡了杯咖啡又把窗台的花花草草都浇了下水，外面才开始热闹起来。

打开电脑，窗外的阳光落在我的写字台上，很是温暖。

对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做什么，我想在这里变了的不仅仅是苏向阳，似乎连我也变了。

这两天似乎不再惦记着范思恩，这个名字似乎从那晚开始就一直在我心底里打磨，到现如今一片模糊。人总是容易在生病亦或者是脆弱的时候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会想不到的事，原来我也不例外。我居然会求着范思恩说能不能重新在一起，我居然在被人扇了巴掌之后又卑微的道歉说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原来我自己也想摘下面具，只是谁给予我勇气？

我还陷在过去和未来的双重层面里，叶小小却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林川，你赶紧打开邮件……”我发现我反应似乎是迟钝了，叶小小见我半天没动作急的自己动手。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让眼前这个女人急成这样，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邮件被打开，是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