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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红妆-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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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也担起了心,问:“还好吧?”
我笑着点头:“没有坏消息便是好消息。”
全家人守在客厅,整天没有吃饭,跃东困乏昏睡,母亲也坚守不住,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
午夜,来了电话,是禹生的,他喘息的声音很是疲惫,说:“手术成功,林博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他的消息是最后那一锤定音,只要他说无碍,便真的是无碍。我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除了满口地谢谢,找不出任何一个词。
挂电话前,他问:“茹,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他的问话,我忽然像个冰封的石像,木木地回答:“明天回去。”
凌晨两点,罗顺开车前来接我,见到我时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忘记通知我,先生没事的消息。
我笑着说:“无碍,我已经知道了。”
大清早到了江城,我先去隔离病房,瞧他一切平稳安然无恙,便回了家。怕惊扰了女儿和禹生的休息,我悄然掏出钥匙,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
灰蒙蒙的气色照着客厅的静谧,待我换下拖鞋时,鞋架旁另一双红色高跟鞋赫然惊醒了我的沉睡,我脑子清醒地一塌糊涂,苏醒的嗅觉分明闻到了隐隐的梅花香,这香水味在熟悉不过,樊城时,我又重温了一遍,是梅子身上的味道。茶几上摆了瓶见底的红酒瓶,两只玻璃高脚杯。七零八乱的衣服洒了满地,有她的,有禹生的,一直沿袭到了敞开的卧室门口,隔着若隐若现的光明,黑沉沉的大床,我看了最令自己惊心动魄的一幕,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我又只能无声地换过鞋子,无息地出了家门。
樊城时,她说过要来找禹生复查,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不仅来了,而且跟禹生发生了这种关系,在我们的家里堂而皇之地跟他躺在一张床,禹生明知道我是今天回来,他是意乱迷了,还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的心乱糟糟一片,趁着医院人少之际去了护士室翻找熟悉的名字,梅子是一周前住进江城医院的,那个时候,我天天照料博文,没时间关注病房的动态。她的主治医师是禹生,修复的也不是面容,是身体皮肤,多处烫伤瘀青,这伤痕显然是遭了虐待遗留的,有些是新伤有些有五六年的历史,看到这些刺目的数字,我紧皱的眉头粘在一起几乎舒展不开,梅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赵子胜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我迫切地想找一个清醒的地方可以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回了办公室,我先是泡了杯咖啡,又给新燕拨了电话,得知嘉嘉昨晚确实被禹生安置在她家,我彻底放了宽心。
梅子对禹生产生不一样的情愫,我很能理解,当初的她先是跟乐志远纠缠不清,后来又利用赵子胜打击报复,再后来又是累及了晋良,现在她虽然成了赵子胜名正言顺的妻子,可那赵子胜怎还会如以前全心全意地待她,这些伤痕每一处都很隐蔽,即使夏天穿了长裙也能遮掩,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公众形象,她被赵子胜折磨了六年,却是忍气吞声地过日子,她是放不下那一方富贵的。
禹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又耿直率,医院里喜欢他的病人护士多得是了,只是我比较幸运,成为他钟意的那个。我也知道这世上没人能抵挡住梅子妖艳的笑和凄楚的泪,包括我自己,何况禹生是个男人,是我现在的男人。
去接女儿的时候,她哭哭啼啼地跑进我怀里,哽咽地说不出话:“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不要嘉嘉了。”
我抹掉嫩嫩滑滑脸颊上的泪痕:“乖,妈妈怎么会不要嘉嘉呢?”
她闹着要去找爸爸,我却带她去医院外吃了早餐,随后又领着她去看了看昏睡的博文,遇上跃东,听见有不认识的孩子叫我“妈妈”,她晕头转向地盯着我只眨眼睛,我蹲下身解释说:“嘉嘉不是一直想有个哥哥吗?妈妈找了个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干涸的眼泪又汩汩地往外泄,呜呜地跑出了楼道,跑回了家。
梅子已经走了,客厅里她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茶几上的红酒仍在,我会以为朦胧的早晨,我的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场错觉。女儿怏怏地回了卧房,倒在床上蒙上了被子,我安慰了她两句,她终于探出了小脑袋问我:“妈妈,那个哥哥是伯伯家的吗?”
也许是跃东面向中有太多博文的影子被她窥视到了,我理顺了她零乱的头发说:“是伯伯的小孩。”
“他喊他妈妈,那他也是我们家的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那他为什么跟我一样喊你妈妈?”
我一时语塞回答不出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因为他跟你一样都是妈妈最宝贝的孩子最舍不得的孩子。”
女儿像小耗子一样钻进我的怀里,撒娇地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妈妈,不是他的。”
她八成是昨晚睡得不踏实,哭哭闹闹地折腾累了,倒在我怀里便呼呼地睡着了。
禹生被哭声吵醒了,穿了件睡衣松松垮垮地出来,看到我和女儿,怔怔地站在门口。
我安然一笑,说:“对不起,我回来迟了。”
他也笑了笑:“没有。”
我安置好女儿说:“你再躺会儿吧!我做好早餐叫醒你。”
他说:“好!”
言语上是答应了,却跟来厨房,靠在门框,静静地望着我,瞧我踮起脚尖伸手拿糖,他抢先一步递到了我手上,我抬眼道了谢,他忽然拦着我的腰扶着我的头,将我抵在橱柜上,狠狠吻了下去,迫切地失了平日的从容。我没有躲着,没道理推开,更没有理由拒绝,博文往后的一切是他给的,我这八年来的一切也是他给的,不管他今天做过什么。
樊城政府在手术后的第三天寄来了邀请函,请禹生过去搞科室建设,他回家征询我的意见,我微微一惊,说:“去樊城也好,那里的医疗设施有待完善。”
“那明天,我单独去樊城作调研,你和嘉嘉先留在江城。”
我又是一惊,却也没有反对:“好!”
夕阳别时伴晚唱(10)
这是唯一的一次,一连三天没有接到他的任何电话,我忐忑不安地拨了樊城医院的电话,他们说:“周医生根本没来樊城,因为樊城医院牙根没有邀请他。”
我心乱如麻地挂了线,去了他的卧房翻出了那封邀请函,确确实实是樊城医院的印章和信件。理不清混乱的头绪,心无时无刻不提在嗓子边缘,回旋不下。顺子?!博文虽然是度过了危险期,可我知道他不能经受太多的外界干扰,我现在只能求助顺子。罗顺信誓旦旦地说:“少夫人,你放心,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的话像沉重的五指山活活压住我的心肺几乎令我窒息。
第二天,罗顺果然给我带来了震惊四海的消息。禹生没有去樊城,他去了蕙城,当然不是一个人,还有梅子,看着精确无误的摄影镜头,看着他们搂在一起熟视无睹地拥抱接吻,我愣愣地半天缓不过神,我想对自己说,这不是禹生,可我实在难以欺骗自己,那真的是他,他吻我的时候也是这种手势姿势。
照顾博文的这几天,好像又重回到十年前的平静,他火爆的脾气收敛得无影无踪,闲来无事喜欢跟孩子们争论不休。女儿因为这些日子跟着跃东耍闹,渐渐淡化了哀伤的小情绪,又有博文在旁边有过之无不及地宠腻,心里嘴里也不再闹腾腾地吵嚷着想爸爸了,只是听到跃东喊我“妈妈”喊博文“爸爸”,眼泪汪汪地躲进我怀里,哭着问:“妈妈,我想爸爸了,他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博文准备抱她哄她两句,跃东却是小大人的语调,揉着她的头发:“我的妈妈是我妈妈,我的爸爸当然也是你爸爸。”
女儿手指放在嘴边,眨着不明白的眼睛,疑惑地看了我和博文一眼。
“没什么好怀疑的,以后你嫁给我,当我媳妇,不还是要跟我一起喊爸爸?你看新燕阿姨跟着那么丑的叔叔一起喊那么丑的大爷,爹。那也不是她亲爹啊!我爸爸可是比那大爷好看多了,你不吃亏。”
我跟博文听完他的论述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消失了一周,禹生终于还是回来了,疲惫不堪的神色,却是春光明媚精神奕奕的眸子,他淡然地把行囊扔在客厅,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倒头回到床上呼呼大睡了。我没有多问,照例做了晚餐,收拾他这几日脏乱的衣服。
“茹,这几天我忙坏了,先是去樊城医院检查了设施,又去了蕙城购买设备,因为一直在奔波,没有时间给你电话,害你担心了几天吧!”就着餐桌上迷离的光亮,他的话出奇的多。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工作忙!”
他忽地放下碗筷,两手支撑着低垂的额头,仿佛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高楼大厦,他微闭着眼睛,不敢抬眼,没力气抬眼,只是喘着沉重的呼吸。
沉默是伴着钟声的滴答度过的,不知时间流淌了多久,他发了话:“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些天跟谁一起去的蕙城?”
我知道他是跟梅子,可我装起了懵懂:“去蕙城购买设备,当然是樊城医院的医生了。”
“不是,是莹梅,是你曾经的密友,白莹梅。”
我料想不到他会讲出实话:“我知道,她现在是市长夫人,也算是公众人物,支持市政府的建设,也无可厚非。”
“不是,我跟她不是去买设备,是度假,是游玩,她知道我在江城医院,所以来找我。”
我又是一怔,虽然禹生是绕着弯子,可那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禹生,你当年救了她,她寻你报恩是正常的,我很了解她的性子,她记得你的好。”
他听了我的话彻底趴在了桌子上:“她来医院找我复查时,对我说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她丈夫只要喝醉了酒便重提旧事,打她,折磨她。她身上有很多消失不掉的疤痕。我看过,有好几处伤是六年前的。”
我终于被他逼得连连败退,沉默无言。
“前些天,她来江城找我疗伤。我对不起你,我跟她上床了,不止一次,就在我们家。我不爱她,我同情她,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跟她去了蕙城,我不想去蕙城的,可我实在无法忍受想跟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折磨。茹,我想我真的是爱上她了,我对不起你。”
他的直言比窗子外凌厉的寒风更加肆无忌惮,此刻,我能说些什么呢?也许碍着女儿的面,他坚决不同意分手,也许碍于他心中还牵挂着我,他坚决不同意我离开,我没有责怪,没有安慰,我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抽时间,我去了一趟江城银行,看了博文留给我的东西。
放在柜子里最上面的是精致狭长的锦盒,瞧见里面装裱的卷轴,我顿时明白了,那是我的画像,里面有他书写的八个字。下面是大红的绒布册子,是一纸婚姻文书,“林博文与杨芝茹永结同心,愿悲喜相随,偕老今生。”签署的时间是他去前线的当日……我不敢再翻看下去。
这世上只要他对我的爱是永恒不变的,其它的,已不再重要。
禹生离开家的时间越来越长,起初他是找借口去樊城,后来鉴于我的习惯,不再多言不再解释。而我的日子也像流水一样淌着,安安静静地陪博文,陪跃东,陪嘉嘉。在不明实情的人的眼里,我们几乎成为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可就在我们准备为博文病愈出院庆祝的时候,收到了禹生车祸身亡的消息,接到电话的一刻,我傻傻地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确认是周禹生吗?周是周围的周,禹是大禹治水的禹......”
“生是生生死死的生,的确是他,我们也是通过相关人士联系到你的。跟他一起出事的,还有一个女人,叫白莹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没有半分准备,淋漓地掉了下来,那个陪伴了我十年,守候了我八年,一门心思想娶我的男人就这样走了,在默默爱了我八年之后,又突然跟我说爱上了别人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他经历了大风大浪没有光荣地牺牲在地震海啸前,确是樊城一个不起眼的边远小道......
收拾禹生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书桌里他留给给我一封信。
是他坦言出轨后写的。
他说:“茹,其实我早该告诉你,林博文的病没有什么大碍,对于我来说,这种手术轻而易举便能治愈的。可我渐渐受不了内心的一种抗争:你口中的忘记他,能忘记几分?你有心中的爱我,爱了几分?你有没有在乎过我在意过我?我期望是有的,我希望你是真的可以把他忘记。你去了昌平,可你又转道樊城,我知道你矛盾了。你回来时,我故意布了跟白莹梅暧昧的床戏,我等待你对我发脾气,对我臭骂,对我拳打脚踢,可是什么都没有。我不死心,又跟着她去了蕙城。我知道如果你找不到我,不会贸贸然闹得天下尽知,你会找最信任的人帮忙,这世上还有谁值得你信任呢?你找了谁,我知道,他,你会找他帮你,这世上你最相信的人是他,永远都是他。我跟你坦白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说,你平静得像是一池没有皱浪的江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的心里从未真正有过我。其实,我骗了你,我跟白莹梅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我必须装出跟她有关系,只有这样,你才会坦然地面对我,面对自己,面对林博文,你才不会觉得亏欠了我什么。茹,我爱你,原谅我,自私地想跟你做夫妻,原谅我没有名正言顺地放你回他身边,我舍不得唯一仅存的跟你关系,我们曾经的家。祝你跟林博文共老白头。”
若是说他的出轨他的车祸给了我地动山摇的震撼,那这封不是遗书的遗书给我的是撕心裂肺心如刀割的痛不欲生。
我高烧不止,一病不起。
葬礼是医院帮忙办理的,博文也帮忙处了不少力。
他紧张地守着在病床前,一刻不离地守着我。
像十年前,从烟峰山离开,他牵着我的手说:“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只想你每时每刻都平安无事,最好所有的灾难所有的逆境让我一个人去背负去承受,我不怕伤痕累累,也不怕逆境死亡,我最怕你像宛莹一样离开我,我输得起宛莹,可我输不起你。”而我望着他回答:“我会安安静静地等你接我回嘉渝镇,三个月也好,一年也好,我知道有一天,你会踏破茫茫夜色,踏破万籁寂静,轰轰烈烈难以平复的心情前来迎我。”
他来接我了。
我已经让他等了十年,我也等了他十年。难道我要让他让自己等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吗?
岁暮天寒的季节,博文带着我和两个孩子回到了阔别十年的嘉渝镇。没有街市的繁华,没有人烟的阜盛,依然那般宁静致远,是古老的青石街,是潺潺溪水的玉清何,还有月光普照的柳月桥。镜花园林虽改了名字,可雕梁画栋,厢庑游廊,陈旧如前,正如博文所说,全是照我的爱好布置,他们每个人都在等我回家。
我的房间一尘不染,柜子里的衣服安然无恙地摆挂着,撕烂的也好,新置的也罢,一件不少,望着窗子外嬉戏玩闹的孩子,我习惯地枕靠着黄色撒花窗帘,幸福悠然而生。
“笑什么?”他悄声地走进来,拥着我。
我轻轻一笑:“博文,我觉得这十年就像是一场梦,我经常在梦里想,如果有一天,我在茫茫人海里再次遇到你,跟你回嘉渝镇,会是什么样子,原来跟我梦里是一样的,我觉得自己好幸福,这平淡的幸福只有你一个人能给。”
他搂着我,紧紧地。
天地间飘起了雪,如离开昌平的那夜,错过了我和他的婚宴,错过便是十年。这场雪也迟来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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