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月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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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在农村，她一直盼望小学毕业，随父亲到城里他所在的中学读书，这也是她父母从小给她许下的愿望。可是，她的愿望因为她父亲周召成的被捕而破灭，岂止是她进城读书的愿望遭到破灭，全家人平静的生活全因为周召成的被捕而混乱不堪。首先，周捷的爷爷被气死，她妈妈、她、她弟弟全都因此而在村里抬不起头，他们忍受村里人鄙夷不屑的目光，无缘无故被欺负……那段痛苦的生活全都因为周召成一个荒唐地发财念头。一个寻常的夜晚，周召成到事先约好的地方去接一包走私的电子表。这包电子表如果顺利出手，他可以赚三、四百元钱。在这巨额利益诱惑下，周召成心里一遍一遍默念那三、四百元钱，一边怀着侥幸地心里走向夜色中。谁知，出师不利，刚把电子表拿到手，就被早已埋伏的公安抓了个正着，罪名是“投机倒把”，等他从监狱出来，他已被中学除名，不得已他只得回到农村家中。这时，周捷已经小学快毕业了，她面黄肌瘦，她弟弟头上长了疮，穿着破旧的衣服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周召成在家住了不到一个月，又要走。他拒绝周捷妈妈的苦心劝说，苦苦哀求，他不要“安分守己”的平静生活，临出门前，他对老婆、孩子说到：“给我五年时间，我会回来接你们进诚。”周召成又回到县诚，凭着灵敏地嗅觉，凭着蛛丝马迹的一些现象，他已经预感到未来社会的发展方向，这个发展方向是对他有利的，更符合他的天性。虽然，这才刚刚显露了一点端倪，就像黎明前天空中的那一抹朝霞，却预示着晴空万里。周召成为自己的发现而激动、兴奋，他知道他应该做什么，怎样去做。
周召成找昔日好友，借了壹百块钱，开始摆地摊，地点就在他以前教书的中学校门口。他卖书签、笔筒、钥匙链、指甲剪一类的小东西。见到以前的同事，周召成并不觉得难堪、丢人现眼，往往是他主动向以前的同事打招呼……监狱的确是一所学校，可以磨练造就一部分人。不过，这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周召成被自己的发现鼓舞起来的热情鼓舞着，他要从头开始，未来会证明他是正确的……仅仅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周召成买了北街四十六号的五间旧民房，把家搬到了诚里。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他几乎垄断了全县的小百货批发。
周捷的苦闷、不快，当然逃不过她父亲周召成的眼睛。一天晚上，他对周捷说到：“是不是因为你的朋友们都进了单位，有了工作，你却只能呆在家里而苦闷？”周捷看了她父亲一眼，点了点头。周召成坐到周捷身边：“你在心里怨恨爸爸了？”
“如果你当初不丢掉工作，你有工作单位，我就有资格参加招工考试，我一定会考上的。”
“这个当然。周捷，爸爸问你，你真的想进单位吗？”
“我们原来都生活在农村，虽然你用钱给我们买了城镇户口，把我们变成了诚里人，可是我进不了单位，和我的同学相比，我算一个真正的城里人吗？”
“周捷，你想和你的同学看齐，这很好，可是还不够。你们年轻女孩子不是羡慕女兵吗？爸爸答应你，今年冬季招兵，一定弄个女兵指标给你，到时候，你的同学就会羡慕你，等你转业，自然就有单位接收你了。”
“真的吗？爸爸，这能行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要在垂头丧气，给爸爸笑一个，”看见周捷高兴地笑了，周召成轻轻拍了拍周捷的头，继续说到：“后天，爸爸要去进批货，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和爸爸一起去，一则散散心，二则陪陪爸爸。”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0818　14：08：43　　字数：4726

　六
周召成带着周捷，并不直奔生意场。他带周捷一路游玩，什么地方好玩儿，就去什么地方玩儿，什么好吃，就吃什么，只要是周捷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东西，他就买给她。周捷从小到大生活在内地小县城，一直过着朴素地学生生活，不懂得奢侈的享受，她的欲望仅仅停留在细小的感官享乐上，一个冰激凌，一双漂亮的袜子，一个时新的发卡……仅此而已。
玩儿了一整天回到宾馆，周捷不无感慨的说到：“这座城市真美丽，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儿，就太好了。”
“当然可以。”周召成轻松地说到，看到周捷玩的高兴，他也很高兴。
“我们的户口不在这儿，怎么可能呢？爸爸真能骗人。”
“你和你妈妈，你弟弟原来生活在农村，要么我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在学校干上二十年，为你们弄个农转非的指标；要么你们姐弟努力读书，考个大学、中专什么的，自然成为城里人。可最后，既不是农转非指标，也不是大学录取通知书，而是我花了一万两仟元钱给你们买的城镇户口。你应该明白，这个社会，凡是能用钱买的东西，就不再值钱，就没有多少价值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钱给我们买户口呢？”
“这是你妈妈的夙愿，也是我欠你们的。你想想看，既然，农转非的户口都可以用钱买，那么，不久的将来，大城市的户口也是可以轻易获得的……等着瞧吧，以后约束人们行踪的，应该是财富了。回过头看，十年前，因为一包走私电子表，为了那区区三、四佰元的利润，爸爸我铤而走险，结果，落了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还蹲了几年大狱。而现在，社会却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人们会学会不再嘲笑金钱的，最终，还会拜倒在财富脚下。”
“爸爸，你是不是觉得很冤呢？”
“不，这恰巧证明我比周围的人思想超前。超前的思想和行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周召成停了停，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另外，我已经得到了更大的补偿。那些还在学校教书的以前的同事，或许他们还在替我惋惜呢，那些我们身边的在单位循规蹈矩挣工资的人们，在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并且，这差距还在快速的加大……我比他们有更多、更大的自由。”
“我们有多少钱呢？爸爸，你这些年到底挣了多少钱？”
“在钱财的问题上应该谦虚谨慎。尤其是当你身边的人大都没有钱的时候，你万万不可轻易显露你的财富。”周召成语重心长的笑着说道。
周捷迷茫地望着她的父亲，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们家有很多钱，可平时，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们家住的、穿的、吃的、用的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也就是这次出来，周捷才感觉到她父亲做生意的一点儿成就……
随后的几天，周捷又和她父亲周召成到了本省最大的批发市场。服装、鞋袜、日用品，分成了好多专卖的区域。生活所需的物品一应俱全，高、中、低档任你挑选。在堆积如山的琳琅满目的商品面前，前来进货的人们东挑西选，身上带来的钱永远不够，等到带来的钱花光之后，身边的大大小小地编织袋就胀地满满的了，等到回去把编织袋倒腾空了，就又会迫不及待的带着钱来挑选商品，在这个过程中，钱财就源源不断的进了批发商、零售商的腰包。
周捷第一次置身在如此拥挤、喧闹、忙碌的人流中，她看见商人们凭借经验丰富的锐利的眼光，在这个商品的海洋中打捞着自己中意的“宝贝”，然后，毫不犹豫的大把大把的掏出钞票，再充充忙忙赶到车站，回到自己的城镇，去销售自己的“宝贝”。这和她的生活多么不同，这种生活更能让人热血沸腾、更能唤发人的激情，这是一种更有活力、更具挑战性的生活，置身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周捷说不出的兴奋……
等到回到平静地县城，回到家，周捷再也无法平静了。她告诉周召成她不想去当女兵，她要做生意。周召成听周捷这么说，自然很高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你就到店里来帮忙吧。”
“不，店里生意很好，用不着我帮忙。爸爸，我要自己开个店。是零售店，专卖纸笔墨砚的文具店。爸爸，你肯不肯出资？”
周召成看着女儿，他原来是想周捷到批发部来帮忙，这样就可以辞掉一个帮工，节省一份工资。“告诉爸爸，为什么想开文具店？”周召成耐心地问到。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在镇上买了盐、肥皂后，用剩下的五分钱买了一支四分钱的铅笔。我和弟弟都想要，互不相让，我们都没有铅笔用了。没办法，妈妈用菜刀把铅笔剁成一样长的两截，我和弟弟一人一节……我从小就喜（。3uww。提供下载）欢本子、铅笔……”
周召成现在才明白，周捷为什么会把所有的零花钱都买了笔记本、钢笔、铅笔，为什么她乐此不彼的收集这些太多就显得无用的东西。周捷现在想开文具店，也不过弥补儿时的缺憾。许多人成年后第一次可以自主做出一个决定的背后都有一种冲动，这冲动往往源自一个儿时未能满足的欲望。
“爸爸，求求你，我想自己创业。你应该相信我、支持我。”周捷只看到商业的繁荣，她被这种繁荣鼓舞着，她满腔热情，满脑子的商业理想，以及她自以为找到了的生活方向，让她长久地兴奋不已。周捷根本看不见商场隐藏的风险，她就像一个毫无经验的水手，一心盼望着远航，只看见风和日丽下蔚蓝的大海柔和的水面，却不知道平静地水面底下还有暗礁，也不知道风和日丽转眼可能风云突变，波涛汹涌……可是，周召成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船长，他要先保护好周捷的商业热情，再逐步培养她的商业能力，更何况周捷的梦想正是他所应该补偿她的童年的创伤……。
“好吧，让爸爸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经商的能力。开文具店的钱算是爸爸借给你的，在你还清之前，有义务向爸爸汇报经营情况，另外，在你熟悉这一行业之前，在最初的这段时期，经营上要听爸爸的。”周召成语重心长的说道。
周捷没有想到她父亲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其实，周捷不过帮她父亲开了家分店而已。要大干一场的梦想转眼成真，这让周捷激动不已，她想像着自己站在货柜后面，在她面前是数不清的钢笔、铅笔、笔记本……她总算尽情地拥有它们了。
自从开始经营文具店，周捷就没有时间去找昔日的朋友玩儿了，只有雁鸿、袁圆去找她，才能在一起聊聊天。可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友谊，见了面依旧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
“袁圆就是偏心，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不找我，一定是把我给忘了。”当雁鸿把袁圆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事告诉周捷时，周捷笑着说道。
“怎么会忘了你呢。只是找你，纪明军怎么办？岂不要找杨克勤决斗。”雁鸿也笑着说道。
“去你的吧，纪明军才不会为我去跟人决斗呢。说正经的，你也该谈朋友了，老大不小的，还瞎挑什么？当心以后没人要。”
“你以为你有了男朋友，你就很有资格来教训我吗？真是的！”
“好啦，我不说你了。说点儿高兴地事吧。雁鸿，你祝福我吧！下个月我就要和纪明军结婚了，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听周捷说要结婚了，雁鸿觉得太突然，愣愣地，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周捷，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太匆忙了，你们认识还不到半年呢？”
“纪明军已经催了好几次，反正谈恋爱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结婚吗？早结，晚结还不是那么回事儿。纪明军说，男人成家立业，得先成家才能立业。我们结婚后，他就可以一门心思做生意，到时候我们就开一个大型副食批发部。”
“好大的野心啊！只是，周捷，你还没有嫁给纪明军，就这么言听计从的，有些危险啦。有了恋人，你就疏远了朋友，有了丈夫，你还不把我们三个‘扫地出门’喽。”看见周捷一提到纪明军满脸顺从的样子，雁鸿不置可否。
“雁鸿，别这么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看到周捷那么喜形于色，雁鸿很快就被周捷幸福、愉快地情绪感染了，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是人生一件美事，是历来人们所向往、追求的。结婚是成人的显著标志，在中国传统的父母眼里，无论子女多大，只要没有成家，都不算长大成人，只有儿子娶了媳妇，女儿嫁了丈夫，做父母的才认为是完成了对子女的抚育任务。其实，结婚，不过是一个人生阶段的结束，另一个人生阶段的开始。
梅文云大学已经毕业，她主动要求回家乡教书，被分到县一中任教。
雁鸿、袁圆、周捷、梅文云，最早谈恋爱的是袁圆，最先结婚的却是周捷。现在，周捷就要结婚了，她们四个人又愉快地聚到了一起。对于周捷的婚礼，雁鸿、袁圆、梅文云简直比周捷本人和周捷的家人还要激动，生怕婚礼那天有什么差错，从新房的布置，请帖的发放，酒席的预定，到新娘的礼服，整个婚礼的迎娶仪式等等，都商议了好几遍，生怕遗漏了什么，直到所有的事项都确定无疑之后，她们才像完成一件重大而艰巨的工作一样松了口气。
“袁圆，我结婚之后，就该轮到你了。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呢？”即将做新娘的周捷连声音都是欢快的。
“我还早呢。”袁圆正在看周捷和纪明军的相册。
“怎么，男朋友又吹了？”雁鸿望着袁圆笑道。
“不合适，当然吹了。”袁圆抬起头轻松的说道。
“别把眼睛挑花了，像老人常说的‘千选万选，到头来选了个漏油的灯盏’！”梅文云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一套青花瓷器打趣到。
“哼，怎么可能，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什么人？本姑娘早就炼就了‘火眼金睛’。对了，文云，你也工作了，有没有男朋友？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不用，我可不敢恭维你的那些朋友，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梅文云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我还正想告诉你们，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叫舒进东。”
“怎么认识的？一定很浪漫吧！他是干什么的？”袁圆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我的同事，教语文。我们的认识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是学校的许多老师都说我们很般配，走在一起就像一对恋人，很有‘夫妻相’，我们就好了。”
“天啦，我见过很多谈恋爱的，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我要晕倒了。”袁圆叫道。
“文云，你到是很能将就、凑合的，只是吓我们一跳。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周捷笑道。
“别大惊小怪的！会介绍给你们的，我已经告诉他我有三个好朋友，他早就想认识你们啦！他知道其中一位最能干的即将结婚，吵着要和我一起来参加你的婚宴呢。”梅文云愉快地说道。
“那就太好了，到时可要早点儿来哦。”
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雁鸿、袁圆、梅文云赶紧告辞。回家的路，梅文云和雁鸿顺道，便一同走着回家。秋天的夜晚，微风轻轻的吹着，梅文云的薄风衣随风摆动，她把风衣门襟扣上，又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齐腰长的直发扎成一束。雁鸿侧过头，望着梅文云，梅文云皮肤白皙光洁，眉毛又平又直，连同漆黑的睫毛，把整个一双眼睛衬托的水汪汪的，鼻子长的十分俊俏，属于那种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姣好容貌，再加上身材高挑苗条，所以尽管她一向不在穿着打扮上下功夫，走在人群里却非（。kanshuba。：看书吧）常引人瞩目，尤其在她穿上长裙和风衣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
“你真美。”雁鸿忍不住说道。
“你说什么？”梅文云没听清楚。
“夸你的话非得听两遍才过瘾，是吧？我说你真美！”雁鸿笑着说道。
“你才知道啊。”梅文云俏皮的说道，顺手挽住雁鸿的胳臂。
“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你说进东吗？对，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