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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醉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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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也则是一脸茫然,他想问,‘木’是一个字吗?若是的话,为什么两个一样的字要写在一起,为什么写在一起还能变成另外一个字……
于是乎这情形就变成了一个茫然一个郁结,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易曲终于落败:“总之,你先学会写这个字,意思我以后给你解释清楚。”
然后站起身来,收拾好地上的刀和鱼,进了屋子。如果真要一个词来形容易曲此刻的反应,那便是“落荒而逃”。易曲站在厨间觉得此刻若有一面镜子,她必然会看到自己一副丢人的样子。若是叫前世认识的人看到平素里泰山崩如前而面不改色的易医生,却因为教一个男人写字最后落荒而逃,真不知会叫多少人跌破眼镜。
易曲自己也发现越来越不妙,她似乎进入角色的太快了。虽然以前她就是个独立自主的性子,却也没想到能对个男人产生如此的保护欲。
易曲闭了闭眼睛,长舒一口气,顺其自然吧。
过了一会儿探出头去见醉心还在着迷般的蹲在地上,拿着那石子,慢慢的动着,紧紧抿着唇,眼神专注,似乎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
半蹲在那里前倾着的身子,因着背部的紧绷,更见他肩部凸出的两块肩骨的形状,易曲的眼神沉了沉,每次一看到他那凸出的后肩骨,就觉得心里极不舒服。
“醉心。”易曲看着仍旧蹲在门外的专心写着的醉心,唇角抿高,他竟连做饭都敢不帮忙了,害她一人蹲在灶台前吭哧吭哧燃了半日,才升起火来。
一个人锅上锅下的忙着,手忙脚乱的做好饭,整个人就像从锅底捞出来一般,早就狼狈不堪了,盛水洗净了脸,盛好一盘鱼一盘细碎的土豆丝,和两碗并不十分够分量的白饭。
要说起来易曲做菜不行,却是刀工了得,那土豆丝却是切得光洁平滑细碎均匀,可能是因为常年拿手术刀的结果。只是易妈妈却并从不愿意女儿帮着她切菜,一看到女儿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切菜刀,脸上却露出像拿手术刀的神情,便觉得这菜切得再好,也食不下咽了。
醉心似乎并未听到,易曲无奈,轻轻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这一看禁不住笑出了声,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排着两列枝横棍棒,每个字之间都交错相搭在一起,横写的颤颤巍巍,竖写的扭扭曲曲,一撇一捺更是有的短的看不见有的又长的绵延出老远。
易曲刚开始让他写自己的名字,他虽写的笔画颠倒歪七扭八却也能勉强认得,不知是花了多少时候才勉强凑出原样的字形。
醉心听的身后一声笑,立刻涨红了脸,圈起两条细长的手臂,整个人更是身子往前倾去,遮挡住了那两排字。
还不让看。
易曲看着他令人啼笑皆非的反应,勉强压住了喉间笑意:“慢慢来,会写好的。”
醉心也随着易曲的话扬起笑意。
“去吃饭吧。”易曲要拉起他,他一面慌忙随着易曲的动作起身,一边又挣了要擦去地上的字,易曲拦住他:“别擦,就让它留着吧。时间不早了。”
突然醉心喉中一声细碎的闷响,易曲已经条件反射性的半揽着他的腰了:“腿麻了?”
醉心点点头。
妻主……怎么知道?
“想问我怎么知道?”易曲看他一眼,半弯下身子手指触上他腿上的几处地方,轻轻揉捏起来。
醉心一愣,垂着头,不敢答话了。
易曲一边揉捏一边道:“你在同一个地方都一刻钟没挪动一步了,不麻才奇怪,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醉心感受着易曲手指轻柔的力道在几处地方不停地揉搓,愣看着易曲半垂下的侧脸和柔和的嘴角,妻主……是真的长的好看。
“好些了没?”易曲放开半揽在醉心腰侧的手臂,怕再这样近距离下去,他没被麻痛弄的痛苦就被自己碰触产生的下意识抵抗而变得僵硬了。
醉心晃过神来,点点头,有些脸红,与妻主住了这些时候,到现在才发现妻主确实生的好看,竟一时看得呆了。
易曲见醉心带红色,如浸胭脂,额间还有细微的汗珠,怪道:“怎么不知往树荫下坐坐。”又觉说的没意思,道一句快点吃饭吧,就自己在桌边坐下来。
夹了一块鱼肉给醉心,又把那碟土豆丝拨了拨:“试试看好不好吃?”
醉心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竟因为那个“林”字忘了做饭,易曲转过筷子,一筷子敲在他头上。
醉心陡然撑大眼睛,眼睛里开始慢慢浮上些许害怕。生……生气了么?
然而那一下却并不重,且妻主……的表情也并不像以前生气的那种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做……做饭,我……我忘……
易曲又轻轻一筷子敲上他的额间,打断了他,又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因为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易曲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吁了口气:“试着对我大胆一些,你对以前的易曲能有多容忍,我就能对现在林醉心就能有多……”易曲顿了一顿,却想不出哪个词才能表达她想说的感情。
“总之,不要自己看轻自己,试着相信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你。你胡思乱想的时间久了……我可能也会觉得累。”易曲也不能确定她对林醉心到底抱持着一种怎样的心态,或许一日两日一月两月她都能这样安抚他,但谁知道一年两年她会不会真的觉得累。
醉心看着易曲,脸上的却是一副又想哭又想笑的神情。
妻主自从那日后变得好温暖,是因为……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吗?不管是不是,他都想永远留着现在这个样子的妻主,他觉得整颗心有时甜的要溢出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就像偶尔看到爹爹的梦一样不真实。所以他更加小心翼翼,只怕多错一次就会失去。
但是……妻主说,他的小心翼翼……却让她觉得累。难道,这样做是才真的会失去么?
易曲也不为难他,自己挑拣了一根细细的土豆丝,嚼了一嚼,皱皱眉:“难吃……”明明同样是做菜,为什么偏偏她鱼就能做得好,为什么醉心就那一盘极其简单的野菜也极好吃。只是浪费可耻啊。
醉心见易曲皱着眉一副嫌弃的样子,却硬是咽了下去,颇觉得妻主此时的表情很像他带大的弟弟,一点也没有在人前那般沉稳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他突然站起来,易曲抬头:“怎么了?”
我……想去河边。
醉心指了指门外不远处那一湾水塘,有些忐忑的看着易曲,她说……要大胆些。那里花草丛生,还能看到不少黄色细小的花朵。
易曲疑惑,好好的吃着饭,突然跑去小河边做什么?却也不问他,只是道:“我陪你去。”
醉心从走到门后,拿出一个有些破损的竹篮,又放了一把小镰刀进去,这是做什么?难道他现在是要去打猪草……叫你胆子大些也没叫你离谱啊……
却还是随着他出去,并掩了门。
到了那小河滩,易曲这才看清那远处看见的黄色花朵却是蒲公英,有些已经成熟,变成白绒绒的一团,有些还只是些细嫩的刚抽出不久的嫩叶。
易曲正想着,却见醉心已经放了篮子,蹲下身子拿着那把小镰刀对准一棵蒲公英就挖了下去。小心的连根拔起,抖落根部的新泥放入篮子里。
还真是打猪草?
……
易曲蹲下身子在他身旁,捡起篮子里那株绿色的植物,细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了好一会儿,易曲终于忍不住:“家里既没有鸡鸭也没有猪牛,挖这些给谁吃?”
却不想醉心手一抖,一个控制不住差点把一块泥土扬进易曲的眼睛里,见易曲一直盯着他,手颤颤的指着易曲。
易曲不知醉心为什么突然指着他,然后,突然间她默了……
感情那是回答她的问题……
给她吃……
那么她上面提了那么多种畜生,是给自己找同类吗?
看着醉心仍旧颤着的手指,易曲忽然觉得他挺坏的,那颤抖估计是憋笑憋得。

厨房被撵

说归说,她虽然知道蒲公英可入药,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吃过。
易曲瞪了篮子里一株株的蒲公英半晌,心里有些怵,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嚼着这个的情景太诡异。再看一眼醉心,他早已又投入到挖掘工作中去了。
易曲蹲在原地,研究了那株开了小小的黄色花朵的蒲公英许久,终于伸出手去,捏住靠近根部的地方,略一使巧力,溪边泥土松软,易曲连着根须拔了出来。
于是醉心再抬头时,望着篮子里几株还绽这黄色花朵的蒲公英有些呆愣。侧眼一看,却见易曲正拧着眉正专注着研究要对哪一株下手。
醉心禁不住眼角弯下来,却是把那篮子往自己身边移了移,趁易曲不注意,偷偷把那几株带着花的蒲公英捡了出来,悄悄掩在了一丛稍稍长的茂密的草丛里。
见易曲没有发现,才又松口气低下头去,继续开始挖。
“别以为你偷偷藏了我的东西我不知道。”易曲手里捻着还带着泥土的蒲公英,一只手已经从草里摸过那束花。
醉心动作一顿。
这个……不能吃,开了花的已经老了,虽然叶子长的鲜嫩漂亮,吃起来却会有涩味。
易曲握着一束黄花,笑道:“你不会是嫉妒我摘得比你好吧。”刚才他那偷偷摸摸的行径实在是让她觉得好笑。
醉心微微愕然,抬起头看着易曲。继而指着地上一片开了花的,摇摇头,这个……不能要。神情里还颇有几分委屈。
易曲忍不住笑道:“行了,跟你开玩笑呢。”
一边用手掐断了那黄花的根茎处,有些许黏黏的汁液,易曲笑的颇有些邪恶,趁醉心低头之际,轻轻簪入醉心的有些凌乱的鬓发。
醉心一滞,只觉得那一朵蒲公英花簪入的地方一阵发麻。心中觉得别扭无比,却不敢拿下来,只是带着点讨饶的神色,易曲端详了一下……唇角抿的高高的,确实有些不伦不类。终是放过了他。
易曲站起身来,看看篮子里一湾碧油油的锯齿形边状叶子,蓬蓬松松的也有一篮子了:“够了吧。”说实在的,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跑出来挖野菜,他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而自己也就这么跟着跑出来了。
醉心见易曲似乎有些耐不住,咬唇点了点头,伸手却是已经被易曲抢了先,挂了篮子到手上。
两人回到家里,醉心极有耐心的用清水洗净了一棵棵蒲公英,易曲也就这么蹲在一旁看着,醉心虽然慢慢开始感受到易曲对他的温柔,但她一直在自己身旁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他只觉得脊背紧绷的连细汗都要渗出来。
洗净了的一株株蒲公英的叶子更显得嫩绿水灵,易曲嘴角的肌肉忍不住跳了跳,说不定……真的会好吃……
醉心站在锅灶间,点燃了火,添了一勺水。醉心捏了一点盐撒入锅里,又把蒲公英放进去。
易曲傻眼,不会就这么要她吃下去吧……
片刻后,却见醉心捞了出来,面上有些红晕,他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只觉得头皮都紧的发麻。
“小心些。”易曲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要接手。做菜也能神游到天外去,自己却不知她就是那罪魁祸首。
哪知她这一声不提醒倒好,一提醒却让醉心手一错,捞菜的筷子也掉进了锅里,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伸手去救。却不想易曲更快他一把捏住他的已经快触到仍旧滚烫的水的手,皱皱眉:“怎么总是这么冒失?”
易曲的手刚凑近锅面,就觉得一股热烫就把她的手蒸的有些疼,亏他捞了这么久竟然没感觉。若不是看他手侧背有些熏红的痕迹,倒真以为他不怕烫。这男人的隐忍已经在某些方面隐忍的过了头。
易曲因为是拿手术刀的,靠手吃饭,所以平日里对自己的手也十分在意,虽没有刻意做些繁琐的保护,却也尽量注意不沾染除刀外危险地东西。
她皱皱眉,拉着醉心的手一齐浸入盆里的凉水中,醉心瑟缩着有些想躲,虽然冰冰凉凉的极舒服,盆里二人的手交叠着,妻主紧压着自己的手玉润修长,相比之下,自己的手却只苍白干枯的几乎能见到每一处凸出的骨节,未被见的下面,还有许多难看而粗硬的茧子。
醉心垂下眼睫,不想再看也不想多想,以前的那个妻主……他便已自知配不上,现在的妻主……若是别人看到她的好,不知会有多少男子……
易曲感觉到醉心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便松开手:“以后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烫伤了……”易曲本想说家里也没药可用,却怕说出来他又多了心。只怕这话一出口,他以后更会小心翼翼了。
捻转了会儿才接着道:“不好……”
醉心点点头,其实这些都是他已经做习惯了的,平时也不会这么冒失,只是……妻主一直站在身旁,连洗菜都要盯得他差点控制不住的揉碎了叶子。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易曲边说边拉拉袖子。
醉心咬咬唇,眼光流转了一圈,却不敢看易曲。
“我才说了,你要对我大胆些,什么要求都可以……”易曲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开始做思想斗争了。心里暗想,大胆到直接扑过来都行。只是这话却不敢说。
醉心踌躇良久,终于鼓起勇气牵起易曲的袖子,易曲先是愣了一下,却也有些茫然的随着他的脚步动了。还挺上道的,她也没想到醉心能大着胆子主动触碰她,虽只是提着袖子,依旧轻轻缓缓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动作,却也算有三分进步了吧。
易曲还没从慨叹中回复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被拉到了饭桌前,醉心有些不安,偷偷觑了一眼易曲,见她并无生气的意思,且面色还有些呆茫,自己一人回了厨间。
易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与桌子上浅盘里那尾金鲤大眼瞪鱼眼,良久才在心里长叹一声,得出一结论:她,易曲被人嫌弃了……还是被醉心……
醉心一面把烫熟了的蒲公英放在一只粗黑的盘子里,加些调味的东西,一边忍不住唇角又泛起笑意。
易曲百无聊赖的戳着盘子里的土豆,一面看着门外的青山绿水,再想着屋里还有个为自己做饭的男人,忽然就觉得有一种细而淡的暖流慢慢注入心里。
正在发呆时,忽觉一阵清幽的香味飘入鼻尖,醉心已经是一盘菜出来了,放在易曲的面前,有些局促的站着。
易曲抬头笑了笑:“愣着做什么,做下吃饭吧。都有些凉了。”
那原本嫩绿的颜色因过了热水显得暗了些,若不是易曲知道这是蒲公英,真以为是一盘卖相极好的珍稀蔬菜了。
抿了抿唇,却不犹疑的夹了一筷子,易曲眉眼都舒展开来:“好吃。”醉心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筷子,听到这话,胸间也舒出一口气来,埋着的脸颊上也绽出笑意来。
易曲夹了一块给醉心,抬头便看见他又用头顶小小的发旋对着自己,脸虽低埋着,却也能看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不禁莞尔,这也概算渐入佳境了吧。

一雷未平一雷又起

第二日天尚未亮,易曲早早的起床了,下床时醉心还在梦里。自前日醉心睡在床外差点掉下去,易曲硬是压着他昨夜睡到里面。
昨夜她等着醉心睡了,自己又往床边靠着些睡了,实在不是她有心要虐待自己,而是她那个睡觉的习惯若再这样下去,怕是每夜都要惊得醉心睡不安稳。
今早上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腰部有些隐隐的疼,只是抬眼看看旁边睡的尚自安然的醉心,也觉得值。
易曲的动作极轻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她知道醉心必定是属于浅眠敏感的,除了那有些日子的床发出些许不受控制的轻微咯吱声,几乎是无声无息的。
易曲帮他拉了拉薄被,正要转身离去,却不想醉心的眼皮动了动,就见他睁开还有些迷蒙的双眸,醉心看着易曲脸上浮上的笑意之后,眼中渐转清明。
连忙撑着手,要坐起来。
易曲伸手挡了:“再睡会儿?天还早呢。”
醉心摇摇头,他还要去看看田里的水稻,稻田里不能缺水。
易曲看他坚持,拿开手也就不再劝他。易曲转身去厨间取了些水漱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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