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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谣-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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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纠缠不清,也是命了。往后离我们远了,也顾念不上,她既决心了将一切交在你手上,我们也只盼你好好待她。”康逊听罢,再嗑一个头,道声放心,又转对月银,月银道,“你别跪着了,倒衬得我和你岳父母平辈了。”康逊起身说,“蒋月银,康逊悔当初一意孤行,不听你劝言,谢你相救之恩。”月银道,“过去了就过去了,去了香港,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罢。”心中不免凄然,如康逊洁若,尚有机会重新开始新生,但若她与锡白,却是阴阳相隔,此生无望。
便在此刻,也不知道是否感应了什么,安宁从睡中醒了,瞪了妈妈片刻,哇一声哭出来。程太太瞧着外孙女儿憋的通红的笑脸,抹了眼泪,从女儿手里抱过来道,“安宁,从此外婆不在身边,听你爸爸妈妈的话,好好长大,再来见外婆。”说着只拿脸颊蹭着安宁的小脸,又是泪流不已,洁若哭着叫了一声妈。程老爷眼见这祖孙三代哭作一团,越是不舍,对康逊道,“一定要走?”月银看康逊欲言又止,心知他是不好回绝,说道,“伯父,只当是为了我罢,兰帮既放了信儿,说已给老帮主报了仇,康逊再出现,怎么收场呢?”程东川摇摇头,虽知如此,但想自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做□人母,孤身在外,日子总也不易。月银又劝程太太道,“伯母,如今交通也便利多了。来来往往,几天也就到了。香港那边繁荣富庶,日子不会苦的。”程太太嗯了一声,又抱着女儿哭了好一阵子,方才放手。
眼见船员催客上船,康逊已搬了行李上船,程洁若再抱了月银,说道,“与你相交一场,承情颇多。日后若有难处,只管来香港投奔我们。”月银知她所指何事,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逞强的。”
五人挥别过后,程东川要送她回去,月银心中良多感概,说道,“不必了,我想一个人走走。”程东川说,“你一个人,只怕不安全。”月银摆摆手道,“没事。”程家夫妇见她执意,只得嘱咐她声小心。
月银倒并非不知此刻有多少人对她怀着嫉恨,只是自锡白死讯传出,心灰意懒之下,那些安危顾念已是淡了。一个人慢慢踱步,自码头走到同里巷,从埔元门口经过去,绿漆的门板上好些斑驳,有些是自然脱落的,有些是她和阿金小时候淘气用指甲抠下来的,有一次给埔元瞧见,还曾一本正经教育了他们俩一通不能损坏东西呢。恍然间,眼前似乎就又出现了三个孩子的身影了,那个时候他们谁能想到他们会有这样的今天?阿金自那次庭审锡白,从神木手里逃了,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漂泊何处;埔元做了□,为了他的理想,选择了这日日不得见天的生活;至于她,说是命运使然也罢,也成了一帮之主,是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到了同里巷的故居外头。母亲的摊子也没有了,只剩几把破烂的小椅仍旧垒在墙边。自己和母亲相依十几年的房子,如今秀姑也搬走了,彻底成了弃物,花圃里的菜蔬缺人打理,烂掉的果子埋没在野草丛中,引得好些鸟虫飞来飞去的啄食——花费好些心血经营起来的家,毁颓起来原可以来的这么迅速。月银一时有感,抚着肚子喃喃自语说,“孩子,这是你妈妈长大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大约就见不着了。”
“等他长大了,会有崭新的家园,你又何必念这些旧的?”不知何时,埔元走到月银身后,两人自那日婚礼之后,已有几个月未见,四目相对,竟有了恍然之感。月银脸上一红,说,“你知道了?”埔元点点头。月银说,“什么也瞒不了你,倒跟神仙似的,几时在我身后的,我也不知道。”埔元道,“你这帮主做的,也太轻心了,若是个杀手在你后头,你怎么办呢?”月银道,“死则死了,难我还期望着长命百岁么?”埔元听了,心中到底有些酸涩,说,“他死了,你就不想活了?”月银摇摇头道,“我不是还有这孩子么?”埔元叹道,“不知觉,秋天也快过了。等他降生,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了。”月银少听他这个口吻说话,笑道“你几时也成了吟咏物伤的诗人了?”埔元道,“历经的物是人非多了,人人都能做诗人的。”
说话间,又是一枚熟透的苹果掉了下来。
埔元问说“芳姨怎么样了?”月银说,“还是老样子,不醒。我爸爸已接她回家了,瑶芝日日陪着说话。”埔元听了,心中有感,也有愧,说道,“她真好。”两人那短暂的交往时候,正是她和锡白在旅顺九死一生之时,月银无从得知她与埔元之间点滴,但想自己与瑶芝相认以来,全是一片赤诚相待,没半点私心,点点头道,“她是真好。”埔元说,“世上是难得有这么一个人的,瑶芝身子是弱,可心地比谁都好,见解比谁都透。蒙她垂青一场,我却自承配不起她。”月银道,“也是过去的事了。瑶芝豁达,哪里记得这些。”埔元说,“你们姊妹一样。”月银摇摇头说,“我不比她。”
秋风清清冷冷的扫过,吹落几片半黄的叶子。
月银觉察氛围中有些凄凉,打趣儿说,“你瞧我们这两个大学生,偏没有一个是务着正业的。你呢,最近忙碌些什么?”埔元道,“有些事罢。”月银笑道,“你们是保密局的不成?什么话也不能说。”埔元说,“也有纪律,是为了大伙儿的安全。”月银说,“不说就不说了,左不过是政党,什么为国为民,振国兴邦的那一套,说了几千年的老话儿,我也没有兴趣听。”埔元说,“虽是政党,可跟过去的封建君主不一样,跟国民党的贪腐也不一样,我们是真给平民百姓说话的,这些工人农民和手工业者才是我们的主体。”月银看他说的急切,笑道,“瞧你还真急了。你既信,总有些殊异的地方,既当真是拿着做正业的,就好好干吧。若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是万幸了。对了,你们药品的事,可解决了?”埔元点一点头。月银说,“仍是不能说的,好了,我也不问。”埔元道,“这件事你倒是应当知道,最后与我们合作的,是谭先生。”月银一怔。埔元说,“一直没有与你提过,谭先生也不想你知道。”月银心念一动,问说,“那么那个时候的香港商人……”埔元点头道,“是,谭先生一早就发现了我们被钱其琛盯住,药品在海上时候已经转移走了。我后来问过夏书记,方知道的。”月银听了这个‘夏’字儿,想起什么,问他“那个时候,在咱们的婚礼上,他提的就是这个夏先生了,是拿着这件事要挟你的?”埔元道,“也不算要挟。”月银微微一笑说,“谭锡白到底是小人了。”埔元笑道,“他话是如此说,可即便我不答应,我想谭先生也不会当真就断了我们的货源。”月银奇道,“那你为什么答应他?”埔元仰天一叹,说,“为了你呀。蒋月银。”月银正揣摩这话的意思,埔元又说,“接着呢,有什么打算?”月银摇摇头道,“没有头绪。我今天一早是刚刚送了程洁若和康逊离开。”埔元道,“他们走了?”月银说,“去了香港。”埔元问她,“你呢,不想走吗?”月银笑了一笑,说道,“我该走吗?”埔元说,“谭锡白不在了,你还留恋什么?还是仍旧要将这帮主做下去?”月银说,“初时是不得已,可老天既让我阴差阳错做了这个帮主,就不该辜负他老人家一番心意。埔元,倒有一件事劳你,我家房子的钥匙交给你,得闲的时候,帮我来打理打理。”埔元道,“那么大的房子也住下了,芳姨也搬走了,仍旧挂心这小院子?”月银道,“谁知有朝一日,不会再回来呢?”

从同里巷出来几步,眼前忽而闪过一道白影,月银唬了一跳,定睛看时,竟是神木丰子。那一身白缎子做的和服,越显得整个人冷然的气息,一如她冷冷盯着月银的眼睛。自锡白死后,神木丰子也没了动静,如今出现,自是不善之意。
月银心里也难免揣了忐忑,面上不露声色道,“是神木小姐,好久不见了。”丰子看她一身黑色装束,也明白了是在替锡白守孝,冷笑道,“你这打扮是做什么?”月银道,“我愿做什么打扮,就做什么打扮,与你何干?”丰子冷然道,“希望你别是替我丈夫守孝就好。”月银淡淡道,“不是。”说罢就要离开。神木丰子侧步一拦。月银道,“怎么,你怕锡白孤单,要送我下去陪他不成?”丰子说,“你为什么害死锡白?”月银不知她这话从何而出,说道,“神木小姐心情不好,我不与你计较,让开。”丰子说,“做得出,怎么不敢让人知道呢?你想换康逊回来,便绑了我们;嫉妒锡白和我成婚,便杀了他。蒋月银,你好毒辣的心地!”月银听她如此指责,知道心里头伤恨俱深,凌然道,“我做过什么,天知地知,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神木小姐,说句不客套的,你和谭锡白的婚礼没成,便也枉以他遗孀自居。”神木丰子怒道,“我没资格,你便更没资格!”
月银眼见她已盛怒,四下无人,她若动手,自己必也是抵挡不过,对丰子说,“你要杀我吗?那也好,我死了,正好与谭锡白团圆去。”丰子冷笑说,“你放心,咱们一同下去找他,到了下头,我依旧要你看我和锡白出双入对。”说罢了,从怀中掏出两柄刀来,掷给月银一把说道,“遗憾锡白在世时,一直没有机会与你明枪实刀的比一场,如何?我给你一个生机,你若能杀我,便可活命了。”月银将刀子在手中掂一掂量,说道,“神木小姐还是明摆着欺负我了,谁不知道你父亲号称日本第一的高手,我比不过你。况且我也从没有为争一个男人与神木小姐为敌的想法。”说着竟将刀子掷了回去。
丰子冷嘲说,“你们中国人都这么软弱胆小,活该了被人欺负。”月银摇摇头道,“天赐的性命,是珍惜,不想为了些不必要的由头丢了。”丰子说,“原来锡白在你眼里,只是个不必要的由头。”月银也懒于解释,只道,“随你怎么说了。”丰子看她不温不火,越是怒气难压,说,“这是你自己不肯的,可别怪我了。”脱了刀套,阳光打在刃上,一抹寒光便直直晃在月银眼里了。月银眼睛略一闭,心里反是坦然了,说道,“神木小姐,你想过没有,谭锡白答应娶你,究竟是为了换康逊回来,还是真心喜欢你的?”神木丰子一怔,说道,“自是真心喜欢我的!”月银笑了一笑,说,“若是如此,神木小姐还是活下去罢。他便死了,看你安然活在世上,也是一桩安慰。”神木丰子听了这话,隐隐约约有些不得意,说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但谭锡白答应娶的是我,他并没喜欢过你。”月银气定神闲望着她道,“你说的都对。”
不知为何,刚刚几句话堵在心里,面对着坦然受死的蒋月银,丰子反而下不去手,长刀停在半空,只有一道又一道冷光刺进眸子里。月银见她迟迟不动,向前迈了几步说,“当时对我母亲开枪,仍旧心里不舒服罢?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为什么要迫自己做个恶人?”丰子喊道,“你别过来了。”月银仍是一步步向她跟前走去,又说,“中国有一句老话‘水至清则无鱼’,神木小姐是聪明人,心里头明明白白,谭锡白的心落在何处,骗的了别人,如何骗得自己。你便是在我面前再炫耀,也照不灭你心里的阴影。”神木丰子再叫一声,“你胡说!”由她身边经过时,但见神木丰子脸色已映的惨白。月银心里一松,知道这几句话,已戳中了她的死穴。
猛然间后颈一凉,地上却出现几个阴森森的影子,饶是蒋月银机敏,滚在地下,背上也划了好长一条口子。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已多了好几个日本武士。
几人见她倒地,就要立刻刺死,丰子忽然拦在跟前说道,“水野师兄,你做什么?”那姓水野的说,“师妹,她是日本国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你忘了么?”丰子冷言道,“她做过谭锡白的女人,如此杀了她,就是我输了。”回头对月银道,“喂,你死了没?”月银嗯了一声,豆大的汗珠却沿着额头滚下里,丰子方才注意了,她双腿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丰子惊道,“你怎么了?”月银只觉得下腹痛的厉害,忍道,“我怀孕了。”神木丰子听了,只如五雷轰顶。
水野几个见了月银动弹不得,丰子又是愣愣的,只道是个绝好机会,挺刀上前,神木丰子猛回了神儿,一刀隔开。水野怒道,“师妹,你疯了么?没听见她说,已有了谭锡白的孩子。”丰子道,“我听着了,既是谭锡白得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们回去告诉父亲,杀蒋月银,也得等这孩子生下来。”水野说,“这已不是你们女人的私事了,杀了她,师傅便有机会执掌兰帮,这是为了咱们的帝国!”丰子冷笑道,“父亲不是早说了么,帝国的事不是女人的事,现在怎么又想起来要我为了帝国了!”说话间,另一柄刀业已亮了刃,双刀拉开,护在月银的身前。
水野自小见她长大,素知丰子性子刚毅任性,此般光景,多言无益。对身旁几个人说,“大家一起上,小心别伤了丰子师妹。”说话间,几名日本武士已与神木丰子交上手。
月银仍是流血不止,只见眼前白光点点,耳畔又是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只见一道白影,飘飘然上下左右,犹如鬼魅,但与她刀兵相接的,就如被鬼魅吸收了魂魄了一般,倏忽倒下。不多久,那四五个高猛的武士,便尽数败在了丰子手下。
世间的恩仇,交替辗转,瞬间便全换了样子,丰子解决了眼前,回身问她怎样,月银已疼得脸色发白,听了丰子这样说,心里一宽,登时晕了过去。



、新生

月银在医院里醒来时,神木丰子已经不在了。外头是小方四眼守着。室内是妹妹瑶芝握着她的手,趴卧在被上。月银轻轻一动,她便也醒了。
瞧着月银嘴唇发干,忙端了茶杯,喂她些水喝了。月银挣了挣,伸手滑进被子,瑶芝道,“你放心,孩子没事儿。”月银笑笑说,“连你也知道了。”瑶芝道,“这么大的事,倒是能瞒我们呢。”月银笑道,“你们都知道了,把我硬按在床上怎么办呢?怪多的事等着,躺不住。”瑶芝道,“可不是,姊姊是什么也不怕,我们不成。”月银摇摇头道,“怎么不怕呢,锡白死了,若连这孩子也没了,我会怕的。”说话间,神色是一抹黯然。瑶芝劝道,“姐姐反过来想一想,谭先生是不在了,可你还有一个孩子留下,也是好的。”月银点一点头,说,“你走了,妈那儿谁在?”瑶芝边剥橘子边说,“齐嫂在呢。姐姐就安心养着罢,家里的事我和爸爸会管,帮中的事几个堂主会分担,你只消好生把自己身子调整好些,把咱的小外甥安安稳稳生下来。”月银笑道,“瑶芝已经迫不及待做姨母了呀,就这么笃定,是个男孩儿么?”瑶芝道,“也说不上,总有直觉,会是个男孩子的。”
过些时候,吴济民亦来了。瑶芝给他搬了椅子来,济民说,“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什么也不告诉家里人呢。”月银道,“有日本人逼着锡白已经够了,我又何必再施压给他。爸爸知道了,白和他闹一场。”济民说,“你只为了他考虑,他却怎么看待你呢?”瑶芝劝道,“爸爸,死者已矣,是非好坏,都是过去了,您只想着要有外孙了,不高兴么?”吴济民看着月银说,“既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便将这帮主辞了罢,回家来。”月银说,“我走了,下一任做帮主的是谁?锡白留下的一摊子事儿怎么分派?爸爸手下也有许多人跟着吃饭,就能够一日之间都丢下了,不管么?”吴济民默然,过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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