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香满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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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先告辞了，有时间再来看你。”吴昕柔冲他笑了笑，轻轻地把车帘放下来。
杨亦安和洛锦各怀心思地看着那辆马车缓缓消失在人群里。

、第六十一章　遇上了一点麻烦

两天后，洛锦和贾小玉一大早就拿着银票如约去染布坊把那五十匹布拉了回来，离聚仁钱庄恢复营业还有五天的时间了，她已经把络腮胡退给她的那五两银子存到账上去了，算上她原先账上的那五两银子，现在她在聚仁钱庄的账上只有十两银子。
也就是说在这五天里，洛锦不但要把手里的布尽快脱手，而且她还要来一趟上河城，把短缺的四十两银子存到账上去。
贾小玉第一次给她担保，要是自己补不上账上的银子，那自己也太没有信用了，不管生意能不能做成，信用是万万不能失掉的，即便是朋友，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个不讲信用的人。
时间紧迫，洛锦不敢耽误时间，当天就急急地往平山镇返，贾小玉本来想回家去的，但一看这货很急，自家又是担保人，怕有什么差池，便决定和虎子一起把这批布拉回平山镇，然后再回家。
“你就这么走了？不去跟他打个招呼？”临上马车的时候，贾小玉突然问道。
“跟谁打招呼？”洛锦有些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你那个老乡杨公子喽！”
“打什么招呼？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洛锦有些好笑地对贾小玉说，“难道你没看见这几天他天天都跟那个吴昕柔在一起吗？我去跟他打招呼，说我要回平山镇了，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其实知道你今天回去，因为他昨晚问我了，我跟他说你批了些布要回平山镇去卖。”贾小玉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如实说道。
她感觉这个杨亦安对洛锦其实不错的，远远超过了对一个老乡的关怀，但她看见洛锦的态度，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多了，况且，这几天，杨亦安的确是每天都和那个吴昕柔在一起，而且，他们两个人看上去还不错，这些公子哥走到哪里也不消停，处处留情……。
“他知道就知道了呗，我们走我们的。”洛锦无所谓地应道，她并没有这有什么不妥的，她和杨亦安是碰巧在这里遇到的，又不是结伴而来的，再说，他每天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说一起回去的意思。
马车渐渐地从西城门驶出了上河城，洛锦在这里住了五六天，却感觉已经住了好久了一样，想到马上就能到家了，洛锦心里又兴奋起来，自己出来这几天，她爹娘一定在家里担心了。
洛锦细细地算了一下，如果这车布按平山镇的价格卖二十文一尺的话，那么她这车布就值一百多两，那她就赚大发了，但她只有五天的时间，显然不可能零卖，只好走批发的渠道，但她实在不知道批发价该定多少！
一路上，她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虎子回头对车上的两人说道：“前面好像出了点事情，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果然，走在前面的那些马车纷纷掉头往回走，那些人神色有些匆忙，难道这里的路还没有修好，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又要走山路？
虎子刚要跳下车去，迎面走来几个人，对他们大声道：“你们快回去吧！听说前面有土匪劫道，专抢财物，你们还敢往前走？”
“土匪？怎么会有土匪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贾小玉不相信地看着那几个人。这条路她走了好几年了，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有土匪？
那几个人见他们不相信，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走了。
虎子忙上前拦住一辆从前面驶来的马车，上前问道：“这位大哥请了，前面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往回走呢？”
“唉！前几日下大雨把这里的路给冲垮了，还淹了好几个村庄，官府迟迟不出面解决这件事情，那些灾民暴动，昨天晚上已经哄抢了好几家大户人家的粮仓，听说今天一大早就开始专门在路上抢夺商队的财物，万一让他们碰上，这可如何是好，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往前走了，绕道吧！”马车上的那人叹道。
“啊？这该怎么办呢？”洛锦的心一下子掉入了无底的深渊，难道自己运气如此不济？
“要不，我们回到上河城去吧！把布退给那个作坊，就说我们出了点意外，让他把布再转给别人就是了，反正他又不是卖不了。”虎子看着前面陆陆续续返回来的马车，提议道。
“那还不如直接把布批给那些布店来的省事。”贾小玉往前看了看，又有好几辆拉着货物的马车退了回来，她很是担忧地看着洛锦。
“如果把布批给那些布店，那我们岂不是一文钱也没有挣到？”洛锦有些失望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总比让那些灾民抢去了好吧？”贾小玉说道。
“就是！”虎子也在一边附和道，万一真的碰上了那些灾民哄抢，凭他们几个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啊！
“那好吧！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吧！让我好好想想！”洛锦叹了一声，有些诅丧地说着。
“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刚回到客栈，却看见杨亦安一个人正坐在楼下大厅里喝茶，他抬起头，看见他们进来，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还有几个人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大概也是在谈论着这件事情。
“走不了了，听说城外灾民暴动，时不时出来哄抢财物。”洛锦没看到冯礼和那个阿成，便无奈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哦，阿成他们昨天已经回去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耽搁了时间，不过我准备下午就走。”杨亦安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走到洛锦面前，道，“那你那些布怎么办？”
“不知道，大不了原价卖给布店……。”洛锦擦了擦额头的汗，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她看了他一眼，揶揄地笑了笑，心想，是因为忙着和那个吴昕柔约会才耽误了吧！
天太热，甚至还有一些闷，窗外传来一阵阵夏蝉的鸣叫声，渲染着这个盛夏的上午。
虎子和贾小玉也是大汗淋淋地坐下来，毫不客气地把杨亦安要的那壶茶喝了个精光。
杨亦安皱了皱眉头，再也没去碰那个茶壶里的水，这些人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把好好的一壶好茶竟然解了渴，那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啊！

、第六十二章　神秘公子

“姑娘，退货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人家愿意退，也是要扣你钱的，你不要太担心，相信用不了几天，这件事情就会平息了，官府迟早会出门管这件事情的。”一旁那些人听了，安慰道，“我们也是刚返回来的，你还是也留在客栈里等着消息吧！”
“退货还要扣钱？”洛锦不解地看了看贾小玉，关于生意场的这些规矩，她实在的不懂啊！
“是的，刚才我忘了这茬子了，人家不可能原价给你退的，要是原价退，岂不是要乱了套了……。”贾小玉无奈地解释着，“要不，咱们就直接批给那些布店，这样就不用担心亏本了。”
“上河城的布店都有固定的进货来源，恐怕是不行，一样的进价，人家为什么要咱这一批布？”虎子摇了摇头，“主要是咱们也没做过这方面的生意，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要是醋什么的，也不难办，毕竟咱们认识这样的老板多一些。”
洛锦闻言叹了口气，看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退货的，如果把本钱都赔进去了，那她不是白来了吗？
“也许，我有一个办法，你跟我来。”杨亦安站在一边，沉思片刻，看着贾小玉和虎子，“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轻轻地瞟了洛锦一眼。
“不知杨公子有什么好办法？”杨亦安径直地走出客栈，洛锦紧跟着他身后，不解地问道。
“我刚才在想，你既然能把卖醋的钱换成布，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些布换成别的带出去呢？”杨亦安回过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换成别的还不是照样被别人抢去？”
“未必，既然是灾民，那么哄抢的东西必定是吃穿用度之类的，你想想什么东西是灾民不愿意抢的？”
“对呀！那换成什么东西好呢？”洛锦心里一亮。
“也许字画古董之类的，他们不会感兴趣！”杨亦安一字一顿地说。
“字画？”洛锦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真是三句不离本行，自己把一车醋变成了一车布，再把这一车布变成了一张破纸？有没有搞错，开什么玩笑！
“你放心，你亏不了的。”杨亦安见她一副怀疑的样子，不容置否地看着她，“我可以帮你把这批布卖了，不过，价钱不会很高，比你原来的价格可能略高一点点。但总比你原价退回去强。”
“谢谢杨公子，要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洛锦冲他感激地笑了笑，“我那些布进价是八文一尺，这上河城的零售价是十二文，你看着卖吧！”
“先说你准备怎么谢我？”杨亦安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你帮我拍到了那副字画，咱们之间暂时可是扯平了的，只是这样一来，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还你，如果我这批布能顺利出手，我就请你去吃馄饨！”洛锦不假思索地答道。
“哦，这么大方？”杨亦安眉毛挑了挑，点了点头，“好吧！成交！”
城东，李记布庄。
“是亦安来了，你什么时候到的上河城？”一个与杨亦安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表情淡淡地从店里迎了出来，他看了看杨亦安身后的洛锦，轻轻地皱了皱眉。
洛锦悄然打量着这家布店，店面很大，装修得很是气派，里面陈列出来的布大都是五颜六色的精美的绸缎，琳琅满目的，令人眼花缭乱，还有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在整理着布匹，看见有人进来，只是客气地冲他们笑了笑。
“来了没几天，梓轩，这几天生意怎么样？”杨亦安亲昵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随意。
“嗨，就那样！还行吧！”这年轻人眉清目秀的，他身穿一件青色素净的长袍，比杨亦安略瘦一些，肤色有些黝黑，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洛锦。
“这是我们的老乡洛姑娘，也是杨柳村的人，在平山镇上开了一家醋坊，这次来上河城上货。”杨亦安解释道。
“李公子好！”洛锦听杨亦安这么一说，忙上前问道，她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平山镇上的人，她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李梓轩疑惑地打量着她，这女子虽说长得还算不错，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尤其是她的眼睛很是清澈，看人的眼神很坦然，很从容，没有丝毫的忸怩，只是杨亦安怎么会和这样的女子走得这么近。
“因为你这个店叫李记布庄啊！难道你不姓李？”洛锦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番，他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给人一见如故的感觉。
“哈哈！对对对，我倒忘了这个了！”李梓轩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来这个女子还挺机灵的，“两位请里面坐。”
“梓轩，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们手里有五十匹粗布，本来想拉回平山镇的，但现在城外很乱，但我们又不能在这里等下去，我想放在你这里代卖，你看怎么样？”杨亦安大大方方地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
洛锦也跟着坐在杨亦安的身边，适才整理布匹的那个小伙计端着茶壶走了过来，给他们倒茶。
“我来吧！”洛锦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茶壶。
“好，你们聊。”小伙计冲她笑了笑，忙把茶壶递给她。
“我就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做生意感兴趣了？这次来上河城倒腾布来了？你这不是成心砸我的饭碗嘛！”李梓轩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洛锦，杨亦安没说是谁的布，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得了吧！我要能砸了你的饭碗，今天就不用站在这里请你帮忙了，这样，我放在你这里卖十文一尺的底价，至于你愿意卖多少，随便，多出来的银子都是你的，算是放在你这里的酬劳，怎么样？”杨亦安没有回答他，只是扭头看了看洛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洛锦会意地点了点头，她目前最主要的是想尽快处理掉这批布，至于挣多挣少已经不是太在意了。

、第六十三章　彼此彼此

“粗布的价格在上河城零卖的话，好像是十二文，你觉得会有人到我这里买粗布吗？”李梓轩反问道，他的这个店里卖的全是上好的绸缎，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买的起的，所以这个店一般老百姓是不会来的，而来的人也不是买粗布的。
“那是你的事了，我不相信区区五十匹粗布能难倒你！”杨亦安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里面的水很满，几乎要溢出来了，他皱了皱眉，低声对洛锦道，“丫头，你会不会倒茶，怎么倒这么满？八分满就好了。”
“哦，不好意思，不小心倒多了。”洛锦小声应着，她又拿了一个茶碗，给那个李梓轩端到面前去，八分满，刚刚好。
“得，你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我最受不了别人夸我了！”李梓轩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茶水，又看了看杨亦安和洛锦，仿佛在探究两人的关系，“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把布送过来吧！如果不方便，我派人去取也行。”
“谢谢李公子，我们自己送来就行了，这次就麻烦你了。”洛锦忙上前谢道，想不到这个李公子这么痛快，看样子和杨亦安的关系非同一般。
“还是让福子驾车跟你一块去取吧！”李梓轩朝里面喊了一声，刚才那个倒茶的小伙计应声跑了过来，“福子，你跟这位姑娘到客栈去把她的那些布拉到这里来。”
“是。”福子应声退了下去。
“是她的布吧？你不是不喜欢做生意吗？”李梓轩意味深长地看着洛锦的背影，“再说，这种小家碧玉也不是你的菜啊！”
“她是不是我的菜并不重要，毕竟我们是同乡嘛！出门在外，理应相互帮扶的。”
“哦，杨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难不成你突然改了口味，喜欢上了这种小家碧玉？”李梓轩的脸上浮起一丝揶揄的笑容，道，“没见你什么时候对女人这样上心过。”
“随你怎么说。”杨亦安笑了笑，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看着他，又道，“梓轩，过几天我舅舅可能会来上河城，你还是见他一面的，毕竟他。。。。。。。”
“亦安，不要提这个人，你知道的，我不想见他。”李梓轩的表情顿时黯淡下来。
“好了，一提这事，你就这样，其实我舅舅也是有苦衷的，你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家境一般，只是后来得了我舅娘娘家的资助才慢慢好起来，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顾及我舅娘的意见，你又何必……。”
“你不要再说了，这次我是卖你的面子，不是为了他们家，以后，他们家的事情，你不要再我面前提半个字，因为我不想听。”李梓轩打断了他的话，沉思片刻，又道，“你这次来上河城干什么来了，不会只是来玩的吧？”
“这事不能说，因为你刚才说你不想听。”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听？”李梓轩反问道。
“是这样，我舅舅上次来上河城的时候，发现最近高粱的价格涨了不少，所以想把手里的存粮卖掉一些，这不，我爹让我们来找吴老板，说他是上河城最大的粮商，信誉比较好，而且还跟我家有多年的交情，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过几天我爹和我舅舅还要来一次……。”
“好了，这些事情我是不想知道的……。”李梓轩又一次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好人总是难做的！”杨亦安不满地暼了他一眼。
李梓轩没有吱声，只是冲他笑了笑。
“东家，把这些布放在哪里？”福子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进来，一股混着汗臭味的热风迎面扑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杨亦安皱了皱眉，拿着扇子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