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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嫦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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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喜欢看戏文。赵秀林虽然很不满意他这一喜好,不过也无话可说,毕竟她还可以对别人说“谦哥儿可没有把老祖宗的东西忘掉,看,整日介的捧着古书看。”至于这“古书”里写的是什么,她就没有必要多加解释。对于如何让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完美无暇,赵秀林很是清楚。

“先生,到了。”没过多久,车夫停了下来,恭敬地说。

高慕谦嗯了一声,下了车付清了车钱,正要往面前这气派的建筑里走,却听得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抢钞票啊,有人抢钞票啦——快来帮我抓住这三只手啊——”一个中年女人一边嚷嚷着一边跑,一只手捂着肚子,气喘吁吁。但四周的人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些,围成一个无形的圈,观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那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的男人倒也不慌,自顾自跑着,他太清楚这个城市和这些人了,谁都愿意看到别人的落魄,谁都不敢作第一个发声的人。

高慕谦站在人群外围,嘲弄一笑,转身正要走,却看见不远处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了一个人,快步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抢劫的男人抓住了。看戏的人没想到这一次收场竟是如此快,都有些悻悻的,埋怨一般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就陆续散开了。

中年女人忙不迭地道谢,从男人手里接过了自己被抢的包。

“要送巡捕房么?”男人问,声音低低的,镇定且冷静。

“不,不用了,谢谢哦,谢谢。”女人连看都不敢看那抢自己包的男人一眼,仿佛抢东西被抓住的人是她似的。男人显然也明白她的担忧——毕竟谁都说不准这个人会不会记仇,到后来做出更多危险的事情来。于是他松了手,将抢东西的男人推了一把,由着他自己跑掉了。

“先生,真是谢谢你。”女人一面说,一面紧紧捂住自己的包。虽然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看上去不像是缺她这么些钱的样子——但这谁又说得清楚呢。

“不客气。”男人说着,理了理并不乱的西装,朝高慕谦所站的饭店走去。

“叶先生。”高慕谦忙迎了上去。

叶世钧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嘴角是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进里面去说吧。”他说着率先走了进去,西崽恭敬地拉开了门。高慕谦见状忙跟了进去。

嫦喜走在街上,看着那一幕闹剧。她不禁想起那一年来到上海的时候,似乎也这么被围着,成为一个闹剧的主角,让那些穷困的人们宣泄自己多余的同情和优越。只是这些都是过去了。她再次对自己说。如同乡下那个自杀了的同伴,跳了井的凤笙。她们都死了,连嫦喜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换了个名字,就换了个命。

也许在不久之后,白荟茹也会死。不难看出,赛姆生已经不再对这个女人热衷了,她像是一块衣料,本是好的,华贵而美丽,甚是衬托赛姆生的地位,只是这布料还没来得及做成衣服就弄污了,染上了油渍,洗不净,索性就不要,虽然心里会有些不舍得——毕竟它还未曾做成衣服穿过。那就先留着,等到有一天,蒙上了灰,堆在最底下,由那些新的、华丽的衣料比对着,显得分外寒酸与污浊了,再留恋也成了厌烦,索性就扔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身上的香水味道已经淡了。嫦喜深吸一口气,决定回去好好洗一个澡。她喜欢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浴室里昏黄的灯光,水汽氤氲,充斥着南方的湿润,好像回到了家乡——家乡,她想到这两个字就有些好笑,自己似乎从没有这个东西。不过对白宝雯而言却是不一样的。白翠屏在收她为干女儿的时候准备了好一番说辞,说她是她亡夫故友的女儿,家在苏州,因着家道败落就到了上海来投靠,结果遇到了白翠屏,二人甚是谈得来,就认了干亲。

嫦喜不管别人是信是疑,总归自己是相信的,毕竟她从此有了根,她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从浮萍变为了树。许这也是她留在白翠屏身边的理由。

“小姐回来了。”细细站在门口,笑容里有些僵硬,似乎要掩藏什么,嫦喜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个丫鬟她是知道的,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偏生又对白翠屏忠心得紧,恨不能自己认了她当干娘好讨她欢喜,不过白翠屏显然看不上她,因而她只能去替她笼络一些寻常人物而已。

“嗯。”嫦喜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只是微笑看着她,“修钢琴的人回去了?”

“嗳。”细细侧着身,拉开门,要让嫦喜进去,但那开门的手伸得太长,像是孩子的画,整个画上都是那手臂,直的,僵硬的。“有些事我管不着,也不欢喜去管,不过姆妈的脾气你也是晓得的,自己掂量些。”嫦喜说完,往她身后门房间紧闭的门瞥了一眼,这才绕过她走进了大门一路回了房间。

从百货公司买的东西都已经放在了一旁,嫦喜也没有心思再去拆开了细看,只是疲惫地踢掉了高跟鞋坐在了床上。没有过多久,曲曲就端了杯茉莉花茶进来了。

“累了吧。”她将杯子放到了床头,“怎想着自己个儿走回来了?”

“嗳。”嫦喜随意应了一声。曲曲知道她是有什么心事压着,也就不再多言,等她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有时候逼急了反倒是个麻烦。“刚才细细来找我了,说让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少奶。”她提了另一个话题。

“我说,四小姐哪能会在背后说人是非,你放心好了。”曲曲笑着说,目光柔软,“其实细细也是爱玩罢了,没什么大错。”

“我晓得。”嫦喜打断了她,“你也不用这样为她说话。其实说起来,在这个家里我也算不得什么,也轮不到我出来指手画脚。”

“四小姐你勿要这么说,你这么说了不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嘛。”

嫦喜闻言,只是抬起头看着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

曲曲被她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忙又端起杯子递到她手边,“快些喝口茶吧,走了这半天,嘴巴要干死了。”

“呵呵,你么说什么都是死了,嘴巴干死了,人要吃力死了,吃得要撑死了。哪能有这么多死的。”嫦喜接过杯子,也不喝,只是捧在手里,她忽然很想说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嗳,我看到三姐姐了。”

“噢。”曲曲微微一怔,算是知道了嫦喜反常的原因。当日白荟茹跟着梁伯齐走了,白翠屏虽然没说什么,但梁伯齐最后还是没能和白荟茹走下去,迫于无奈,白荟茹又去找了当初颇为迷恋她的赛姆生。“三小姐也长远没见了,可好?”

“也就那个样子,哪来的好和不好。”嫦喜的眼神有些发直。她忽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白荟茹,在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之后,被扔开了去,成了染了污渍的布。

“四小姐。”细细在这个时候敲了门,让曲曲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少奶让你好准备起来了,叶先生晚上五点钟要到的。”

“哦,晓得了。”嫦喜深吸一口气,将已经温了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将杯子一放,从床上站起来。

又是那一个白宝雯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无聊翻开旧文来看,发现这一章里细细和曲曲两个人弄反了,赶紧改回来~看过的亲们不用再看了~




今生05

“叶先生,”白翠屏一身月白色织锦衣衫,头上扎一条鹦哥绿包巾,看上去倒也素净,偏生那一双手涂着鲜红的蔻丹,像是谁滴下来的血,是苍白面孔上一抹诡异的红晕,“好久不见。”

“白太太。”叶世钧朝白翠屏欠了欠身,“又来叨扰了。”

白翠屏掩嘴一笑,“叶先生好客气,你肯来可是我白公馆的面子呢。”说完,将叶世钧引到了客厅,各自在沙发上落座,细细随即端上了一杯绿茶放在叶世钧面前。碧螺春蜷缩着的叶子在水里慢慢舒展开来,如同一个刚睡醒的婴儿,徐徐睁开了眼,展了展双臂。白翠屏知道叶世钧最喜欢碧螺春,但不知道他喜欢的其实更是这茶叶变幻的一刻——这也是他喜爱用玻璃杯子的原因。这鲜活的生命。叶世钧的眉眼中流露出细微的满足,尽数被白翠屏看了去,心中不禁得意。

“姆妈。”嫦喜款款从楼梯上走下,一身浅粉色的宽大绸衫,松松地笼在身上,将整个人衬得分外瘦小与无助。可那一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胆怯,只见她走到沙发前,“想必是叶先生了。”她朝叶世钧微笑招呼,叶世钧眉毛一挑,猜知了来人的身份,站起身来,“白四小姐,幸会。”

“少奶。”正在这时,细细走了过来,俯身在白翠屏耳边说了些什么,旋即便见她站了起来,略带歉意,“叶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去打个要紧电话。”说完又朝嫦喜道,“宝雯,你陪叶先生聊聊。”

“嗳。”嫦喜应了一声,直到白翠屏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里,才转向叶世钧,“叶先生请坐。”

白翠屏站在走廊里,直到听见二人的声音重又响起,这才满意地往书房走去。听着叶世钧还算欢快与主动地声音,白翠屏暗自觉得,嫦喜这个筹码,她算是押对了。这些年来她一心要笼络叶世钧这座大金矿,不同的女人她都派出过,失败了多次之后总算是摸透了一些他的脾气。兴许,这一次能成功也说不定。白翠屏不由得得意地扬起眉,手一推开门,登时那眉眼又垂了下来,变得冷漠与毒辣。坐在书房里的纤细的紫色的身影在她目光的注视下莫名一怔。

“四小姐似乎不太爱说话。”叶世钧浅浅喝了口茶,悠悠开口。嫦喜闻言羞涩一笑,“我不太会说话。”

“是么?”叶世钧的眉眼里看不清终究是什么情绪,只是那扬起的嘴角上却是挂着一抹不信任的讽刺,“我倒觉得四小姐这一句话说得倒很是好。”

“叶先生。”嫦喜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抬起头来望着他,转而又释怀了一般,“看,我只说了一句,就惹得叶先生不快了。”

叶世钧暗自看着嫦喜这一系列的表情,她像是只小狐狸,尚在修炼,仍未成仙,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耍着小聪明,被揭穿后又力图掩盖。叶世钧只觉得有趣。他见过许多女人,环肥燕瘦。但他从不愿多留情,往往个把月便厌倦了。他是个多情的人,偏生又无情的很——玩乐了太久,早已弄丢了一颗爱人的心,而早年的经历波折更是令他不论对谁都抱着三分的怀疑与戒备。

只是。叶世钧下意识地用右手食指抚弄着玻璃杯的杯口。眼前的女人看似与其他女人无甚不同,但方才神色变化间他竟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表情——摆脱不了的骨子里生出的倔强与固执,混合着贫穷无助的气息。

他产生了一种窥探的好奇。

“四小姐心思灵巧,四平八稳着不是很累?难般引得一两个人不快不好么?”

“叶先生认为不快比快活要好么?”嫦喜偏着头,像在思考,又像个孩子似的笑了,有种得逞的欣喜,“要是叶先生觉得这样蛮好,那我倒很乐意惹你不快的。”

叶世钧细长眉眼略一眯,像是在品量猎物一般,转而又笑了,换了个话题,“四小姐可欢喜喝茶?”

“要看是什么茶了,苦的不大喝。”嫦喜从容应对着叶世钧话题的转变,只是下意识地在说出“苦”字之后皱起了眉头,嘴里一股苦味随即泛开来,如何都挡不住,她略带歉意朝叶世钧一笑,伸手从茶几上一只海棠花式样的红木匣子里取出一颗糖塞进了嘴里。甜顿时与苦缠绕在了一起,拥抱着,缩成小的一团,最终化尽了苦。

“四小姐这么怕苦?”叶世钧瞥了一眼那匣子,对于嫦喜这有些神经质的动作并没有太多的疑惑。

“有了甜,谁还乐意苦?”

“甜就必定好么?”叶世钧的语气里带着更深的暗示,“甜的吃多了也会腻,也会想尝尝苦。”

“那或许我还未尝尽甜吧。”嫦喜有些不耐,她的心底涌出些低落,只感觉自己钻进了叶世钧的圈套里,被他看穿了心思,瞅见了过去。试了,是过去。嫦喜猛地一慌。叶世钧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隐在温和沉稳之后,窥伺对方的弱处与秘密,暗自得意。

“会的。”叶世钧端起半冷的茶,一饮而尽,碧绿的茶叶贴在玻璃杯壁上,迎着光,像是南洋的热带雨林,波光流动间,叶世钧似乎能闻到海洋的淡淡咸味,提醒着他多年前的穷困时光。“有一天,你会喜欢喝茶的。”

说完他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来——白翠屏已站在了客厅门口。

是夜,曲曲正蹲在浴缸前放着热水。略一回头便望见嫦喜倚在浴室门口,俏丽的脸上尽是疲惫,“小姐可是累着了?洗了澡早些休息吧。要伐要弄杯热牛奶?”

嫦喜有些茫然,过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嗳,好呀。”转而又沉默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曲曲也不着急,温热的水从莲蓬头里流淌出来,流过她的手,像是在抚摸着情人般的温柔与贴合。

“曲曲。叶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嫦喜的声音揉进了安稳的流水声里,像是从隔岸传来的一般。

曲曲垂着手,思索了一番,这才安抚般地笑了,“小姐。”她关掉了莲蓬头,站起身来,在一条毛巾上擦干了手,这才走到嫦喜面前,“叶先生这个人……”她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是你可要当心。”

“其实这些话也轮不到我来说,可是你还是晓得一下比较好。”曲曲整理了一下思路,“叶先生是老叶先生同一个南洋歌女生下的孩子,见不得光,偏生老叶先生死的时候叶家没有一个男丁,所以这家产轮到了叶先生,即便如此,真正得到这些财产还是很费了一番气力的。
“有了钱之后,好些人都去找叶先生,想要从他身上捞一笔外快,或者是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他。也因着这样,他也被宠坏了,对谁都不真心。

“当时少奶也给叶先生介绍过几个人,一开始的时候都蛮好,可没几天就厌了。这个人什么都好,铜钿也是蛮多咯,可谁也抓不牢他。少奶么当然是希望你可以抓牢,但是小姐你自己也要留个心,可别人没拉住,倒把自己陷进去了呃。”

“嗳,我晓得的。”嫦喜垂下了眼,无声叹了口气。她忽然为自己担忧起来,似乎白翠屏是非要套住这个人不可的,但是自己真的可以么?从今朝与叶世钧的对话看来,他对自己也不见得有什么欢喜,处处都是探求,想要揭她的底一般。嫦喜只觉得自己这四年所接触的所有男人都是假的,她尽数的成功在这个人面前都变成了儿戏。她心里很是没底。

那么,若是不成功,她会不会被丢弃,被看作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她如今的生活也要被没收了么?想到这里,嫦喜没来由的一阵慌。她尝尽了甜,愈发舍不得甜,甜之后的苦才是真的苦,光是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曲曲见嫦喜没有再说话,顺手捋了捋头发,冲嫦喜一笑,“小姐,水放好了,勿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牛奶过会儿热好了放你床头好伐?”

“嗯。”嫦喜点点头,曲曲随即走出了浴室,嫦喜直到身后地房门关上后才走进浴室反手关上了门。

将整个人都靠在门上,单薄的衣衫贴着冰凉的门板,想要找到一丝冷静的智慧,可那浴缸里的热水冒着暖意扑上脸庞,一冷一热,嫦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两个人拉扯着,忽左忽右,忽冷忽热,那蒙上了一层雾气的镜子里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像是她看不清的未来。

不 ,她不能这样由着命,她不能回到从前的日子里去。嫦喜突然站直了身体,手指点着门,脑筋迅速转着,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成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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