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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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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离我惊人地近。那是用鼻音发出的呜呜声,是动物的声音。听起来这头动物很大。我不知道我是否感到害怕,我没有害怕——只是感到麻木。不过,那没什么,呜呜的声音走开了。  雨一直在下,我能感觉到雨水从我的脸颊上流淌下来,当我看见灯光的时候,我用尽全力转过头。  起初只是从远处灌木丛中反射出来的昏暗灯光。灯光越来越明亮,照亮了更大一片地方,不像手电筒聚集的光束。光穿透了最茂密的灌木丛,我看得见那是一只丙烷灯笼,不过那是我能看到的全部——明亮的光线让我有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
“贝拉。”
  这个声音深沉而陌生,但是却一下子认出了我。他不是在搜寻中呼喊我的名字,而是确定找到了我。
  我抬起头,仰望着——这个身影看起来不可思议的高——我盯着这张黝黑的脸,现在我能看见他俯视着我。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个陌生人可能只是看起来那么高,因为我仍然躺在地上,从地下仰视着他呢。
 “你受伤了吗?”
  我知道这些话传达出来的意思,但是我只能盯着他,意识仍迷惑不清。现在这种意识难道还重要吗?
  “贝拉,我叫山姆?乌利。”
  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熟。
  “查理让我来找你。”查理?这拨动了我的心,使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去听他所说的话。查理很重要,要是没有其它事情让我感到更重要的话。
  这个高个子伸出一只手,我凝视着它,不清楚我该怎么办。
  他用黑色的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接着耸了耸肩,敏捷轻快地一把把我从地面拉了起来,抱在他的怀里。
  他动作灵敏、轻松自如地穿过湿润的森林,而我则软绵绵地挂在他的胳膊上,我心中的某个地方知道这应该令我不安——被一个陌生人带走了,然而,我心中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让我担心的了。好像没过多久就出现了许多灯光,很多男人们低沉地说着听不清楚的话。山姆?乌利向这团混乱的人群靠近时放慢了脚步。 “我找到她了!”他的声音隆隆作响。
  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接着又哄闹了起来,这次声音更大了。一张张迷惑不解的脸现在都围在我身边,山姆的声音是我在这片混乱中唯一能听清楚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  “没有,我想她没有受伤,”他对某个人说,“她只是一直不停地说‘他走了’。”  我说得那么大声吗?我咬住下嘴唇。  “贝拉,宝贝,你还好吗?”那个声音——哪怕因为担忧而失真了,就像现在一样,无论我身处何方都会认出来。“查理?”我的声音很奇怪,也很小。“我就在这儿,宝贝。”
   有人在我身下交换了一下,接着传来一阵我爸爸治安警装的皮革味。查理抱着我摇晃了一下。
“也许我应该继续抱着她。”山姆?乌利建议道。
 “我来抱她。”查理说道,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地走着,艰难地前进着。我希望我能让他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群和他一道往前走,从他们那里传来的光弥漫了四周,看起来像游行一样,或者像送葬的队伍。我闭上了双眼。
  “我们就快到家了,宝贝。”查理时不时地咕哝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再次张开了眼睛,我们已经到了家门口,叫山姆的黑皮肤的高个子为查理扶着门,向我们伸出一只手,仿佛查理的胳膊不堪重负时他随时准备把我接过去一样。但是查理抱着我走进门,然后来到客厅的沙发上。
“爸爸,我全身湿透了。”我虚弱地说道,感到很不满。
  “没关系,”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接着他走向另一个人,“毯子在楼梯顶上的柜子里。”
  “贝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我看着在我上方弯着身子,头发灰白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认出他来。
  “杰兰迪医生?”我含糊不清地问道。
  “是我,亲爱的,”他说道,“你疼吗,贝拉?”
 我过了一会儿才想清楚,我感到迷惑不解起来,因为我还记得在森林里山姆?乌利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只不过山姆问的不一样:你受伤了吗?。这种不同不知何故好像很重要。
  杰兰迪医生等待着,他抬起一只灰白的眉毛,接着额头上的皱纹加深了。
  “我不疼。”我撒谎了,不过我说的话足以回答了他问的问题。
  他用温暖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并用手指头压住我的手腕内侧,当他盯着手表,默默地数数时,我注视着他的嘴唇。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经意地问道。
  我的身体在他的手下僵硬了,一阵恐慌涌进喉咙。
  “你在森林里迷路了吗?”他提醒我问道。我知道还有其他几个人在听。三个脸庞黝黑的高个子男人——他们来自拉普西,那里是奎鲁特印第安人的保留地,沿着海岸线下去,我猜想——山姆?乌利也在他们当中,他们站得很近,都盯着我。牛顿先生和迈克,韦伯先生——安吉拉的父亲站在一起;他们都注视着我,目光 比这些陌生人更诡秘。另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厨房和前门外面轰隆隆地传过来,小镇上半数以上的人肯定都在找我。
  查理站得最近,他弯腰靠近我想听清楚我的回答。
  “是的,”我轻声细语道,“我迷路了。”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用手指头轻轻地按了按我的腮腺。查理脸色变得坚硬起来。
  “你觉得累吗?”杰兰迪医生问道。
  我点点头,温顺地闭上眼睛。
  “我想她没有生病,”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声跟查理轻声说道,“只不过筋疲力尽罢了,让她睡吧,明天我会过来给她检查的。”他停顿了一下,他肯定看着手表,因为他接着又说道,“好吧,今天真的很晚了。”
  他们俩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真的吗?”查理低声说道,他们的声音现在渐渐远去了,我竖起耳朵去听,“他们走了吗?”
  “卡伦医生叫我什么都别说,” 杰兰迪医生回答道,“工作邀请来的非常突然;他们得立即做出决定,卡莱尔不想因为离开而弄得沸沸扬扬。”
  “起码应该事先提醒一下。”查理抱怨道。
  杰兰迪医生回答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是的,好吧,在这种情况下,是需要一些提醒的。”
我不想再听了,我摸索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拉过被角堵住耳朵。
 我一会儿警觉,一会儿迷糊。当赶过来帮忙的人一个个离开的时候,我听到查理对他们轻声说着谢谢。我感觉到他把手指头按在我的额头上,接着感到另外一条毯子的分量。电话响了几次,八五八书房他赶在吵醒我之前跑过去接电话,他压低音量小声地使打电话的人放心。
“是的,我们找到她了,她还好,她迷路了,现在她很好。”他一遍一遍地说着。
 他在扶手椅上坐下来休息,我听到椅子的弹簧吱嘎作响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电话铃又响了。
  查理边抱怨边挣扎着站起来,接着摇摇晃晃地跑到厨房里。我把头深深地埋在毯子里面,不想再听见同样的谈话。
  “是啊。”查理打着呵欠说道。
  他的声音变了,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更警觉,“哪里?”他暂停了一下,“你确定在保留地外面?”另一阵短暂的停顿,“但是那里会烧到什么东西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既担忧又迷惑,“瞧,我会打电话到那儿弄清楚的。”
  我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拨电话号码。
“嘿,比利,我是查理——很抱歉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没,她很好,她睡着了……谢谢,但是我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这个。刚才斯坦利夫人给我打电话说她从二楼的窗户看见海边的悬崖上有火光,但是我真的不……哦!”突然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烦躁不安……或者说是愤怒。“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嗯哼,是吗?”他讽刺地说道,“好吧,别给我道歉,是的,是的,只要确保火焰别扩散……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惊讶他们在这种天气下还能把火点燃。”
 查理犹豫了一下,接着勉强补充道:“谢谢你让山姆和其他男孩子过来,你说得对——他们的确比我们更熟悉森林。是山姆找到她的,那么,我欠你个人情……好的,我晚些时 候再跟你联系。”他赞成道,在挂电话之前声音里还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查理拖着脚走回客厅时语无伦次地咕哝着什么。
  “出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他匆忙地跑到我身边。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亲爱的。”
  “有东西着火了吗?”
  “没什么,”他安慰我说,“不过是悬崖上有篝火在燃烧。”
  “篝火?”我问道,声音里没有一点儿好奇,倒是有些疲惫。
  查理皱了皱眉头,“保留地的一些男孩子们吵吵闹闹的。”他解释道。
  “为什么?”我迟钝地问道。
  我能猜出来他不想回答。他看着膝盖下的地板,“他们在庆祝这个消息。”他语气挖苦地说道。只有一个我能想到的消息,我尽力不要去想,接着这些片断突然联系到一块儿,“因为卡伦家离开了,”我轻声说道,“拉普西的人不喜欢卡伦家族——我差点儿忘记这事儿了。”   奎鲁特印第安人对“冰冷的人”有他们自己的迷信,他们认为饮血的人是他们部落的敌人,正如他们有大洪水和狼人祖先的传说一样。 对他们大多数人而言,这只不过是故事,民间传说罢了,只有很少的人相信这些。查理的好朋友比利?布莱克就相信,尽管雅各布,他自己的儿子认为这只不过是些无聊的迷信罢了。比利曾经提醒过我离卡伦家的人远一点…。  这个名字激起了我内心的某种东西,它开始向上爬暴露在外面,那是我不想面对的东西。
  “无稽之谈!”查理不以为然气愤地说道。
  我们默不做声地坐了一会儿,窗外的天空不再那么黑暗了,大雨过后的某个地方,太阳开始升起了。
  “贝拉?”查理问道。
  我不安地看着他。
  “他把你一个人留在森林里?”查理猜测道。
  我转移了他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到哪里去找我啊?”我的思想避开无法避免的意识,现在它步步为营,迅速地向我逼近。
  “你的留言条。”查理惊讶地回答道。他把手伸进牛仔裤背后的口袋里,拉出一张破烂的纸条。 纸条很脏,很潮湿,上面布满经过多次打开,折起来的褶皱。他再次打开纸条,把它当成证据摆在我面前。潦草的字迹显然很接近我的。和爱德华一起出去走走,在小道那边,纸条上这样写着,很快就回来,贝字。
  “当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给卡伦家打了电话,没人接,”查理低声地说道,“接着我给医院打电话,杰兰迪医生告诉我卡莱尔走了。”
  “他们去哪儿了?”我轻声问道。
  他盯着我:“难道爱德华没有告诉你吗?”
  我畏缩地摇摇头。听见他的名字把那个在我体内爬行的东西释放出来了——那种令我震惊不已的痛苦一下把我击垮,使我不能呼吸。
  查理怀疑地看着我,回答道:“卡莱尔在洛杉矶的一家大医院接到一份工作,我猜他们在他身上砸了很多钱。”
  阳光明媚的洛杉矶。他们实际上最不会去的地方。我想起了我做的那面镜子的噩梦……明亮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皮肤上——
  一想到他的脸庞,剧烈的痛苦就向我侵袭而来。
  “我想知道爱德华是否把你一个人留在树林里中。”查理坚持问道。
  一提到他的名字,另一波痛苦涌遍我的全身。我疯狂地摇头,绝望地想逃离这痛苦:“是我的错,他把我留在交界的地方,还看得见房屋……但是我想跟着他。”
  查理开始说着什么,我孩子气地捂住耳朵:“我不想再谈论这事儿了,爸爸,我想到我自己的房间去。”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从沙发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楼梯上走去。
  有人来过我家给查理留了字条,那张字条可以带领着他找到我。从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起,恐怖的怀疑就开始在我脑海中变得越来越强烈。我冲进房间,关上门,并且上了锁,接着跑到我床边的CD播放机那边去。一切看起来和我走之前完全一样,我按住CD播放机顶部,弹簧锁弹开后盖子慢慢地翻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蕾妮送给我的相册平放在床边的地板上,就在我上次放的地方,我的手颤抖着打开封面。
  只用翻开扉页,我就用不着继续往下翻了。夹在小小的金属边里面的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扉页上是空白的,除了我自己在页底潦草地书写的一行字:爱德华?卡伦,查理的厨房,9月13日。
  我停在那里,确定他干得非常彻底。
  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他答应过我。
我感觉到膝盖下光滑的木质地板,然后是我的手掌,接着地板贴到我脸颊的皮肤上。我希望我只是感到眩晕,但是,令我失望的是,我并没有失去知觉。刚刚缠绕着我的痛苦像层层叠加的波浪一样,越来越高,朝我的头顶泼溅下来,把我摔倒在地。我没有重新浮上来。
4章   苏醒 
时间流逝。即使看起来不可能。即便秒针的每次转动都像是伤处血脉跳动一般痛  
楚。但时间就这样流逝了,时缓时急地流逝了。于我也是如此。  
查理把手拍在桌上。“就这样吧,贝拉!我要送你回家。”  
我从燕麦粥里抬起头,与其说我在吃燕麦粥不如说我正在沉思,并且惊奇的看着查理。我还没有听懂这个谈话——实际上,我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谈话——并且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家啊”,我疑惑的咕噜到。  
“我要送你去蕾丝那,去杰克逊维尔,”他澄清到。  
当我慢慢了解他话中的意思时查理看起来有些恼怒。  
“我做了什么?”我感到我的面部开始扭曲。太不公平了。我的行为在过去四个月无可指责。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们俩都没有再提起过,上学或者打工我都没有缺过一天。我的学分很高。我从没打破宵禁——我本来也没有去过任何会打破宵禁的地方。我也几乎不会做剩饭。  
查理皱起眉头。  
“你没有做任何事。那就是问题。你从不做任何事。”  
“你希望我找麻烦吗?”我问道,我疑惑的皱起眉毛。我努力想专心起来。但这并不容易。我已经习惯于屏蔽任何事,我的耳朵好像被堵住一样。  
“麻烦也比这样好……一直都这么闷闷不乐的!”  
我感到一阵刺痛。我已经很小心的避免表现出任何的不开心,包括闷闷不乐了。  
“我没有闷闷不乐。”  
“我说错了,”他勉强让步到。“闷闷不乐还好一点——那还可以做些什么。你只是……毫无生气的,贝拉。我想这就是我想说的意思。”  
这个指责击中要害。我叹息到并且尝试能给我的回答带来写生气。  
“我很抱歉,爸爸。”我的道歉听起来有些沉闷,甚至我自己听来都是如此。我想我在欺骗他。我所有努力的重点就是希望使查理免受伤害。一旦想到这些努力都是枉然我是多么的绝望呀。  
“我并不想你道歉。”  
我叹息到。“那么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  
“贝拉,”他犹豫的说道,他仔细审阅着我的表情来继续他的讲话。“宝贝,你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经历这种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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