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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落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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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他们?我背首词给你听啊!听好了:朝花夕拾,芙蓉香满池,叶间蝉儿不住嘶,奈何夏生秋死。半世浮沉悠悠,流云野鹤遥遥,帘外清风冷月,孤酌遥听更漏。潺儿姑娘的上阕,袁三小姐的下阕,对不对?我亲眼看着袁三小姐落的笔,还是我给她铺的纸呢。这回信了吧,快带我去见她!”杳娘啼笑皆非,望着纳兰释天,实在是束手无策。咕哝了句:“这人莫非真是疯了?”这时,一个粉姐走上来,对杳娘道:“他不是疯了,是伤心过度。”“怎么说?”杳娘问。粉姐儿道:“原本他与袁家三小姐早已订婚,又两情相悦,谁知袁家和纳兰家联手使调包计,把新娘换成了袁家四小姐,独独瞒着新郎倌儿。更离奇的是,袁家三小姐竟然亲自送妹妹出嫁,虽然裹着脸,可还是被新郎倌一眼认出来了,刚要拉住她,却不知道三小姐什么时候跑没影儿了。自此以后,就再没找着她,所以他才这样!”“有这种事?”杳娘惊讶道。“可不是?整个北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没听说呀?”粉姐儿道。“那袁家三小姐到底去了哪里?”杳娘问道。“这个谁知道?”粉姐儿叹了口气,“她也真够可怜的,生得那么个好坯子,偏偏命运这么不济!我要是她,就算病不死,也该气死了!”这时,另一个粉姐也凑上来,道:“你们说什么呢?这男人是谁呀?”“纳兰家大少爷!这不是在说他跟袁三小姐的事吗?”杳娘道。那粉姐儿顿时眼睛都亮了,急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林黛玉换成了薛宝钗,贾宝玉还蒙在鼓里,王熙凤使的调包计呗!”
“谁跟你背《红楼梦》呢?”先前的那个粉姐儿道,“你看人家纳兰大爷的伤心样儿,准是找不到袁三小姐急的!”“袁三小姐不是南下杭州了吗?全北京城都知道,怎么就他不知道?”后来的粉姐儿道。
杳娘和先前的粉姐儿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没等两人问,纳兰释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后来那粉姐的手臂,睁大了铜铃般的蓝眼睛,问道:“你说她去杭州了,从哪听来的?是不是真的?她好好的为什么去杭州?”
那粉姐儿唬了一大跳,手臂被捏得深疼,战战兢兢地答道:“大家都在传呢,我也忘了谁告诉我的,哪知道是真是假?袁三小姐的母亲不是杭州白家扇庄的小姐吗?她去姥姥家也极有可能啊!”纳兰释天不等粉姐说完,甩开了她的手便夺门而出。三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跑出了香软楼的大门,面面相觑。杳娘道:“你可别是信口开河吧,人家都当真了!”那粉姐儿心有余悸地道:“我都说是听人说的了,又不是我编出来的,说不定是真的呢!”从纳兰佑天那里传出来的消息的确是三小姐南下杭州了。他与苏子几天前从天津回到北京,并没有亲自去找,而是派了好几拨人一路南下杭州去寻找袁三小姐的下落。本想通知纳兰释天,可偏偏他又出走了,四处找不到他,纳兰佑天只好利用北京城的老百姓爱传闲话的特点,用他们的嘴来告诉纳兰释天。没想到还真的歪打正着。
“等他到杭州找了一遍再找不着,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先前的粉姐儿担忧地道。
话分两头。纳兰释天得知之沂南下杭州,立刻酒醒了八分,一刻都没有耽误,提着行李连夜乘火车赶往天津。在天津只停留了一夜,便一路南下。好在南下的铁路通了不少,不通铁路的,也能雇马车。天津、邯郸、濮阳、徐州、淮阴、扬州、南京、无锡、苏州、杭州。纳兰释天一刻不停地奔波在路上,真想肋生双翅,一下子飞达杭州,见到之沂。等纳兰释天抵达杭州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下了火车进入杭州城,无暇欣赏杭州秀丽的湖光山色,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便四处打听白家扇庄的地址。几经周折,纳兰释天终于问准了白家扇庄的所在,欣喜地雇了马车赶往白家。
马车停在了白氏扇庄的大门外,纳兰释天付了车钱下车。抬头望去,大门的匾额上题着“白氏扇庄”四个隶书大字。大堂里有一张长长的柜台,柜台后边站着一个瘦小精明的老伙计。纳兰释天走进扇庄,那老伙计立刻笑着招呼道:“先生,买扇子伐?”典型的吴侬软语,就算出自男人之口,也是极细腻轻柔。纳兰释天勉强听明白了。想来之沂的母亲生长在这“江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的江南,难怪之沂生得如此清丽脱俗,柔美如水。只是因为出生和生活在北方的关系,她的身上同样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和坚强,她简直是个矛盾的混合体。“我不买扇子,我是来找人的。”纳兰释天说着一口标准的京片子。老伙计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口不太标准的北京话道:“先生是外地来的?要找谁?”“白氏扇庄的主人。”纳兰释天道。老伙计道:“先生找我们老太爷有什么事啊?我们老太爷已经好几年不管事了,现在都是我们大少爷管事,要不要我带你去见我们大少爷啊?”纳兰释天心道:不管找谁,只要能问出之沂是否来过就行。于是答道:“也好,麻烦您了!”“不要客气!”老伙计满脸笑意的说着,吩咐了学徒照看柜台,对纳兰释天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跟我来!”纳兰释天点头跟随。从大堂的后门出去,便是扇庄的大院,放眼望去,约略有几十幢房子错落有致,看来之沂的姥姥家生意做得也不小。更加上政局相对稳定,杭州简直是个世外桃源了。如果之沂真的在这里,他倒愿意与她一辈子住在这山水秀美的江南。老伙计带着纳兰释天走了很久,走进了最里头的一幢二层洋房,登上二楼,敲了敲门。少顷,一个家丁开了门。“我带来了一位北方来的先生,他要见我们大少爷。”老伙计道。家丁进去回了话,复又回到门口招呼二人进去。纳兰释天跟着老伙计进了屋。只见屋里装潢富丽,典型的江南风格,青色大理石地面,白墙红柱,镂空雕花窗户,水晶门帘,白玉兰的雕花阳台,四壁挂满了各式的精美扇子。纳兰释天惊艳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惊叹自己简直是井底之蛙。以前他的世界就只有北京和沙漠,今天却第一次大开了眼界,见到了这如世外桃源般的江南。怪不得杜甫要说:“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在这样有山有水有树有花的地方老去,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纳兰释天跟着老伙计进了书房,只见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账本。听到脚步声,男子抬起头来,看见纳兰释天,显然有些惊讶。也许他在想这人究竟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纳兰释天并不惊讶,这种场面他早就见多了。只见那男子身形略瘦,五官俊美,举止儒雅,细看来倒与之沂有几分相似,对他便心生了几分亲切。男子问道:“就是这位先生找我?”老伙计点头答是,接着便退下了。男子望向纳兰释天,问道:“先生怎么称呼?”“纳兰释天。”纳兰释天答道。男子又是一愣:原来是中国人,还是满人。
“我是白氏扇庄的主事人白珩,纳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纳兰释天略顿了顿,思考该如何道明自己的来意。少顷,他开口道:“不瞒白先生,我来杭州是为了找之沂的。”白珩更为惊讶,道:“之沂?”他显然是一时没有想起之沂这个人。纳兰释天道:“袁之沂,您的表妹。”白珩盯着纳兰释天看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想起来了,我是有个姑姑嫁到了北京袁家,有个独生女叫之沂。可是我姑姑都去世快十年了,我也从没见过这位表妹,你怎么会来这儿找她呢?”一番话说得纳兰释天的心凉了一半:“怎么,她没有来杭州吗?我明明听人说她来了杭州啊!”“姑妈在的时候还可能带她来杭州探亲,可是现在姑妈都不在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杭州呢?”白珩道。“自然是有原因的!”纳兰释天道。“什么原因?难道袁家把她赶出来了?”白珩抬高了声音,显然有些担心表妹。纳兰释天一时语塞。他该怎么说?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一件才是逼迫之沂远走他乡的原因,实在无法一两句话说清楚。“发生了太多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纳兰释天皱眉道。“那之沂表妹到底怎么样了?”白珩担心地问。“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身体已经恢复了,精神也好,只是躲起来不肯见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前些日子我偶然听说她南下杭州,所以我才赶来杭州找她。”纳兰释天道。
白珩立刻明白了纳兰释天与之沂的关系,笑着安慰道:“你别急,也许她直接去了我家,我为了生意的事没日没夜待在扇庄里,都半个月没回家了,所以不知道她到底来了没有。这样吧,你跟我回去,看看她在不在。”纳兰释天闻言如获至宝,连连点头,道:“那太好了,谢谢你!”傍晚的时候,纳兰释天跟着白珩来到了位于西湖边的白宅。四世同堂的白宅自是另一番非凡的气派。白珩带着纳兰释天来到了白家老太爷的待客厅,招呼他坐下,立刻便有丫头奉茶,礼节周到。少顷,白老太爷踱着悠闲的步子从书房走出来,漫不经心地问道:“阿珩回来了?”白珩和纳兰释天立刻站起身,白珩道:“爷爷,我回来了,最近扇庄里事情多,也顾不上回来看您老人家。您身体还好吧?”
白老太爷笑眯了眼睛,撅了撅银白色的胡子,慢悠悠地答道:“我有什么不好的?你有事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抬眼看见了纳兰释天,问道,“哟,有客人来了?”纳兰释天立即上前问好:“白老先生,您好!”“爷爷,这位纳兰先生是来找人的。我最近没在家,不知道小姑姑的女儿之沂有没有来这儿?”白珩道。“之沂?”白老太爷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继而说道,“北京袁家,袁之沂,你小姑姑的女儿。没错,我想起来了,那丫头怎么了?”“她没有来杭州投奔您吗?”纳兰释天急道。“没有啊!我只在那丫头满月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如今我家小女儿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会来投奔我呢?”白老太爷道。纳兰释天失望地垂下头,叹了口气。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白老太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时,白家老太太在丫头的搀扶下进来,她是个端庄优雅的老妇人,一眼望去眉眼间与之沂相似极了。“我们府里很久没来客人了,阿珩,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老太太道。
“奶奶,这位是纳兰先生,他从北京来,是来找表妹之沂的。”白珩一边代替丫头搀扶老太太,一边答道。老太太听罢倒是立刻就记起之沂来,毕竟是做母亲的,心里总是惦记着儿女。她望向纳兰释天,见他一表人才,大约也知道了他与之沂的关系。温柔地笑着道:“沂儿那丫头现在也有二十岁了吧,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样,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吧?”“是的,倾国倾城!”纳兰释天望着她,眼里满含着深情说道。老太太低下头笑开了,心里既高兴又忧伤。她没有过问任何事,只是怜爱地望着纳兰释天道:“她没有来这儿,也许是还没有到,也有可能路上贪玩,一路游历南下,也说不定。你也不要着急,暂且在府里住下,等等她。”“对呀,纳兰先生你还是先住下等两天。你是马不停蹄地一路赶来,并没有耽搁,说不定表妹正在路上游历观光呢。再说她也比不得你,一口气从北京南下杭州,她哪有这体力?你不要太心急了!”白珩笑道。白老太爷在一旁点头。纳兰释天闻言,细想一遍倒也有道理,便将方才挫败的心绪稍稍收敛了些,点头答应住下。纳兰释天被安排在待客用的“仪园”住下,看到园门上的题字,他的心里又是亲切又是哀伤。“仪园”——“沂园”,他多么希望这个院子里会有之沂的身影!听白珩说这仪园原本是之沂的母亲所住的院子,之沂出生之后,白老太爷曾给她起名叫“知仪”,只是为了从袁家的“之”字排行和三点水旁,才改成了同音的“之沂”。原来她的名字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在纳兰释天心里,或许“知仪”这个名字才更适合她。只是人生总是由不得自己作主,就连区区一个名字也是如此,更别说婚姻大事,儿女情长。纳兰释天叹息着,自己以前真是太单纯太乐观了。北京不是维吾尔,人心难测,尔虞我诈,就连至亲之人也不能够完全信任。在信任崩溃之后,心也跟着碎了。在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以信任,可以将心交给彼此的呢?只有之沂,只有她!如果找不到她,他会怎样?他该怎么办?他将何去何从?纳兰释天的心里乱糟糟的,不敢去想,不忍去想,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上天的垂怜。
在白府住了一个月,越等越是心焦,就算是玉粒金粳也食不下咽。之沂还是没有来,纳兰释天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崩塌,最后他提出了离开。“纳兰,你不再等等了吗?万一你走了没几天,表妹就来了呢?”白珩挽留他。
“不等了!”纳兰释天摇了摇头,“北京到杭州那么远,她是不会来的,是我急昏了头,别人以讹传讹,我居然相信了。我真是个傻瓜!”“别灰心,是你的,总会回来的。”白珩道。纳兰释天离开了白府,又在杭州城里耽搁了几天,然后乘火车北上。不料上错了车,下车时才发现到了上海。纳兰释天也无所谓,没有了之沂,在哪里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他觉得很疲惫,身心俱疲,这两个多月就像半生那样漫长,恍惚之中自己仿佛老了十岁。纳兰释天提着行李离开火车站,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如行尸走肉般地行走在繁华的上海大街上,喧嚣的人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各色各样的叫卖声,热闹极了。只是他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远远地走来了一大群排成了四列纵队的青年学生,身着校服,举着横幅,上书“反对二十一条”,“反对袁世凯称帝”等字样,边走边整齐地喊着口号:“反对二十一条!”“反对丧权辱国!”“反对袁世凯称帝!”声势极为浩大。这在上海的市民眼里,早已见怪不怪。“又是学生游行!这游来游去的,屁用都没有,不过是多进几趟局子!”几个市民议论着。纳兰释天仍然充耳不闻地走着,根本没有在意学生游行的队伍。过马路的时候,一头撞上了队伍中的一个女学生。纳兰释天顿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关系!”女学生轻声答道。纳兰释天一时觉得那声音甚是熟悉,不由得抬眼望去,这一看,两人竟都愣住了。那女学生不是别人,正是之沁。她出走之后,并没有想过要去哪里,只是听说南方活泼多了,不像北方那样古板,南方人也更乐意接受新事物,支持革命。所以她便一路南下,辗转来到了上海。临走时带了些嫁妆,变卖了不少钱,衣食无忧之外还进了女子学校念书。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空余时间教书,贴补家用。沁儿也是个热血青年,二十一条签订之后,学生们个个怒不可遏,立刻组织发动游行,沁儿也跟同学们一起参加游行。纳兰释天惊讶地望着沁儿,只见她剪着齐耳短发,干净爽利,身着蓝衣黑裙,脚穿青鞋白袜,回想身穿大红喜服头戴王冠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说过,她也想剪头发。儿时的戏言如今竟然成真了!沁儿也愣愣地看着纳兰释天,他也变了许多。清减了,也憔悴了,湛蓝的眼睛也暗淡了,甚至连胡子都没有刮。回想以前的他,总是神采奕奕,温文有礼,仪表堂堂,现在的他哪还有往日的风采?一场调包计,毁掉了三个人。原本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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